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我確實替她保密了。
但沒想到,她卻拿我當了背鍋俠。
我永遠都記得上一世的那一幕。
拿到報告的她,哭著喊著撲到我哥的懷裡:
「都怪蕊蕊,醫生說隻有長期接觸貓狗才會攜帶這些病毒。」
「蕊蕊天天在貓咖伺候完那些貓,再回來給我做飯。」
「也不知道她回來之前洗沒洗手,消沒消毒。」
「老公怎麼辦啊,咱們這次懷的可是兒子啊。」
Advertisement
「咱兒子就這麼沒了嗎?」
我極力爭辯。
我告訴他們,我貓咖裡的每一隻貓都疫苗齊全,定期接受抗體檢查和驅蟲治療,絕對不可能攜帶弓形蟲。
我甚至還提醒於芹芹,她野餐的時候接觸過流浪貓。
沒想到於芹芹不但矢口否認,還說我是為了推卸責任,胡編亂造。
她信誓旦旦的向我哥發誓,說自己從來沒接觸過流浪貓。
氣急敗壞的我哥,衝進了我的貓咖,當著我的面,將那些無辜的生命一隻隻活活摔S。
最後連同我一起。
我以靈魂的狀態漂浮在空中,看著貓咖裡的慘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絕望和無助。
也是第一次,對親情生出了恨意。
什麼狗屁親情。
這一次,我倒要看看,沒了我,這口鍋你還能甩給誰。
7
我注冊了一個新號,自己把自己拉進了我媽所在的小區群。
然後我將從於芹芹朋友圈裡下載的一張遠景的野餐照片發到了小區群裡。
「尋找 28 號下午在小區廣場野餐的這位小姐姐。」
「事情是這樣的,我姐姐常年照顧小區附近的幾隻流浪貓。」
「最近她懷孕了,被查出感染了弓形蟲病,最後排查,發現傳染源就是這幾隻流浪貓。」
「我姐姐已經做了流產。」
「但我聽樓下一位保潔阿姨說,圖片上的這個小姐姐前幾天也接觸過這幾隻流浪貓。」
「並且小姐姐的食物也被它們舔過。」
「弓形蟲病會通過唾液傳染。」
「而這位小姐姐是個孕婦。」
「我已經在咱們附近幾個小區群裡都發了一遍。」
「希望有認識這位小姐姐的鄰居或者親人,看到後一定要帶她去醫院檢查一下。」
「懷孕是大事,且行且謹慎。」
為了確保我哥能看到這條信息,我又用我的大號,將這段聊天記錄截圖,單獨發給了我哥:
「這是你媳婦吧?」
「快帶去醫院檢查吧。」
剛給我哥發完,於芹芹的電話就打過來:
「蕊蕊,你看到小區群裡的信息了嗎?」
「被貓舔過的東西吃了也會感染弓形蟲嗎?」
在得到我的肯定回答後,於芹芹幾乎要崩潰了。
「那,那我盡快去做檢查。」
「你一定不要告訴你哥。」
「他的群消息是屏蔽的。」
「你一定要替我保密啊。」
我冷笑一聲:
「嫂子,你說的有點晚了。」
「我剛剛已經截圖發給我哥了。」
「他說馬上就帶你去檢查。」
然後我在於芹芹絕望的叫喊聲裡掛斷了電話。
8
於芹芹的檢查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報告單上醒目的「IgM(+)」,顯示她確實感染了弓形蟲病。
我媽一邊把報告單拍給我,一邊語音催促我:
「你快回來一趟吧,家裡要翻天了。」
「醫生說,你嫂子是孕早期,這個病對胎兒影響很大,孩子可能要保不住了。」
這個我懂。
孕早期出現弓形蟲 IgM(+)結果,可能通過胎盤傳染給胎兒,造成胎兒先天性感染,引起胎兒的頭部神經、心髒發育異常,甚至導致胎兒畸形,對胎兒的危害較大。
而於芹芹才懷孕剛剛兩個月,正是風險最大的時期。
但我不想回去趟這趟渾水。
從我媽發過來的語音裡,我已經聽到那邊激烈的爭吵聲以及摔打東西的聲音。
我還聽到我哥的怒吼:
「好好的家裝不下你嗎?非要去外面吃。」
「我讓你吃!吃!我把你嘴給你呼爛了。」
或許是因為上一世,我哥殘忍的行為在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導致我一聽到他那暴躁的聲音,就無法控制地渾身顫抖。
我手抖得打不了字,隻好給我媽發語音:
「生孩子是他們兩口子的事,要生要流人家自己決定,我回去算什麼。」
我媽不放棄:
「你不是老姜家的一份子嗎?」
「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多一個人就多一份主意,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呢?」
呵呵,這時候想起我是家裡的一份子了。
那上一世冤枉我,把我S害並拋屍的時候,怎麼就沒想過我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
我拒絕回去。
沒想到,下一秒,我媽居然打開了視頻。
六雙眼睛齊刷刷看向我。
我媽像是在主持會議:
「現在的情況是,你哥不想要,你嫂子想要。」
「我這個老媽子,思想跟不上,認知也受局限,給不了什麼建議。所以我就不摻和了。」
「但蕊蕊你懂啊。」
「所以,就由你們三個投票決定這孩子要不要。」
9
視頻中,於芹芹臉上嘴角全是傷。
她瞪著哭紅的一雙眼:
「蕊蕊,你可想好了,我為了要這個孩子受了多大的罪。」
「要是流掉以後再也懷不上,這個責任你負。」
我哥也急吼吼的插嘴:
「你確實得想好了,萬分之一的幾率也是幾率。」
「如果你非要和你嫂子站一隊,到時候孩子生下來有畸形,別怪我扔給你養。」
我又看向我媽。
此時的她,眼裡閃著精明的光。
我內心湧上一股難以抑制的冷笑。
呵呵呵。
這算盤打的多響啊。
她肯定知道無論站哪一邊,都注定會得罪另一邊。
所以忙不迭的把自己摘除出來,轉而拿我當槍使。
於芹芹和我哥那些威脅的話並不是隨口說說。
我幾乎可以預見,一旦我今天表了態,在不久的將來,他們其中一人的恐嚇就會變成現實,狠狠砸在我身上。
可真是我的好媽媽。
「蕊蕊,你想好………」
我媽令人討厭的聲音又響起。
我沒等她說完,快速切斷了視頻。
我意識到,躲永遠都不是長久之計,他們有的是借口來糾纏不休。
我決定主動出擊。
幫他們將矛盾激化。
10
我開始旁敲側擊的從我媽口裡套話。
我媽說,看於芹芹的樣子,她根本就沒想過要打掉孩子。
她把醫生口中的「幾率」和「風險」當成了尚方寶劍,堅信自己一定會是那個幸運兒。
並且她最近頻繁出入醫院,帶回來很多抗病毒藥物。
「我看你哥整天被她洗腦洗的,現在也有點動搖了。」
「蕊蕊,你以後多攢點錢吧。」
「萬一孩子生下來真有什麼毛病,咱還能及時給治療。」
我不假思索的回擊:
「可別,別什麼都往我頭上攤。」
「我一個窮打工的,自己都養活不了自己。」
「你們手裡不是攥著一百多萬的拆遷款嗎?」
「再不濟,還有三套房子呢。」
我媽像是早就料到我會這樣說一樣,怒氣衝衝的回懟我:
「我就知道你這個人小心眼。」
「你不就是記恨拆遷時沒分你錢和房子?」
「又不是光咱們一家是這樣,你去鄰居家打聽打聽,誰家不是都留給兒子,哪有留給女兒的?」
「什麼都留給兒子,那有事情也不要找女兒啊!」
我吼完憤怒的摔了電話,轉手將貓咖的轉店告知發布在了網上。
上一世這些貓貓們跟著我不得善終。
這一世,趁著我還有能力,一定要先給它們找個好的歸宿。
躺在沙發上,我反復咂摸我媽的話。
她說我哥在於芹芹不斷的枕邊風下,已經快要妥協了。
這怎麼可以?
他倆沒矛盾了,我怎麼從中興風作浪?
於是我又從沙發上坐起來,從這群毛孩子中間,選了一隻最萌的。
稍後,我去拜訪了我哥的發小周威。
並用這隻小奶貓,成功收買了他家的孩子。
我利用送貓砂貓糧,以及定期給貓咪做體檢的機會,裝作關心我哥的樣子,不斷的將話題往我哥身上扯:
「這弓形蟲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幾率一旦碰上,就是百分之百的災難。」
「周威哥,我知道這是他們兩口子的事情,我不應該多嘴。」
「但那畢竟是我哥,我肯定希望他好。」
「如果真的由著我嫂子的性子來,到時候孩子生下來真有問題怎麼辦?」
「家裡有個殘疾的孩子,是多大的災難啊。」
「我哥和我媽這一輩子可怎麼過啊。」
我噯氣連天加淌眼抹淚的真情流露果真觸動了周威。
他拍著胸脯安慰我:
「這確實是個大事,不能意氣用事。」
「蕊蕊你放心,你哥哥雖然平時在你嫂子面前總是言聽計從,顯得沒什麼主見。」
「但遇到大事,他的頭腦還是清醒得很,不會輕易被人左右的。」
「我這兩天抽空就去找你哥喝酒,我再給他分析分析利弊。」
這正中我下懷。
我從包裡抽出早就準備好的消費券:
「那周威哥,就麻煩你操心了。」
「我這裡正好有幾張酒吧的券,你拿去用了吧。」
「和我哥玩得開心點,我看我哥最近愁得都長白頭發了。」
周威客氣了幾下就樂呵呵的收了。
一周後,我拍照了我哥在酒吧的照片和視頻。
他喝得醉眼朦朧,正摟著一個穿著黑絲的女人上下其手。
照片傳給於芹芹,她立馬就炸了。
因為我哥抱著的女人不是別人,正是我哥的白月光初戀。
也是於芹芹心裡的一根刺。
11
我哥的白月光叫謝桃,和於芹芹仨人當年是同班同學。
我哥和謝桃談戀愛的時候,於芹芹是跟班。
謝桃高中畢業後在賓館做服務員,被來出差的一個浙商老板相中。
老板出手闊綽,很快就籠絡了謝桃家人的歡心。
於是謝桃當天就被送進了洞房。
我哥悲痛欲絕,於芹芹才鑽了空子成為我嫂子。
後來沒幾年,浙商老板有了外遇,聯合三兒將謝桃掃地出門。
謝桃帶著個女兒,又回到了這裡,並用手上的積蓄開了家美容院,維持生計。
上一世,最先發現我哥和謝桃有苗頭的,就是於芹芹。
她在街上收到傳單,說是可以憑傳單免費體驗美容一次。
她欣然前往,才發現接待她的居然是謝桃。
而當時謝桃的手機上,我哥的一張臉正膩歪的對謝桃喊著:
「寶貝。」
那時候於芹芹肚子裡還懷著三胎。
她將另外兩個孩子用繩子綁在自己身上,佯裝跳樓,逼我哥妥協。
最終,我哥被逼著下跪,並籤下了保證書。
保證書上寫著,如果我哥再和謝桃糾纏不休,我哥就淨身出戶,家裡的房子車子以及所有的存款都歸於芹芹所有。
這張保證書平息了於芹芹的怒火,成了於芹芹尚方寶劍的同時。
也成了懸在我媽頭上的一把劍。
要知道,當時我們家可是拆遷大戶,十間大瓦屋,置換了市中心最好的三套學區房。
外加 100 萬存款。
我媽摳搜了一輩子,才得來這潑天的富貴。
她看著那張保證書寢食難安。
同樣難安的還有我哥。
因為謝桃咽不下這口氣,對我哥頻繁騷擾。
你看,男人多現實啊,一旦涉及到金錢,即便是白月光也要統統靠邊站。
當時家裡被鬧的雞犬不寧。
最後是我,自費購買了謝桃店裡的美容卡,發給我貓咖的客戶,幫她擴充客源。
並在得知她學鋼琴的小女兒投靠名師被拒後,託遍了關系,用盡了我所有的人脈,終於在貓咖客戶的引薦下,才使得那位老師破例接納了謝桃的女兒。
這中間,我付出了多少人情和金錢,他們從來沒問過一句。
上一世,我那麼辛苦的維護他們倆的感情。
結局卻是被他們任意甩鍋,隨意S害。
這一世,我不光不攔著,我還要制造機會撮合他倆。
我就是要讓他們狗咬狗一嘴毛。
謝桃是我喊過去的沒錯。
自從一年半前我哥勾搭上她以後又火速甩了她,她對我哥就有極大的怨念。
所以最開始才會糾纏不休。
後來是我一點點平息了她的怒火。
她感激於我對她女兒的幫助,慢慢的和我接近,後來就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