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繼續當你高高在上的天才少年吧,我追不動了。」
顧彥殊愣了愣,
「你什麼意思?」
「一直以來都是我在死纏爛打著你,你也很煩吧……」
顧彥殊不耐煩地打斷我,
「夠了!我可以當今晚什麼都沒發生過,你先回去冷靜一下。」
「我冷靜得很。」
我承認,
當時多少有賭氣的成分。
但我第一次清楚地意識到,我和顧彥殊的差距還在不斷拉大。
就算我們沒有分手,以後又能走多遠?
我不想顧彥殊為了我委屈自己的才能,
更不想面對自己的失敗和與我們之間的鴻溝。
對於這段感情,我沒有一點信心,隻有逃離。
顧彥殊嗤笑了一聲:
「徐童,是你先來招惹我的,現在你跟我說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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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流露出無盡的失望和疲憊。
我看著他的眼睛。
沒有一刻不想要反悔。
我想像以前惹他生氣時一樣,用玩笑化解掉我們的僵局。
卻又受另一種自尊的情感所制裁而又咽住了。
話到嘴邊拐了彎,
「可是現在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顧彥殊盯著我看了很久,
點了點頭,
不帶一絲情緒,毫不猶豫地說道,
「徐童,你最好永遠別後悔。」
9
照當時的分手情形,
老死不相往來本應該是我們的最後結局。
我看了看面前冷眼凝視著我的顧彥殊,
一如分手那天的冷漠。
我自嘲地笑了一聲,平靜地說道:
「對啊。
「你不也答應了嗎?」
顧彥殊聽了,氣極反笑,
「很好!」
他往後靠在椅背上,嘲弄地反問道,
「徐童,這麼多年你就沒覺得對不起我過?」
我沉默不語。
顧彥殊轉過頭,冷笑了一聲:
「是我太看得起你了。」
他把手裡揉成一團的餐巾紙扔在桌子上,頭也不回地走了。
10
一直到學術會議的最後一天,
顧彥殊都沒跟我說過話。
倒是成毅然,每天都來找我吃飯。
「顧教授還生氣呢?」
我嚼著成毅然投喂的披薩,聳了聳肩,
「隻是單純不想理我吧。」
「沒關系,你還有師兄我呢。」
我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成毅然,你當時要是不逃得那麼快我還會認你當師兄。」
「你是沒看到他看我的眼神!好像要把我吃了!」
說完成毅然假意抱肩發抖。
我受不了他,用力推了他一掌,
他卻順勢攬著我的肩膀:
「師妹,明天就要分別了,師兄補償你!」
我狐疑地看著他,
「今晚帶你去我博導的晚宴吃一頓好的。」
「那地方,全是大佬。我哪能去啊?」
「那麼多人沒人會留意你的,放心我在呢。」
我猶豫著。
成毅然循循善誘,
「聽說有特地從法國請來的米其林大廚……」
我挑了挑眉,立刻諂媚地笑著:
「什麼都不用說了,在這個世界上我隻有一個好師兄,就是你!」
11
還好我為防不時之需,準備了一條還算正式的裙子。
簡單地化了個淡妝,我在酒店大堂等成毅然。
百無聊賴之際,
我看到了穿著一身精致的意大利高定手工西裝,襯得身姿挺拔的顧彥殊。
我正猶豫著要不要跟他打個招呼,
一個穿著紫色抹胸禮裙的漂亮女生走近他,挽住了他的手臂。
顧彥殊沒有說話,任由著她挽著手臂走出了酒店。
我莫名感覺有點酸溜溜的,
頓時失去了去晚宴的興趣。
「師妹,哇哦!」
我轉頭,成毅然誇張地瞪大眼睛:
「沒想到你這樣打扮起來還挺驚豔的。」
「你說得最好是真的。」
我揪著伸過來的他的手臂。
「喂喂,這可是阿瑪尼啊!」
「廢話那麼多,趕緊走。今晚我要吃個盡興!」
管他顧彥殊還是什麼,
沒有什麼事是一頓吃的解決不了的。
12
「不好意思,這位小姐不在賓客名單裡。」
門口的保安禮貌地攔住了我們。
我和成毅然面面相覷。
「你不是說無人在意我的嗎?」
「我說的是進去之後……」
「你能再不靠譜點嗎?」
成毅然思索了一下:「別急,我搖人。」
我們杵在門口,來往的賓客都紛紛側目。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算了,我回去了。」
他著急地拉住我:「別啊,好吃的就在裡面等著你呢!」
我擺了擺手:
「我也沒什麼胃口,想回去睡覺。」
「等一下,馬上就好……」
「毅然?」
一抹紫色裙子映入視線。
成毅然驚喜地看著裙子的主人:「呂教授?!」
我一抬眼,看到了正挽著顧彥殊手臂的女生。
顧彥殊仿佛沒有看到我的存在,
抽出了被挽著的手臂,走到保安面前。
保安立刻鞠躬:
「顧教授,許老正在等你。」
呂莉莉看了看我,對成毅然意味深長地笑道:
「怎麼不進去,還帶了小女朋友呢。」
成毅然仿佛看到救兵一樣:
「呂老師幫幫忙,我們被攔住了。」
呂莉莉歪了歪腦袋,為難地說道,「這……」
顧彥殊站在門內,冷冷地看著我們:
「進來。」
成毅然聽了立刻會意,拉著我的手走了進去。
那保安正要發話,被顧彥殊一記凌厲的眼神凍在了原地。
13
我報復性地往嘴裡瘋狂塞東西。
成毅然戳了戳我鼓著的腮幫子:
「你不是沒胃口嗎?」
我瞪了他一眼,正要發話,被噎住了!
我猛捶著胸口。
成毅然一邊給我拍背,一邊把飲料送到我嘴邊。
「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就在我被噎得面紅耳赤的時候,我遠遠接住了顧彥殊的視線。
他隻是瞥了我一眼,轉身又跟周圍的人交談起來。
切……
我舔了舔舌頭,不愧是大佬晚宴,這香檳都是高級貨。
我又拿了一杯,碰了碰成毅然的手臂:
「你說的那個呂教授是誰?」
「她啊,A 大最年輕的女教授。」
「最年輕教授,這幾個詞好熟悉啊……」
成毅然看了我一眼,
「沒錯,她跟你導是同門出身。不過顧彥殊這樣的天才還是太難得了,他的博士論文我看過,簡直是藝術……」
我打斷他:
「沒讓你舔顧彥殊,你幹嘛呢?」
「我是發自內心的好吧,我跟你說……」
他低頭看了眼手機。
「等一下,我導師找我。」
我揮了揮手讓他趕緊去。
成毅然走後,我遊蕩在甜品區,作餐後最後的選擇。
「你看她還在吃!」
「我的天吶……」
14
如果身後的兩位小姐想蛐蛐別人,
麻煩別用能讓人聽得到的音量。
我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去,
「請問我吃你家大米了嗎?」
那兩人沒想到我會直接回懟,
其中一個對我無辜地笑著:「你在說什麼啊?」
另一個高個子女生譏笑道:
「某些來歷不明的人也不知道怎麼混進來,大吃大喝的是乞丐嗎?」
我眯著眼,好心地提醒道:
「你牙上有菜葉子。」
那女生立刻閉上了嘴巴,皺著眉用舌頭撬動嘴唇。
她一旁裝無辜的同伴破功了,挑釁地問道:
「你是哪個大學的老師,我怎麼沒見過你。還是博士生?」
「你是保安嗎,要查我戶口?」
無辜姐愣了愣,咬著牙對我說:
「我看到了,剛剛在門口你被攔下來了,還不要臉地溜進來!」
我聳了聳肩,若無其事地說:
「看到了又怎樣,想要說明你沒瞎?」
她氣笑了:
「不知道哪裡來的土狗!」
我攏了攏頭發,把耳朵側過來,疑惑地問:
「啊?你在這汪汪叫了半天我也沒聽懂啊。」
「你!」
菜葉子姐拉了拉她的手臂:
「算了別跟這種人理論,我們走。」
我撇了撇嘴。
就這?
轉頭繼續挑選我的甜品。
突然身後一股力量推了我一把,
我倒向了餐桌,甜品餐盤都撞得摔碎在地上,
噪聲引得全場都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過來。
「哈哈哈,吃太多ṱű⁻了站都站不穩了吧。」
菜葉子姐在我身後得意地嘲笑。
我撐起身體,奶油沾了我一身。
菜葉子姐俯身假意說道:
「你沒事吧?」
我盯著她,嗤笑了一聲,
抬手,把她的頭按在地面的蛋糕上。
她以狗吃屎的姿勢栽在地上,頓時大聲尖叫。
我拍了拍手,站起來。
無辜姐抓住我的手臂:
「你在幹什麼?保安呢??這裡有人鬧事!!」
一群人圍了過來,
「怎麼回事啊?」
「她們在幹嘛……」
15
有人扶起了菜葉子姐。
菜葉子姐指著我怒吼道:
「那女的不知道怎麼進來的,根本不是這裡的賓客!」
很好,畢竟先叫冤的人贏一半。
現在我已經成為眾矢之的。
圍觀的人紛紛指責我,無辜姐更來勁了,叫囂著要報警抓我。
我瞥了眼遠處,成毅然正朝我快步走來,
我給他使了個眼色:別過來!
我砸了他博導的場子,還是不要連累他比較好。
當我思ṭũₑ忖著這時候是不是該低頭道個歉比較好了事,
突然,一件寬大的黑色西裝外套罩在我的身上。
顧彥殊一把攬過我的肩膀,低聲問道:
「吃飽了嗎?」
我茫然地抬頭看他:
「啊?吃……吃飽了。」
「嗯,那就好。」
無辜姐見到顧彥殊的舉動,十分震驚。
「顧教授?您認識她?」
顧彥殊理都沒理她,
專注地給我擦著頭發上沾著的奶油。
宴會主人許老也來到現場。
菜葉子姐仿佛看到了底氣,對著許老投訴:
「老師,有人欺負我。」
許老皺著眉瞪了她一眼,她立刻噤聲。
許老走到我們面前:
「抱歉我的學生讓你看笑話了,彥殊。」
顧彥殊冷哼了一聲,沒接話。
我反而不好意思起來。
少爺,人家宴會主人都出面了,你別甩臉色了啊!
我手伸到背後掐了顧彥殊一把,
顧彥殊皺著眉抓住我的手。
許老頓了頓,朝菜葉子姐示意:「過來給這位小姐道歉。」
「老師!我……」
菜葉子姐被許老嚴厲的眼神震住,不情願地含糊說了句:
「對不起。」
我尷尬地擺了擺手,才發現剛剛手撐在陶瓷碎片上,傷口正在流血。
顧彥殊也看到了,蹙緊了眉,捂著我的傷口。
許老急忙請我們到會客室。
16
「嘶!你輕點啊!」
我吃痛地往回抽手臂,
顧彥殊攥緊不țúₐ讓我動,繼續擦酒精。
「這時候知道疼了?剛剛不是挺勇的。」
我恍惚了一下,感覺有點醉意,
吞吞吐吐地說:「好像香檳喝多了。」
他低著頭,突然笑了笑,
「徐童,你真是一點都沒變。」
「什麼?」
「喝多上頭的時候什麼都做得出來這一點。」
我怔住,
一下子明白他在說什麼。
17
依稀記得,學校那天舉辦成人禮。
我們一些同學過後覺得不盡興,放學悄悄一起聚會。
第一次喝酒的我不勝酒力,喝了幾口就整個人都晃晃悠悠地,蹲在角落畫圈圈。
顧彥殊後來才找到我,憋著一肚子氣又沒法對醉鬼說教,
隻能生氣地拽著我要去洗臉。
我迷迷糊糊地扯著身子不跟他走。
「你誰啊?」
顧彥殊沒說話。
我揪著他的衣領湊近了盯著他看,點了點頭:「嗯,是帥哥。」
我神志不清地問他,
「為什麼不祝我生日快樂?」
顧彥殊無奈地說道,「你生日上個月就過完了。」
「那我禮物呢?」
「在你家床上擺著呢。」
我搖了搖頭,有點生氣:
「胡說!那隻豬是顧彥殊送我的!你的呢?」
顧彥殊沒回答。
我大度地擺了擺手:
「沒帶禮物也沒關系,那親一口當禮物吧。」
顧彥殊怔住,「什……」
我已經揪著他的衣領把嘴唇貼了上去,用力地啵了一口。
我舔了舔嘴唇,心滿意足。
顧彥殊卻摟住了我的腰,喘著氣低聲說:
「你管這叫接吻?」
說罷他低頭反吻住我,來勢洶洶。
我第一次感覺到窒息的眩暈。
恍惚間突然想起什麼。
我用力地推了推他,
顧彥殊松開我,一臉疑惑。
我十分警惕地左顧右盼,貼著他耳朵低聲說:
「我們不要被顧彥殊發現了。」
「……」
顧彥殊掐著我鼓鼓的臉,湊近了咬牙切齒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