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已經退下來了,不想讓鄧初琦擔心,雲釐撒了個謊:“嗯嗯,都聽領導的。”
渾渾噩噩地在公司待了一整天,午睡時有些受涼,雲釐明顯感覺到感冒又加重了。
將近下班點,秦海豐拿著幾份文件,讓她處理一下,今晚交給他。
聽何佳夢說過部門一般不加班,雲釐回憶了下,覺著上周似乎也沒得罪他。
此時雲釐腦袋亂成漿糊。
想說些什麼,喉嚨撕裂般發疼,她隻好點點頭坐下。
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工作,看起來也並不著急,讓她核對過去兩周採購單、入庫單是否一致。雲釐乖乖地抱著杯熱水一個個核對,也沒注意時間過了多久。
雲釐想起小時候發著燒寫作業,似乎有些滑稽,長大了以後還得發著燒加班。
秦海豐也一直沒回去,坐在位置前專心致志地盯著屏幕。
雲釐想:至少同事還願意一塊加班了……
後來秦海豐去洗手間了,好一段時間沒回來,雲釐去休息室接水,卻看見他的屏幕上五光十色,開著個鬥地主的界面。
“……”
雲釐一般不會動別人的東西,但這次,她用鼠標,點擊了個人主頁裡的登錄時間,是今天下午五點半,現在已經八點了
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秦海豐回來後,收拾完東西,和雲釐打了聲招呼:“你也不要加班到太晚,東西做完放我桌上就可以回去了。”
門哐當一聲關上。
Advertisement
辦公室裡寂靜得荒蕪。
雲釐坐在位置上,鼻子已經徹底堵住了,眼睛卻有些發酸。
第20章
手機上查了查,職場新人有過被老員工壓榨的經歷的不在少數。
雲釐無法確定秦海豐是不是在惡意針對。
手頭上的這個工作是第二天要交給方語寧的,秦海豐可以告訴方語寧已經把工作交代她。
雲釐不想因為自己沒有完成,而落人口實。
衝了包感冒靈,含著薄荷糖,雲釐用半個多小時把剩餘的部分完成。
收拾完東西的時候傅識則進來了,已經快九點鍾了,沒想到他也還在加班。
傅識則問:“你感冒了?”
雲釐沒意識到自己鼻音已經重到聽不出原本的聲音,“有一點點,我多喝熱水就好了。”
沙啞著聲音地問他:“你怎麼知道?”
“夏從聲打的電話。”
“噢,那夏夏……”
“你的朋友鄧初琦,說你重感冒,在家睡覺,一直沒回信息,”傅識則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可能休克了。”
“……”
雲釐拿出手機一看,幾個小時沒回信息。
估計一開始鄧初琦以為她睡覺,加班到一半,見還是沒有回音就慌了。
雲釐:“你沒有和她說……”我來公司了吧……
傅識則:“不用我說。”
雲釐:“?”
傅識則直接給她看了他和傅正初的聊天記錄。
【小舅!!老姐給我打電話說釐釐姐發燒了一直沒回信息!】
【我已經在釐釐姐家門口了,敲了好久都沒人應】
【小舅釐釐姐不會有事吧[哭][哭]】
【釐釐姐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我找不到這邊物業】
【我請了開鎖公司了馬上就來!】
最後的信息大概在兩分鍾前。
【釐釐姐不在家,她怎麼發燒了都不在家待著。】
【小舅,我這算不算非法入室[哭]】
【我還掀開了釐釐姐的被子,她會不會覺得我是變態?】
【你不要告訴釐釐姐!】
傅識則回了一個字:【好。】
“……”
雲釐沒想到加個班,自己的門鎖直接被撬開了。
看信息的空擋,傅正初又發了信息:【小舅,釐釐姐會不會暈在路上了,我們要不要報警啊?】
生怕發酵成全城jc出動,雲釐:“你和他說!”
眼前的女生因為發燒雙頰異常的粉紅,著急起來說話結結巴巴,傅識則垂眼,問:“說什麼?”
“就、就說我們在一塊了……”
傅識則:“?”
這話的內容也是古怪。
雲釐擔心傅識則不同意替她打掩護,讓鄧初琦知道自己在公司必然會生氣,便主動朝他伸手。
雲釐有些緊張:“你、你手機給我。”
傅識則看著她,不說什麼,把手機遞了過去。
手機默認九宮格輸入法,發燒再加上用不習慣,雲釐打字都不利索。
花了一兩分鍾,她才把手機還回去。
傅識則看了一眼。
【在我這,我會把她帶回家】
【懂了,小舅】
“……”
傅識則主動開了口:“我去拿車鑰匙,送你回去。”
科技城就在七裡香都對面,雲釐感冒至今還沒到外面走走,便搖了搖頭,和他說:“我想去走一走。”
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比較多,想著去外面透透氣也會好點。
傅識則沒堅持,去房間拿了外套,跟在雲釐後頭。
一路上,燈火熠熠,南風簌簌,廣場上人影熙攘。
今天廣場上恰好有兒童集市,擺了三列攤子,復古的暖色燈泡纏在攤架上。
雲釐盯著集市密集的燈光,說:“我想進去看看。”
傅識則點點頭。
裡面攤位販賣的種類不少,其中有一個賣的是燈光玩具。
雲釐路過的時候,停下來看了看。冷清了一晚上的老板見到有客人,連忙起身招呼。
“帥哥美女看看需要什麼?”
雲釐搖了搖頭,這些燈光隻適合小孩子玩。
不知道是不是讀出雲釐的嫌棄,老板喚了兩聲“等會兒”,神秘兮兮地從攤子底下拿出個紅布裹著的袋子,打開給他們看。
裡面裝著一盒盒粉紅色的“仙女煙花棒”。
“十五一盒。”老板察言觀色,見雲釐表情輕微的變化,立馬和傅識則說,“帥哥給美女買一盒?我們這小攤的仙女煙火棒就是拿來配仙女的。”
還拍了一溜馬屁,雲釐尷尬地擺擺手,讓他不要再說下去。
老板灰溜溜地想把袋子放回去,雲釐則止住他:“老板,還是要一盒。”
雲釐快速地付了錢。
相當於是幫忙,傅識則才會送她回去,雲釐不好意思再麻煩他,幹巴巴道:“你想玩嗎?這個還蠻好玩,雖然我身體不太舒服,但可以陪你玩一會……”
“……”
傅識則自己先邁開步子,雲釐跟上。穿出集市後,他停在了廣場的噴泉旁,找了塊幹淨的地坐下。
雲釐:“可以在這玩嗎?”
傅識則:“嗯。”
拆開盒子,裡面整齊地放著六隻煙火棒,結構很簡單,一根十幾釐米的鐵絲,上面裹了淺灰色的材料。
雲釐拿了一根出來。
她也不記得上一次玩煙花是什麼時候了。
小時候的煙花大多是響聲特別大的地炮,後來城市管控嚴格,小攤小販也不允許公開售賣煙火,所以剛才的小攤老板才將煙火棒藏起來。
“我小時候,有一年中秋節花了大半年的存款去買了很多煙花,帶著我弟弟去玩。”雲釐旋轉著手裡的煙花棒,不好意思地笑笑。
“後來都被城管叔叔收了,我弟還一直哭。”
城管當時說他們身上攜帶著極其危險的玩具。
那時候雲野才六歲,抱著城管的腿大哭說這都是姐姐存下的錢,如果他們收走了,她會很傷心。
雲釐當時以為兩人犯下了彌天大錯,顫巍巍地把雲野拽回去,還好當時城管態度都很好,笑嘻嘻地祝他們中秋快樂。
回想起來,雲釐感嘆:“不知道他們當時怎麼處理的……那麼多煙花也不太安全。”
傅識則原先拿了支煙,頓了會又收了回去,隻淡淡道:“他們自個兒拿去玩了。”
雲釐:“……”
雲釐:“可以借一下你的打火機嗎?”
傅識則嗯了聲,招呼雲釐過去。
和印象中不同,此刻傅識則坐在噴泉旁的石磚上,白襯衫皺巴巴的,外面罩著一層黑色風衣。看起來,總歸有點不良青年的感覺。
再加上他那張臉,看人時冷冰冰的。
雲釐走到離他半步遠。
傅識則:“靠近點兒。”
這話讓雲釐想起之前飯桌上傅識則湊近她耳朵說話的事情,不禁有些臉紅,慢吞吞地往傅識則那挪步。
“……”
見雲釐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傅識則又說了句:“煙火棒。”
雲釐反應過來,窘迫地將手靠過去。
傅識則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拇指摩挲兩下點火靠近煙火棒,搖曳的火光在風中顫抖。
前幾次沒點著,傅識則便直接接過煙火棒。火光平穩地移動過去,幾根光絲向外濺射,然後是密密麻麻像毛球絨毛一樣的光絲。
橘黃的光照亮了他的一部分輪廓。
雲釐怔怔地看著傅識則。
他輕輕發了聲鼻音,將這團光絲朝她的方向遞了地,示意她用手接著。
光絲倒映在他的眼中,還有她的影子。
用手接過,光絲像在她的手中跳躍,時刻都在變化。
“還挺好看。”雲釐傻乎乎地揮動著煙火棒,餘影在夜空中留下痕跡。
畫了幾個形狀,雲釐剛打算給傅識則展示一個半空畫象,光點便突然消失了。
估計也沒想到一根煙花棒燃不了多久,她有些尷尬地摸摸鼻子,說:“我本來馬上要成為一個大畫家的。”
“再試試。”傅識則從盒子裡再拿了一根,點燃後遞給她。
手在空中瞎畫著圖案,雲釐的注意力卻集中在傅識則心不在焉的表情上。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覺得無聊,雲釐不禁找些話題:“你以前玩過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