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經以為自己會很排斥這種事,直到有了喜歡的人,直到開始情不自禁,直到有了躁動和欲·求。他很喜歡看盛望沉溺其中的模樣,皮膚很白,眼尾很紅,焦灼的時候喜歡很輕地皺起眉,眼珠會蒙上潮湿的水汽。像太陽半沉在海水裡,光和浪潮交織出了濃稠的霧。
但是有些事情,想做和真的去做並不一樣。所以他每次都止於常態能接受的程度,他擔心真的做到底,盛望回想起來也會覺得那是一種醜陋姿態。
可他架不住某人一次又一次有意無意的逗玩,所以他認真地問了盛望一次:你真的很想試麼?
盛望確實有一瞬間打了點退堂鼓,想說“我就隨便買買”,但他被江添吻著吻著就什麼都管不著了,大概骨子裡他還是17歲時那個跟男朋友親幾下就能不管不顧衝動上頭的人吧。
……
怎麼從廚房出來,怎麼磕磕絆絆洗的澡,又是怎麼進的房間,盛望都記不清了。
他趴在枕頭上,血色一點點從肩背漫上來。他額頭抵著手背,某個瞬間他迷亂不清地轉頭看了一眼,看到了江添濃黑色的半垂著眸子以及瘦白的手腕。
他在被探索。
這個認知讓他眼眶一下子燒得發紅,他眼睫翕張著,閉上眼轉了回去。接著聽見江添說:“望仔,你有點燙。”
他更深地抵進枕頭,血色漫到了耳根。
不久之後,他腰際抖了一下。一條腿蜷了起來,膝蓋發紅。他背手抓了一下身後的人,胡亂攥到了對方撐在一側的手腕。
因為汗液打了一下滑,又扣進了指間。“哥。”他嗓音啞極了,低聲說:“行了……”
不久之後,他便在推進的動作裡眯起了眼,然後急喘了幾聲,眼睫一片潮湿。
……
第106章 枝丫
張朝踩著正常的時間點到公司, 發現某位工作狂居然不在, 再一問說是請假了, 頓時有點擔心,連忙發了微信去慰問。結果等了近一個小時,才等到一句回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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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手我不要了:剛剛不小心又睡著了, 才看到
張朝有點納悶,工作狂不僅極少請假,也很少會在這個點睡著過去, 那個“又”字很有靈性, 看得他更擔心了。
張朝:你沒事吧?
這手我不要了:沒事,就有點不舒服
張朝:哦, 我看你請的事假,不舒服幹嘛不請病假?
這手我不要了:懶得去醫院了
張朝:開什麼玩笑不去醫院
張朝:你不要亂來
這手我不要了:?
其實張朝這麼問是有原因的。畢竟以前盛望連發高燒都不請假, 藥倒是吃得很自覺,還假模假樣挑牌子挑成分挑副作用, 每次都看得張朝一腦門氣,苦口婆心地勸說“你回去睡一覺少喝幾瓶冰水比什麼藥都強”,可惜對方並不聽。
反觀這次, 都不用他勸就老老實實請了假, 那得多不舒服?
張朝自己腦補了個齊全,越想越擔心,卻見對方拍了個溫度計。
這手我不要了:看見沒,體溫正常,真沒大事
張朝:那你哪兒不舒服?
這手我不要了:……
這手我不要了:腳崴了
張朝還想再發點什麼, 就見對方連甩三張鞠躬的表情包,然後問他:你今天不忙嗎?
他想說“我今天還真的不太忙”,結果剛說完就遭了報應,被兩封郵件和一通電話抓走了,再沒能分神搞八卦。
盛望盯了會兒屏幕,確定張朝沒了動靜,這才扔了手機爬起來,去洗他昨晚到今天的第三次澡。
他套了條寬松的黑色慢跑褲,正擦著頭發去衣櫃找幹淨T恤,就聽見大門響了一聲,江添居然回來了。
盛望朝房門外看了一眼,順手把毛巾搭在一邊,摘了件灰色T恤。他套了袖子正在套頭,江添就已經走了進來,一手搭著他的腰。
盛望穿了半截,赤著的腰肌在觸碰中下意識繃緊了。他連忙把衣服拉下來,抓著江添的手指說:“不來了不來了,我不想連請兩天假。”
江添:“……我隻是想問你難不難受。”
盛望默默回頭看著他,說:“難受也不是這裡。”
江添眸光往下一瞥,剛要換個地方,盛望立馬摁住他說:“算了算了,一點都不難受,你別動了。”
江添剛要張口,盛望又道:“哥。”
某人一這麼叫,江添就沒轍。他其實真的沒打算做什麼,冤得臉都木了。偏偏盛望一句接一句,堵得他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最後隻能封口了事。
盛望親著親著感受到了怨氣,忍不住笑起來。
江添讓開一點,問道:“真難受?”
其實難受真不至於,就是有點別扭。昨晚盛望渾身是汗眼尾發紅、把聲音全部悶進枕頭的時候才意識到,他哥真的是修過臨床人體方面專業課的人……
就算剛開始不太舒服,也被後來那些心理和生理上的反應取代了。不然他也不至於洗澡的過程中禁不住摸索又來一回。
“還行。”大少爺強撐著臉皮說:“不讓你亂動主要是因為我意志力比較薄弱。”
“什麼意思?”江添挑了一下眉,低頭問道:“解釋一下,沒聽明白。”
盛望心說我信你的邪再說一遍。
他把江添翻了個面,勾著肩一路推進廚房說:“我快餓死了江博士,給口吃的吧,我給你幫忙。”
並不精通廚藝的江博士被他勾著脖子,一時間忘了自己的水平,問道:“想吃什麼?”
“還能點菜?”盛望想了想說:“那我想吃糖醋排骨、石鍋蛙、黑椒牛柳、剁椒魚頭、蟹粉豆腐。”
江添:“……”
盛望歪歪斜斜地站著,一手插在長褲口袋裡,一手勾著他搖了一下說:“醒醒,我點完了。”
江添的表情很是一言難盡:“醒了。”
“那你幹嘛這麼沉默?”盛望憋著笑。
江添瞥了他一眼說:“我敢做你敢吃麼?”
盛望問:“包送醫院麼?”
江添:“我勉強算學過醫。”
盛望:“再見。”
江添下午才需要去實驗室。他看了一眼時間問盛望:“真想吃這些?要不出去吃?”
大少爺一臉木然:“你要是能找到一家站著吃的餐廳,我就跟你出去。”
“……”
江博士默然反省了幾秒。盛望已經走到一旁翻起了冰箱。
“我就說說,真吃這些不上火就有鬼了。”盛望並不想連著請假,他扶著冰箱門在裡面挑挑揀揀,然後拎起一個袋子說:“想吃意面了,這個給做嗎?”
這個江添還真會。
他不僅會,還比一般餐廳做出來的好。因為他知道哪些配料盛望喜歡,哪些不喜歡。調整出來的成品完全是衝著盛望去的。
為了照顧大少爺的“寡人有疾”,江添連盤都沒裝,兩人一人一根叉子,站在鍋邊一邊聊天一邊分著吃。
結果剛吃兩口,貓兒子就聳著鼻子就顛顛地來了。它一大早就找了個角落窩著,盛望等飯無聊的時候想把它薅出來玩會兒,愣是沒找到。現在倒是不請自來。
盛望剛叫了一聲“兒子”,兒子就伸爪抱上了他的褲腿。這條褲子寬松,他洗完澡還沒系抽帶,差點被貓把褲子薅下去。
他連忙拽了一下,問江添:“它拽我褲子幹嘛?”
“想吃面。”江添說。
盛望一腦門問號:“貓不是肉食動物嗎?被你養變異了?”
江添彎腰抓著貓的後脖頸,把它挪到一邊說:“喜歡牛奶跟芝士的味道,不知道學的誰。”
盛望看著他把貓兒子騙回客廳開了個罐頭才回來,莫名想笑,又有一瞬間的慶幸,慶幸當年的自己沒挑別的禮物,給他找了這麼一隻貓。
盛望吃到一半收到了張朝的微信,挑著工作上的事回了兩句,然後順手拍了一張意面圖發過去。他知道對方最近突然奮起,找了個私教健身,吃的都是私教定制的健身餐,每天拍照給教練看的那種。
果不其然,對方回了一大串屏蔽詞,說自己很久沒吃過加料的東西了,讓盛望滾蛋。盛望滾了。
結果沒過幾分鍾,張朝又卑微地問了一句:好吃嗎?
這手我不要了:好吃啊
張朝:你這麼挑都說好吃?哪家餐廳?
這手我不要了:我家
張朝:你會做飯?你蒙誰呢,你冰箱裡除了礦泉水就是我們上回帶去的幾聽啤酒,你會做個鳥的飯。
這手我不要了:誰跟你說是我做的
張朝:?
張朝:……
張朝:我可去你的吧!走了,不聊了。
這人自己非要過來問,問完又自己氣走了,盛望“呵”了一聲。
“笑誰呢?”江添問。
“張朝。”盛望說:“就我那個同事。”
說到這個,他又想起來什麼,把之前的聊天記錄拉下來懟給江添看:“今早追著我問哪裡不舒服,逼得我說我腳崴了。”
告完狀,他把手機摁熄扔回長褲口袋裡,又卷了一叉子面。他剛叼進嘴裡,就聽見他哥忽然開口說:“腳崴了其實可以休一周。”
盛望拿叉子的手一頓,抬眸看了江添一眼。
他懷疑他哥在耍流氓但他沒有證據。
*
兩人一貓的日子太愜意,讓人一不小心就忘了時間。江添某天從實驗室出來看了一眼手機,這才發現已經臨近年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