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在想,”他淡淡道,“如果我是女的,你應該就願意和我確定關系了吧。”
“??”
喻繁愣了幾秒:“這和你是男是女有什麼關系?”
“你和每個親過的女生都確認關系了。”陳景深陳述。
“我……”
喻繁再一次被自己裝逼的謊話逼得啞口無言。
陳景深看了他一會,見他半天說不出話,便重新回過頭去看題。
喻繁手裡的筆已經快被他轉冒煙。
“某些同學,”來監督他們自習的莊訪琴在講臺上施施然開口,“有多動症就站起來蹦兩下,別折騰可憐的筆。”
喻繁硬生生停下筆,半晌又靠過去:“這跟性別沒關系,我就是,最近不想談,明白嗎?”
陳景深安靜幾秒,沒什麼起伏地“嗯”一聲。
一副根本沒信的樣子。
喻繁:“……”
喻繁抓耳撓腮了一整節自習課,想不出除了坦白自己那十幾任前女友是在吹牛逼以外的辦法。
放學鈴響,喻繁心不在焉地從抽屜裡找要帶回家的書,旁邊的人忽然開了口。
“今晚能去你家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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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家幹嘛?寫作業?
可能是陳景深看起來太幹淨板正了,喻繁下意識不想讓他出現在自己那破貧民窟裡。讓那些鄰居看到,指不定會有什麼闲話。
喻繁想了想,道:“算了,視頻就行,我房間的桌子這麼小,倆男的用很擠。”
陳景深收拾書包的動作一頓,淡淡地哦了一聲。
“如果我是女生,可能就不擠了吧。”他說,“知道了,沒關系。”
“……”
喻繁把書捆成柱狀,緊緊握在手裡,踹了一下陳景深的椅腳:“起來,我要出去。”
陳景深起身讓了一下。
喻繁起身出去,用他們兩個才聽得見的聲音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八點過來,晚一分鍾我都揍你。”
喻繁說完正準備走,校服t恤忽然被人扯住。
“嗯。”陳景深垂下眼來,“那晚上能親你嗎?”
“……?”
喻繁腦子一懵,臉色瞬間炸紅!他克制著把手裡的書抡在陳景深頭上的衝動,羞恥又小聲地說:“不行!陳景深,這他媽在教室!”
“我知道。”陳景深說,“所以我才說去你家裡親。”
“………………”
第52章
放學時間的校門口擠滿了學生。
“這天熱死了,我們學校怎麼不在教室裝空調啊?”左寬剛打完籃球,此刻滿頭大汗,抓著衣服道,“去奶茶店吹空調打牌?”
王潞安立刻表示:“我沒問題。”
喻繁:“不去。”
左寬看他一眼:“幹嘛不去?你看你臉都熱紅了。”
喻繁想說自己不熱,話到嘴邊又閉了嘴。
王潞安嘁了一聲:“你懂啥,這不是熱的。”
喻繁:“?”
左寬:“那是怎麼?”
“還不是你們班那個女的,”王潞安笑嘻嘻地挑眉,“她那情書上全是香水,我手指頭現在都還有味道,你聞聞。”
“草,拿開,”左寬嫌棄地拍開王璐安的手,道,“那這後勁也太猛了吧?一節課過去了還紅呢?”
喻繁皺眉:“滾,熱的。”
走出校門,王潞安忍不住巡視了一下周圍:“哎,你們覺不覺得我們學校附近最近清淨了很多?”
“廢話。自從上次喻繁被隔壁學校的人堵在後門以後,胖虎抓得那叫一個嚴,一天兩支巡邏隊,還跟隔壁學校的領導開會溝通過,哪還有人敢來我們學校鬧事……”左寬左右扭了扭腦袋,感慨道,“嘖,最近日子過得真無聊,是吧喻繁?”
喻繁手指在握著的練習冊封面上磨了一下,沒吭聲。
幾人碎碎念地走到奶茶店門口,喻繁不顧左寬他們鬥地主二缺一的挽留,頭也不回地走了。
喻繁沒多久就回到了那條熟悉的老舊小街。
他走在人流中,順手把帶回來的卷子和練習冊捆起塞在兜裡,腳步慢了點,心裡有股遲來的後悔。
……剛才怎麼沒把書抡陳景深頭上。
那時候正好放學,周圍經過了好幾個同學,應該沒人聽見吧?
他怎麼就答應讓陳景深過來了?
要不現在發消息讓陳景深別來,或者等人來了直接把他鎖門外,再不然到時拽進屋裡揍一頓再扔出去——
喻繁帶著滿腦子想法走進了超市。
“要什麼?”老板娘抬頭看他一眼。
喻繁說:“風扇。”
“什麼樣的?”
“風力大,頭能轉,兩人一起吹不會覺得熱的。”
“……你直接說落地扇不就行了?等著,我去拿,”老板娘起身問,“有想買的牌子嗎?”
“沒,你隨便拿。”
房間裡那破風扇用了七年,撥到最高檔也就那兩縷風,早該換了,不然到下個月得熱死。
他買回去自己用的,跟陳景深沒關系。
小超市的倉庫又雜又亂,老板娘在裡面找了半天,喻繁站在收銀臺,隨意在超市掃了一眼,掃到了角落的折疊椅。
他家沒什麼凳子,之前和喻凱明打架還打壞了一張,陳景深上次來他家就隻能坐沒有背靠的木凳,凳面比王潞安的臉還小,應該挺硌。
喻繁挪開目光,心想硌得好,不然總有人闲著沒事往別人家跑。
十分鍾後,喻繁左手舉著風扇,右手拎著折疊椅,面無表情地走出了超市。
現在是人們吃完飯下樓聊天散步的時間。喻繁在街坊鄰居小心又詫異的目光中,把這兩樣東西扛上了二樓,放在地上騰手掏鑰匙。
結果不小心把兜裡的煙盒帶了出來,哐地掉到地上。
“抽煙多了肺會黑喔。”一道稚嫩的聲音在樓道響起,“我們老師說的。”
喻繁看了坐在樓梯上的小女孩一眼,彎腰撿起來:“你爸媽又沒回來?”
“我剛用小天才跟他們打了電話,他們說在路上啦。”小女孩雙手撐著下巴,“哥哥,你比我爸爸還喜歡抽煙,我每次在窗邊寫作業,都能看到好多煙霧。”
喻繁:“燻到你了?”
“沒有,那扇窗戶壞啦,打不開的。”小女孩嗲聲嗲氣地說,“哥哥,你別抽煙啦!萬一你病了,就打不過你爸爸了!”
“……”
樓上這對夫妻講闲話的時候能不能避一避小孩。
喻繁已經記不清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抽煙的了。
他在某一年抽得特別兇,那時日子過得天昏地暗,沒煙根本撐不下去。但說上癮吧,也不至於,至少最近這段時間,他不想抽的時候完全忍得住。
“少管闲事,小屁孩。”
換做別人,可能會請小女孩進屋坐著等,但喻繁想了想自己在小區裡的風評,還是算了,“吃東西沒?”
小女孩搖搖頭,馬尾在空中一晃一晃的:“沒吃,但我不想吃你的,你上次買的餛飩好難吃呀!你等著,我下次從我家裡冰箱裡偷點吃的給你。”
“……”
喻繁抬起自己的東西進屋,轉頭扔下一句“別偷家裡東西”,就砰地關上了門。
根據以前的經驗來看,喻凱明未來至少半個月不會回來礙他的眼。
但他進屋後還是下意識看了一眼喻凱明的房門縫,黑的。
喻繁把買回來的東西拎去房間安置好,簡單泡了碗方便面,吃完又轉身去衝澡。
衝完澡出來,喻繁拿起搭在肩上的毛巾隨便擦了兩下頭發,停在洗漱鏡前擠牙膏。
他把牙刷往嘴裡塞,用力地刷了兩下,隨即他動作凝固,站在原地反應了幾秒,然後忍不住低頭揉了好幾下自己的臉——
誰他媽,傍晚七點半,就刷牙的啊……
-
到了喻繁家門口,陳景深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伸手掂了一下書包肩帶,準備敲門。
他手剛舉到半空,“吱呀”一聲,門自己開了。
喻繁探出腦袋看了看附近有沒有人,然後抓住他的t恤,匆匆把人拉進了家門。
進了屋,喻繁仔細把家門反鎖上,還仿佛確認了幾遍。
雖然覺得喻凱明不會回來,但還是以防萬一吧。
陳景深沉默地看他忙活。
好怪的陣仗。搞得他好像不止是來親嘴的。
喻繁一回頭,對上陳景深的視線,皺眉:“你看什麼?”
“沒。”陳景深把想說的忍回去,問,“你怎麼知道我來了。”
“聽見腳步聲了。”
陳景深:“腳步就能認出來了?”
“……”
喻繁臉瞬間就臭了下來。覺得再說下去自己可能要被趕出房門,陳景深脫鞋放好,問:“進房間?”
“……”
喻繁那張臭臉瞬間又多了點紅色。
喻繁跟在他身後進了房間,像自己才是客人,站著半天沒坐下來。
陳景深想在哪親啊?
喻繁忍不住掃視了下自己的房間。他房間太小,書桌很窄,也高,坐在上面肯定沒實驗樓教室那個桌子好親;坐椅子上面對面的話也太奇怪了;靠著牆……站久會累。
陳景深坐到新買的折疊椅上,脫了書包放在腳下,抬眼看他:“怎麼不坐?”
喻繁想法亂七八糟地在腦子裡飛。
他很酷地哦一聲,關房門坐到椅子上,正想著他的腿要怎麼放,才方便陳景深靠過來——
悉索聲打斷了他的思慮,一張空白卷子被放到他面前。
“你今天落帶了一張數學卷子,我幫你拿回來了。”陳景深淡淡道,“明天第一節 就是數學課,今晚作業先做這張吧。”
“。”
喻繁一動不動地看著面前的卷子,腦子有點蒙。
陳景深拿出自己卷子和筆,見他沒動,問:“還是你想先做物理?”
我想先抡你一拳。
幾秒後,喻繁僵硬地轉回腦袋,打開抽屜拿出筆,在試卷上寫下自己的名字,毫無感情地回答:“做,數,學。”
端午過後,高二學業越來越緊,連帶著晚上的作業都快翻了個倍。
好不容易把兩張數學卷子磨完,喻繁扭頭看過去,看到陳景深拿出物理練習冊。
物理結束,做化學。
剛煮開還咕嚕咕嚕冒著泡的開水在剛買的落地扇前吹了三小時,吹成了涼白開。
等全部作業做完,喻繁已經蔫了,垂著眼皮沒精神。
陳景深檢查完他最後一張卷子,道:“要不要背一下——”
“不背。”啪嗒,喻繁把筆扔到桌上,起身道,“收拾你的東西滾回家。”
陳景深:“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