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年也一口將酒喝完,輕輕笑著:“酒莊還有更好喝的,後天你叫上你的徒弟一起去喝點。”
夏樹擠著眉擺手:“不去,我不愛喝紅酒。”
“除了紅酒還有其他,後天有一個派對,是我……”
“不去不去!”易年話還沒說完就被夏樹打斷,表情堅定,“別耽誤我掙錢。”
沉默幾秒,易年眼睫下掃:“好吧。”
“對了,當年你跟林晚鑫怎麽樣了?”她問。
“林晚鑫?是誰?”
???
易年居然問林晚鑫是誰?
夏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級花啊,你不記得了?”
易年疑惑地搖了搖頭:“不記得,不認識。”
……
-
翌日,夏樹是被定好的鬧鐘叫醒的。
她左眼撐開一縫,循著聲音從床頭摸來手機關了鬧鐘,又閉上眼,貼回枕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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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疼得像被細細密密的針紮,特別是太陽穴,像被重錘敲打過。
口幹舌燥,夏樹再次睜眼,正巧看見放在床頭的一杯水,她掙紮著立起腦袋喝了大半杯。
漸漸清醒過來,腦海中還殘存著混沌的記憶——昨晚好像和易年一起喝酒來著。
說起易年,夏樹隱約記起好像還做了關於他的,春夢?
說是春夢應該也算不上。
她隻記得在夢裏易年跟她躺在一張大床上,她的雙手緊緊勾著他的手臂,易年小心翼翼將他的手向外抽,卻被她箍得更緊。
然後……
易年重重地吞吐了幾口氣,柔聲說:“我待會兒還有工作,現在必須得走了,你先把手松開好不好?”
睡夢中的夏樹睜開眼睛,視線還未聚焦,朦朧地看了他一眼,實在沒有力氣,就再次闔上眼,“嗯”了一聲,松開雙手。
又聽見易年說:“車鑰匙留給你,我下午忙完就回來。”
……
“我去……”夏樹回憶著夢境,打了個激靈,情不自禁喊叫一聲。
這個夢的內容也驚悚了,怎麽兩人還躺一起去了。
揉了揉太陽穴。
肯定是昨天說了什麽開房睡覺的話題,所以才會做這個夢。
這下清醒了不少,她抓起手機,解了鎖後居然是周雨唯的微信聊天界面,顯示有一個昨晚一點多打過去的視頻,通話時長二十多分鐘。
實在想不起這一茬,她便給周雨唯發了條語音,問了昨晚的視頻是怎麽回事。
還不到半分鐘,周雨唯就打進電話。
電話接通,周雨唯小心翼翼地試探:“易年在你旁邊嗎?”
夏樹眨了幾下眼睛,想起做的那個夢,總感覺怪怪的。
“……沒、沒在。”
周雨唯拖著音調,“哦”一聲,然後放慢語速:“昨晚,後來,你把他,怎麽樣了?”
夏樹一噎,咳了幾聲,心虛道:“什麽叫我把他怎麽樣了?我能把他怎麽樣!”
“嘖嘖嘖。”
“昨晚,屏幕一黑,我聽見他說‘你先起來,別壓這裏’,嚇得我趕緊把視頻掛了……你說!你到底幹了什麽?壓他哪裏了?”
第16章 第 16 章
“嘔……”
這個信息量實在大, 夏樹被嚇得差點吐了出來。
她又擡起床頭的水,喝了一口,緩過勁來, 才戰戰兢兢問,“你說什麽!什麽叫他說讓我別壓著他?你別逗我,這可開不得玩笑。”
周雨唯帶著吃瓜的口吻笑出了聲:“這麽精彩的事,你不記得了?”
“大半夜的,我都睡了,你打視頻過來跟我說,怕他不認,還讓他錄像, 要跟他對峙。”
“說著說著,你朝著鏡頭撲過來, 然後畫面就沒了, 估計你把他按倒了?還壓到他某處不可描述的地方?”
“……”
周雨唯說話話直沖天靈蓋,夏樹瞪圓眼睛:“什麽錄像?什麽對峙?”
周雨唯幸災樂禍:“誰知道你要對峙什麽, 就一個勁兒重複著說你把易年當朋友,他當年居然那樣對你,估計這兩句說得膩了, 就換成像複讀機似的說他居然不記得林晚鑫……”
“你說你, 發酒瘋就發酒瘋, 還主動讓別人給你錄視頻,你最好祈禱他沒按錄制鍵!”
夏樹的嘴張成一個圓圈, 掐了一下大腿,痛感蔓延, 確認這不是在做夢,才開始努力消化周雨唯的話。
沉默半晌。
周雨唯說的每個字她都聽得懂, 可要讓她接受這些字拼湊出來的信息,真的很難做到。
“不會……吧!”
周雨唯對這事的看法,除了覺得荒唐,更多的事抱著吃瓜的心態。
易年對誰都愛答不理,但對夏樹卻不太一樣,周雨唯覺得不僅僅因為他們是同桌。
當年在親眼看見易年寫給級花林晚鑫的情書以前,她一直覺* 得易年喜歡的是她閨蜜。
那時候,她是真的希望易年和夏樹能湊一對。
“我騙你幹什麽,”周雨唯說,“你要不信,你自己問問他唄,看他有沒有保存昨晚的視頻。”
“……”
要夏樹怎麽問?
她怎麽可能去問!
“哎,不是我說,”周雨唯狐疑道,“你真不記得了?”
周雨唯說的這些,她還真的不記得。
掛斷電話,夏樹使勁回想著頭天晚上的事。
她記得她和易年聊到了林晚鑫,結果易年說他不記得這個人,氣得她又悶了一杯紅酒。
至於易年什麽時候離開的,她又是什麽時候睡著的,真的完全沒印象。
實在想不起後來發生的事,她的思緒卡在了記憶最後,聊起林晚鑫的畫面。
夏樹之所以會覺得生氣,是因為當年也勉強算是因為林晚鑫,她才和易年鬧掰,結果他現在居然輕飄飄地說不記得。
當年高考完,夏樹接到了最後一單生意,其他班的一個女生託夏樹找易年寫幾句畢業祝福,易年答應了。
回學校拍畢業照那天,夏樹去到教室沒見易年,她給易年打了個電話問他寫好了沒,易年說他寫好放抽屜裏了,讓夏樹自己拿。
夏樹在他抽屜裏看見了一個粉色信封就直接拿了出來,她跟買家約在學校雕像下交貨。
她拉著周雨唯一起,拿著信封去交貨點,路上遇到抱著一束茉莉的易年,便喊了他一聲,迎上去打招呼。
在從易年抽屜裏拿信的時候,夏樹就在他課桌上看見了很多禮物盒,想必這束茉莉也是別人送的。
“好香,這又是哪個女生送你的?”
“不是別人送我的!”
易年原本嘴角上揚,好像因為看見夏樹手裏的粉色信封,臉色突然轉變,變成慌促和驚訝。
“你……”他擡下巴指向夏樹手上的信封,“你這是……?”
“這個啊,”夏樹視線落在信封上,扇了兩下,感慨道,“這應該是我從你身上賺的最後一次錢的,不過好在那個女生出的價還挺高。”
“夏樹!”
冰冷的語氣,易年認真喊了她的名字。
夏樹擡眼,看見易年臉上徹底沒了表情。
她不解地蹙眉:“幹嘛?”
“你知道裏面是什麽嗎?”
夏樹被易年問的有些發懵,怔楞兩秒,眉頭松開:“知道啊。”
她以為隻是易年寫好的畢業祝福,那個女生發了想讓易年寫的內容給她,她又轉發給了易年,所以她當然知道。
易年眸色越來越深:“你確定要賣嗎?”
夏樹肯定地說:“肯定要賣啊,都說了是最後賺一筆了!”
她的話音一落,易年就扯唇輕笑。
夏樹被易年這一反應搞得有些不知所措。
一陣沉默。
易年:“你就那麽喜歡錢嗎?”
他說話時的表情很奇怪,看似毫無波瀾,但眼中的寒意卻讓夏樹在盛夏不自覺打了個冷顫。
她抿了抿唇,放慢語速說道:“當然喜歡,怎麽會不喜歡。”
又是一陣沉默。
“這三年,我也讓你賺到不少錢了吧,現在,你非要這樣做嗎?就這一筆,非賺不可嗎?”
易年話裏的內容越來越古怪,表情也不像在開玩笑。他說他讓夏樹賺了不少錢,就像是要跟她秋後算賬。
可一直以來,夏樹賺的每一筆錢,他都是默許的。
她捎帶不滿直接問他:“我哪樣做了?你什麽意思?不是你同意我賺錢的嗎?”
“如果你想要錢,要多少,你開口,我可以給你。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再考慮一下,這筆錢,到底賺不賺。”
當時夏樹的注意力隻集中在了前半句,易年說她想要多少錢他都可以給。
聽上去是用有錢人的身份居高臨下地侮辱她。
從未想過自己的同桌、朋友會對自己這樣,夏樹鼻尖一酸。
吐了口氣,穩了穩情緒,她冷冰冰地拋出幾個字:“請你把剛剛的話收回,我就當你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