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將進酒》, 本章共2728字, 更新于: 2024-10-28 23:08:25

海日古像是不欲跟晨陽爭吵,他轉過身,背對晨陽。


晨陽退後幾步,要去追蕭馳野的馬。


海日古面朝平野,就在此刻用邊沙話說:“你當狗的樣子很虔誠。”


他說完回過頭,衝晨陽笑了笑,仿佛無事發生。


晨陽蹬上了馬鞍,也衝海日古笑了笑,在掉轉馬頭時,同樣用邊沙話回答:“雜種豔羨的眼神也很虔誠。”


操!


海日古被晨陽接近悍蛇部口音的邊沙話嚇了一跳,他到這裡前,中博沒有人聽得懂他的邊沙話。


“我沒什麼出彩的地方,就是學邊沙話挺快。你在格達勒學的是嘹鷹部口音,其實不太好聽。”晨陽禮貌地說,“再吠一句我就砸爛你的頭。”


海日古措手不及,聽話地點點頭,注視著晨陽策馬離去,揚了他一臉灰塵。


* * *


蕭馳野回到邊郡,沒在帳內找到戚竹音,他繞了一圈,到另一個帳子裡看見了大帥。戚竹音才醒,聽著動靜,歪身出來衝蕭馳野打了聲口哨。


蕭馳野扶著狼戾刀,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戚竹音唇間的胭脂塗了一半,她兩個小拇指的指腹上都沾著這點紅,但不是自己在塗,而是俯身交給了花香漪。花香漪抬著身,仔細地替大帥把唇上的胭脂塗勻。


“……這個顏色真好看,”花香漪的聲音柔婉,“配大帥正好,夜裡不顯眼。”她把最後那點塗好,側頭笑著問蕭馳野,“好不好看?”


蕭馳野抱臂,看了半晌,難得遲疑,說:“……還行。”


戚竹音不是沒上過妝,她常服在家,或是朝服赴宴的時候都會點妝,但是任憑蕭馳野眼力超群,也沒看出來這胭脂跟大帥平時塗的有什麼不一樣。

Advertisement


“你就不懂了。”花香漪用纖指撥開自己膝頭放著的帕子,裡邊包著個鏤空嵌珠的小鏡子,她拿起來,舉給戚竹音看。


戚竹音就著帕子把手擦了,在鏡子裡隻能看見自己的唇部和下巴,她笑起來,說:“好看啊。”


蕭馳野等了片刻,戚竹音就放下簾子出來了。


“大夫人是來給我算賬的。”戚竹音說道。


蕭馳野朝著空曠的夜咳了一聲,說:“哦……”


蕭馳野側眸,看著戚竹音。大帥年輕,但也不年輕了,起碼對於女子來說,她早就過了適婚的年齡。蕭既明和陸廣白跟她關系好,卻沒詢問過她婚配的事情,因為大家都知道,戚竹音嫁不了。


“三小姐心算了得,我在阒都時就有所耳聞,你府上賬目繁瑣,有她相助如虎添翼。”


“太後倒了,她在啟東不比從前,薛延清查完遄城就是荻城,花家岌岌可危,不讓她待在我身邊,我怕家裡的姨娘胡鬧。”戚竹音身上還帶著點脂粉味,她沒沿著這個解釋繼續,而是調侃道,“況且我這麼喜歡女孩兒。”


蕭馳野站定,兩個人已經登上了城牆。


“你的蠍子回來了。”戚竹音說道。


蕭馳野指著東南方,說:“有熊部願意給你讓開道路,他們想退到鎖天關東部草野,回到原來的地方去。”


戚竹音抬起的臉映在火光裡,花香漪說得不錯,這種顏色的胭脂不顯眼,被夜色沾染了,就像是戚竹音原本的顏色。她神情玩味,說:“達蘭臺傻啦。”


放棄青鼠部的地盤回到已經被黃沙埋沒的雪風東側,這是傻子才會做的事情。


“他不傻,”蕭馳野說,“他給你讓開道路,想要你繞到格達勒,等你到了格達勒,他就是卡住你退路的手,那個時候對你提什麼要求都可以。”


“那達蘭臺還是個傻子,因為這麼淺顯易懂的戰術你和我都能看出來。”戚竹音指尖敲打著臂側,她眺望著夜色深處,“你跟陸廣白混久了,學的都是他的‘土氣’,站在地上就想掘地三尺,恨不得把方圓數千裡的地形都記在心裡,卻忽略了部族本身。”


戚竹音繞開蕭馳野,她撐著牆垛,輕巧地翻了上去,踩住豁口,彎腰檢查著牆頭機弩。


“達蘭臺給我讓開道路,我猜他不會回阻。有熊部沒有那麼多戰士,達蘭臺隻能選擇集中兵力,否則他抵擋不了任何一方的攻擊。”


蕭馳野想了須臾,說:“你是說達蘭臺要集中兵力攻打其他地方?”


“我離開邊郡,這裡的四萬守備軍要走一半,沒有了陸廣白,就沒有能跟他們打來回的將領,此時不攻更待何時?”戚竹音說道。


“那也不劃算啊姐姐,”蕭馳野說,“既然達蘭臺兵力不夠,那他打掉了邊郡,你就會很快回程,他還要受到後方蒼郡守備軍的襲擊,根本守不住邊郡。他費盡周折到這裡,不會像哈森一樣隻是為了糧食。”


戚竹音直起身,側頭時被風吹亂了頭發。她不像陸廣白那樣繼續推演,而是說:“那我們試試好了。”


* * *


蕭馳野離開交戰地以後,離北就露出了疲態,然而哈森的猛攻沒有減弱,陸廣白隻能壓著調令不動,讓洛山加強戒備。端州的鷹眼望不到茶石河畔,霍凌雲就在這個時候悄悄離開了端州。


霍凌雲的隊伍人很少,都是錦衣衛,他們沉默寡言,帶著簡單的行囊,騎的是從阿赤那裡俘虜的矮種馬。他們在日出時休息,在日落後行動,沿著茶石河往北走。


今夜的風很幹燥,霍凌雲把水囊裡最後一滴水也喝完了。他擦拭著嘴,坐在馬背上看向前方。


要是費盛那個討厭鬼在就好了。


霍凌雲把水囊掛回馬背,他沒有費盛的洞察力,在黑夜裡顯得很遲鈍,卻又隻能在夜晚行動。


“我們究竟要去哪裡?”跟著霍凌雲的錦衣衛摘掉風領,灌著水,“我們已經往北走了五天了。”


“我們就待在這裡,”霍凌雲說,“直到閉著眼都能走出去。”


他們往北走到靠近沙三營的地方就會折返,但不會回端州,而是會照著原路繼續往北,如此周而反復。錦衣衛噤聲不語,他們在臨行前得到過喬天涯的訓斥,因此在途中沒有人反駁霍凌雲。


矮種馬耐力很強,在戈壁灘上行走數日也沒有疲憊。它們粗壯的脖子看著很笨,但錦衣衛已經習慣了它與外表不相符的速度,這都是好馬。


天快亮時霍凌雲停在河畔,他放馬飲水,自己蹲在側旁洗臉。


清晨的河水冰涼,撲在臉上令人精神一震。


霍凌雲打開水囊,摁進河中,在那“咕嘟”聲裡,忽然看見了翻滾出來的暗紅色。他下摁的手指觸摸到冰涼卻柔軟的東西,跟著暗紅色浮出來的還有黑色的頭發。


“死人!”同樣在洗臉的錦衣衛低喝一聲,拽著頭發,把屍體從水中拖了出來。


霍凌雲翻過屍體,屍體的臉都被泡腫了,他擰幹淤泥,辨認著屍體的身份。


“鎧甲被扒掉了,”錦衣衛迅速地說,“人是在上流死的。”


霍凌雲扯開衣物,倏忽站起來,說:“……這是鐵騎。”


* * *


洛山連通沙三營的馬道上奔馳著一個鐵騎,他在顛簸裡搖搖欲墜,在馬蹄經過的地面上留下長長的血跡。頭盔遮蔽了面容,他隻是個名不經傳的小兵。他嘴唇翕動,卻隻能發出氣音。


“馬……”


馬匹馳進沙三營南側五十裡外的驛站,他栽了下去,磕在地上。


“馬場求……”


他堅持到這裡,還沒有說完話就斷氣了。隻要他到達這裡就是勝利,驛站的鐵騎會即刻把消息傳到沙三營,援兵就會南下。然而驛站裡一片死寂,到處都是屍體,包括鷹房裡的鷹,這裡已經沒有任何活口了。


熱浪浮動,連聲鳥叫都沒有。


第246章 夜訊


霍凌雲翻身上馬, 勒著韁繩, 喝道:“去洛沙驛站!”


洛山馬場太遠了,就算是矮種馬也趕不到, 霍凌雲隻能選擇較近的洛沙驛站, 那裡靠近沙三營, 是洛山和離北傳遞消息的補給站。


馬的喘息開始加重,天太熱, 身體強健的錦衣衛都得靠澆水來避免中暑。霍凌雲從茶石河畔往西北方向跑, 跑了足足兩個時辰,能看到驛站時天都黑透了。


“死人, ”錦衣衛抬指刮了下鼻子, 在後邊說, “這裡都是死人。”

潛力新作

  • 我暗戀我的竹馬

    身為男人,我暗戀我的好兄弟很多年。 最近他交了女朋友,我放棄他,疏遠他,他卻不依不撓地追上來,徹夜等我,為我買醉,紅著眼討要一個說法。 我破罐子破摔:「我是彎的,我有男朋友了。」 話音剛落,我就被他摁在墻上:「既然你喜歡男人,那為什麼我不可以?」

    撬不動的墻角

    聚會玩遊戲男朋友抱不起九十斤的我。 他兄弟一個乾將莫邪抱把我扛在肩膀上,輕輕松松做十個深蹲。 他在我耳邊吹氣低語:「要不要做我女朋友,讓你天天坐我肩膀。」

    春落晚楓

    男朋友有抑鬱癥。 藥物治療和專家咨詢一個月要花費上萬。 為了治好他,我沒日沒夜地接畫稿和跑外賣,朋友都勸我小心過勞死。 直到一天,我搶到富人別墅區的跑腿單。 價值一萬八的高級日料外賣,被我雙手畢恭畢敬地遞給單主。 抬眸時,卻看見本應在心理疏導的男友站在門前,一臉錯愕地看向我。

    婚婚欲寵

    陸時晏第一次見到沈靜姝,是被友人拉去大劇院。 臺上的閨門旦,粉袍珠翠,眼波盈盈,妙喉婉轉:「夢回鶯囀,亂煞年光遍……」 友人指著她:「阿晏,我最近看上的這個不錯吧?」 陸時晏面無波瀾盤著核桃,「一般。」

  • 藏金嬌

    顧淮時養的金絲雀鬧到我面前時,我提了分手。 他眉眼冷淡,一副吃定我的樣子:「隨你,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可他沒想到,我當晚就搬離京兆。 一年後,圈裏那位祖宗新婚,給顧家下了請帖。 他在臺下看著穿著婚紗的我,徹底崩潰。

    為時已晚

    我還是死在了顧為舟婚禮這一天。 盛大的典禮全程直播,他挽著新娘綺綣溫柔。 我簽下了遺體捐贈協議書。 隻是我不知道,我捐贈遺體的事會被媒體報道。 「著名演員許先生因病離世,大愛永存。」 一條新聞打亂了正在進行的儀式。 顧為舟瘋了一樣地沖出會場,卻連我的遺體都沒有見到。

    豪門綜藝

    我是豪門模範夫妻的對照組,還和模範夫妻一起參加了夫妻綜藝。 但綜藝開始之前我覺醒了中國人的傳統技能。 模範妻子:「戒指就要一圈小鑽,然後在內圈刻上我們兩個的名字。」 我一手的大金镯子,笑出狼叫:「哈哈!這潑天的富貴!」

    天然男友是綠茶鐵壁

    男友的綠茶學妹三番五次挖我墻角,我忍無可忍,教他一招。 男友:「懂了。」 第二天。 綠茶:「早上好學長,又遇到你啦,真巧。」 男友:「早上好,我是同。」 綠茶:?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