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完又有人說:“小舒,以後這種活動我們還是不要來參加了,什麼人都能蹭到邀請函。”
“沒有邀請函也能蹭著有邀請函的一起進,這誰攔得住。”
大家相視一笑,默契地看了眼李文音,眼神都是如出一轍的不屑。
季明舒平時被誇不覺得,這會兒跟岑森站一塊兒還被這麼誇,實在是有點心虛。而且這群塑料花兒們的嘲諷和眼神真是太到位了,她都不好意思回頭看李文音的表情。
但就……還是很爽啊tvt!
她爽得有點兒暈頭轉向,又怕過了頭會引起岑森對她反感,對李文音憐惜,於是匆匆應承了幾個邀請她揮灑金錢的活動,便抱歉地說要先走一步。
她邊說還邊在外圍找了找谷開陽和蔣純,谷開陽大概是通敵叛國太過心虛,沒見人影,倒是蔣純一眼就能瞄到。
她悄悄朝蔣純比了個電話聯系的手勢,而後拉上岑森,在一眾塑料花兒的簇擁下,先行一步離開了這場烏煙瘴氣的活動。
“那個,你會不會覺得我對李文音有點過分?”冬日雪紛紛,回家路上,季明舒忍不住問了岑森這麼一個問題。
“不會。”
岑森在看平板上的日程安排,回答得不假思索。
季明舒稍稍安心,偷瞄岑森幾眼,又挽了挽耳邊碎發,作出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邊玩手機邊問:“李文音說你和以前完全不一樣,可我怎麼覺得你和以前一樣……你和李文音談戀愛的時候,難道有比較溫柔嗎?”
半晌沒等到岑森回答,她又兀自碎碎念道:“反正到時候電影上映我就知道了。”
岑森蓋住平板,“電影不會上映。”
……?
他不止一次警告過李文音不要拍,可她不聽,君逸撤資後還非要爭一口氣從原家拉投資。那他就很難保證,這電影會在哪一環節出現無法解決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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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一部電影從初見雛形到正式上映,中間流程繁復,等待時間漫長。現在影視這一塊又非常敏感,上映前一天說撤就撤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問題出得越晚,付出的代價就越重。沒等觀眾看完做出評價,誰又敢說自己真正上映了一部電影。
“不會上映?”季明舒遲疑著重復確認。
岑森“嗯”了聲,又說:“再等等,不急。”
壓在季明舒心口的最後一塊石頭,終於被岑森親手搬開了。她扭頭看向窗外,可怎麼也拉不平自己上揚的唇角。
賓利一路從活動現場開往明水公館,在即將駛入城郊的分岔路口,岑森看向不遠處的生鮮超市招牌,忽然問了句,“明舒,今天想不想吃紅燒排骨?”
“……”
季明舒現在聽到“排骨”兩個字,就有點條件反射地臉紅心跳。她仍是看著窗外,等到紅綠燈快要變換才磕磕巴巴應了聲,“也…也可以,好久沒吃了。”
司機會意,轉彎開向超市。
季明舒應完聲,還和十幾歲的純情少女似的臉紅到爆炸,心跳也特別特別快,不得已,隻好打開一絲窗縫透氣。
帝都的雪總是下得厚而凜冽。
冷風裹挾著雪花順著窗縫飄進來,落在季明舒發梢,岑森忽然傾身覆過來,幫她拿掉發上雪花,又附在她耳後,啞聲說:“回家我給你做。”
第56章
季明舒的衣服被紅酒弄髒了,岑森去買排骨時,她沒有跟著下車。
等岑森回來,賓利便一路疾馳至明水公館。
傍晚時分,雪已經停了,天空是一片將沉未沉的青灰色,光線黯淡。湖心島上,樹木綠植都銀裝素裹,路燈一路蜿蜒,光暈溫柔。季明舒忽然發現,這竟是她第一次看到下雪的明水公館。
回到家,岑森提著超市購物袋往廚房中島臺走。
季明舒看了眼身上的紅酒酒漬,和他招呼了聲,便匆匆上樓洗澡。
洗澡之前,季明舒還站在放置睡衣的衣櫃前糾結了足足五分鍾。
她時不時挑揀一條往自己身上比劃,可怎麼都不滿意。鵝黃太幼齒,酒紅太性感,遮手遮腳的整套睡衣太保守,蕾絲小裙又有種送上門的迫不及待,一點兒也不矜持。
想了想,她挑出幾件拍照,發到群裡讓蔣純和谷開陽幫她參謀。
谷開陽仍然處於裝死狀態,蔣純倒第一時間給出了自己的回復。
蔣純:【綠色那件不錯,不過你問這個幹嘛,你要開睡衣趴嗎?什麼時候我也想去!】
季明舒直接無視了她的後半句,【哪有什麼綠色?】
蔣純:【第二張不是綠色?】
季明舒:【……明明是霧霾藍,你色盲吧。】
季明舒:【算了,我真是瘋了才會問你意見。】
蔣純:【弱小可憐又無助.jpg】
不知怎的,兩人又開始了每日一輪的表情包大戰。在這表情包大戰的過程中,蔣純終於察覺出了事情的不對勁——季明舒圖中的背景那麼高大上,明顯已經不是谷開陽的小鴿子窩了!
她追問了好幾句,可季明舒顧左右而言他,就是不給一個正面回答。
谷開陽一直在默默窺屏,這會兒終於忍不住,冒了個泡。
谷開陽:【穿什麼不都一樣,反正都是要脫的。】
聊天群猝不及防陷入靜默。
三十秒後,蔣純開始刷屏。
蔣純:【嗚嗚嗚我隻是一隻單純的小萌鵝。】
蔣純:【我做錯了什麼要被你們汙染純潔的心靈!】
蔣純:【我懷疑你們在搞黃色並且已經有了證據!】
……
沒人理她。
谷開陽一語道破天機後便將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並將群消息設置成了免打擾。
季明舒則是動作迅速地扔下手機,捧著紅到爆炸的臉蛋想要降溫。
好奇怪,谷開陽那麼一說,她心裡的小鹿就和瞎了眼般,三百六十度瘋狂亂撞。她也實在不好意思再挑什麼睡衣,匆匆取了一件便竄進浴室。
其實谷開陽說的好像也沒錯……
不對,想什麼呢!
她重重地拍了拍自己臉蛋。
都怪谷開陽!罪惡!下流!
季明舒:【谷開陽,你死了!】
*
一小時後,浴室水汽氤氲。季明舒洗完澡,坐在浴缸附近的軟椅上,仔仔細細擦身體乳,這身體乳有很清淡的山茶味道,她給頭發也抹了同款香型的精油,吹幹後稍稍松散開來,長而微卷的黑發顯得蓬松柔軟,又慵懶自然。
收拾停當後,她站在全身鏡前轉了個圈圈,隨即點點頭,給了自己一個肯定的眼神。末了還不忘給自己塗上一層水果味道的唇膏。
她下樓時,岑森的飯菜也已經做到了收尾階段。
紅燒排骨顏色紅亮,珍珠肉丸瑩潤可愛,白灼生菜青翠欲滴,香氣誘人陣陣撲鼻。
她的手背在身後,在餐桌前逡巡了圈,又小碎步走至中島臺探頭探腦,問了句,“還有菜嗎?”
岑森邊擦刀刃邊說:“還有一個番茄蛋湯,已經做好了,可以上桌了。”
“那我幫你端吧。”
季明舒主動請纓。
她在谷開陽家待了這麼長時間,也是學著做了一點點事情的,起碼現在敲碗等吃,她會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岑森將刀具插回原處,聲音溫淡,“不用,我來。”
“喔。”季明舒乖巧點頭,然後又乖巧地綴在岑森身後,小尾巴似的一路跟至餐桌。
其實季明舒是個闲不住的人,吃飯也愛熱鬧,偏偏岑森吃飯規矩,不愛講話,兩人隻能坐在餐桌的直角兩側安靜進食,連咀嚼聲都很輕微。
可你永遠都不知道一個女孩子表面安靜時腦子裡到底在想什麼黃色廢料——比如季明舒,這會兒她優雅地啃著小排骨,心裡卻止不住地在幻想飯後運動。
她想著想著,放在桌下的腳也不自覺地晃蕩了兩下,偏巧正好摩挲到了岑森的小腿內側。
她一頓,咬著筷子尖尖看向岑森。
岑森也對上她的視線,神色平靜。好半晌,他忽然說了句,“先吃飯。”
……?
季明舒本來還繃得好好的,岑森這麼一說,她的臉頰脖頸都迅速升溫。不是,他幾個意思?什麼叫先吃飯?她難道看上去有很欲求不滿嗎?
季明舒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可實在不知道從哪開始,而且這人自己幹了心虛的事兒就是沒法理直氣壯,她有點兒羞憤,隻能以臉埋碗,匆匆扒完了米飯。
*
其實說到底,也是岑森這人不對。
在車上暗示得那麼明顯,給了人浮想聯翩的空間,回到家又畫風突變,成了禁欲系坐懷不亂柳下惠,而且他吃完飯之後竟然還有心思收拾碗筷,收拾完碗筷竟然還有心思開視頻會議!
季明舒蹲在影廳沙發裡等了半天,感覺自己的心都等老了,什麼旖旎的心思也都隨著時間流逝和岑森的毫無表示煙消雲散,隨之慢慢增長的是氣憤。
她越想越氣,忽然從沙發上站起來,光著腳就徑直跑進了書房。
書房裡,岑森戴著藍牙耳機正在做最後的會議總結,忽然門被推開,他略略抬眼,就聽季明舒生氣地說了句“我睡覺了!”
——而後噔噔噔地扭頭離開。
岑森淺淡地牽了下唇角,又垂眸,對著電腦屏幕繼續總結,隻不過語速略略加快,“這一塊業務投資回報率太低,空間壓縮隻是早晚問題……”
與會人員都不約而同地產生了一種……嗯?剛剛好像幻聽了?不應該啊怎麼會在總裁那邊突然幻聽到女聲呢真的好奇怪啊——的迷思。
未待這種迷思結束,岑森的發言就已進入尾聲,“今天就這樣,大家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