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樹沒想到李若爾居然知道夏樹和易年合起夥來應付她的事,她心中的愧疚感更甚。
李若爾苦澀地擡著唇:“你知道那時候我為什麽沒有揭穿嗎?”
夏樹搖了搖頭。
“因為我那時候的想法很變態,覺得那照片易年明知道是我要,還讓你發給我的,也算是沒那麽討厭我吧,我就把它當是他給我的。”
“而且從買照片開始,他每個學期都會請我和家人吃頓飯,可能是用來抵消我出的那些錢吧,雖然我們兩家大人都在,但是是他買的單,我怕我揭穿了他就不跟我吃飯了。
“事實也是這樣的,我跟你的交易結束後,幾乎任何有我在的場合他都不會出現。”
夏樹將信將疑地聽著:她說的……會是真的?
“算了,說這些沒有意義了。”李若爾換了洋酒,朝蹲在車間的羅超招招手,“帥哥幫我拿兩個杯子。”
兩人接著喝,李若爾不痛不癢地笑著說,高中畢業以後,沒了夏樹的消息,易年仍舊不對任何女人感興趣。
那時候她開始懷疑易年的性取向,還花重金找了好幾個不同類型的男模,打算去勾引他試試,結果去的第一個就被易年打成了熊貓眼。
後來她就想著,一直在他身邊,他總有一天會看見她的。
“夏樹,”李若爾表情淡下來,臉上盛著的笑意也逐漸散去,“如果是其他女人,我都會去搶,但如果是你,我知道,搶不過。他看你跟看別人,從來都不一樣,真的,從來不一樣,從來……”
又過了半小時……
夏樹已經直不起頭來。
李若爾給易年打了電話發了視頻,他都沒接。
“夏樹!他不理我,你要負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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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樹趿拉著腦袋:“嗯?嗚……負責?好,我對你負責,我有三個徒弟,你挑一個,不對,小保有女朋友了,兩個你挑一個……不行,小勇年紀小,就大超吧!大超,你過來,我們送美女姐姐回家。”
李若爾也開始口齒不清:“我一萬塊白給你的嗎?我包場了,你要趕我走!”
“不,我不要你的錢,喝你這麽多好酒,扯平了,不要錢,我轉給你,啊,我沒你微信,你掃我,加一下,我轉給你。”
夏樹將微信二維碼費力地調出來,李若爾配合地加了好友。
羅超撓著頭朝二人走過來,手杵膝蓋半蹲在夏樹面前:“老大,現在送她回去?”
“李若爾,走,我送你,我對你負責!”說著,夏樹搖搖晃晃地起身,把羅超推進Taycan駕駛室,自己則坐上了後座。
李若爾也踉跄著坐進後座,順便報了個地址:“我不回家,我帶你尋開心去!”
“不不不,我很開心,我送你回家。”
“夏樹,用你手機,給易年打電話!”
夏樹老老實實從口袋摸出手機,給易年打了視頻。
車廂後排昏暗,鏡頭又搖搖晃晃,易年隻看見模糊的人影一直在屏幕上閃動:“怎麽想起給我打視頻了?”
“是我打的!易年,你就是狗!我討厭你!你不接我電話,沒關系,那我和夏樹直接去找鴨!”
第31章 第 31 章
剛剛那是, 李若爾的聲音?
沒聽錯的話,她說要跟夏樹去找……鴨?
易年錯愕地看著被掛斷視頻之後仍亮著的屏幕,怔楞幾秒, 解鎖手機點開微信,確認剛剛是夏樹的微信打過來的,第一時間回撥過去,結果響了幾聲就被掛斷,換成打電話,還是被掛斷。
他快速打字,發了句“怎麽回事”過去,等了一分鐘, 對方沒有回信,他直接給李若爾打過去, 仍是被掛斷。
“靠!”
他從床上離開, 在地圖上搜“鑫鑫汽修廠”,想找到除了夏樹以外的號碼, 但搜了一圈都沒找到。
顧不及琢磨到底發生了什麽,為什麽夏樹會和李若爾在一起,李若爾會對夏樹做什麽……易年居家服都沒換, 直接拿了車鑰匙出門。
下樓途中給助理打了電話, 讓助理想辦法聯系到李若爾的司機, 問李若爾在哪裏。
車子駛離住宅一段距離,助理回複今天李若爾沒讓司機開車。
方向盤幾乎快被他捏到變形, 後槽牙咬了又咬:“你再打電話給她司機,問問她平時都是去哪些地方玩, 我馬上給你發一個人的照片,你多找點人, 去那些地方一處一處找!”
“那易總,客戶這邊……?”
今天原本易年有一個重要的應酬,但對他來說又更重要的事,便把應酬交給助理,此刻助理正陪著客戶喝酒。
“別管什麽客戶,生意黃了就黃了,先給我去找人,立刻去!”
電話掛斷,易年一路狂飆到鑫鑫汽修廠,院子中間放了一張折疊桌,桌上放著半瓶開過的麥卡倫25年,地上散落著幾個空啤酒罐,旁邊還堆著許多未開封過的各種酒。
他下車後直奔亮著燈的烤漆房。
“夏樹呢?”
保欽元聞聲放下手上的活,驚喜地朝易年走過來:“易哥?你怎麽來啦!老大送你那朋友回家了啊。”
易年眉頭緊鎖,手緊緊攥著:“我朋友?哪個朋友?什麽朋友?”
“就是……”保欽元咳了一聲,“就是那個開Taycan的美女,上次跟你來過我們這裏那個,剛剛她跟老大喝酒來著,喝多了老大就說送她回家。”
易年眉頭的溝壑稍稍舒展開:“你是說,她隻是跟夏樹喝酒,沒做其他?”
保欽元向易年說了今晚的所有情形,他是陰沉著臉聽完的。
他問保欽元要了羅超的號碼,跟保欽元交換了微信,並讓保欽元把和夏樹有關的所有人聯系方式都發給他,才離開汽修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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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年的微信被李若爾掛斷後,夏樹敲了幾下太陽穴,揣摩著李若爾的話,而後捂嘴偷笑,湊到李若爾耳畔,捋直舌頭小聲問道:“你剛剛說的找鴨,是七八斤那種,還是七八十公斤那種?”
反應了一下夏樹話裏的意思,李若爾也附到夏樹耳畔:“肯定是七八十斤那種啊!”
“啊?這不太好吧,聽說很貴,”夏樹的手機響起,“易年打過來了,你還要跟他說嗎?”
“別接!”李若爾掛了易年的視頻,“姐姐有錢,請你!”
“可我連男人的手都沒摸過!不對,摸過易年,”夏樹搖晃著攤開自己的手掌,“他的手好軟,比我的軟……”
“打住打住,別給我在這秀恩愛!”
夏樹在嘴唇上比了個叉,眼睛眨巴幾下:“你又請我喝酒,又請我找鴨,那你不恨我嗎?”
“恨啊,誰說我不恨,我恨不得你馬上死掉——算了,你別死,你死了他要傷心的。”
夏樹繼續敲著太陽穴:“我不死,我要把我的鑫鑫汽修廠做大做強,賺大錢,然後……”她的聲音減弱,“然後把錢還易年……”
李若爾將手臂搭在車門上支著臉:“就你?別搞笑了!你一個破修車的,在這破地方,還想賺大錢?別做夢了。”
“你別看不起我,”夏樹不服氣,時輕時重拍了幾下車座,“你,再有錢,車子壞了還不是要找汽修工,保養還不是要找汽修工,。”
……
兩人一路東一句西一句,很快就到了李若爾說的地方。
路上車裏灌了風,夏樹開始頭暈目眩。
羅超一路上聽著後排兩個女人的談話,眉心皺出了褶,他不善言辭,將車子交給泊車員後,才小心翼翼湊到夏樹身邊,略顯無奈地問:“老大,你真的要進去嗎?”
聞言,僅存的理智讓夏樹停住腳步,她擡眼一眼,幾個LED大字“輝煌國際”。
“李若爾,真的要進去啊?”
李若爾扯著夏樹就要往裏走:“廢話,來都來了!”
“要不,別去了,我有點害怕!我還是送你回家好了。”
李若爾:“怕什麽!怕易年啊?你倆這都還沒結婚呢,你就要被他控制住了?那你可得想好,一開始就被他拿捏死了,今後可就沒有話語權了!”
聽到控制和拿捏這樣的字眼,夏樹頭搖得像撥浪鼓:“我不要被他拿捏!”
李若爾:“那還怕不怕?去不去?”
夏樹盡量站直歪斜的身體:“不怕,去。”
羅超聽了李若爾說要找鴨,想必這裏不是他能去的地方,便說他在外面等她們就行。
會所經理帶著夏樹和李若爾往裏走,經過大廳,舞臺上一群肌肉男光著上半身,系著空領帶,在跳凳子舞。
夏樹嘖了一聲:“李老板,他們這些人的身材還沒我那三個徒弟好呢,長得嘛……”紅色調的氛圍燈過於晃眼,看不清臺上男人的長相,“長得應該也不行。”
李若爾一聽這話不樂意了,對經理說道:“今晚必須把你們這裏最帥的叫過來,店裏沒有就給我馬上外調!”
經理把兩人帶進包間,酒水小吃很快就上了桌,幾分鐘後,進來了十多個男模,各個腰間都掛著一個號碼牌。
李若爾讓夏樹看上幾個挑幾個,夏樹定了定神,帶著羞怯一排看過去,這些人的氣質,怎麽看怎麽像理發店的Tony老師。
李若爾:“看上誰了,直接說號牌!”
“不是我說,”夏樹小聲道,“是不是他們這裏最好的就是剛剛臺上那些了,這一排,有肌肉的都沒幾個,那幾個好歹還有肌肉!”
李若爾手掌一揮,示意他們出去:“去把剛剛跳舞的那幾個帶進來。”
經理有些為難地猶豫片刻:“好的,李總,那等他們下臺,我就讓他們進來。”
等男模的間隙,經理給兩人倒了酒,李若爾端著酒杯:“來吧,祝我十多年的感情終於在今天畫上句號。”
李若爾語調無常,姿態灑脫,夏樹仍從她眼裏看出來明顯的失落。
喝過酒的人,情緒會被無限放大,此刻的夏樹面對李若爾,心情很複雜,高中時李若爾心甘情願地被易年和她“騙”了三年,現在夏樹扮演易年的未婚妻,仍在繼續騙著李若爾。
李若爾要是找她麻煩,她心裏可能還會好過點,結果李若爾不但沒有撕逼,還帶她出來玩。
原本理智讓夏樹不想再喝,但思及此,她又和李若爾碰了杯。
不多時,八個肌肉男模走進了包房。
他們都穿上了上衣,沒了之前舞臺上的死亡燈光,這群男模的臉看上去倒還不錯,至少比第一次進來的那十多個好看。
“怎麽樣,覺得哪個最好看?”李若爾問。
夏樹覺得難為情,酒精和第一次見這種場面的新奇感使她的臉迅速升溫。
她搓了搓臉頰:“都,都好看,都好看。”
李若爾沖經理揚了下頭:“都留下!”
夏樹吸了口氣,眼睛陡然睜大:這位姐可真會玩!
八個男模分別在兩人身邊坐下,男模們主動敬酒,喂酒,點歌,玩遊戲。
搖了幾把骰子,夏樹覺得越來越不自在。
準確來說是生理不適。
或許是因為酒精越來越上頭,又或許是這些男人伏低做小的討好姿態顛覆了夏樹心裏正常男人形象。
她想起了易年。
易年好像比這裏的每個男人都要好,無論是模樣還是身材,或是每一個舉手投足。
不是好像,是肯定。
她換到李若爾旁邊:“李老板,要不今晚就到這裏了,我還是有點……”
“有點什麽?不盡興?”李若爾拍了兩下手,“帥哥們,你們把剛剛在舞臺上跳的舞再跳一遍,今晚讓我這……姐妹,玩盡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