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將進酒》, 本章共2110字, 更新于: 2024-10-28 23:08:25

花太後磕著木勺,一動不動。斜影裡的白發已經遮掩不住,她眼角的細紋像是貴瓷上的裂痕。


鸚鵡又喊了幾聲,忽然一頭栽倒在籠子裡,再也不動了。


花太後擱了木勺,靜坐到鍾聲停息,才說:“魏嫔呢?怎麼這般久還沒有來。”


* * *


回了阒都,因著鹹德帝,蕭馳野忙得腳不沾地。他跟著百官跪了幾日,等到真的能躺下時,已經精疲力盡了。


但是精疲力盡也要洗澡,蕭馳野擦身時,見肩臂上的擦傷已經結疤了。他套上新袍出來問晨陽:“那人呢?”


晨陽這次知道是誰,說:“錦衣衛重整,他這幾日要重新入編,家也沒怎麼回。”


“我問……”蕭馳野說,“紀雷呢,你答的誰啊?”


晨陽略微腼腆地抓了抓頭,說:“紀雷啊,關押起來了。新帝登基之後便該問斬了。總督,這人不還是你押進去的嗎?”


蕭馳野搭著外衫,一本正經地說:“我忘了。”


* * *


沈澤川與葛青青還有小吳在面攤上用面,吃到一半,小吳忽然直了眼睛。


沈澤川回首,見蕭馳野給老板拋了銀子,掀袍坐在他邊上,說:“兩碗面。”


小吳“呼嚕呼嚕”地把面扒完,捧著碗挪開屁股,鹌鹑似的去了另一個桌子,葛青青也在蕭馳野的目光裡帶著碗去了。


沈澤川挑著面,說:“我吃飽了。”


“吃完。”蕭馳野抽了雙筷子,對著沈澤川夾了夾,“見著我怕了?這麼著急跑。”

Advertisement


“怕啊。”沈澤川慢吞吞地吃了最後一口,“任誰被……摁一次也該怕。”


“那日護駕的時候,你跑得也挺快。”蕭馳野的面來了,他倒了醋,“這麼好的升官機會,你怎麼跑了?”


“我又沒護駕,”沈澤川吹了吹,喝了湯,“去湊什麼熱鬧。”


蕭馳野開始吃面,快吃完的時候,才冷不丁地說:“回頭想想,那夜你跟在我後邊蹲了很久吧。選誰好呢,不如見機行事。奚固安若拿下了阒都,你就給我一刀。奚固安若是沒有拿下阒都,你就拉我一把。瞅準了時機,就是要等我摔那麼一次,你才肯動手。”


“那你命好,”沈澤川側頭一笑,“活著呢。”


蕭馳野說:“射我的箭不會也是你射的吧?我若是不入險境,怎麼能顯得你這份恩情重要。”


“我都大恩不求回報了,”沈澤川說,“你怎麼還想著我在算計你?”


“不求回報才有問題。”蕭馳野似是沒吃飽,他擱了筷,說,“你那日不敢出現在楚王面前,是怕紀雷,還是怕花思謙喊出什麼?”


沈澤川把自己的銅錢碼得整整齊齊,然後靠近蕭馳野,耳語道:“不對,我是怕你。”


蕭馳野說:“怕我?”


“硬啊。”


周遭的人聲都仿佛遠在天邊,蕭馳野耳朵裡隻剩這句呵著熱氣的“硬”。他因著這句話,才發現今日的沈澤川穿著束領,那脖頸半圍著,不給他再肆意看的機會。


他神色幾變,看向沈澤川,擠出兩個字:“放心。”


“二公子也到了年紀,”沈澤川直回身,“該娶妻了。”


“你二公子玩的花樣比你多。”蕭馳野見他想走,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硬是不許人站起身,說,“每次話沒講完就要走,不合規矩。”


“動不動就上手,”沈澤川說,“又是什麼規矩?”


蕭馳野松開手,說:“這情誼我還你。”


“叫大爺就算還了。”沈澤川說道。


“但是東西得還我。”蕭馳野說,“你也不想我追在後邊要扳指吧?”


沈澤川二話不說,把骨扳指拋給他了。


蕭馳野接了,狐疑道:“這是什麼陰謀詭計?說還就還。”


“本分人辦事,”沈澤川說,“就這麼爽快。”


話已至此,再沒什麼可說的了。


蕭馳野看著沈澤川起身,指尖撥著扳指,總覺得太輕易了。


“回家?”他在後邊問。


“明天輪差。”


“錦衣衛都重洗了,你輪哪門子差。”蕭馳野說,“冬天是個難關,你且保重。”


“我這樣的小魚小蝦是隨波逐流。”沈澤川轉回身,“該保重的人,不是我。”


蕭馳野摸了摸指節,說:“順便向紀綱師父問個好。”


沈澤川已經踏出去的腳一頓,倏地盯向他。


蕭馳野戴好扳指,言語戲謔:“蘭舟啊,一道去玩兒嗎?”


第27章 秋寒


沈澤川隨即一笑, 說:“這也不是什麼驚天大秘密……再會。”


“何不聽完。”蕭馳野的扳指失而復得, 心情好得很,“紀綱既然是你師父, 那咱們就是同門師兄弟了。我比你年長, 叫聲師兄不虧。”


“紀家跟離北沒幹系。”沈澤川腦中飛快地回憶起五年前, 他與蕭馳野在雪中打了一架,當時就有揮之不去的熟悉感。


“那不一定。”蕭馳野說, “緣分這種事, 誰說得準呢。”


沈澤川對葛青青和小吳擺手,自己又坐回蕭馳野身旁, 說:“你查了葛青青。”


“忘不掉啊。”蕭馳野看著他, “五年前他跑得那麼快, 五年後他又離你那麼近。這麼晃眼,怎能讓我不生疑?順勢查一查,就能扒出他的底細。”


“你想要做什麼。”沈澤川含笑問道。


“我什麼都不想做。”蕭馳野說著抬指虛虛地點了點沈澤川的眼睛,“強顏歡笑也沒必要, 咱們也算是生死之交, 逞這個強沒意思。你方寸已亂, 怕了吧。”


沈澤川說:“那還差點。”


蕭馳野顛倒了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桌面,他說:“既然紀綱是你的師父,那麼以葛青青為首的一眾錦衣衛當初留你一條命,就成了情理之中的事情。”


“你疑心深重。”沈澤川看著那桌面積累的褐色油汙,“那一腳沒踹死人, 便起了疑,多次試探,還真是锲而不舍。”


“我的優點就那麼幾個。”蕭馳野說,“全用在你身上了。”


“既然是同門,”沈澤川說,“不報師名說不過去吧?”


蕭馳野百無聊賴地把筷子扔回筒裡,說:“先叫聲師兄來聽一聽。”


沈澤川不吭聲。


蕭馳野說:“紀綱也算條漢子,我派人去端州打聽,別人都以為他燒死了——小福子是不是他殺的?”


“不是。”沈澤川把筷子筒扶正,“我師父已經年邁,哪會殺生呢?”


這時起了些風,兩個人誰也沒動。

潛力新作

  • 永夜與北極星

    永夜與北極星

    空降總裁超兇。 我向網戀對象求安慰: 【又被罵了,用你腹肌照哄我。 【然後 V 我五千買瑞士卷,我吃一盒扔一盒。】 下一秒,我的消息,出現在總裁的年會投屏上。 全場死寂中。 一向毒舌冷淡、斯文禁欲的總裁,平靜地轉完賬,回復: 【寶寶不氣,等我回家,跟你一起罵他。】 我:「?」

    年年念星月

    年年念星月

    那個曾說非我不娶的少年郎,愛上了嫡姐,送我去當軍妓。

    當po文女主穿進恐怖遊戲世界

    當po文女主穿進恐怖遊戲世界

    "我一個 po 文女主,穿進恐怖遊戲世界。 別人在逃命,我在撿斷腰大 boss 的殘肢。"

    和離後夫君大齡尚公主

    和離後夫君大齡尚公主

    "夫君致仕那日,我張羅一大桌菜。 因席面還差他最愛的一味糕點,我出府採買。 卻聽街頭巷尾都在議論: 「長公主今日為江尚書舉辦致仕宴,江尚書作畫一幅,引得長公主開懷不已。」 「江尚書當年還是探花郎時,便與公主有過一段緣分……」 「他家裡那老婦人,哪裡比得上公主年輕漂亮?」 「要我看啊,江尚書與公主才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 成婚三十載,我為他生兒育女,操持中饋。"

  • 束縛

    束縛

    攝政王中了絕情蠱,命懸一線,他找上 了我和宋晴。因為我們是苗疆雙聖女,而解絕情蠱的唯一方法

    爺爺說我救贖了他

    爺爺說我救贖了他

    "我被認回豪門後,假千金跳了海。 家人認定是我逼死了她。 媽媽哭得死去活來。 爸爸扇了我十個耳光。 哥哥將我從三樓踹下去摔死。 再睜眼,我重生到剛被接回這天。 給我的房間,被假千金的寵物狗弄得一片狼藉。 假千金哭得梨花帶淚:「對不起,姐姐,你住我的房間吧,我去住雜物間好了。」 媽媽一臉心疼地抱緊她:「你睡眠不好,換房間失眠了怎麼辦?」 這一世,我沒選房間。 我選了一個人。"

    寂寂薇遲歸

    寂寂薇遲歸

    我死後的第四年,外婆翻出我以前的舊手機,打通了陸薇的電話。 陸薇:“整整四年了,才想起來給我打電話?” “怎麼,那些富婆沒錢了?沒錢你就再找幾個賣啊,少在我這裏裝可憐。” “我告訴你,我一刻也不想見到你,哪怕是死!” 電話這頭的外婆有些愣住,佝僂的背影看起來格外孤單。 她捧著電話小心翼翼問:“薇薇,你跟小昱吵架了嗎?我找不到小昱了。” 外婆說完,渾濁的眼神看向空曠的房間,她像是想起甚麼似的呢喃了句:“對了,小昱死了,不在了,我怎麼又忘了……”

    我去參加他的葬禮

    我去參加他的葬禮

    同學們為了看我出醜,故意讓我輸掉遊戲,去向校草表白。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