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這麽大幹嘛!”
她聲音模糊,老實說:“癢!”
他卻不依不饒:“到底是癢還是害羞?”
“就是癢!”
夏樹擡眼,與他對視幾秒,他的眼神似乎篤定她在害羞,於是小念頭一閃,脫口而出,“嘴都親過了,你身上也看了,我還害什麽羞!”
話落,駕駛座傳來一聲輕咳,沈師傅開口:“那個……額,易總,我去上個衛生間。”
下了車,臨關門前,沈師傅又擲地有聲地補充一句,“大的。”
夏樹:???
剛剛跟易年說的話沒讓夏樹覺得難為情,沈師傅這一反應倒讓她覺得有一股熱浪從衣領處冒出來。
她再次垂頭,晃了晃腦袋,試圖搖些碎發下來遮住臉頰。
易年輕聲笑著:“還說不害羞,臉都紅了。”
“……”夏樹斜睨他一眼,“熱的,不行嗎!”
“我怎麽這麽不信呢!”易年放慢語速,揶揄道,“那我,再來試試,看看你到底是真害羞呢,還是假癢!”
夏樹吞了口口水,她肯定不願服輸,但她此刻發燙的臉好像已經讓她落入下風。
又一個鬼點子一閃而過。
她倏地拽著易年的衣領,把他往自己面前扯:“來啊,試就試,讓你看看我到底有沒有害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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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內的空氣越來越稀薄,心跳聲,呼吸聲,衣服布料摩擦的聲音,全部交錯在一起。
看著男人的唇越來越近,猛烈的心跳像是提醒她:你到底在幹嘛?就為了證明自己沒害羞,要把自己搭進去?
說真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幹什麽……每次跟易年在一起,她言行幾乎都是不可自控的。
肯定瘋了,而且瘋得很徹底。
易年唇瓣突然開啓:“我是說,讓你把手伸過來,我再撓一次試試。”
“……”
夏某人:好的,請給我一條地縫。
-
易年和夏樹是最早到的,進到祖母家,保姆說祖母正在後院菜地,想摘些自己種的菜,讓夏樹嘗嘗鮮。
穿過廚房的後門,直達祖母的菜園子,祖母正在摘茄子。
易年怕挨得太近,被祖母看清他手上的傷,便隻站在房檐下。
夏樹走到祖母身邊:“祖母,我來幫您。”
她接過祖母手上的菜籃子,把祖母攙扶起來,順手又摘了兩個茄子,茄子摘完,祖母又讓她再摘些豌豆。
“年年啊,你也不來幫幫你媳婦兒!”祖母說。
易年拉了截袖子遮住手背,走向前攙扶著祖母的手臂,聲音稍稍擡高,玩笑道:“祖母,我怕菜裏面的蟲!”
祖母念叨著:“也是,我這些菜都不打農藥,蟲確實多。”
“小夏,你別摘了,別待會兒被蟲嚇到你。”
夏樹回頭笑笑:“沒事兒,我不怕,小時候我還把那些小蟲拿在手上玩兒呢!”
“你看看小夏,多厲害,再看看你,唉!”祖母略帶嫌棄地對易年說,“還不如你媳婦兒!”
“嗯,”易年懶懶道,“她就是厲害啊,不然我怎麽會喜歡她呢!”
“……”
易年的語氣閑散又意有所指,也不知他這話是故意說出來逗祖母開心,還是想讓夏樹聽出個什麽畫外音。
她背對著他,多少有點如芒刺背。
突然,“碰”的一聲。
“哎喲哎喲!”祖母老一輩的思想不太習慣如此直白的表達,“你這些話留著回去說去,別在我老人家面前說,羞!”
易年:“我又沒說錯,您幹嘛打我!”
夏樹好奇回頭,易年右手舉過頭頂,正用臂彎揉壓著腦門,祖母手中的拐杖離他的腦袋不遠,看來剛剛“碰”的那一聲,來著易年的頭和拐杖碰撞的聲音。
夏樹沒忍住笑出聲,幸災樂禍道:“祖母,您看,他還不長記性,還跟您犟呢,該繼續打!”
祖母:“對,該打!”
易年委屈巴巴地癟了下嘴:“祖母,你不能有了重孫媳婦,就不要重孫了啊!”
“別貧了,去幫你媳婦兒拿籃子去,別在這傻站著!”祖母說完,由保姆攙扶著離開了菜園。
易年照祖母的話,走到菜畦間幫夏樹拿摘好了的豌豆,不料他才接到手上,伴隨一聲胸腔驚訝的低鳴,籃子被他扔在地上,豌豆也撒了一地。
夏樹氣不打一處來:“哥,你擱這報複我吶?讓你幫個忙,你幫倒忙!”
“有……”易年眸中捎帶驚恐,遲遲不肯說出口。
“有什麽有啊!”
說話間,夏樹視線落在那一地撒了的豌豆裏,在裏面看見了一條通身綠色的小蟲。
“???”反應了三秒,夏樹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居然真怕蟲子啊!”
她沒多少什麽,把蟲子放在手心,指腹輕輕撫摸著蟲子的後背,自言自語:“果然任何生物的幼崽都很可愛!”
“v你50,你能不能把你手上那個可愛的幼崽放了!你看看它多可憐,被你弄得都不敢動了!”
夏樹擡眸:“怕什麽,我又不會扔你身上!”
“我哪裏怕了,我是看它可憐,好不好!”
她輕嗤一聲,不屑道:“嘖,嘴硬的男人,幼崽這麽可愛,有什麽好怕的。”
“喜歡幼崽?”易年很欠地開口,“那這樣吧,你v我50,我吃點虧,祝你一臂之力,讓你早上抱上自己的幼崽!”
“……”夏樹把蟲子輕輕放在一片菜葉上,“那還是你v我50吧。”
-
上午的太陽正好,離開了菜園,祖孫三人來到院子中的葡萄架下乘涼。
祖母說她請師傅看了幾個訂婚時間,最快的就在下個月初九。
“小夏,不知道你們家那邊訂婚有沒有什麽風俗?還有你父母,是不是和年年父母還沒見面呢?他們有沒有什麽想法?”祖母問。
“祖母,我家沒什麽風俗!”
夏樹沒想到還有訂婚這個環節,眼睛忽閃著,向易年求救。
祖母又問:“那你父母他們呢,禮金什麽的倒是不用操心,主要是我早些年聽說過你們那邊的人訂婚,還要準備一些寓意比較好的東西,但是具體是些什麽,我就記不得了。”
“祖母,”易年把話接了過去,“他父母說一切按照我們兩個年輕人的意思來,隻要夏樹滿意,他們就滿意。”
“這樣啊!但是我還是覺得雙方父母得商量一下,該有的禮節都應該有,不能讓親家覺得我們易家不重視小夏!”
祖母思想陳舊,覺得訂婚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為了得個好彩頭,就應該按照各家風俗風風光光大辦一場。
怕刺激到祖母,易年不敢與祖母過多爭執,隻好一口應下,會和夏樹父母商量。
吃完晚飯,稀松平常的家庭日結束。
得知徒弟三人在藍韻酒莊陳列設備,夏樹說想去看看。
這還是夏樹第一次來離陽的藍韻,摩洛哥風格的建築,房子外立面以土黃色為主,酒莊大門進去,正中立著一個巨型酒桶,上面刻著“藍韻”二字,夏樹開了車窗,陣陣酒香撲面而來。
車子並未在酒莊正廳外停下,繼續往裏開,夏樹小心翼翼詢問:“你們這裏檔次這麽高,真有人來這裏修車嗎?”
易年笑笑,溫柔垂眸:“誰告訴你是讓你在這裏修車了?!”
“不修車?那我那些東西搬過來幹嘛?”
易年向夏樹介紹,離陽的藍韻酒莊主要不是釀酒,從今年年初開始,它的定位變成度假酒莊,除了眼前的葡萄酒陳列區,後面還配了餐廳、主題酒店、馬場和迷宮花園。
“這半年多的試運營以來,效果還不錯,來這裏玩的人也不在少數”說起正事,易年神色稍正,“這裏地處郊區,顧客都是開車來的,為了讓顧客有更好的體驗感,我想增加一些更特別的服務。”
易年戳了幾下手機,往夏樹微信裏發了一份資料,“想跟你合作的事,我之前就開始籌劃,本來想等我這邊硬件設施全部弄好再告訴你,隻是沒想到你汽修廠會出昨天那個事,這份文件是昨晚我讓助理趕出來的,你看看有什麽不清楚的地方,可以直接問我。”
到易年說完,夏樹仍不知道他所說的合作是什麽意思,她一邊看著文件,易年一邊解釋,市區通向藍韻的高速下口離這邊比較遠,會經過一小段縣道,每次進到藍韻的車子,車身看上去都有一層黃灰,然而離開藍韻回市區的高速入口卻不需要經過那一段縣道。
“所以,我想為顧客提供洗車服務,這樣,無論他們再如何風塵僕僕地到這裏,都能開著幹淨的車子回家,現在離陽周邊的度假村不在少數,我們從一些小細節上,讓每一位顧客都覺得有一些小驚喜,他們覺得好,下次就還回來。”
夏樹雖不懂如何經營,但覺得易年說的也挺有道理,易年繼續說著對於與夏樹合作的具體細則,夏樹幾乎隻能勉強聽進去一半。
他的思維條理清晰,語調鏗鏘有力,自信又優雅,是她從來沒見過的樣子。夕陽餘暉照進車廂,為他周身鍍上一層金色的光。
這應該就是精英人士該有的樣子吧!
或許是最近和易年待得多,夏樹覺得自己和易年在很多方面算得上同頻,於是心中生出一些妄想,妄想著自己有一天也成為易年這樣神色奕奕的人。
車子繼續往裏開,夏樹先看見了自己那一輛與這裏格格不入的破舊捷達,隨即見一群工人正在幫著徒弟三人布置洗車間,夏樹這才知道易年連洗車間都已將搭建好了,整整齊齊十間。
“具體的合作事宜已經在合同裏寫清楚,就看你願不願意跟我合作。”
夏樹翻看完合同,擡眼,玩笑道:“東西都搬來了,徒弟都在這裏了,我現在說不想合作應該來不及了吧。”
易年眉眼輕揚,笑道:“嗯,確實來不及。”
幾乎沒有多餘猶豫,夏樹爽快道:“有紙質合同嗎,有的話我現在就簽!”
最後一抹夕陽消散與西邊的山頭,兩人的名字在A4紙上落下,易年伸出右手:“夏老板,合作愉快!”
怕碰到易年的手背,夏樹隻將手輕輕碰上他的手指:“合作愉快。”
像打開了新世界大門,夏樹有些迫不及待想下車和徒弟們一起收拾,易年卻攔住她:“你現在要緊的事不是這邊的陳列。”
夏樹不解:“按照合同,這裏不是要盡快弄好嗎?”
“交給他們就行!”
“那哪行,我既然是老板,那不得親自盯著。你先走吧,回去路上記得去醫院弄一下手,合同裏寫了這邊有宿舍,那我還得去收拾收拾。”
易年手臂搭在車門框上,神色淺淺:“你不住這裏。”
夏樹凝眉:“??”
“我爸媽的兒媳婦,爺爺奶奶的孫媳婦,祖母的重孫媳婦,如果住在員工宿舍,你猜我會不會被他們扒掉一層皮!”
一陣晚風吹過,清涼舒爽,可夏樹卻隱隱有些緊張,莫非……
“莫非我要去住在……”
易年眉稍一挑:“當然是跟我住!”
第41章 第 41 章
回到易年家, 才一開門,夏樹就在鞋櫃前看見兩雙並排放在一起的拖鞋,一雙男士黑色簡約款, 一雙女款白色布丁狗卡通款,白色拖鞋的鞋面上布丁狗的耳朵缺了一塊,她確定是自己的拖鞋,應該被清洗過,看上去很幹淨。
“拖鞋我也準備了新的,就在你面前鞋櫃裏,你要穿自己的也行,穿新的也行。”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