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釐:“……”
突然被他這麼明嘲暗諷,雲釐說完,雲野接過她的行李箱,走向玄關。
雲釐是真沒想過,讓雲野煮了兩頓泡面,就能讓他有如此深厚的怨恨。
下樓後,雲釐看了眼手機。轉頭,對幫忙拉行李箱的雲野說:“好了,我走了。你回去寫作業吧,我去車站就幾步路。”
“你坐公交?”雲野把行李箱放下,“你這不是還拖著個行李箱。”
“也不重。”
“你不累麼,我送你去機場。”
“怎麼送?”雲釐好笑,“跟我一起坐公交啊?”
“怎麼可能。”雲野囂張地挑了下眉,從兜裡掏出把車鑰匙,在手裡掂了兩下,“我開車。”
“……”
這話聽著讓人感動。
但如果能換成,雲野是個成年人,的前提。
雲釐覺得自己應該會更感動。
她不可置信地敲了下他的腦袋:“你又上哪弄來爸爸的車鑰匙?”
這一下猝不及防,雲野皺眉:“就在桌上。”
“那就讓它好好呆在桌上,”說著,雲釐沒忍住又敲了他一下,“它是朝你招手了嗎你非得拿它。”
Advertisement
“你能不動手?”連挨兩下,雲野壓著火,“我又不是不會開。”
雲野這話說的不假。
雲父雲永昌在駕校當了十來年的教練,他有事沒事就往那邊跑。耳濡目染了這麼多年,早就會開車了。
接下來的一路,雲釐擺起姐姐的架子,認真教育著雲野。試圖讓他明白,在他這個年紀,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
雲野全程一聲不吭。
走到車站,雲釐也教育完了。瞥見雲野面無表情的臉,她不禁反思自己是不是說的太過了。
雲釐嘆了口氣:“我也不是想罵你,隻是擔心你的安全——”
還沒說完,雲野忽然伸手,攔了輛出租車。
雲野沒應話,打開後座的門,先把她塞了進去。而後自顧自地跟司機說話:“師傅,麻煩開一下車尾箱。我們到西伏機場。”
有陌生人在,雲釐立刻安靜下來。坐在靠左的位置,她不自在地拿出手機,給雲野發消息:【?】
雲釐:【???】
很快,雲野也放好行李,上了車。
雲釐:【幹嘛呢你。】
雲野:【我給這出租錢。】
雲釐:【那我自個兒過去不就的了,你一來一回這車費多虧啊。】
雲野:【我坐公交回來。】
一路上雲野也沒再發信息,送她到檢票口了,他才說道:“你就留在南蕪吧,真不順心了再回西伏。”
想了想,他自個兒補充道:“不過,和咱爸待一塊才最不順心吧。”
“……”
-
剛到出站口,雲釐便見到傅識則站在邊上。兩日的抑鬱突然得到了緩解,她拉著行李跑過去,撞進他的懷裡。
傅識則一下子沒站穩,後退了一步:“輕點兒。”
雲釐笑道:“多吃點肉,不然別人要說我的男朋友嬌氣。”
“嬌氣?”傅識則重復了這個詞,雲釐一開始僅想開個玩笑,見他如此在意,剛想解釋,便被他拉到了人少的地方。
雲釐:“光天化日的,你不能……”
她沒說完。
傅識則已經抬起她的下巴,黑眸中攢動著蝕骨的掛念。他續上她的話:“不能談戀愛麼?”
“……”
上車後,傅識則:“特地今天回來的?”
雲釐:“嗯……”
幾盞舊路燈橫在路邊,前側頻繁亮起車燈,雲釐沉默地坐在副駕上,與雲永昌吵架的畫面還在腦中翻騰。
“先去七裡香都收拾東西麼?”傅識則看了她幾眼,雲釐心不在焉地點點頭。
兩個星期沒見,雲釐見到他卻沒有如期的欣喜,傅識則將車停到七裡香都樓下,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沒,剛下飛機有點累。”雲釐回過神,看著他的臉,忽然問道:“我們在一起多久了?”
傅識則:“46天。”
兩個月不到。
似乎也還沒有到該為這種事情發愁的時候。
回公寓後,雲釐隻打包了些必須的生活用品和衣物。
“房東說退租要扣三個月押金,相當於隻省了兩個月的月租,我就想把這個公寓留下,如果有早課的話我們可以在這邊睡。”
“回頭在你那兒也拿些衣服過來吧,雖然變態狂還沒抓到,有你在的話他應該也不敢出現的。”
雲釐妥當地安排好這些事情,卻見傅識則坐在沙發上看她,雲釐停下動作:“怎麼了?”
傅識則:“這兒隻有一張床。”
雲釐:“我沒讓你睡沙發。”
“……”
傅識則頓了半晌,緩緩地問道:“我們睡一張床?”
雲釐有點猶豫地點了點頭,她相信傅識則的為人,而且在這邊留宿的機會應該不多。
剛上車,便聽他問道:“什麼時候有早課?”
“……”
他問這話時表情無比正經,雲釐後知後覺地臉色泛紅,低聲道:“還沒選完課。”
到江南苑後,傅識則自顧自地去冰箱裡拿了肉解凍。他做菜已經很嫻熟了,無需雲釐的幫忙便做好了晚飯。
雲釐想喝點酒,傅識則開了瓶威士忌,給她倒了一小杯兌著雪碧喝。
餐桌上亮著小夜燈。
傅識則全程看著雲釐,她在想事情,反應時常慢半拍。兩小杯下肚,雲釐臉色不變,但眸裡已經湿潤。
“……”
夜晚還沒開始,傅識則並不想就這麼結束了。
他伸手去拿雲釐的酒杯,雲釐卻發了脾氣:“你平時喝那麼多,你現在要敢不讓我喝,我就、就……”她磕磕絆絆沒說出下句。
傅識則毫無醉意地看著她:“就怎麼樣?”
“就刪了你微信!”
“……”
這句話果然有威懾效果。他沒繼續攔她,雲釐盯著他那平靜的臉,產生了極強的破壞欲,她拽著他的領子,將他拉到了沙發上。
“你為什麼總是這個表情?”她惱火道。
傅識則:“應該什麼表情?”
雲釐以前不喝酒,從不知道自己不僅酒量差,還酒品不好。兩人僵持了一會,她沒想到答案,頑固道:“反正不能這個表情。”
沙發上的人任她拽著領子,輕笑了聲。
仿佛在他的笑聲中聽出了蔑視,雲釐直勾勾地盯著他,伸出手去肆意地捏他的臉。
“這裡是你家。”捏夠了,雲釐直起身子,環視了一圈,傅識則否認:“是我們的。”
等她累了,他才從身後拿出個小盒子:“禮物。”和之前送她的螺鈿盒類似,雲釐沒繼續撒酒瘋,接過盒子。
她歪歪頭:“是我生日嗎?”
傅識則:“……”
第57章
雲釐將盒子翻開,是一對冰藍水晶耳墜,她拿起來瞅了兩眼,納罕道:“我好像是來給你過生日的。”
而後,她拿出耳墜,鄭重其事在傅識則的耳垂處比劃了下道:“你過生日,這禮物應該給你。”傅識則沒有耳洞,顯然無法給他戴上。
傅識則無奈:“我的禮物都是你的。”
雲釐有樣學樣:“我的禮物也都是你的。”
醉鬼說的話沒幾句能信,聽到雲釐這話,傅識則還是笑了。他取過雲釐手中的耳飾,問:“能坐著不動不?”
雲釐點點頭。
撩開她耳側的發,她的耳廓發紅發燙,傅識則捏了捏她的耳垂。
第一次給女生戴耳環,他不熟練,總覺得這皮膚細嫩的耳垂脆弱無比。
傅識則的動作謹慎,他全神貫注地盯了許久,提心吊膽地穿了一會,耳飾總算掛在她耳上不動了。
雲釐安安靜靜的,即使戴好了,也依然聽從他的話一動不動。
“我隻給你定了蛋糕。”雲釐的神智像是醒了一下,“我沒給你送禮物。”
她不敢相信地又重復了一遍:“我沒給你送禮物。”
“不是把自己送回來了?”傅識則應付著她的話,雲釐眨了眨眼,問:“你喜歡嗎?”
“嗯。”
有敲門聲,估計是送蛋糕的。傅識則正打算去拿,雲釐卻緊拽住他的領子,順著剛才的話繼續問:“——你喜歡我嗎?”
這動作他沒法移動。
傅識則失笑,試圖將她的手指一隻隻掰開,掰開一隻她便負隅頑抗地扣回上一隻。徒勞無功後,他放棄了,側靠著沙發。
“嗯,我喜歡你。”
雲釐喃喃道:“我也喜歡你。”
傅識則:“我知道。”
直到睡著,雲釐都沒松開傅識則。將她抱到床上,傅識則才注意到自己被她扯開的領口。
鎖骨處被她抓出幾道紅印。
這個房間以前是外公外婆住的,已經很多年沒有人住過了。
原應當空寂的房子,卻有了她的存在。
傅識則留了一盞小燈,給她卸了妝摘掉首飾。
雲釐翻身將被子弄開,傅識則給她掖好被子。她臉上沒有喝酒的痕跡,卷翹的睫毛乖巧地擋住上眼睑,他摸了摸她的眼窩,問:“可以要個生日禮物麼?”
雲釐蹙了蹙眉,臉偏向他。
湿潤的唇像是在召喚他,傅識則湊近了點,自語道:“就當你同意了。”
……
親眼見到蛋糕時,是第二天的清晨。
雲釐渾渾噩噩地醒來,腦殼內隱隱作痛。她把昨晚的事兒回憶了遍,記憶的結尾是在他的懷裡睡覺。
總不會,特地跑回來給他過生日,結果連生日蠟燭都沒吹一個吧。
想起傅識則一個人孤零零坐在沙發上,自己點了兩根蠟燭,瞅了眼旁邊睡得一塌糊塗的人——雲釐心中升起負罪感,她就不該,因為心情不好,喝了那兩杯酒。
打開冰箱,蛋糕不是完整的,切了兩塊。
她松了口氣。
應該是給他過了生日,傅識則總不會特意把蛋糕偽裝成這樣。
“睡得好麼?”傅識則走到她身旁,從冰箱裡拿出牛奶和雞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