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衣服也得脫掉!小費管夠!”
聽見小費管夠,包房少爺立刻開始清場地,把桌面清幹淨,充當椅子。
於是,場面就變成了一群肌肉男模坐在兩人正前方搔首弄姿。
夏樹近距離看著他們赤.裸的上身,和若隱若現的汗珠,覺得……很惡心。
而李若爾,臉上帶笑,意猶未盡地欣賞著那一排肌肉男模。
果然,富婆的快樂她是無法體會的。
重型鼓點的音樂充斥著整個包房,夏樹覺得自己的胸腔都被震得發顫,胃裏也在翻滾。
她伸出一隻手撐在眼前,擋住視線,正想著這舞何時才能結束,音樂就戛然而止。
眼前是一排肌肉男遮著視線,夏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回頭看了眼李若爾,她看著門口的方向,臉上的笑意被死寂取代。
“李若爾,我勸你最好適可而止!”
是易年的聲音。
憤怒,焦急,銳利。
夏樹偏頭,從肌□□隙裏看到了包房門口穿著家居服的易年。
看了一晚上奇形怪狀的男模,看見易年這張養眼的臉,夏樹覺得清爽多了。
不過,此刻他臉上的每一處線條輪廓都蘊含著鋒利寒意。
男模們見多了富婆的正主來會所“捉.奸”的場面,見此情形,立刻識趣地拿上衣服離開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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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若爾沒挽留男模,隻是雙腳交疊蹬在桌上,抱起雙臂,將視線移開:“真掃興。”
男模全部讓開,易年的視線便一直停在夏樹身上。
她被盯得心虛。
他慢慢朝她走過來,神色逐漸恢複平和:“為什麽掛我電話?”
夏樹扣動著手指:“我……”
“是我掛的!”李若爾說。
易年並未理會李若爾,走到夏樹面前停了下來:“有沒有怎麽樣?”
夏樹很想吐,但是仍舊壓制著翻滾的胃:“沒……沒有。”
李若爾並未看著旁邊的兩人,而是拿出手機無所適從地戳著屏幕:“就帶她出來玩而已,你至於嗎!”
“走吧。”易年聲音柔軟下來,將手伸向夏樹。
夏樹被易年冷冽的氣場支配著,她看向李若爾:“那我,就,先走了。”
李若爾沒說話。
易年的手仍伸在半空,夏樹沒牽,自己鉚足勁,保持平衡站了起來。
易年轉過身,夏樹像一隻做了壞事被家長逮到的小雞崽,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
剛走到包房門口,李若爾開了口:“易年,你等等,我有句話要跟你說。”
易年並未理會,徑直往前走,夏樹拽住他的衣擺,讓他停下。
易年耐著性子轉身,垂眼看著夏樹,夏樹則巴巴眨了兩下眼,想讓他聽李若爾說話。
他鼻腔無奈地嘆氣,不情不願地看向李若爾:“還有什麽事?”
李若爾從卡座起身,朝兩人走過來,夏樹見狀想退到門外,易年卻一把鉗住她的手腕。
“易年,我知道有她在你肯定會來。”李若爾鼻尖逐漸攀上紅色,是粉底都遮不住的紅,“我隻是想親口告訴你,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喜歡你了。”
她的語氣平靜無瀾,眼珠卻不停晃動著。
易年漠然到極致:“多謝,祝你幸福。”
-
出了包房,夏樹回頭看了一眼,正好從隔音門的玻璃窗口看見雙頰掛滿了淚的李若爾。
但口中分泌的酸唾液讓她已經無暇他顧,隻好迅速找了衛生間,將胃裏的酒水全部吐出來。
頭仍舊是暈暈乎乎的,身體依然站不直。
她按著太陽穴,扶著牆,走到衛生間門口,易年迎了上來,輕輕捧著她的手臂:“還好嗎?”
“吐出來舒服多了。”
“對了,你怎麽來了?”
“你說呢?”易年質問道,“打個視頻過來,就李若爾說了句要帶你找……鴨,然後就掛了,再也打不通,鬼知道她會不會把你拉去賣了,到時候沒人跟我結婚怎麽辦!”
夏樹訕訕擡眼:“不至於不至於,她人挺好的。”
“我真佩服你啊,夏樹,”易年說,“在我這各種挑剔,各種嫌棄,李若爾這樣一個人,你居然要說她好?我看你是被她賣了,還要幫著數錢。”
夏樹臉上帶著不悅:“她沒你想得那麽不堪,隻是喜歡你而已,喜歡一個人有錯嗎?喜歡一個人十多年,有錯嗎?”
原來夏樹對李若爾的印象基本上來自於易年,他說她煩,再加上她找人買照片,讓夏樹覺得她真的是一個特別瘋狂,特別不可理喻,特別嬌縱的女孩。
經過一晚上的相處,夏樹發現李若爾和她想象的不一樣。
知道易年沒有女朋友的時候,勇敢熱烈地追求,知道易年“心有所屬”,就幹脆地切斷十多年的感情。
說實話,她挺佩服這樣一個女孩,敢愛敢恨,絕不拖泥帶水。
但是說完剛剛那句話,她又站在易年的角度來想了想這事。
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糾纏自己這麽多年,確實會很奔潰。
當初師兄楊子毅追她沒追多久,都讓她覺得不舒服,更何況李若爾追了易年十多年。
夏樹:“抱歉,我越界了,管太多了,不是你的問題,我不該說你。”
“你說的沒錯。”
夏樹:“?”
“喜歡一個人十年,沒有錯。”
夏樹沒再說話,依附著易年的手往會所外走。
到了門口,沒看見羅超的身影,易年說他讓羅超先回去了。
“你有病啊,我跟他一起來的,你為什麽要讓他先走!”
“你還好意思說,”易年語氣傲慢,“人家好歹還是你徒弟,你就給他蹲外面吹冷風,你看得過去我可看不過去!”
“……”
室外濕熱的夜風吹來,夏樹雙腿有些發木,胃裏的惡心感再次襲來,她甩開易年的手,找了個臺階席地而坐,身體搭在膝蓋上,雙手按著太陽穴。
易年半蹲在她旁邊:“我車在那邊,別坐這兒!”
夏樹吞咽著口水,擺了擺手,沒說話。
“還在難受?”易年也在夏樹身邊坐下,語調偏冷,還帶著諷刺,“怎麽這麽快就不行了?玩不起下次就別喝酒,老老實實在家待著!不然像你現在,也玩不盡興!”
“慫!”
“誰說我不盡興,”夏樹停下手上的動作,不肯服輸,“我很盡興啊,那些男的身材那麽好,那腹肌,那胸肌,看得我流口水了呢!”
易年輕嗤了一聲:“那叫身材好?我說你能不能有點追求!你沒看出來嗎,我的腹肌胸肌,比他們好看不知道多少倍!”
易年顯然有些氣急敗壞,酒精沖昏了頭,夏樹反倒來了興致。
“我沒看出來,你居然還有腹肌啊!”她嘴角一彎,憋著壞笑,“我怎麽這麽不信呢,來,衣服掀開,我看看!”
“看什麽看!”
“哎喲,這麽小氣呢——”
夏樹話音剛落,易年就拽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伸到他的衣服裏。
“直接摸,不就知道了。”
第32章 第 32 章
夏樹的手伸進易年衣服的一瞬間, 她的心髒跳到了嗓子眼。
她的指尖發麻,掌心滾燙,手上不敢有多餘的動作, 就隻是那樣平靜地貼著他的腹部。
感覺過了很久,但身後會所傳出來的歌曲還沒唱完一句。
腎上腺素放大了她身上每一處器官的感覺,包括翻江倒海的胃。
不出意外地,下一秒,她扭頭就往綠化帶裏又吐了一次。
怕她整個人都紮進綠化帶裏,易年急忙摟著她的肩膀將她扶正。
他沒說話,隻是輕輕拍著她背。
夏樹扒開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垂著腦袋朝他擺了擺手:“你過去點, 太臭了。”
“你能蹲得住嗎?不會摔嗎?”
夏樹搖了搖頭:“不會。”
話音剛落,易年就直接走開。
夏樹有些發懵, 費力地回頭看他一眼:就真走了?這麽無情?
酒水吐幹淨後, 夏樹直不起身,她佝偻著腰, 往旁邊挪了兩三米,抱著膝蓋,頭耷拉著閉上了眼。
過了十多秒, 感覺天旋地轉, 她又睜開眼, 這時易年朝著她走過來,手上拿著紙巾、礦泉水和一個車載抱枕。
他走到面前, 將水遞到她手中,輕柔地握住她的手臂:“起來, 墊著坐。”
吐了兩次,身體幾乎快要虛脫, 夏樹折騰不動,搖了搖頭,將抱枕抱在懷裏。
易年重新拿過礦泉水,幫她擰了瓶蓋,她接過礦泉水,漱了口。
“好丟臉,居然在你面前吐了。”
“上次又不是沒吐過。”易年在她左邊坐下來,語調散漫,“知道丟臉,下次就喝那麽多,最好是一滴都別喝!”
“……”
“我上次吐了?”
“廢話!你一個人喝了一瓶半紅酒,能不吐?那晚上我攔都攔不住,不給喝你就要哭!”易年輕抽了下嘴角,“最見不得別人在我面前哭。”
“那為什麽我上次斷片了,這次還清醒?”夏樹的腦袋搭著抱枕,眼皮一斂一揚,“你,不會是,給我,下藥了吧……”
易年鼻腔帶出一聲哼笑,深深地注視著夏樹,眸中浮冰淺動:“我給你下藥,然後我什麽都不做,就等著你拖著我不給我走?讓我憋屈一晚上?”
憋屈?咳咳,是她想的那種嗎?……
“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夏樹自上而下打量著易年,“難說當晚你色.誘我了呢,”她眉梢一挑,“就像剛剛一樣。”
易年皺起眉頭,抿直唇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