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和你差之微毫的世界》, 本章共3180字, 更新于: 2024-10-28 17:45:30

等飛機停穩,溫少遠起身去拿行李架上聞歌的小書包。取下來遞給她時,才看見她鼻尖紅紅的,一副忍哭忍得很是辛苦的樣子。


剛才剎那間湧起的鬱結,在看見她這樣可憐的表情時立刻軟化。


他曲指輕彈了一下她的額頭,見她擡起頭來,露出紅紅的一雙眼睛,皺了皺眉頭:“我欺負你了啊?哭什麽。”


聞歌抿著嘴不回答,隻接過他手裏的書包,站起來背上。


這段時間應該長了不少個子,越發顯得瘦。溫少遠幾乎一個月甚至更久才見她一次,一有些什麽變化,總是能第一時間看出來。


從昨天到現在,也隻有這時才認真地打量著她。


瘦得下巴都尖了,眼睛又黑又亮的,此刻眼眶微微泛紅,像隻兔子一樣。鼻翼一抽一抽的,一副馬上就能哭出來的表情……看著還真像是他欺負的。


他往前一步,遲疑了一下,也考慮了一下,還是伸出手,傾身抱了抱她。這樣抱在懷裏,才發現還是小小的一隻,隻到他的胸前,小的幾乎沒有什麽實際的手感。


他按壓在她肩膀的手微微收緊,然後,松開。


聞歌已經徹底僵在原地不動了,甚至連呼吸都忍不住放輕,幾乎不敢用力呼吸。就這麽傻乎乎地看著他,完全不知道要怎麽反應。


“小、小叔……”


鼻端還有他身上清冽的香氣,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清冷又神秘。


隻是一個擁抱,卻已勝過千言萬語。


溫少遠在S市隻停留了三天,第四天一早的飛機,就飛回了A市。臨走之前,和溫敬,蔣君瑜以及聞歌一起吃了頓晚飯。


這麽多兄弟之間,溫敬和溫少遠的關系最親密。他雖然堅持自己的理想,但對自己作為長孫,卻不能侍奉在老爺子身邊還是有愧疚和遺憾的。所以對留在A市照應著老爺子,照應著溫家的溫少遠便有著一絲不同的感情。


加之難得見上一面,這一聊,便聊到了深夜。

Advertisement


蔣君瑜怕聞歌累,就在酒店裏開了間房,先帶她去休息。這幾日,蔣君瑜特意批了假帶她逛整個S市,今天還是最high的遊樂場。


聞歌下午吃飯的時候就在犯困,一沾床,那倦意就如潮水,越漲越高。


蔣君瑜催著她去洗了個澡,擔心她會在浴室裏睡著,隔五分鐘就會敲一次門確認她是否還清醒著。


等聞歌洗完澡,抱著枕頭昏昏欲睡之際,恍惚聽見她問:“聞歌,你說再過一年,我和你溫敬叔叔退伍了。我們回了A市,陪你陪老爺子好不好?”


聞歌強打起精神仰起頭來,看著她:“溫敬叔叔不是說會一直留在部隊裏嗎?”


蔣君瑜輕拍著她的背脊,輕聲笑:“他舍不得老爺子了,也舍不得少遠這麽辛苦,我是舍不得你……帶你回來,是想負責你一輩子的。”


“別人不理解,聞歌,我是真的把你當做自己親生的。你不應該小小年紀就受到這些……這些哪怕是成年人都無法承受的事情。”她說著說著,聲音便越來越低。


聞歌感覺到她的手指撫開了她唇邊的碎發,輕柔又溫暖。


那是她很久很久,沒有感受到的撫摸,溫柔得讓她想哭。她鼻尖酸得發疼,倦意卻讓她睜不開眼睛。


“你小叔說你性格敏感,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她的手指輕輕地落在她的鼻梁上,順著弧線點了點她的鼻尖:“你媽媽可說你是個搗蛋鬼,現在這麽乖,你媽媽知道了還不得心疼死了。”


似乎是笑了笑,她終於不再說話了,輕撫著她的背脊,輕輕地哼著歌。


婉轉的,清和的,暖到心間去。


長假結束回A市,溫敬和蔣君瑜送她上飛機。在登機口,溫敬彎下腰,拉開行李箱的拉鏈,把一個信封塞了進去。見她迷茫不解,笑了笑,溫和地解釋:“是我的銀行卡,裏面存了一些錢。你一個人肯定會不方便,如果有想買的東西也不用問太爺爺要,自己去取就好。”


聞歌按住他的手,趕緊搖搖頭:“太爺爺給的零花錢夠我用了,我不需要買別的東西。而且小叔回來一次也會給我零花錢……”


“那就幫我保管著吧。”他打斷她的話,眉宇間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叔叔對你的要求不高,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快快樂樂的就可以。”


聞歌用力地點點頭:“我會替溫敬叔叔照顧太爺爺的。”


話落,又一本正經地補充道:“也會照顧小叔的。”


溫敬和蔣君瑜對視一眼,皆是一笑。


但幸福的日子總是格外短暫,幾乎是她轉身離開,獨自登上飛機的那一刻,就注定她依然要面對許多她不願意面對的事情。比如——


突如其來的巨變,震驚的噩耗,以及,一場葬禮。


……


就像是突然面對冷著臉,神情陰鬱如羅剎的溫少遠,這一切,都來得這麽措手不及。


第19章


第十九章


聞歌臨近中午登機,到傍晚時,飛機準時在a市機場降落。


滑行的跑道兩側已亮起了燈,一盞盞,像是連綿而去的燈河,一眼望不到盡頭。天色還未徹底沉下來,就像是蔚藍色摻上了墨汁,像極了天色將明未明時那黎明的顏色。


聞歌從飛機上下來,先去領了行李,然後趕到出口處等張叔來接。怕錯過,聞歌連上廁所都沒敢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接機口擁堵上的人潮多了又少,少了又多,來回增減了好幾批,都未見到張叔的人影。


她正尋思著是找個電話打過去問問,還是繼續在這裏等等時,遠遠就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向自己走來。


人潮洶湧的機場,形形色色過往的人群,她毫不費力地就在人群中一眼看見了他。


穿著黑色雙排扣的風衣,裏面一件白色的襯衫,一條黑色的西褲,是他慣常喜歡的顏色。


聞歌咧開嘴笑了笑,不待他走近便迫不及待地迎上去。但越靠近,聞歌越覺得……有些不對勁。


遠遠的已經能夠看見他臉上的表情,沉鬱的,凝固的,冷漠的,神情陰鬱地如同地獄裏的羅剎。


聞歌頓時就怯步了,她緊緊捏住行李箱上的收縮柄,靠在自己的身旁。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這樣前所未見的他一步步地走向自己。


直到……走到自己的面前。


看見她時,溫少遠似乎是松了一口氣。那冷冽的表情也有片刻的松動,他站在她的面前,低頭看著她,看了良久。


那種眼神讓聞歌感覺害怕,他好像正在思考正在衡量。


她忍不住擡手拽了一下他的袖口,小聲地叫他:“小叔。”


溫少遠似乎這才回過神來,看著她的目光一凝,那一瞬間表情極為複雜。眼底深深淺淺的光線浮動著,持續了很久,這才歸於平靜。


就這麽僵持良久,他才伸出手,緩緩地握住行李箱的收縮柄,開口時,聲音沙啞得就像是含了一把沙礫。僅僅三個字,卻低啞地聽不真切:“先走吧。”


聞歌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大,但看他面上僵硬的幾乎要凝結的表情,心理建設了良久也沒敢問出口來。就跟在他後面,走出機場,上車離開。


直到經過三個十字路口,他忽然猛地一偏方向盤,駛入了一條小巷,又迅疾地踩下剎車。那刺耳的剎車聲連在車內都清晰可聞,在這路燈昏暗的小巷裏就像是破音了的笛子,吹出的聲音粗噶又難聽。


下一刻。


他一直維持的平靜在瞬間崩裂,握住方向盤的手指因為用力泛著青白,青筋暴起。幾乎是在他暴露表情的那一刻,他低頭,把臉埋在雙臂之間,再無動靜。


聞歌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喘。


就這麽壓抑又沉默地過了不知道多久,聞歌瞪大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溫少遠微微顫動的身體。


她真的害怕了,傾身過去,想去拉他的手。剛碰到他的手指,就被嚇得一縮,眼淚情不自禁就掉了下來。


往常溫熱的手心就像是失去了火源,涼得徹骨。


她饒是再遲鈍,這會也該知道,溫家一定出了大事。她慌亂地想再去拉他的手,剛碰到,就被他用力地反扣住。


因為失去理智,手下並沒有注意分寸。


用力得聞歌似乎都能聽見那骨裂的聲音,疼得她面色一陣青白。


但接下來,溫少遠說的話,讓她再無暇顧及被他扣死的左手,他咬牙,一字一句說道:“溫敬和蔣君瑜,殉職了。”


聞歌木然地看著他,有些不敢置信:“怎麽會……小叔,他們幾個小時前剛送我上飛機,我……”


話還沒說完,聞歌臉上血色盡退。那是一種世界崩塌的聲音,一磚一瓦,砸落在她的心底,疼得她心髒幾乎痙攣。


她用力地呼吸了幾口氣,努力睜大眼看著他,張著唇,卻始終說不出一個字來。


溫敬和蔣君瑜殉職了?怎麽可能!


他們明明還在放假,他們明明還在幾個小時前一起送她上飛機……為什麽?!


蔣君瑜還說一年後退伍要回a市,溫敬還說要回來照顧老爺子,替小叔分擔……怎麽突然就……


怎麽可能呢?


那麽溫潤那麽溫婉的兩個人,好端端的,怎麽說沒了就沒了?


聞歌努力地睜大眼,好像這樣就可以阻止眼淚掉下來一般,近乎執拗地死死地盯著溫少遠,聲音嘶啞又粗糙:“小叔,你不要跟我開玩笑……我開不起的……”


最後半句,就像是掉了線的風箏,輕飄地瞬間融進了風裏,聽不真切。

潛力新作

  • 818那個吃可愛多長大的姬君

    #我家姬君不可能這麼可愛#   第一天來到本丸的加州清光抬頭看著眼前大大咧咧掛在本丸上空的橫幅,站在原地默默撇了撇嘴。   直到他看到不遠處嬌嬌小小的,穿著一身櫻花色巫女服,模樣精緻漂亮的少女小碎步奔跑著向他過來。   對上小姑娘小萌物般圓滾滾,盛滿了碎光的杏眼,加州清光的腦海裏隻剩下了一句話刷屏。   我家姬君絕對世界第一可愛!!!

    竹馬與梔花

    我喜歡竹馬十年,他厭煩我也十年。 終於有一天,我將他吃幹抹凈,還留下兩百塊錢。 竹馬倍感羞辱,四處「追殺」我。 可他哪兒都找不到我。 躲了他三年,直到父親去世,我成了孤兒。 竹馬爸媽說:「以後我們家就是你家,那小子就是你兄長。」 我看著竹馬一見我就羞憤發瘋的臉, 清脆叫了聲:「哥哥好!」

    抓馬攻略計劃

    我跟閨蜜一起穿書了,系統讓我攻略陰鬱太子,讓她攻略腹黑王爺。 我倆兢兢業業攻略了五年,攻略進度停在 90% 不動了。 我:「我卷不動了,想躺平了。」 閨蜜:「那……死遁?」 我:「遁吧,一起遁。」

    暮色

    我逃婚的第三天,未婚夫在新房裡自殺,所有遺產都畱給了我。 收拾他遺物的時候,我看到了滿墻關於我的照片,還有地上斑駁的血點。 他的助理告訴我:「先生喜歡了您很多年。 「他的抑鬱很嚴重了,衹有看到您,想起您,才能稍稍好些……」 樁樁件件,令人心驚又窒息,又莫名覺得悲傷。 所以重來一次,麪對竹馬的逃婚安排,我微笑著拒絕。 「我不走了。」 我想看看那個愛我如命的男人,到底有多傻。

  • 叔叔我啊被姪子盯上了呢

    五歲的蘇聿嬭聲嬭氣:「腦婆~」 我衹當童言無忌,耐著性子哄:「乖,叫叔叔。」 十五歲的蘇聿夢裡囈語:「老婆。」 我衹當他青春期思春,悄悄把他圈在我腰上的手臂挪開。 二十歲的蘇聿噙著笑,輕松握住了我揮過去的拳頭,笑得囂張: 「老婆,你好兇啊。」

    戒斷海棠

    "我是青春疼痛小說裡抽煙翹課打胎的大胸校花。 前幾天還和我接吻的薛南與,轉頭就讓我去勾引他們班裡那位清冷不可攀的班長蔣森。 隻因他是薛南與喜歡女生的心上人。 上一世,我害得蔣森錯失高考,前途盡毀。 這一世,我染回黑發,換上長裙,乖乖坐在他身邊。 「班長,你帶我一起考清華吧!」 再後來我和蔣森頻繁出雙入對。 薛南予嫉妒的發瘋,「許棠,讓你演戲你還演上癮了是嗎?」 蔣森攬住我的腰道:「他就是那個數學考3分的傻蛋?棠棠,離他遠點,別染上傻氣。」"

    男配隻想做工具人[娛樂圈]

    22歲的沈箐疏意外身亡,臨死前最大的遺憾就是母胎單身,明明不是和尚,卻沒開過葷。 所以當他一睜眼,看到自己面前站著一個英俊瀟灑的大帥哥,帥哥薄唇輕啟,問他,「走腎嗎?」 沈箐疏毫不猶豫,「走!走兩次!」

×
字號
A+A-
皮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