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仍舊不露聲色:“夏經理,請注意你對我的稱呼,以及你這不太友善的態度!工作時間,哦不對,是賺錢時間,請不要夾帶私人感情!”
呵呵,還說她夾帶私人感情??到底誰夾帶私人感情了!!
狗男人顛倒黑白真有一套!
夏樹沒說話,毫不掩飾地白了他一眼。
電梯門打開,她跟在易年身後去到他的辦公室,她幾步走上前,將A4紙拍在辦公桌上,回頭道:“易總,您可得睜大你這雙24k純金狗眼好好看看,這份資金申請表到底有沒有問題!”
易年關上辦公室門,按下電鍍玻璃開關,恢複了她熟悉的模樣。
他走到她身前,舉著她的腰,輕松地將她放到桌面上。
夏樹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心髒逐漸紊亂。
她吞咽了一口唾液,凝眉覷他:“易總,請您自重,別忘了你叫我來這裏是幹什麽的!
第50章 第 50 章
夏樹之前閑暇時打發時間做過一個周雨唯發給她的小測試, 測試的結果說她是百分百的直女。
她有點理解那些直男為什麽都抵擋不住愛撒嬌的小女人,因為她此刻也完全受不了撒嬌中的易年。
嘴角抑制不住地上翹,但是理性告訴她, 她是來找他簽字的!
任由易年抱了幾秒,夏樹清了清嗓,仰頭看他,嘴巴故意撅著,搖頭晃腦,用陰陽怪氣的語氣重複了他撒嬌的話:“姐姐,別生氣了,好不好!”
易年以為夏樹根本不吃這一套, 以為自己又在她這吃了癟,氣呼呼地擠了擠眉。
眼看拿捏住了易年, 夏樹暗自竊喜, 順勢從他懷裏分開:“我還不知道藍韻酒莊居然這麽人性化,還可以在辦公室養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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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應過來夏樹話外的意思, 易年拉起夏樹的手,在她手臂輕輕咬了一口:“狗急了也會咬人!”
他咬的很輕,夏樹並不覺得疼, 她嫌棄在他西服肩上蹭了蹭殘留的唾液:“對我一套一套的, 你去跟別人說你之前沒談過, 看看有幾個人會信!”
易年扯松了領帶,雙手反叉著腰, 傲慢地偏著頭:“是座冰川都能被捂化了吧,怎麽就你這個顆樹, 捂都捂不熱!”
“抱歉哦,木材導熱性不太好呢!”
“那金子導熱性好吧, 金鑫鑫有五個‘金’了,怎麽也沒見她被捂熱!”
“你還記得?”夏樹有些詫異,“金、鑫、鑫。”
易年挑眉:“廢話!”
金鑫鑫是夏樹從小就背著父母自己給自己起的名字,她記得自己高中時開玩笑似的跟易年提過一兩次……
“嘶,好像不對!”
一些零碎的畫面突然拼湊在一起,夏樹回想起之前在夜市廣場遇到的那個賣唱歌手,易年的朋友,許珩。
“上次見你那個朋友,許珩,他提到過我是金鑫鑫!”
易年:“然後?”
“那天……”夏樹試探道,“我跟許珩說的話,你不覺得奇怪?”
遇到許珩那天,後來跟易年牽著手回家,分散了大部分注意力,就並未留意談話內容,到了此刻,她才記起,那天和許珩說起了“感同聲受”音樂電臺,說起了她是講鬼故事的DJ金鑫鑫。
對於她和許珩聊天的內容,當時易年的反應再正常不過,沒有疑惑,沒有好奇,事後也沒有問過她關於電臺的事。
易年不知夏樹的關注點,凝思幾瞬,順手拉來轉椅,坐到夏樹對面:“哪裏奇怪了?”
這時,夏樹想到了自己電臺的一個鐵粉,對上那位鐵粉的IP定位,一個大膽的猜測在她心頭攀升。
思及此,她心跳有些失控,臉部肌肉發緊,片刻後,她從易年的辦公桌上站了起來,輕扇眼睫,期期艾艾道:“我想,看看,你的手機。”
易年微怔,邊從兜裏摸著手機,邊故作鄙夷道:“我手機比我臉還幹淨,有什麽好看的!”
嘴上不願意,他還是老老實實把手機解鎖後遞給夏樹,“喏,你可得好好檢查一下,除了你,我到底還有沒有其他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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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同聲受”app的圖標是橙色的底色,中間有一個白色藝術字體的“聲”字。
而此刻,那個“聲”字就在易年手機應用首頁,最顯眼的位置。
夏樹很清楚即便徵得同意,看別人的手機也是一件不好的事,但她無法停止想一探究竟的念頭,她想知道易年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個人。
她所懷疑的那個鐵粉陪了她很多年,對她來講是一個特別的存在。
在此之前,她覺得這樣一個陌生人,通過她的鬼故事與她産生交集,成為她的粉絲,是一件特別奇妙的事,他與那些時常與她互懟的粉絲不同,永遠話都不多,但幾乎能在她發表後第一時間留下評論。
在點開app之前,她心中思緒揉雜,有期待,也有不安。
一股超越理智的力量驅使著她的指尖點開“感同聲受”app。
看到左上角的用戶昵稱,她的手心發燙,快要拿不穩手機,視線也瞬間變得模糊——
Earth,真的是他。
如此說來,在過去的日子裏,夏樹單方面以為她和易年沒有交集,但其實在無數個日日夜夜裏,他都聽到了她的聲音。
對易年來說,或許他和她的交集從未間斷過。
但是,她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會是他呢,他明明很怕鬼啊,怎麽會來聽她講鬼故事呢!
夏樹掀開眼睫與易年對視,一瞬之間感到鼻尖發酸,眼波不受控地晃動,喉嚨裏像是堵著一團棉花,不上不下。
易年見狀立刻從座椅上起來,輕柔地撫上夏樹的後腦,慌忙道:“怎麽了,我手機裏有你不喜歡的東西?還是有你不喜歡的人?”
夏樹說不出話來,搖了搖頭。
易年看得更著急了:“你別這樣嚇我好不好,你不喜歡什麽直接刪掉就好了,我保證今後再也不讓你看見!”
夏樹仰頭看他,卻理不出任何頭緒,她向前一步,不自主地將雙手環上他的腰。
他無所適從地怔在原地,心跳聲響亮,又快,快到似乎欲將他的胸腔撞破,但這“咚咚咚”的聲音卻莫名讓她心安。
“謝謝你,一直記得我叫金鑫鑫。”半晌,她才說。
直到夏樹的聲音傳達至耳朵,易年才松了一口氣。
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情況下主動抱他,他慢慢地也將雙手放在對方的後背。
但與以往他主動擁她入懷時不同,這次,他很小心,更加珍視這個擁抱。
“我還以為,你是看見什麽東西生氣了呢!”他說。
“沒有,隻是沒想到……”
夏樹的話戛然而止,她沒繼續往後說,準確來講,應該是不知道怎麽表達此刻心裏的感受。
易年低聲笑笑:“有什麽可想不到的,我記性好你又不是不知道,從你第一次說了這個名字,我就記得。”
易年的思緒都隨著話題回到高一開學第一天。
在開學前,易年就知道了自己的分在一班,開學那天,進到學校,初中同班同學遇到他,就約著他一起去看看分班情況,當時時間還早,他便一起去了。
公示欄上,每個班的學生學號按照入校成績排名,易年的名字排在一班第一個。
來都來了,他想著再看看同班有沒有熟人,卻在最後一行看見了兩個字——夏樹。
他盯著那兩個字看了幾秒,冷冷地自言自語:“夏、樹,怎麽會有人叫這個名字。”
“夏樹這個名字怎麽了?”
一道清冽悠揚的女聲在他身旁響起,他低下頭,視線所及之處,竟然是假期裏見過的那個獨自卸飼料的嬌小女生。
那時隔著小溪,女生的臉看得不真切,而當兩人距離不過半米時,看清這張好看的臉蛋,卻有一種時空錯亂的感覺,耳旁似乎聽見了那天小溪的水流聲。
女生擡著下巴,眈眈地覷著他,似乎在等他的答案。
他斂了斂眼底的驚訝,平淡地看向她:“你沒有看過《頭文字D》?”
女生眉心輕蹙,搖了搖頭。
“那是一部電影,”易年擡下巴指向分班表,“這個名字和裏面的女主角一樣。”
“十多年前的老電影?”她問。
“不是,前些年的。”
她不屑的輕嗤一聲:“那不就得了,上高一起碼十五六歲,怎麽要說這個名字和電影人物一樣,反過來說電影人物起的跟她一樣還差不多。”
女生語氣咄咄,說完轉身就走,在她走出幾步後,易年叫住了她。
“喂,一個多月前,咱倆見過,你記得嗎?”
她不耐煩地停下腳步,回頭,語氣不鹹不淡:“然後呢?”
易年雙手插兜,站在原地:“就,覺得挺巧!我叫易年,你叫什麽名字?”
“我叫……”她癟了癟嘴,眼睛瞟向公示欄,“我叫金鑫鑫,金子的金,三個金的鑫。”
思緒到了這裏,易年在夏樹的腦門上輕輕彈了一下:“我很少主動跟別人說話,更別說對方是女生!第一次跟你說話你還不告訴我真名,我不得好好記著!”
第51章 第 51 章
從易年辦公室出來時, 夏樹腳下像是踩在雲層上,每一步都是虛浮的。
易年是Earth這個信息還未消化,她的腦海裏快速閃過一個早已忘記的高中時的片段。
高三畢業前夕, 女班長提議全班湊錢給老師們買畢業答謝禮物和答謝鮮花,易年是男生班長,女班長找他商量時夏樹就在旁邊。
夏樹原以為易年會以耽誤複習之類的推拒,但他卻直接說這事交給他就行。
那時臨近畢業,夏樹周末基本上都留在學校裏不回家,一個周末的早上,易年給夏樹打了電話,說中午來接她一起去給老師們挑禮物, 理由是他是男生,不太清楚女老師們的喜好。
那時因為沾著活財神的光, 對於易年的請求, 夏樹幾乎都不會拒絕。
當天她以為是要去商場之類的地方選禮物,結果易年隻是將她帶到了一個花店, 說讓她幫忙分析哪位老師適合什麽花。
夏樹對鮮花的品類並不熟悉,她說她也不懂怎麽選,易年說他更不懂, 最後是由店員向兩人一一介紹所有花的品種、花語和寓意。
在鮮花店大概逗留了一個多小時, 送給老師們的花和包裝的款式終於全部都確定下來。
等待店員開單的間隙, 夏樹坐在花店的小凳子上歇腳,易年把一張用來包裝花的廢棄雪梨紙團成一團飛擲到夏樹面前。
“你有病啊!”夏樹撿起雪梨紙扔回去, 並瞪了他一眼。
易年頭往左邊一偏,避開了紙團, 他重新撿起紙團,無所事事地攤開又揉成團:“沒想到這些花名堂居然這麽多, 每一種的意義都不一樣。”
夏樹揶揄道:“我還以為你這學霸腦子什麽都知道呢,沒想到今天讓我碰上你的認知盲區了!”
放在往常,夏樹這樣說,易年肯定會臭屁地反駁夏樹,可他隻是輕輕抽動唇角:“嗯,確實。”
夏樹剛剛和店員講價磨完嘴皮子,口幹舌燥,沒精力和易年東拉西扯,便沒回話。
片刻後,一聲輕咳作為開場,易年漫不經心問:“那你呢,剛剛看了這麽多花,有沒有你喜歡的?”
夏樹手掌託著半邊臉,想了想,那些花她好像都不喜歡。
花枝被剪下來,哪怕拿回家插在營養液裏,再好看也隻是短暫的繁榮,過不了幾天還是會衰敗,最後會被扔進垃圾桶。
夏樹的腳邊剛好有幾盆小小的茉莉盆栽,看著細細的枝幹在泥土裏自由生長的樣子,它們與那些美麗的名貴花不同,即便是花期過了,所有花苞都落下,來年它們還會繼續長出花來。
夏樹脫口而出:“那些我不喜歡,非要選的話,我選茉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