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買……」
「拿節目組的經費去買內褲?這不是給他們提供黑料素材嗎!」
虞凌夏說著說著笑了下,用指尖不輕不重彈了彈我腦門,語氣溫柔:
「整天想什麼呢你,傻蛋。」
我點點頭,簡直要被這樣的他……給整迷糊了。
誰能在這張顛倒眾生的臉面前不迷糊啊!
隻是乖乖坐在小板凳前,看他洗衣服的時候,我抱著膝蓋小聲勸了句:
「虞凌夏,這裡沒有鏡頭。其實,其實你不用做到這個程度的……」
「你還覺得我是為了營業賣腐?」
虞凌夏搓內褲的手頓了下,驀地冷笑出聲。
「許砚,你他媽不愧是直男……真是比鋼鐵還直啊。」
20
我真真真的挺蒙逼嘟。
我直?那不是笑話嗎?
我彎了整整十年,都快彎成蚊香了好吧!
可虞凌夏那張臉咻地一下就沉了,我壓根不敢發言解釋。
Advertisement
他也不說話了,冷著臉把內褲洗幹淨,晾好。
然後再冷著臉拍了拍床鋪,刻意咬著字音:
「上來,營、業。」
……
虞凌夏好像生氣了。
後來拍的兩期節目,他都在鏡頭前盡力賣腐撒糖,離了鏡頭便十分……
冷淡。
明知他本該如此,但得到後再失去還是有些空虛。
拍到最後一期時,大家都挺舍不得的。
導演又把手機還了回來,說直到節目結束都不會再收了。
打開微博,奇怪的是竟然沒多少追著我罵的人。
按理說照虞凌夏某些腦殘粉的瘋狂程度,我的私信應該早就淪陷了才對。
結果全是祝福和……XXOO。
「金虞良砚」超話的粉絲也是暴漲,我已經找不到當初那個連續籤到三年的人了。
現下裡面的內容,盡是不堪入目的……澀澀同人圖和高 h 同人文。
emmm,孩子真的好怕被封啊。
怕歸怕,我還是默默在鏡頭外的角落裡,用小號點贊了幾條高贊的文和剪輯視頻漫畫。
等回了家,有我好吃的!
21
拍完最後一期,導演搞了個慶功宴。
所有人都開開心心的,除了孟時野和……虞凌夏。
孟時野被網友噴得體無完膚,笑得出來才怪。
至於虞凌夏……他好像還在生我的悶氣。
雖然我不知道這除了正經營業,還能算什麼。
金主的包養,錢色交易?
那還不如假戲真做呢!
被眾人起哄喝到半醉時,我頭腦不清醒地想,為什麼一開始……我不將計就計、順水推舟啊?
好虧。
這次的綜藝節目,本就是一場意外。
意外到讓兩條本該永遠平行的線,就那麼猝然相交了。
比起其他同伴的惺惺相惜,我私心遺憾的是過了今晚,便又隻能隔著冷冰冰的熒幕,仰望虞凌夏了……
「小砚老師,今晚虞老師就交給你了!」
在飯店包廂裡待到半夜,導演突然把一張酒店房卡甩了過來。
大家幾乎都喝得酩酊大醉,隻有我還算清醒。
虞凌夏貌似不勝酒力,沒喝兩杯就醉得厲害,靠在椅子邊閉眼小憩。
我低頭捏了捏他的房卡,有些緊張。
第一晚我們也是這樣……意外睡到一起的。
但這次虞凌夏果然是醉了。
我湊過去輕輕拍了下,他便半睜著眼張開手,撒嬌似的要我抱抱。
好可愛。
幸好這裡,沒有攝像頭。
最後我半攙半扶,總算把人拖回了酒店。
把虞凌夏放到床上後,我也半躺在了他身邊。
好偉大的一張臉。
柔光的映襯下,他滿頭銀毛有些扎眼。
我戳了戳他的面頰:「虞凌夏,你沒醒吧?」
虞凌夏蹙了蹙眉,沒動靜。
我鬼使神差湊了上去,蜻蜓點水般吻了下他的唇。
「其實,我暗戀你很多年了诶。」
見他還是不動,我便用手枕著頭,望著天花板的吊燈繼續說了下去:
「你真搞笑,虞凌夏。
「我怎麼可能是直男啊?
「你猜我們為什麼在同一所大學;你猜,我又為什麼會選擇在二十四歲還進娛樂圈。
「這都是因為,我喜歡你啊。我想離你……」
「真的嗎?」
虞凌夏豁然睜開那雙狐狸眼,如勾魂索魄般拋來視線。
「許砚,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22
我嚇得一激靈,差點嗆壞了氣管。
混亂之中我想跑,卻被虞凌夏猛然一拽……讓我整個人再次栽進了他懷裡。
「許砚,你回答我。」
虞凌夏死死扣住我的腰,眼裡像是發著光,哪裡還有喝醉的樣子。
哈……
原來剛剛,都是他裝的!
可我大抵是醉了,想著反正以後也很難再見,索性捶了下他胸肌破罐子破摔:
「對啊虞凌夏,我就是你惡心的男同……還暗戀你很多年了!」
衝他吼完,我竟哭了出來。
從高二那年,到現在。
整整十二年。
我比流言蜚語,更早認識他。
可大學坐了十幾個小時火車,滿心歡喜去他所在的劇組探班送禮物時,我親耳聽到虞凌夏表示:
「男同,惡心。」
這句話一度是我高中時期的陰影,不承想有朝一日,被自己喜歡的人說了出來。
所以後來我不敢表白,隻敢以粉絲的身份喜歡他,希冀著近一點就好。
就一點。
「我知道自己是惡心的男同,隻能暗戀你……」
「好巧。」
虞凌夏忽地湊近,親了親我眼角的淚。
「巧、巧什麼?」我抽噎著強忍眼淚。
可他竟舔舐了下我的淚花,笑著說——
「巧的是我也暗戀你很多年了欸……許同學。」
??!
我徹底怔住。
「那現在我也算你口中,惡心的男同嗎?」
23
我們是怎麼滾到一起的,我已經記不清了。
等意識稍微回緩了點,又會被身上的人拖回,再狠狠欺負。
「別躲啊,老公。」
虞凌夏從背後挑起我下巴,俯身親了上來。
致命溫柔的語氣,幾近窒息的吻。
我仰著頭,淚水不受控制從眼角滑落……這副模樣被身後的人盡收眼底。
「老公,好漂亮。」
「……」
「好喜歡親親老公。」
虞凌夏嘴上這麼叫著,動作卻是毫不留情。
我根本……反駁不了他一個字!
……
他直接摁著我欺負了個通宵。
第二天下午,我當真又是被他「戳」醒的。
可這次我的腰酸軟得要死,想跑都沒力氣了。
得,又被折騰了一番。
虞凌夏精力簡直旺盛得要死。
能給我搞死。
結束時大家早就從酒店退房了,隻有我倆匆忙套了件衣服,趕到小鎮那邊和他們告別。
沒承想小鎮上來了好多打卡的粉絲。
有虞凌夏的唯粉、葉妮的粉,竟還有我的粉絲。
但最多的嘛,還是我倆 CP 粉。
誰讓虞凌夏正主親自下場撒糖,不甜不行。
有個粉絲拉著張賊大的海報,上面竟然寫著……
「靠。」
我隻看了一眼,便立刻撇開頭,臉紅得發燙。
正當我想假裝沒看到時,虞凌夏居然掀了掀鴨舌帽檐,照著那上面念了出來——
「夏哥你一定要、查、亖、砚砚啊……」
???
「虞凌夏!!」
我炸了毛,卻聽那人還在悠哉地對粉絲說:
「啊,這個嘛……其實昨晚已經……唔?」
靠!!
24
我是真的很怕,虞凌夏成為內娛頂流出櫃第一人。
我強制捂住他嘴之後,他還偷偷在那張海報上籤了個名……直接讓全網沸騰。
起初有網友說我倆實錘了,還有的說虞凌夏是直男,不懂這些。
可配上那些視頻,網友又不傻。
現下要麼嗑我倆是真的,要麼噴我蹭熱度過頭,賣腐賣多了。
西餐廳那檔綜藝,被網友戲稱成了我倆的「戀綜」。
虞凌夏冒著雨上山來救我的那一抱,也被剪成了「金虞良砚」的名場面。
而孟時野像是得罪了哪位資本家,一眾水軍揪著他尖酸刻薄的性格狂踩。
倒也算大快人心。
隻是我沒想到,讓我做了無數個噩夢的那人,竟然在那天混進了粉絲群,蹲到晚上堵了我。
25
我爸找到我時,我剛和虞凌夏一起送別完粉絲,準備回酒店。
我沒想過他能找到這兒。
「許砚啊,最近挺火了不是?瞧瞧你老子見你都要排一天的隊!」
許濟滿身酒氣,搖搖晃晃湊到我面前。
他顯然是在酒店樓下蹲守了挺久,身後酒瓶子都堆了一地。
我和他已經三年沒見了。
這三年除了按時給他打錢,我們連通電話都沒有過。
因為我怕一聽到他的聲音,又會想起童年,會整宿失眠,噩夢纏身。
我忍著顫抖擋在虞凌夏身前,不耐煩反問:
「這個月的錢已經按時打到你卡上了,我們有什麼見面的必要?」
「老子見兒子,還需要理由?!」
許濟喝得滿臉通紅,抬手就要往我臉上呼巴掌:
「我看你是翅膀硬了,分不清天王……」
想象中的痛感遲遲未落下。
我顫顫巍巍睜眼,隻見這次有人制止了那個巴掌——
「你再動手,我叫保安了。」
虞凌夏抓著許濟的手腕輕輕一掰,便讓他痛得嗷嗷叫:「給老子放開!操你媽的小崽子……」
「有話就好好說,不能說就滾。」
在許濟的拼命掙扎下,虞凌夏才松了手,將他重重甩到了一邊。
許濟向來欺軟怕硬。
現下他嘴裡罵罵咧咧個不停,還是被削了氣焰,隻敢衝著我吼:
「許砚,錢!老子來找你,就是想要點錢!」
「這個月該打的都打了,我沒錢了。」
「你個臭婊子怎麼和你那親媽一樣,裝什麼裝!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靠賣……」
許濟話音未落,突然被青筋暴起的虞凌夏砸了一拳——
「讓你好好說話,你他媽聽不懂人話?」
這一拳給醉醺醺的許濟砸蒙了,也清醒了。
他捂著臉愣了好半天,才指著我們道:
「好啊, 兒子叫人打老子!許砚,還有你!你是那個什麼大明星吧?老子明天就帶著傷, 到記者那曝光你們這群惡人!操他媽的什麼世道……」
「你要是敢去, 就活不到明天了。」
虞凌夏臉黑得跟鍋底似的, 還是耐著性子問了我句:「這便宜爹,老公應該不想要了吧?」
「……」
雖然不合時宜, 但……
靠, 老婆怎麼可以這麼帥?
我咽了口唾沫,才點頭:
「我不想要,隻是不髒了你的手就行。」
眼見著虞凌夏當真掏出手機打了通電話, 許濟徹底慌了:
「你、你們瘋了吧?!這是法治社會……」
「你還知道是法治社會?」
虞凌夏臉徹底垮了下來:「如果我找出你前些年虐待兒童的罪證, 你猜法院怎麼判?」
26
許濟嚇傻了眼。
他能找到意大利來, 明顯是做足了功課。
他知道虞凌夏的權勢地位, 和我天壤之別。
於是許濟變臉比翻書還快:
「哎呀,要不說小虞是大明星呢!可再怎麼我也是許砚他爸,你和許砚在一起, 不得拿點彩禮過來啊?不多,也就五十萬……」
「你鬧夠了沒有!」
我實在忍不住了, 剛想上前趕走他,卻被虞凌夏拉住:「要錢可以。」
「什麼……」
「你在和許砚斷絕關系的協議書上籤字, 我給你兩百萬。」
虞凌夏打完電話沒多久,他的助理很快來了。
還帶著,一份文件。
那上面有明文條款規定——
如果許濟籤了這份協議後再來找我,就會被打斷腿,還要雙倍奉還兩百萬……
許濟隻顧著那兩百萬, 對這條規定也連連答應。
可這終歸是我的家事。
我想攔著許濟,卻被虞凌夏抱住:
「老公的事就是我的事。
「我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 就別被外人打擾了, 嗯?」
「……」
27
漫步在異國他鄉的小鎮上,虞凌夏象徵性戴了個帽子。
這裡沒有多少人能認出他,也沒有狗仔媒體瘋狂偷拍。
虞凌夏扣著我的手心,松弛感迎面而來。
進娛樂圈打拼,不過是為了離喜歡的人更近一點, 賺點小錢。
事實上我並不熱衷於這份職業。
但我沒想過,駐扎娛樂圈多年的虞凌夏也同樣如此。
「我進這個圈子,隻是為了擺脫家族的控制。」
哦,不是鬼。
「(「」我愣了愣, 很快想起第一次見到虞凌夏的時候。
雖然滿身名貴,卻不見一絲笑意。
後來在學校主席臺, 在每一個角落裡偷看他, 都是。
隻有被迫擠出來的假笑。
「說起來,你到底偷偷喜歡了我多少年啊?」
虞凌夏逆著光,驀地朝我笑了下。
那一刻我突然覺得,好像自己前半生所有的運氣, 都花在了遇到他上。
真好。
我對他講了玉佩、創可貼和牛奶的故事。
聽完,虞凌夏捂了下臉,忍俊不禁。
「你一定覺得很好笑吧?
「也對啦……哪有人因為一個創可貼和一瓶牛奶,就暗戀對方十年的啊。」
虞凌夏搖頭:「不, 我不是在笑這個。」
「那你笑什麼?」
「我在慶幸。」
他抓起我手背,虔誠吻了下來。
「慶幸我果然,才是先喜歡上的那個人。」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