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爺且慢,如此如花似玉的姑娘,打壞了多可惜,相爺如若不想要了,可以送給我啊,我正好缺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姑娘伺候。」
魏鈺珠臉色一白喊道:「祁放哥哥。」
我無視眾人,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頭,起身說:
「養育之恩,無以為報,但我與相爺、夫人親緣已斷,在此拜別。」
阿兄突然衝上來,被桑桑擋了下來。
他眼中滿是驚慌地說道:「央央,你說話怎麼……你的嘴……」
他終於聽出我說話的異樣。
我張了張嘴,衝他笑道:「這得感謝阿兄當日那一刀啊。」
娘紅了眼,畢竟養育這麼多年,她自是有些許不舍與心疼。
正當她想要來拉住我時,魏鈺珠卻哭了起來。
「都怪我,如果當時我喝了那杯茶,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些事了?都怪我。」
娘似乎是回想起了當年的事,本來難過的心情瞬間消散。
她轉身將魏鈺珠摟在懷裡。
我笑了笑,轉身就想走。
爹突然大聲呵斥道:「大膽,沒有我的命令,我看你怎麼出得了這相府。」
「哦?相爺好大的脾氣,本王倒要看看,是誰敢留本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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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我驚喜地看向聲音的來源。
祁莫大步踏入門內,看到我時,眼中布滿柔情。
屋內之人除了祁放,其餘人全部跪倒在地。
祁莫擺了擺手,示意他們起身。
祁莫拉過我的手,捏了捏我的臉,寵溺地說:「怎麼瘦了。」
我鼻尖一酸,險些落下淚來。
我小聲地問他:「你是王爺?」
祁莫點點頭,歉意地開口:「一會再跟你說,我們先解決眼下的事。」
爹娘、阿兄與魏鈺珠看著我與祁莫的互動,神色各異。
爹恭敬地開口:「王爺,你可認識小女?我這孽女肆意霸道,要是哪裡得罪了王爺,隨王爺收拾,本相皆不插手。」
祁莫一笑,「相爺可真是老眼昏花了,你哪隻眼睛看見我的央央得罪本王了?就算她得罪了,本王爺樂意,用你管?」
爹老臉一紅,連連說是。
祁莫說:「本王今日前來是來接人的,相爺可放人?」
「放,放,可我那孽女……」
「相爺剛剛不說隨本王收拾嗎?」
「是是是,王爺請便。」
祁莫不顧眾人詫異的眼光,將我打橫抱起,「你看你瘦的,離老遠我就發現你站都站不穩,一陣風都能給你吹倒,還是抱著穩妥。」
我面色羞紅地將臉埋在祁莫的胸口。
自然沒看到魏鈺珠緊握的雙拳、扭曲的面容,與阿兄失魂落魄的無措。
13
馬車內,祁莫將我摟在懷裡,貪婪地吸吮著我的氣味。
我靠在他懷裡,問他:「你是王爺?」
祁莫說是。
本朝王爺有數位,但最為囂張的便是當今聖上的胞弟。
聽說這個胞弟是聖上一手帶大,待他比待自己的皇子還要疼愛,甚至到溺愛的程度。
這也造就了這個王爺無法無天的性子。
祁莫說:「第一次見你我便說了,我名喚祁莫,本王這大名,誰人不知誰人不曉?也偏偏就是你,一臉茫然。」
當年被扔入青樓當日,老鸨便迫不及待地將我售賣接客。
我無助地被綁在臺上,聽著臺下的客官肆意叫價。
我被嚇得慌了神,竟暈了過去。
醒來時,便看到祁莫雙手託著臉,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我。
我大叫,瘋狂砸碎屋內的一切,不讓他靠近,最後蜷縮在角落瑟瑟發抖。
祁莫卻耐著性子,一遍遍安撫我,他再三保證不會動我,我才逐漸平靜。
之後他便常來看我,與其說看我,不如說是監視著某人。
他說青樓內有壞人。
我不知道他的身份,隻知道他名喚祁莫。
而且當時我整日都在被拋棄背叛的痛苦中,並未將他放在心上。
他也不在意,經常給我帶一些吃食,也從不會強迫我做任何事。
偶爾也會帶著傷前來,我便會手忙腳亂地為他包扎傷口。
久而久之,我習慣了他的存在,竟開始日日盼他。
他給了老鸨足夠的銀兩包下了我。
但樓中曾與魏鈺珠交好的姑娘總會聯合起來,對我動輒打罵。
他發現了我的傷勢,就將桑桑帶給了我。
我更加依賴上了他,而他也對我日漸溫柔。
突然有一天,他不再出現。
老鸨要求我賣藝,她說樓裡不養闲人,雖祁莫留下的銀錢足夠我不用賣身,但賣藝還是要的。
桑桑不願,我安撫她說,祁莫定是遇到了難事,我多賺些錢,以後說不定能幫到他。
可惜銀錢沒賺多少,還全被阿兄燒光了。
14
我跟著祁莫回到了他的府上。
我生氣地坐在榻上,不想理他。
氣他的不告而別,害我整日擔憂。
他好笑地摟著我,手指玩弄著我的頭發說:「央央別氣,我去打壞人了,這不,回來就去尋你了。
「但沒想到青樓被燒了,我可是多方打探,好不容易才查到你的下落。
「沒想到我們央央的身份也不簡單啊,竟是相府養女,那怎麼會流落青樓呢?」
順著他的話,我回想到那段回憶,隻感覺舌尖的痛感逐漸清晰。
見我神色失落,祁莫安撫我道:「沒事,央央不想說便不說。」
我搖搖頭,將我的事情毫無保留地都告訴了他。
他的臉色越聽越黑,微眯起的雙眼滿是寒霜。
他說:「我的央央誰也不能欺辱。」
我拉住他的手,「祁莫,我已與他們再無關系,隻要他們不再來招惹我,我也不再想與他們有何牽扯了。」
祁莫沉默不語,眸中微沉,原本肆意灑脫的他此刻卻籠罩在一片陰冷的氛圍中。
我不自覺地抖了抖,察覺到我的異樣,他收起陰鸷的戾氣,聲音沙啞地說:「我們央央說什麼就是什麼。」
我安心地倚靠在他懷裡,全然沒看見此刻祁莫眼中的殺意。
祁莫在聽到我的故事後,心竟痛得難以呼吸,自己不舍得傷害分毫的心尖上的人,卻被他人肆意欺辱。
祁莫咽不下這口氣,向來一人之下的他接受不了自己心尖尖上的人遭受如此痛苦。
接下來幾日我一直在王府,祁莫很忙,他說忙完這幾天再陪我。
我以為我與相府不會再有交集。
但有些人就會自己找上門來。
15
一日桑桑說,門衛來報,說相爺求見,要見我。
桑桑說:「這幫混蛋,竟然追到了這,還拿著老夫人的遺物,姑娘,他們這是吃準了你了。」
爹向來無利不起早,既然已經得知我與王爺關系親密。
他怎會放過這個攀附祁莫的好機會?
既然帶了祖母的遺物,那我便不可不見。
幾日不見,爹看起來紅光滿面,反而阿兄消瘦不少。
看見我來,他們二人眼中皆是一愣。
如今我被祁莫千嬌萬寵地養著,穿戴首飾皆是京中之最。
爹看見我的狀態如此之好,更是大喜。
快步上前想要拉住我,被我輕輕一閃。
爹尷尬地笑了笑,說:「幾日不見,央央被王爺養得極好啊。」
阿兄神色黯淡,看向我的眼中皆是不知名的情愫。
我被桑桑攙扶坐在主位。
神色淡淡道:「魏相與魏公子前來,所為何事?」
聽到我的稱呼,二人神色皆是一變。
阿兄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爹隱忍著慍怒,扯著嘴角賠笑說道:「央央,什麼魏相,我是你爹,過去的誤會咱們就不要再提了,爹知道你受了委屈,爹會補償你。」
我充耳不聞,輕輕吹著手中的茶水。
爹就接著說道:「央央,爹知道你心裡有怨氣,但你這麼住在王府也不是回事啊,到時候萬一王爺求娶,你總得有個出嫁的地,是不是?」
我瞟了眼滿眼算計的爹,終於知道他此番前來的目的。
一府出二女,一女嫁與皇子,一女嫁與王爺。
何等榮耀。
有了我與王爺的助力,三皇子離王位也更近了一步。
真是一箭雙雕。
不過他說得也對,如若真的出嫁,我必須有一個能配得上祁莫的身份。
「如果我與魏相回去,那我的身份是?魏相與人私奔的養女嗎?」
爹一愣,連忙說道:「怎會,什麼養女,你就是我相府的嫡次女。」
我淺笑,說我與祁莫商量過後再回復他。
爹拉著精神恍惚的阿兄正要離去。
我輕聲喚道:「祖母的遺物呢?」
爹像是剛想起來,連忙將祖母的遺物遞上,還說了句:「央央,隻要你回來,可住在你祖母院中,你祖母所有的遺物嫁妝全部歸你,你可得好好跟王爺商量清楚。」
一股怒氣由心而起,為了仕途,自己親娘的遺物都可隨意贈送。
在我眼中,這也是一種變相的威脅——如果我不回去呢,是不是祖母的一切將是魏鈺珠所有?
她們是親祖孫,本該如此,但我心中實在不願。
16
祁莫回來後,我同他說了今日之事與我心中所想。
我想要祖母的所有遺物。
祁莫卻調笑道:「我們央央這是想嫁人了?」
安心的氣味籠罩在我周身,我將頭埋在他的胸口,小聲呢喃:「想嫁你了。」
祁莫一愣,耳尖迅速升溫,指尖輕顫。
他撫摸著我的頭發說:「好,好,那我就勉強娶你好啦。」
17
祁莫送我回的魏府,他說這叫撐腰。
魏府門前很熱鬧。
爹娘、阿兄、魏鈺珠全在。
見我下車,阿兄連忙過來攙扶。
但在觸及祁莫冷漠的眼神時,縮回了雙手。
祁莫說:「我就不陪你進去了,怕對你名聲不好,有什麼事就叫桑桑來找我。」
我拿臉蹭了蹭他的手心,在桑桑的攙扶下下了車。
當天魏府便對外傳出,魏府二小姐在外養病,今日回府。
我回來,娘有些不自然,魏鈺珠更是恨得紅了眼,扭曲的臉滿是不甘。
路過她時,我壞心思地說了句:「姐姐,以後你怕是要叫我嬸嬸了。」
聽說當晚,她將屋子砸了個稀碎。
祁莫的動作很快。
第二日,賜婚的聖旨便入了魏府。
婚期就定在皇後娘娘的生辰之後。
我好笑,皇後娘娘生辰近在咫尺,還說我急,他想來要比我急得多。
爹的臉笑開了花,前來恭賀之人絡繹不絕。
沒想到,這祁莫的影響力竟如此之大。
我嫌吵鬧到後院走走,正碰到打罵丫鬟的魏鈺珠。
我不想與她碰面,轉身想走,她卻攔住了我。
「你命可真硬,一個入過青樓的人還想當王妃,不知聖上要得知此事還會不會縱容王爺胡鬧?」
看著這張想置我於死地的臉,我也不想再退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