緊接著,屏幕一黑。
岑森摘下耳機起身,左右松松脖頸。
走至臥室門口時,他發現季明舒很記仇地鎖上了房門,不知想到什麼,他又牽了下唇角。
*
季明舒回臥室後就抱住枕頭盤坐在床上,等待門口動靜。等了三分鍾,門口終於傳來輕微聲響,還不算太晚。
她豎著耳朵繼續聽,可十秒過去,二十秒過去,三十秒過去……她也開始懷疑自己剛剛幻聽了。
不合理啊。
怎麼就沒聲兒了。
她憋了會還是沒忍住,搬開堵在門口的椅子,又悄咪咪地將房門打開一條縫。
那條縫越開越大,到最後她整個腦袋都探出去了,外面也是一片空蕩不見人影。
啊啊啊岑森這狗男人就是個死豬蹄子!剛剛要麼就是她幻聽了要麼就是這死豬蹄子發現房門打不開就直接放棄了!不管是哪種岑氏森森都必須死!!!
季明舒太生氣了,明明是兩個人吃的小排骨,為什麼心心念念的隻有她!她“砰”地一下甩關房門,心裡還瘋狂放著狠話:既然你對小排骨如此不上心!那你就永遠都不要吃了!!!
可就在她甩關房門回頭的那一剎那,她忽然撞進一個清冷的懷抱。
她腦袋一片空白,心髒差點被嚇到頓停。
緩過勁後她還有點懵,話都說不清楚,“你…你怎麼進來的你,我快嚇死了,你……”
她不經意瞥見身後衣帽間洞開的大門,忽然頓悟,他是早就料到有今天所以才給她往上一層擴大衣帽間嗎難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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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森在這事上從不多話,隻輕笑了聲,在季明舒還小嘴叭叭停不下來的時候,他就已經將懷中人按至牆邊,一手撐在她耳側,一手摟住她,而後堵住了她的聲音。
屋裡的燈一直是明晃晃的,季明舒幾次三番想伸手去關,可沒關上就算了,原本沒開的燈也被她打開,到後來岑森也不再給她關燈的機會,輕輕松松換了一個位置。
季明舒這次離家出走的時間比較長,岑森也相應地素了這麼長時間,雖比不上去澳洲的那兩年,但也不知為何,忍耐力好像隨著年歲增長,在逐漸降低。
*
深夜的時候,明水湖開始下雪,落雪的撲簌聲與浴室水聲混在一起,一時竟有些分不清彼此。
季明舒悶悶地坐在浴池裡背對著岑森,還在不停催促他去漱口,催完她用手扇了扇風,還雙手捂了臉,非常恨自己小時候沒有好好學水下憋氣的功夫。
岑森倚在洗漱臺邊,隨意穿上的白襯衫衣領凌亂,扣子也扣錯了位置。
他垂眸看向季明舒的方向,無聲輕笑,眼神也意味不明地暗了暗,拇指指腹從下唇緩緩擦過,似是意猶未盡般,食指指腹又從另一邊擦了回來。
第57章
明水湖的雪下了整整一夜,早上七八點的時候,落雪的撲簌聲響還有一陣變得急促非常,島上常綠樹木都被厚重積雪壓彎了枝椏。
外面天光仍是偏暗的灰白色,但積雪反光有些刺眼。岑森按著遙控收攏窗簾,又忽然想起給昏睡中的季明舒敷藥。
敷藥這項業務他還是第一次接觸,手法略重,不甚熟練,睡夢中的季明舒皺了皺眉,還無意識地踹了他一腳。
他偏頭躲開,沒計較,隻稍稍用力壓住季明舒的腳踝。敷完藥後他看了眼時間,解著衣扣起身,往浴室走。
離過年不足一月,君逸的年終工作已經進入收尾階段,員工們大多都可以松口氣摸摸魚,等著休假,回家過年。
但岑森身為集團總裁,是沒有什麼所謂假期的。非要忙的話,也能做到真正意義上的三百六十五天全年無休,就像他在澳洲那兩年一樣。
隻不過今年他一反常態,一月中旬至年初八這段時間,他沒讓周佳恆安排任何需要出差的行程。年前工作安排也較為簡單,隻需去公司處理日常事務,再零星參加幾次應酬。
浴室水聲淅瀝,季明舒昏昏沉沉,還以為外面下雨。她翻了個身,原本腫痛的地方莫名傳來一陣清涼。她瑟縮了下,意識在嘈嘈切切最後戛然而止的“雨聲”中逐漸回籠。
等她費力睜開雙眼,又正好看見岑森走出浴室。他微微抬起下颌,扣領口的第一顆扣子。
幾乎是未經思考的,她立馬閉上了眼睛,還裹緊小被子瑟瑟發抖。
太可怕了,岑森這變態實在是太可怕了。季明舒現在覺得昨夜之前的自己簡直對岑森這變態一無所知!
禁欲,性冷淡,不存在的。這變態回國後第一次交公糧都沒昨晚那麼狠。
昨晚進浴室後她以為已經結束,卻沒想到噩夢才剛剛開始。而且今早剛蒙蒙醒,她還被摁著當了回砧板上的無辜鹹魚,死去活來又活來死去。
現在她整個人都處在一種此生再也不會肖想紅燒小排骨的生無可戀狀態。後悔,現在就是非常後悔。
她正胡思亂想,忽而有清冷的吻落在額間,她神經緊繃,不敢睜眼。
岑森也沒逼她,隻聲音低低地交代道:“我去公司了,你身體不舒服,今天先別出門。中午你想吃什麼讓阿姨給你做,晚上我回來給你做。”
季明舒閉著眼不停搖頭,下半張臉沒出息地縮在被子裡,聲音瓮瓮,“我不要你做。”
“……”
他明白過來,有點想笑。
“行了我自己會解決的,你快走快走!”
季明舒開始趕人,腦袋又往被子裡縮了縮。
岑森也沒再多說什麼,幫她把碎發挽至耳後,便起身離開。
帶關房門時,他的目光仍落在床邊那一團蜷縮的蝦米上,眼裡有自己都未察覺的柔和。
“55、56、57、58……”
周佳恆看著手表秒針規律挪移,強迫症使他在計數湊滿一分鍾時才倏然停止。
一小時五十三分。
嗯,今天老板比平時晚了一小時五十三分才出門。
他看見不遠處岑森邊按指骨邊微微松動肩頸,不知想到什麼,心念微動。
岑森越走越近,他迅速下車,恭敬地打開後座車門,還伸手為岑森擋了擋車頂,順便招呼道:“老板,早。”
“早。”
岑森是那種喜怒不形於色的上位者,但周佳恆在他身邊跟了數年,總歸比旁人對他多些了解。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三百六十天的岑森都很冷血無情,可今天他氣場溫和狀態放松,明顯就是心情很好。遇上這種日子,可真是比突然被通知升職加薪還要難得。
周佳恆機警,在車上匯報完工作,又鋪墊了一長串員工的過年福利安排,而後不露痕跡地提了嘴自個兒被扣掉的年終獎。
果不其然,岑森眼都沒抬便應聲說:“年終獎照發,你還有什麼事,一起說了。”
周佳恆有點不好意思,“果然什麼事都瞞不過老板您。”
他搓了搓手,斟酌道:“我這兒還真有個事兒得麻煩您幫忙,我不是有個六歲多的小侄子嗎?我和您提過的,長得特別像我,特別可愛……”
岑森揉了下眉骨。
他趕忙進入正題,“我那小侄子之前在南城上學,然後我哥和我嫂子想把他轉來帝都,還要念青小,青小那多難進……”
岑森抬手打斷,“等會給我接趙局電話。”
“哎,謝謝岑總,謝謝岑總。”
周佳恆喜得連連應聲。
青小不是一般小學,縱然他自個兒就在趙局面前有三分薄面,也沒法打包票一定能把事兒給辦成。可換上岑森打招呼,那前前後後自然是不會有任何問題。
隻不過如果是尋常日子,他也不好意思和岑森開這個口。
幾千萬上億上百億的項目都還在後頭排隊,他擱人面前提小孩轉學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實在是太奇怪了。
而且提了岑森大概也會用一種“你是不是錢掙夠了想回家養老”的眼神睇他,哪能像現在這麼好說話。
周佳恆在心裡默默將季明舒來回感謝了一百八十遍,又非常知恩圖報地提及年前還有一場私人收藏拍賣會,其中有幾套珠寶如何如何難得,哪套適合送長輩,哪套適合送晚輩,哪套又適合送夫人。
岑森靠在椅背上閉眼休息,不知怎的,腦海中全是昨夜季明舒在他身下低吟的嬌嬌模樣。
他不自覺地滾了滾喉結,聲音也變得沉啞,“拍下來。”
賓利在三十分鍾後到達君逸總部大樓,岑森又開始了一日的繁忙工作。
而另一邊,季明舒醒醒睡睡,直到傍晚才徹底清醒。
——在此之前她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回家後的第一天她是在床上度過的。
經過昨夜的無聲無息,谷開陽這人精自然猜到季明舒和岑森做了什麼不可描述的羞羞事情,她一大早便在群裡以功臣自居,渾然不見昨日通敵叛國的裝死和心虛。
上午十點——
谷開陽:【季明舒,姐妹,什麼時候來搬行李?還搬不搬?不搬這些愛馬仕我就勉強笑納了好吧?】
下午三點——
谷開陽:【姐妹???還沒醒???被你老公幹得下不來床啦???】
蔣純:【???】
蔣純:【二次方懵逼.jpg】
蔣純:【咕言咕語太可怕了!】
蔣純:【媽媽我要退群!!!】
蔣純:【嗚嗚嗚我覺得自己已經不是那隻純潔的小萌鵝遼!】
谷開陽笑嘻嘻,一副媽媽帶你看世界的不懷好意模樣。
蔣純這小土鵝也是意志不堅定,小萌新操守堅持了不到五分鍾,就被咕言咕語徹底洗腦,伸出了試探的小鵝jiojio開始探索全新領域。
傍晚季明舒打開聊天消息時,群裡從蔣純一句“岑總看起來還蠻性冷淡的欸”開始,朝著群被封禁的方向一聊不回頭,一個老司機和一個小萌新愣是活生生地探討了四百多條兩性話題。
這期間谷編大人還金句頻出——
“明騷的男人一半真騷另一半其實是小學雞,但悶騷的男人90%都很欲。”
“岑總這種男人一看就是幹大事的,絕壁是花樣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