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沒想到,這一世,我居然還有利用她的一天。
我告訴她,我哥今晚會去酒吧買醉。
我想讓她去演一場逢場作戲的戲碼。
「算是幫我個忙。」
謝桃立刻心領神會。
她精心打扮了一番,畫上了精致的妝容,穿上一件黑色高腰開叉裙,風情又迷人。
和孕早期邋遢的於芹芹比起來,簡直是雲泥之別。
我趁機拍下了他倆在一起的照片和視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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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下快門的那一刻,我分明瞧見謝桃的眼神往我這裡瞥了撇。
然後我倆心照不宣的笑了。
12
於芹芹哪裡受得了這種刺激。
她的嚎叫聲我在樓底下都聽得一清二楚。
我快步上樓,在我媽的催促下想盡量穩住她。
但她哪裡肯聽。
一年半前籤訂的那張印著我哥手印的保證書終於發揮了它的作用。
於芹芹一手舉著視頻,一手拿著保證書,指著我們:
「滾!都滾!滾出這個家!」
我媽恨鐵不成鋼的搖晃著依舊醉醺醺的我哥:
「快醒醒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我走到陽臺,接了滿滿一盆涼水,兜頭潑向我哥。
我哥在冷水的刺激下終於轉醒。
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茫然地看著手機上的視頻,一臉懵逼:
「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我……我怎麼完全不記得了?」
於芹芹抖了抖手裡的保證書:
「忘性還真大呢!」
紙張哗哗作響,勝過最好的醒酒藥。
恐懼在我哥臉上一散而過。
他像被燙到一般,手忙腳亂地掏出手機,撥通了謝桃的電話:
「我問你,那張照片怎麼回事?」
「我們什麼時候在酒吧見面了?」
他語速飛快,絲毫沒注意到於芹芹正憤怒的跺著腳:
「你居然還有她的電話!你們是不是根本就沒斷過?」
下一秒,電話那頭,謝桃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
「昨天啊,你不是給我發信息,要我過去陪你嗎?這麼快就忘了?」
於芹芹衝上前一步,一把奪過我哥的手機。
果不其然,通話記錄裡顯示,昨晚 7 點 21 分左右,他確實撥通了謝桃的電話。
我哥的眼神在那一刻暗淡下去。
他昨晚喝得酩酊大醉,記憶早就混沌一片。
他不知道其實是謝桃主動去找他的。
也不知道他看到的視頻和照片都是我親手拍下的。
他更不可能知道,他確實沒撥出過那個電話。
那是謝桃撥的。
謝桃說:
「做戲就要做足點。」
於是趁著他醉酒,偷偷調整了他手機上的時間,然後在撥出號碼後又調了回去。
這一件事上,他確實是個純純大冤種。
但是他這點冤屈,和我上一世的比起來,簡直不值得一提。
「你還有什麼要狡辯的?」
「姜浩,你可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上一次我懷三胎,你和她勾搭到一起。」
「現在我剛懷上四胎,你又和她勾搭到一起!」
「你忘了你之前是怎麼向我保證的嗎?」
「算了,我已經懶得和你爭辯。」
「現在,你就遵守你的保證,從這個家裡滾出去!」
於芹芹高高的舉著那張保證書,像是舉著她的尚方寶劍。
我媽「嗷嗚」一聲癱坐在地上。
我哥最開始還想S皮賴臉的求和,但在於芹芹一次次冰冷而尖銳的「廢物」辱罵下,他的耐心終於消磨殆盡。
他「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仗著身高的優勢,伸手就搶下了於芹芹手裡的保證書。
但於芹芹卻顯得異常平靜,像是早就預料到一般,帶著嘲諷的冷笑:
「你盡管撕,盡管搶。」
「這些都是復印件,原件我早就藏好了。」
話音未落,我哥突然憤怒地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在了於芹芹的肚子上。
13
那一腳仿佛蘊含了他心中所有的壓抑和憤怒,猶如火山爆發般猛烈。
「媽的!」
「讓你威脅老子!」
「原件在哪裡?」
「在哪裡!」
他的聲音充滿了絕望和憤怒,仿佛已經被這段關系折磨得疲憊不堪。
他出手相當狠辣,專撿於芹芹的肚子打:
「媽的,你個生不出兒子的廢物,還想霸佔我們家的家產。」
「你個禍害精。」
「你有什麼資格鬧。」
「一個畸形的孩子還非要生下來。」
「生下來禍害我嗎?」
「我非給你打掉了不可。」
我哥像失控的野獸,連踢帶踹,拳拳到肉。
而我媽此刻也沒闲著,她翻箱倒櫃,將整個家翻了個底朝天。
終於在床墊底下,找到了那張原版的保證書。
隨著保證書的碎片紛紛揚揚地落下,於芹芹絕望的發出了一聲嚎叫,癱倒在地上。
身下鮮血汩汩而出。
我撥通了 120 急救電話。
等我趕過去的時候,她正被醫護人員從救護車上小心翼翼地推向手術室。
盡管遍體鱗傷,她仍倔強的像頭牛。
她拒絕醫生給她使用任何抗生素類的藥物。
她梗著脖子,嘶聲力竭的對推著她的護士喊:
「保孩子,一定要保孩子!」
「孩子要是沒了,我就S在你們醫院。」
周圍的行人都被她這份深沉的母愛所打動,紛紛投來感慨的目光。
隻有我看到,她盯著我哥時,那眼底熊熊燃燒的恨意。
這恨意,足以毀滅一切。
14
經過醫生的全力搶救,於芹芹的孩子終是保住了。
但因為不配合用藥,她恢復的極慢。
她拒絕了我媽的照顧,讓醫生聯系了她的娘家人。
一家人同仇敵愾,硬氣的拒絕了警察的調解。
於是我哥喜提拘留所十日遊。
這讓我哥憤懑難平,他託人傳話,跟於芹芹提出了離婚。
沒想到於芹芹卻不屑的笑了笑:
「離婚?下輩子吧。」
當晚,於芹芹從病房離奇消失。
連娘家人都不知其所蹤。
我哥帶著我媽,每天堵在她娘家人門口要人。
兩個人的戰爭發展成了兩家人的戰爭。
我趁著這混亂,抓緊處理我的貓咖。
好在,在整店轉讓告示貼出去後的兩個月,終於有人接手。
我拿到費用後,第一時間買上了車票,去投奔了在雲南開民宿的朋友。
朋友已經幫我物色了一個民宿小院,盤下後稍加修整就可以營業。
我買了新的手機,換了新的手機號。
但舊手機我沒丟。
我將它設置了靜音,丟在床頭,等待著重新啟用的那一天。
民宿經營到第十個月,我久違的舊手機鈴聲響了。
電話是我哥打的:
「蕊蕊,你快回來,媽出事了,她S了人,恐怕要坐牢。」
「你準備些錢,看看能不能找找關系。」
我這才知道,原來於芹芹早就生下了孩子。
確實是個男孩。
但也確實有殘疾。
據我哥說,是個嚴重的腦癱,不會說不會動,每天像塊爛肉躺在那裡,吃喝拉撒全都需要人照顧。
我哥說,孩子是於芹芹趁家裡沒人偷偷過來的。
上面還留了一封信:
「最開始,我是抱著極大的信心,想為你生下一個健康的孩子。」
「但你居然一而再的背叛我。」
「從你撕掉保證書,並把我打進醫院的那一刻起,我就在心裡祈禱。」
「祈禱這個孩子是個殘疾的。」
「因為我要用他來報復你!」
「我要讓你後悔。」
「讓你一輩子得不到幸福!」
「怎麼樣?喜歡這個禮物嗎?他可是你親生的兒子呢。」
「希望你帶著他,長命百歲,活得精彩哦。」
我哥和我媽抱著孩子幾次找到於芹芹的娘家門,都被他們打了回來。
幾次下來,忍無可忍的我媽,在一個黑夜掐S了孩子。
「蕊蕊,你認識的人多,你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找找關系,別讓咱媽坐牢。」
「好的,哥哥。」
我應著。
掛了電話,我嘴角擒起一抹冷笑。
15
我帶著兩位警察,敲響了我哥的房門。
房門打開,明晃晃的手銬直接拷在了我哥的手腕。
「什麼情況,警察同志?」
我打開了手機,調出了一段令人窒息的監控錄像。
監控裡,我哥面容猙獰,正跪在床上,用枕頭緊緊捂住了那個腦癱的孩子。
枕頭下小小的孩子隻露出了短短的一段小腿,但也僅僅撲騰了幾下,就沒了動靜。
我哥松開了枕頭,對隨即趕來的我媽說道:
「媽,這事瞞不住, 你去替我坐牢吧?」
「你去自首,說不定還能從輕發落。」
「媽, 你都一把年紀了,該享受的人生都享受過了。」
「我不一樣啊, 我才三十歲。」
「我要是坐牢了,咱們老姜家就斷根啦。」
我媽哭了一會,抱著孩子走出門外:
「行,我去自首。」
「你守著咱老姜家,好好過。」
視頻播放完畢, 我哥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
他的聲音帶著顫慄,像是從牙縫裡硬擠出來的:
「你……你是什麼時候在家裡裝的監控?」
什麼時候?
大約就是我準備離開這裡奔赴雲南的時候。
那時候他整天帶著我媽去於芹芹的娘家堵門, 給了我可乘之機。
「你這個混蛋,我可是你親哥!」
他怒吼著, 臉上青筋暴起, 仿佛一頭暴怒的獅子。
我微微笑著,心中卻是一片冰冷。
親哥?
親哥會拽著我的頭發, 一次次用力地將我的頭往堅硬的大理石地板上撞嗎?
親哥會面不改色地將我裝進麻袋,然後狠心地將我扔下山底,偽裝成我失足落崖的假象嗎?我哥怒吼著, 眼裡噴火, 掙扎著要上來打我。
但無論他如何掙扎, 都無法掙脫那兩名警察的桎梏。
最終,在警察的扭送下,他憤怒而無奈地被帶進了電梯。
我看著他漸行漸漸遠的背影,心無波瀾的拿起手機,通知商家來拆攝像頭。
這個家裡,應該再也不會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發生了。
16
我哥坐牢。
被釋放出來的我媽卻瘋了。
當她聽說是我親手將那段監控資料交到了警察的手中,才導致她兒子鋃鐺入獄。
她瘋了一樣的滿世界找我。
但我早就飛往了遙遠的雲南。
她鞭長莫及。
再一次聽到她的消息, 是一通來自警方的電話。
我匆忙趕回, 接機的是謝桃。
她說我媽當時找了我很長一段時間,還飛去過雲南, 但最終無功而返。
回來後她就放棄了。
但她的怒火並未平息。
反而將目標轉向了於芹芹。
逢人就說,是於芹芹那個賤種害了她兒子,毀了她整個家庭。
她每天無所事事, 隻專注於跟蹤於芹芹的家人, 尋找報復的機會。
終於有一天, 她在一家火鍋店發現了於芹芹的身影。
這一次,什麼狗屁親情,老子再也不稀罕了。
「那若」她端起旁邊桌上那滾燙的火鍋,照著於芹芹兜頭潑下。
最終造成於芹芹全身 90% 燙傷,在醫院搶救了一段時間後, 因感染離世。
而我媽也被當場控制起來。
前世塵緣, 那些曾讓我心如刀絞的傷痛,如今都已化作他們各自的劫數。
然而此刻,我並未感受到預期的報復的暢快淋漓。
那些曾讓我痛不欲生的過往, 即便得到了所謂的報應,也無法真正撫平我內心的傷痕與遺憾。
這一刻,我並未體會到報復的快感。
若時光能倒流,若命運可重選, 我寧願置身於一個母慈子孝、兄弟和睦、姊妹情深的世界。
那裡,隻有親情與友愛的陽光,溫暖而恆久。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