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醒了好一會兒,睡衣的紐扣松了幾粒,能看見鎖骨上的紅印。
雲釐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嗯,挺好的。”她規規矩矩回復了他的問題,猶疑地問他:“你鎖骨那……是我弄的?”
傅識則:“不記得了?”
“……”
“我問個問題,”雲釐艱難道:“怎麼弄的?”
傅識則將熱牛奶放她跟前,隨口道:“可能咬的吧。”
“……”
雲釐繼續在記憶中檢索,他們兩個到底進展到什麼程度。隱約有點印象,她睡著後,舌尖努力地和什麼東西進行著抗爭。她伸手反抗,後來雙臂便陷入軟軟的床單不能移動分毫。
她還混沌著,傅識則不在意道:“沒關系。”
這事超出了雲釐的認知範圍,唯恐麻煩上身,她脫口而出:“那就好。”
傅識則笑了聲。
雲釐以為這事就此結束,傅識則煎雞蛋的時候,忽然回頭看她:“有點疼。”
“……”
親得唇都疼了,雲釐才被松開。吃早餐時看了眼手機,她看見雲野昨晚發的信息:【替我祝姐夫生日快樂。】
雲釐:【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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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野:【過了十二個小時了雲釐,你昨晚幹嘛去了?】
雲釐:【約會^ ^】
雲野:【呵呵】
雲野:【親情提醒:老爸說要去南蕪給你送被子,時間不詳。】
雲釐:【靠】
喝了口牛奶壓驚,雲釐被這消息嚇得汗毛都豎起來了。這大冬天都快結束了,來南蕪審查未來女婿還差不多。
吃過早飯後,兩人開車到附近的超市進行採購。
雲釐看著購物車中一堆常見的日用品,比如牙刷杯、拖鞋之類都買了兩份,按理來說買她那份就可以了,疑惑道:“之前家裡沒有嗎?”
傅識則數了一遍:“情侶拖鞋、情侶杯子、情侶睡衣……”
見她表情木楞,他垂眸問道:“有問題?”
他推著車繼續往前,雲釐慢半拍地露出個笑,跟上他,挽緊了他的手臂。
“我們買些速食品吧。”雲釐走到冷凍區,“可以多買點餃子,煮著快。”
傅識則鮮少吃速凍食品,疑惑道:“不是一般自己做麼?”
“現在不都是你做飯嘛。”雲釐實誠道:“我想給你減負。”
兩個人剛住一塊,這事兒好像就板上釘釘了。
聽起來厚臉皮了點,雲釐又補充道:“你做飯做累了,我可以給你下冷凍餃子。”
“……”
傅識則淡定道:“‘闲雲嘀嗒醬最新動態:視頻《給男朋友熬粥吧-怎麼做螃蟹鮮蝦砂鍋粥》’”
“淮山排骨粥、牛肉滑蛋粥、幹貝蝦仁粥、黑豆糙米粥……”傅識則憑著記憶陸陸續續念出那系列中的幾個名字,偏頭問她:“我好像是你男朋友?”
雲釐扯了扯唇角:“是你……”
傅識則無表情地笑了笑:“我不記得自己吃過。”
“……”
雲釐自覺地走到糧油區,往購物車裡丟了幾袋糙米和燕麥,又走到幹貨區丟了幾袋海鮮幹貨。
逛完超市,傅識則換了身衣服去上班了。
南理工尚未開學,雲釐和方語寧說了下,提前回了公司。
在EAW的實習已經滿三個月了,雲釐大多時間都在打雜。
實習生工作不固定,她去不少部門幫過忙,對於公司業務也有了粗略的了解。
她計劃四月份離職,趕在這之前,雲釐主動和方語寧申請負責春招的工作。
這是一項以前的雲釐,絕不可能主動去申請,也絕不可能做好的工作。可能是近期急切地想改變自己的性格,雲釐破天荒地想嘗試一下。
除了一塊兒上下班之外,雲釐和傅識則的日常生活平平淡淡。
偶爾她會想起雲永昌要來南蕪的事情。
還沒收到確切消息,雲釐自我催眠地當做無事發生。
“闲雲老師。”何佳夢休了年假,回公司後特地來和雲釐打了招呼,“同事說你最近變了很多诶?”
“啊?”雲釐從文件中抬起頭,“什麼變了?”
“更喜歡說話和更喜歡笑了。”何佳夢笑嘻嘻道,“沒想到和那冷冰冰的人談戀愛,闲雲老師反而更喜歡笑了呢,是不是被傳染了?”
雲釐笑了笑:“可能是被傳染了。”
兩人沒聊多久便到了下班的點,雲釐收拾好東西,到門口等傅識則。
今天是情人節,雲釐和傅識則約好了一塊兒拍無人機的視頻,主題是講經典款無人機的發展史,傅識則會替她擬定和配音文案。
將收藏的無人機找出來,雲釐借用了他書架前的空位錄制外型。
眼角餘光瞥見櫃子裡一本黑色牛皮相冊,她拿出來翻了翻。
是傅識則以前的照片。
從襁褓時期開始,不少照片中有個男孩和他一塊,應該就是先前提過的發小。
兩人笑起來相似,雙眼皮褶子明顯,有一張是發小背著他倆的書包,牽著傅識則走到江南苑的門口。
傅識則看起來不過四五歲。
雲釐蹲在那翻閱著,傅識則進了門,問她:“無人機……”
他的話音戛然而止。
“我剛才一不小心翻到了這本相冊,我看到好多你小時候的照片。”雲釐起身,想把相冊遞給他。
傅識則看了一眼,將相冊合起,問她:“現在拍視頻麼?”
他把相冊放到了床頭。
雲釐心不安地咚了下,半晌才反應過來,“哦,好。”
雲釐隨著他到室外,架好相機後錄了些室外無人機的場景。操作相機時,雲釐默然地抬眼望向他。
他神色淡淡,瞳中倒映著染藍的天。
黑色大衣的男人和那個穿著Unique隊服的少年重疊在一起。
又泾渭分明地分開。
在一起前,傅識則如蠻荒中的玫瑰,獨處不群,她也同樣,遙遙地看著。
相機裡的畫面幾經定格,他動作幅度很小,隻有無人機在空中穿梭。
雲釐想起了露營的那個夜晚,反光的湖面,孑然的背影。她分明近到能分辨他的體溫,卻依舊存在不可避免的隔閡感。
“釐釐。”
雲釐回過神,傅識則正看著她,無人機已經回到他的手中。
“拍好了,我們去吃飯吧。”雲釐不自在道,傅識則嗯了聲,替她收拾好相機。
二月中旬,氣溫仍在零下三度,傅識則給雲釐戴好圍巾,牽著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口袋。
他的手心有點兒涼,不一會兒便捂熱。到門外後,冷風砭骨,雲釐裸露的皮膚都凍得失去知覺,唯有手心傳來的那點熱。
她悶了一天的心情終於好了點。
傅識則在提前定了西餐廳,在江南苑附近的商都內。
第58章
從地面停車場出去,長長的甬道後是斑駁陸離的節日燈光,沿途有人提著籃子賣玫瑰花。
傅識則停下腳步,從裡面拿了一朵。
小姑娘果斷道:“一百。”
雲釐:“……”
她還沒來得及阻止,傅識則已經直接付了錢。
是別在手上的款式。
他抬起她的手腕,將她的手從綢帶環穿過。
“好看是還挺好看的。”雲釐抬起手端詳了會,雖然那不是她的錢,但從傅識則腰包裡出去的,她也心疼。
她抿抿唇,繼續道:“就是像被收了智商稅。”
“……”
這話說出來,雲釐或多或少覺得自己有點不識好歹,她找了個合理的理由:“在談戀愛中,智商為零,理科狀元也不能幸免。”
傅識則:“……”
一點點小浪漫被雲釐擊破得七零八落,傅識則不發一言往前走。
進商場後傅識則去了下洗手間,出來時,卻看見雲釐手裡多拿了一朵玫瑰。
雲釐給他戴上,他沒反抗,似笑非笑道:“剛才有人說這是智商稅。”他頓了頓,“還說我智商為零。”
“你太記仇了。”雲釐評價道,“這事都過去了五分鍾了。”
“……”
傅識則沒吭聲,輕拉過她的手往樓上走。
兩朵玫瑰環在兩人的手腕上,偶爾會擦到。
吃完飯後,倆人回了江南苑,傅識則先去洗澡。
雲釐自個兒回了房間,貼著牆坐在床上。
應該……一切正常吧?
雲釐發了會呆,還想著下午那本相冊的事情。
不想沉浸在這種情緒中,她趴到床上給雲野打了個電話。
少年秒接,一臉臭屁地給她炫耀新收到的明信片。
雲野:“我在給歪歪發信息。”
歪歪——雲釐自動地和尹雲祎名字首字母yy聯系起來,她皺皺眉:“她不是沒手機嗎?”
雲野:“她哥給她整了個老年機,隻能打電話發短信的那種。”
雲釐見他摸著下巴思索了許久,半天都沒發完短信,不禁道:“你發了什麼?”
雲野:“一。”
雲釐:“什麼?”
雲野解釋道:“怕她爸媽查手機,我早晚發個一,代表早上好和晚上好。”
雲釐笑了聲:“牛逼了。”
她毫不留情地嘲諷:“發個一能發那麼久。”
雲釐:“你和尹雲祎待一塊不會覺得自卑嗎?”
雲野困惑地看了眼鏡頭。
雲釐補刀:“她比你好看那麼多。”
“自卑我就不會追了,幹嘛自討苦吃。”雲野不耐道,抓了抓自己的頭發,將鏡頭拉遠點:“自己看,我配得上她好不。”
“……”
雲野的回復打到了雲釐的痛點上。
見她一臉抑鬱,雲野愣了下:“姐夫欺負你了?”
雲釐重重地嘆了口氣:“我和你姐夫有點距離感,就很多事情他都沒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