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動了動酥麻的舌頭,有點苦。
白桃和薄荷果然不太搭。
虞凌夏興致盎然點點頭,忽地又湊到我耳邊:
「嗯。還有……綠茶哦。」
11
我該慶幸,虞凌夏的房間裡暫時沒有監控攝像頭。
否則他的毒唯粉們看了……得殺了我。
為了營造 CP 感,虞凌夏總有意無意和我親密接觸,制造各種抓馬的巧合。
吃個早飯,他能以「朋友」為名故意給我喂牛奶,塞油條。
外出採購他也刻意和我互動,摟腰搭肩不過是家常便飯,甚至投來各種眼神曖昧。
虞凌夏是真的……很會搞小動作。
比起出道八年還零緋聞的實力派,他更像一個長期花邊新聞漫天飛,還能被大眾欣然接受的渣蘇男星。
組裡也有對我們刻意炒作看不下去的,私下對我翻了好幾個白眼。
「真羨慕有些人啊!一個大男人的,還用不著排隊,自然有人為他開綠燈……」
說話的人,是個紅毛 rapper 孟時野。
節目組找來湊數的網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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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想道個歉,可看到他那張化著黑黢黢煙燻妝的臉,又猝然想起——小周說,那晚花大價錢買虞凌夏房卡,搶得最厲害的便是他。
要不是最後他家經紀人舍不得錢,那天躺虞凌夏身邊的也許就是他了。
顯然孟時野並不討厭開綠燈,隻氣憤有特權的人,不是他而已。
但鏡頭當前,我還是笑著對其他組員道歉:
「是我們老朋友太久沒見,才想著活動在一起敘個舊。耽誤到正常拍攝的話,後面我請大家吃飯。」
「沒事兒,反正幹什麼活不是幹,我們都是十八線,能蹭蹭頂流的熱度就行啦!」
剛出道不久的女演員葉妮率先表態,很快便有其他人支持:
「對對,砚哥你可得好好和虞老師聊啊,畢竟咱們這檔節目的收視率可都靠他了!」
「……」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根本沒人再搭理孟時野。
他氣得臉紅一陣綠一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指著眾人:
「你們這些蠢貨,給別人做嫁衣還高興上了!」
我剛想回懟一下,孟時野又衝到我身邊低聲道:
「等著吧許砚,不就是走後門嗎?誰不會!」
「……」
我有些無語凝噎。
他這張臉……虞凌夏看了,真的不會被嚇死嗎?
12
這檔綜藝是某電視臺新開的,節目組把開餐廳的事宜全權交給了我們。
第一期節目主要錄制的是準備食材,為接待顧客做準備。
當晚食材準備到一半,虞凌夏突然被經紀人叫走了。
他本就有幾十個合作傍身,抽空來錄綜藝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導演和組員自然不會多說什麼。
但我還是默默把他的那份活也攬了過來。
「你們沒買蘑菇?」
虞凌夏出去不到五分鍾,孟時野又開始拿著超市小票咋呼了起來:
「Damn,明天的奶油蘑菇湯可是推介菜啊!你怎麼能連主食材都忘買了?」
我捂了下耳朵,起身去翻那堆食材。
確實沒有。
今天逛到蔬菜區的時候,幾個外國大姐突然對虞凌夏驚聲尖叫,圍住他要了好一陣籤名。
我當時忙著注意周圍人有沒有帶兇器,也忘拿架子上那盤蘑菇了。
現下天已經黑了,再從半山腰上的小鎮去超市不太方便。
「哎呀,要不就算了嘛!我們換成其他的也行……」
「不行!」
葉妮剛指出一個意式蔬菜湯,就被孟時野一票否決:「我在意大利留過學的,你們都不了解這湯的重要性!它在意大利的食譜上,沒有平替!」
13
節目組見我們起爭執,立刻將鏡頭懟了過來。
虞凌夏正在隔壁樓裡談商務。
孟時野這出,顯然是故意針對我的。
「好吧,那我去附近山上找找看。」
我主動打破場內的僵持,起身找工具。
葉妮避開鏡頭跟我到了後院工具房,邊幫我找,邊替我打抱不平:
「砚哥,那紅毛擺明了在找茬吧?真是什麼人都遇得到!」
「沒事,這個圈子就是這樣的,習慣了就好。」
入行三年,我早就受慣了冷眼。
不火或是新人演員,都隻有被擠在邊緣、被冷落的份。
擠兌暗嘲是常有的事。
「好啦,你快回去休息吧。」
我隨便拎了幾個小鏟子和手套,笑著表示:「我經常幹粗活,接下來一個人可以的。」
葉妮被我勸了幾句,倒也沒再堅持跟來,隻有攝影師一定要跟過來。
我有些不好意思,便主動分擔了點裝備,讓他跟著爬上了山坡。
可爬到一半時,這片區域忽然下起了小雨。
蘑菇沒採著幾顆,我們倒是被淋成了落湯雞。
攝像大哥看了眼糟糕的山勢,有些著急:「要不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我手頭的蘑菇雖然不多,但這附近似乎有山體滑坡的趨勢,便同意了。
隻是沒想到剛往下跨出一步,前方的土路竟是松的,直接讓我踩了個空,徑直從一片陡坡上摔了下去……
14
「小砚老師!」
翻轉進泥濘的前一刻,攝像大哥扔了補光燈猛然拽了我一把。
「嘶……」
我費盡最後一絲力氣,護著攝影裝備爬了出來。
「小砚老師,你還好吧?」
攝像大哥拍了拍我滿身泥濘,才著急去拾他的補光燈。
我腳踝崴得生疼,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別急,我現在找人叫支援!」
攝像大哥安頓好他磕壞了一個角的機子,連忙把電話打到了導演組那兒。
隻是接通沒多久,他便支支吾吾回頭看了眼,神色變得難看起來。
緩過神後,我很快明白了這是什麼意思。
「沒事,你拍吧。」
估摸著導演組那邊,是想靠這次的意外趁機吃一波流量紅利。
我這種十八線,本就不帶什麼熱度。
出了攝影棚,虞凌夏也罩不住了。
攝像大哥猶豫了一會,最終說了句「對不住」,還是扛起設備,開始對著狼狽的我進行拍攝了。
就這麼拖延了兩個小時,我被雨淋得有些頭暈。
但這麼多裝備,攝像大哥根本沒法扶著我下山。
我們隻好繼續等著,順帶展示下陷入困境的窘迫。
直到意識近乎要陷入混沌的邊緣,不遠處的山路終於打來一束光——
「許砚!!」
15
被虞凌夏抱起時,我感到久違的溫暖。
長時間的失溫讓我不自覺發抖,在那一刻終於可以脫離鏡頭,松弛一瞬。
「許砚,你別睡!許砚……」
頭頂不斷傳來虞凌夏焦急的怒吼。
作為追了他十年的粉絲,我很少見他除了冷臉以外的表情。
可最近,見得好多啊。
我強撐著對他說了句「沒事」,還是沒忍住暈了過去。
……
許是很久沒這麼狼狽過了。
那晚,我做了個很長的夢。
夢到了小學時被酗酒後的父親拽著頭發撞門,拳打腳踢,逼問我媽媽打過來的生活費在哪。
我說不知道,他就變本加厲揍人。
我媽就是被這麼逼走的。
隻可惜,她沒有能力再帶走我。
最後我爸打累了,再次把家裡翻了個底朝天。
我攥著那兩百塊錢沒肯松,瘸著腿跑到路邊坐了下來。
得等我爸睡著了,再進去。
深夜的巷口,沒幾個人。
我就那麼坐著吹冷風,直到腳邊亮起一束光。
「你,在流血?」
一輛特別長的車上下來個發著光的男孩,差點把我看傻了眼。
他的衣服,他的鞋,都是幹幹淨淨、沒有瑕疵的。
我是第一次見這類人。
也是第一次有人見了滿身血汙的我,沒有捂著鼻子退避三舍。
我抱著膝蓋往旁邊挪了挪,怕擋了少爺的路。
可他嘖了一聲,反而湊近蹲下來,從褲兜裡掏出個創可貼。
耐心貼好我腿上的創口之後,他沒說話。
最後放了瓶牛奶在我旁邊便離開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時我在他俯身的時候……無意間記住了他胸前那塊玉佩。
16
再次醒來,虞凌夏正守在床邊小憩。
他的襯衫隻象徵性地扣了幾顆,衣襟下那塊玉佩若隱若現。
……
我好像發了場高燒,昏迷了兩天。
連小周都被叫過來了。
趁虞凌夏叫醫生的間隙,他抓著我肩膀激動不已:「砚哥,你牛逼啊!」
我:「?」
他用飛一般的語速解釋了這兩天的事。
虞凌夏因為我對節目組大發雷霆,差點就要把人告上法庭了。
為了給我治病,他還調了好多私人醫生上山。
孟時野也被他明著臭罵了一頓。
「你說說你這……一周不到,就把咱們大頂流吃得死死的,還不牛逼啊?!」
小周激動得搓手:「早知道你手段這麼高明,我就早點給你安排其他金主了!要不說這三年被浪費得可惜呢……」
「其他金主?」
小周還沒嘟囔完,虞凌夏就領著一堆醫生進來了。
他滿臉陰沉有些不悅:「許砚,你還背著我有其他金主?」
不知為何,這話讓我背後有些陰森寒涼。
對此小周和我都連忙搖頭:「當然沒有。」
虞凌夏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把小周轟了出去。
可醫生檢查時,我才想起,以虞凌夏的熟練程度,不應該包養過很多人麼?
就算沒被傳出一絲緋聞,那也是保密工作做得好。
所以我隻是他的之一,他卻要當我的唯一。
哈……
明知他是可望不可即的萬人迷。
但怎麼還有點,委屈啊?
17
我的病在那麼多醫生的診治下,沒多久便好了。
隻是這腳,還有點瘸。
虞凌夏便總趁機摟我腰,甚至直接在鏡頭前將我打橫抱起……
我都不太敢想這檔綜藝節目播出後,我會被多少他的唯粉追著罵。
組裡虞凌夏跟著我寸步不離,孟時野也不太好找茬了。
開餐廳的一切進展都挺順利的。
隻是有一天生意火爆,孟時野有意無意在操作臺狠狠撞了我一把。
菜刀剛好切中了我的左手,在指縫間劃出了個大口子。
血頓時直往外流。
虞凌夏回頭便撞見我鮮血淋漓的手,連忙抓起兩張幹淨的紙巾按壓止血。
「你他媽腦袋上兩個窟窿是擺設嗎?這麼大個人在旁邊看不見?!」
他生氣時才會忍不住飆髒話,把孟時野罵得一愣。
畢竟虞凌夏在圈子裡雖常常冷臉,卻是出了名的有素質。
「沒事,小傷而已。」
用前段時間剩下的材料包扎時,我鬼使神差抬起那隻幹淨的手,摸了摸虞凌夏的頭。
並且挑釁般地,睨了眼對面敢怒不敢言的孟時野。
意思是,看吧——
這床,的確不是誰都能爬的。
隻是我還沒嘚瑟完呢,虞凌夏就突然抓住了我的右手,緩緩往下挪,挪至臉邊、唇邊……
他直接在鏡頭前,抓著我的右手親了一下。
然後蹭著我手心,抬起那雙看狗都深情的眸子:
「許砚,你能不能小心點?
「每次受傷,我真的很難受。」
「……」
大哥,攝像機還在錄!!
18
後來我去求了好久的導演,想把那段刪了,但他樂呵呵地插科打诨,表示這不過是正常營業而已,沒必要刪。
與此同時,第一期節目在當晚開始播出了。
節目組終於破格給我們發了手機,讓我們看看網上炸鍋的熱搜。
我震驚了。
【#虞凌夏出道八年零緋聞被打破】
【#虞凌夏許砚 麥麸】
【#虞凌夏許砚 咬耳朵基情滿滿】
【#金虞良砚 般配】
【#許砚好帥】
……
我一個冷了三年的糊咖,就這麼……水靈靈霸榜熱搜了?
甚至連我和虞凌夏的 CP 名都取好了!
讓我更震驚的是,這「金虞良砚」的 CP 超話,竟然早在三年前就有了。
還有個連續籤到三年的元老級粉絲。
來不及點開這粉絲的頭像,虞凌夏又從身後摟住我,舉止親昵給我喂了顆黑棗。
「多吃點,補血的。」
他每一個細微動作,都自然得不像在刻意賣腐。
不愧是視帝。
葉妮看完手機,有些激動:
「咱們這檔綜藝果然爆了!連我都漲了三萬粉……」
我的漲粉速度更是離譜。
一夜之間,以前發的那些貓貓狗狗的微博全部火了。
底下的評論全是:
【嫂子的貓好可愛!】
【嫂子的狗好機靈!】
【嫂子,這隻銀漸層貓是和咱哥一起養的嗎?】
……
原來被頂流帶飛的感覺,是這樣啊。
19
有人火,自然有人被黑。
孟時野因其誇張的妝容和矯揉造作的動作,被一眾網友厭惡,喜提「意式 strong 哥」稱號。
他看了兩眼手機,直接跳腳回房間睡覺了。
為了繼續保持節目的效果,導演組沒一會就要收手機了。
其他人都求著導演再寬限下,想和自己的父母朋友報個平安。
隻有我和虞凌夏,一個電話都沒打。
手機早早便交了。
回房間脫離鏡頭後,我仰躺在床上松了口氣。
虞凌夏千叮萬囑我的手不能碰水,導致我最後澡也沒洗成,就換了身衣服。
出浴室後,我拿著髒衣服準備扔進公共洗衣機,留了個內褲襪子在盆裡。
沒一會回來,內褲襪子都不見了。
我尋思這年頭誰他媽偷內褲啊。
結果轉眼,就看到陽臺上有個銀發男,正坐在小板凳上搓衣服……
他手裡,貌似還是我的……奧特曼內褲。
「虞老師,你——」
不是。
這個場景,任誰見了都會驚掉下巴好吧?
誰家桀骜不馴的銀毛頂流親手搓內褲啊!
搓的還是粉絲的內褲!
「怎麼了?」
虞凌夏用挽起的袖子擦了擦臉頰邊的泡沫,抬眼一臉無辜。
「虞凌夏,你別洗了!」
我羞赧得紅了臉,跑過去想抓內褲。他卻手一抬,讓我直接撲進了他懷裡……
「喲,怎麼不繼續叫我老師了?」
虞凌夏單手扶住了我的腰,挑逗般掐了一把。
我臉燙得要命,根本回答不了他的話。
「好啦,不逗你了。」
這副模樣把他逗笑了,他才松了松力道:
「你手受傷了,我不洗內褲,你穿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