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趕緊扭頭追上。
沈檸寧願淋著雨也要冷臉再次避開他,「離婚吧。」
季承澤:「?!!」
一瞬間,季總的天塌了。
12
沈檸打車走了。
臨走還拉下窗戶指了指,「你的白月光在那兒,別來找我。」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季承澤隻能先開車去追老婆。
會所門口的人看到氣派的豪車,又看了看站在路邊打傘的男人有些激動。
「微微!那是不是你老公!」
「啊……」
白微微一怔,順著眾人的視線看過去,赫然是財經雜志封面上的常客,季氏集團老總季承澤。
這可是個大機會。
白微微趕緊追了過去。
眾人還以為這夫妻倆肯定甜甜蜜蜜地就回家了。
沒想到倆人說了沒幾句話,男人就自己開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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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發動時的水還濺了白微微一身。
再回來時,白微微依然帶著微笑。
「我老公說再讓我和你們玩會,畢竟都是老同學,大家都很久不見了。」
眾人點點頭,卻總覺得那笑容有幾分尷尬的僵硬。
別墅內。
季承澤比我晚了半個小時回來時,我正在浴室洗澡。
還以為老情人敘舊,他今晚回不來了。
我穿著睡衣出來,看到他在書房捏著眉心。
昏黃的燈光下,他顯得有些疲憊,大約是上市前的事情太多了。
「檸檸,別和我鬧了,好不好,我最近真的很累。」
我「嗯」了一聲,走進書房,從書櫃最下層的小說裡抽出一份文件。
他驚訝於我的聽話,笑得格外放松,「等這段時間忙完,我們……」
我將文件放到他面前,他噤了聲。
看著文件上「離婚協議」幾個大字,他眼裡漸漸醞釀出一場風暴。
良久,男人才強擠出一抹笑。
「你不缺錢救你哥哥了?檸檸,你生病了,我不怪你。」
他起身,想過來抱住我。
我卻後退了一步。
「我炒股掙錢了,還有,這份協議是三個月前的。」
三個月前,我還沒出車禍。
他的笑容徹底消失了。
13
記憶裡的季承澤好像很少生氣,眼下是真的怒了,陰沉得有些嚇人。
下一瞬,他將我一把扛起來抱回了臥室。
我拼命掙扎甚至打了他一巴掌,他都沒松開。
他扯下脖子上的領帶,系住了我的雙手,將我綁在床頭。
熱烈的吻像狂風暴雨般襲來,我避無可避隻能咬破了他的舌頭。
血腥味充斥著整個口腔。
「為、什、麼?」
「不說出個我信服的理由,你就別想睡了,今晚,明晚,以後的每一晚……」
男人眼神冷冽,帶著怒氣,似是恨不能將我吞入腹中。
想著男人的實力我有些腿軟,聲音也跟著軟了下來。
我試探性地開口:「你接受什麼理由?」
「什麼理由都不接受。」
「……」
得,擺明了想折騰我唄。
我死屍一樣地不再動彈,沒想到這廝還能有興趣。
我連忙向後縮。
「你的白月光回來了,你應該去找她。而不是找我這個替身!」
「是不是我提離婚讓你沒面子了,對外就說你提得行不行?」
最後實在躲不開,我鼻子一酸,帶著哭腔:「季承澤,你別碰我!」
男人真的停下了。
季承澤沒有說話,隻是直勾勾地看著我,一雙通紅的眼隱在昏暗的燈光下,有些脆弱。
許是真的愛過,我又有些不忍。
「你有沒有碰過她?」
「什麼。」
「白微微。」
「沒有,我真的隻碰過你一個人,如果我說謊,就罰我……斷子絕孫。」
「那還挺好的,到時候你就可以和我做閨蜜了。」
「沈、檸!」
我看著季承澤頂著黑眼圈,又生氣又委屈地看我,壓下了立刻離婚的想法。
錢是他給的,又正值上市,負面輿論不好。
既然他不喜歡我,那我也多管好自己的心就是了。
季承澤解開領帶,摟著我昏昏欲睡。
「老婆,明天醒來你還愛我嗎?」
「本來就不愛。」
男人瞬間看向我,眼睛都湿潤了。
好像我再不說什麼挽救一下,就真的會哭出來。
我趕緊摟住他敷衍道:「今晚勉強愛一下,太晚了,該睡了。」
幾分鍾後。
「季總,我是說愛一下,不是做一下。」
「不聽不聽,今晚老婆就隻會說一些讓我傷心的話,我要自己補償回來。」
「……」
14
季承澤從小就沒有安全感,父母教他不擇手段步步為營。
當所求皆能變所得時,他不再害怕。
可當遇到沈檸後,一切都回歸到了最開始。
他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從一開始能跟在她身後,到能站到她身旁。
沒人知道他到底付出了多少的心血。
他本以為他們之間相隔的隻是家世,沒想到,還有更多……
季承澤一遍遍感受著沈檸的存在。
他很清楚自己內心病態的佔有欲。
她若願意和他在一起,那便是夫妻恩愛琴瑟和鳴。
她若是不願,他就算是毀掉自己也不會放手。
他的命運,早在小沈檸第一次為他出頭時,就雙手捧著獻給了她。
15
天光大亮,沈檸從一片狼藉的房間醒來。
髒了的領帶,撕掉的睡衣,嗯,還有破了的小雨傘……
嘶。
這就是黑道大佬的戰鬥力嗎?
看著長得文質彬彬的,沒想到是衣冠禽獸!
打不過!打不過!趕緊跑。
我已經想不起我是怎麼到這裡來的了。
但多半是迫於這位季大佬的勢力。
我趕緊起身扒拉能穿的衣服,準備搜尋一些能換錢的東西。
就在這時,床上的男人醒了過來。
他大手一伸,似乎是想抱我,卻沒摸到人,立刻坐了起來。
「老婆,你鬼鬼祟祟幹嘛呢?」
「沒有啊。」
季承澤看我笑得乖巧,愈發感覺不對。
「昨天的離婚協議我已經拿碎紙機碎了,你別想了。」
「我沒有啊。」我眨著眼無辜地看他。
他半信半疑地出了門。
車子一開出院子,我立刻土匪進村一樣搜刮值錢的東西。
各種衣服首飾塞滿了兩大箱,最後摸了摸肚子。
「寶寶,你媽咪我不是貪財,就是提前收取點你的撫養費。」
接著,我拖著兩個巨大的行李箱出了門。
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季承澤看著監控,眸子一暗。
他看向醫生,等待一個解釋。
醫生輕咳了一聲,「這大概是新劇本,帶球跑的小嬌妻。」
「所以……」
「按劇情來說,你可以選擇抓回來懲罰她,或者五年後機場見。」
話音剛落,季承澤已經摔門而出。
16
八千塊的墨鏡我兩幅戴眼睛上,兩幅戴頭上。
三萬塊的絲巾我圍了五條。
整個人偽裝得保證親媽都認不出來。
季承澤作為地下社會的統治者,手段殘忍神通廣大手眼通天。
既然想跑,就一定要做萬全之策。
直到所有東西都過了安檢,我有些狐疑。
怎麼這麼順利?
念頭剛一閃過,我就被喘著粗氣的男人一把拽住。
「老婆……你去哪?」
季承澤的黑西裝緊繃著,裡面的襯衫因為汗水湿了一塊。
我微微一頓,移開視線,向他身後看了看。
沒有什麼小弟或者保鏢。
「你把機場封鎖了?」
「……老婆,咱這是法治社會,你老公我還沒這麼大本事。」季承澤扶額。
「不是黑幫大佬嗎?怎麼和書上說得不一樣。」
「老婆,你嘟囔什麼呢?」
季承澤看著我,伸手就想解我的絲巾,「你這穿的都是什麼?」
他眼神有哀怨,有不忍,像是在看一個可憐痴傻的媳婦。
我心裡有些不忿。
既然,這機場沒他的人……
我靈感一閃,拍開他的手,聲音洪亮:「這位先生,你別想再把我抓回去囚禁起來給你生孩子!我是年紀小不懂事被人騙了賣給你!可你衣冠楚楚也是受過教育的人,怎麼能幹這骯髒的勾當,可憐我無父無母,沒人能為我撐腰,各位好人們評評理,我就是想要自由,這有錯嗎?」
季承澤蒙了,身體都僵硬了。
他知道自己老婆失憶後性情大變。
但從高冷大小姐變成戲精他是萬萬沒料到的。
餘光中,他看到有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有人拿起了手機攝像頭對著他們。
為了季氏的股市,為了老婆清醒後還能有尊嚴地面對大眾,季承澤閉了閉眼。
接著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他湊近沈檸的耳朵冷聲道:
「你要是今天敢走,明天我就讓你哥哥橫屍在 A 市街頭。」
拉著鹌鹑似的老婆快速離開機場,季承澤有些不明白。
明明失憶的是老婆,可為什麼被逼瘋的好像是他……
17
季承澤真是心狠手辣的狂徒。
我就說他怎麼一個人不帶就來追我,原來是我哥哥的性命在他手上。
回到別墅裡,我蔫蔫地把東西放回遠處。
期間季承澤一直盯著我,最後似乎是下定了什麼決心。
下午,別墅裡外多了二十多個黑衣保鏢。
我知道,他們一定都是季承澤的小弟。
他還叫了私人醫生說要給我看病。
我有些擔心他發現我懷孕的事。
畢竟道上都傳,他隻允許他的初戀白微微懷上他的種。
醫生檢查完我的身體後,一句話沒說,開了許多藥。
我知道那一定是避孕藥。
「能不能不吃?」
我有些抗拒地看向季承澤,但又不敢真的忤逆他。
「不能,別逼我動手。」
他拿出大佬的氣勢,右手一把藥,左手還握了幾顆粉色的糖。
我眼眶泛紅地望著他,最終決絕地一把將藥吞了下去,沒看那些糖果,悶頭進了被窩。
我就知道,季承澤從來都不喜歡我。
他不想讓我懷上他的孩子。
我討厭情緒因為他波動的自己。
男人什麼時候離開的,我不知道。
我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再一醒來,正對著玻璃窗前的落日。
安靜,孤寂,一種巨大的被拋棄感向我襲來。
我剛才好像夢到了年少的季承澤。
巨大棉花糖似的白雲下,無人的天臺,空氣中是夏日青草的味道。
穿著藍白色校服的少年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靠近裝睡的我。
他的心狂跳,像我愛喝的草莓味的汽水炸彈。
最後是——
一個蜻蜓點水的偷吻。
之後,我從未如那天般確信過,他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