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就過去。”
他摁掉通話,看她:“要不要送送我?下次再見,你就是別人女朋友了。”
溫笛沒搭理,用力從他手裡抽出自己的手。
嚴賀禹知道她不可能送他下樓,但也沒抱她進電梯。
他抬手,捏了她一小撮頭發,在指尖繞一圈,“對不起。為田清璐約你見面那次。”
溫笛從他手上扯過頭發,轉身就走。
嚴賀禹目送她進屋,他刷卡進電梯。
回到車裡,他跟司機說:“隨便開。”
司機:“家裡在等您回去吃飯。”
到底不是自己的司機,都不怎麼聽他的,嚴賀禹示意他回老宅。
回到家,父親在客廳,正跟妹妹聊天。
嚴宏錦瞥一眼兒子,“幹什麼去了,一家人在等你。”
嚴賀禹不緊不慢道:“平常隻能趴在電視上找您,今天突然見到本人,有點激動,到外面抽了支煙,壓壓驚。”
他話音剛落,被母親一把拉旁邊,“行了,非得槓你爸。”
菜上齊,一家人坐到餐桌前。
嚴宏錦剛剛被女兒拉著看了半小時《如影隨形》,且都是溫笛和祁明澈的鏡頭,女兒給他科普兩人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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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一半,兒子回來,被打斷。
他問女兒:“然後呢?”
葉敏瓊不明所以,“什麼然後?”
嚴宏錦:“賀言喜歡的明星,說兩人後來在一起了。”他問:“現在結婚了?”
嚴賀言搖頭,“沒,剛公開戀情。”
葉敏瓊:“你現在不是喜歡溫笛和那個?”
“祁明澈。”
“對,叫祁明澈。”葉敏瓊驚訝:“他們在一起了?現實裡?”
“嗯,今天上了熱搜。”
葉敏瓊剛忙完,沒關注娛樂新聞,她看過兩期《如影隨形》,對這對搭檔印象深刻,又在飯店遇到過,見過真人。
她客觀評價道:“兩個孩子挺般配。”
嚴賀言讓母親打住,“媽,您可千萬別這麼誇,這是戳某人的心戳某人的肺呀。”
葉敏瓊一開始沒明白什麼意思,見女兒的下巴對著兒子那個方向努了努,而嚴賀禹面無表情,坐在那隻顧吃飯,一言不發。
她忽然回過味來,“你哥喜歡溫笛?”
嚴賀言給她豎拇指。
葉敏瓊瞅著兒子,想想溫笛的顏值氣質,兒子喜歡上她,不奇怪。
嚴賀言在心裡打了一個腹稿,覺得沒問題,於是說道:“我哥就是為了溫笛,才跟田清璐解除婚約。”
此話一出,如驚雷落地。
把嚴宏錦跟葉敏瓊給炸懵。
嚴賀言趁機,全盤託出:“溫笛跟他談了三年,某人訂婚還不告訴她,弄得溫笛被小三,田清璐找上門才知道自己男朋友是別人未婚夫。”
葉敏瓊指著兒子半天,氣得不知道說什麼。
“爸,我坐你旁邊。”嚴賀言端著自己的碗,躲到父親身旁。
嚴宏錦把自己餐椅往旁邊挪,給女兒讓位置,“我跟你媽在家,你還怕他不成?”
嚴賀言矢口否認:“誰怕他,我不是想跟您坐近一點嘛。”
嚴賀禹始終沉默,一碗米飯吃完,他忘了夾菜。
葉敏瓊數落他,“你簡直作孽。”
嚴賀言專揀扎他心的話說:“當時溫笛被田清璐找上門,和你之前看到那個視頻,一樣的心情。她應該更難受。”
嚴賀禹還是不吱聲。
快吃完時,葉敏瓊說:“人家現在有男朋友,過去的就過去吧,誰讓你犯渾在先。”
嚴賀禹終於開口:“他們長不了。”
嚴宏錦奚落兒子:“你什麼時候改行算命了?連人家談多久都能知道。”
嚴賀禹拿起手邊的水杯,喝了幾口,說:“比算命準,因為我不會讓他們長。”
嚴宏錦氣急:“我告訴你,你別胡來,我丟不起這個人。”
嚴賀禹看著父親,“您不用擔心,又沒讓您去搞破壞,我自己動手,丟也是丟我自己的人。”
嚴宏錦:“......”
嚴賀言趕緊放下筷子,給父親捋捋後背,“爸,您別氣,隨他去吧,反正您管不了他,他也不聽。他想追就追。”
嚴宏錦揉揉女兒腦袋:“不是,你怎麼個牆頭草呢。”
嚴賀言並不是牆頭草,打一開始她就有心幫嚴賀禹,雖然看上去在看熱鬧,恨不得落井下石,但說出來的每句話,她都深思熟慮過。
她把真相說給父母,讓父母知道,溫笛不是朝三暮四的人,也不是人品有問題,是被哥哥坑的。
這樣以來,父母無意聽到跟溫笛有關的闲言碎語,才不會當真。
“爸,您不用擔心,就算我哥追,也追不回來。人家江城首富的女兒,你們說她缺錢還是缺追求者?”
“等等。”葉敏瓊跟女兒確認,“溫笛是溫長運女兒?”
嚴賀言點頭。
葉敏瓊氣得腦仁疼,是溫長運的女兒,可不就是趙月翎的女兒。
她跟趙月翎雖說沒什麼交情,要提大學時印象最深的人,那肯定是趙月翎,大家都喜歡把她跟趙月翎放一起比。
比誰更好看,比誰能力更強。
結果她混賬兒子把人家閨女給拋棄,現在還要厚著臉皮追。
嚴賀言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她提前給父母打預防針:“假如,哪天溫笛跟我哥又在一起,絕不是溫笛本意,肯定是她無奈被逼。你們也知道,我哥什麼德性。”
嚴賀禹瞅一眼妹妹,看在她今晚替溫笛說話的份上,沒計較她說話難聽。
剛才吃得太快,胃不舒服。
杯子裡的熱水喝光,他擱下筷子。
嚴賀言靠飲水機近,她伸手,“杯子給我,我倒。”然後來一句:“胃難受是不是?我跟你說,你那不是胃疼,是心髒疼。”
嚴賀禹:“...就你話多。”
第二十五章(偶遇)
當晚, 嚴賀禹去了會所。
他原本不想去會所,吃過飯,父親瞅著他說:你杵在那幹什麼呢?
他明明是坐在沙發裡, 沒礙著他們任何人看電視。
父親已經說得再明顯不過,嫌他坐在那裡礙眼。
到了會所, 蔣城聿和傅言洲都在。
秦醒也在, 哪裡有牌局,哪裡就有他。
“嚴哥。”秦醒向他揮手。
他聲音一出, 原本在討論溫笛戀情的人,立馬噤聲。
蔣城聿摸了一張牌丟出去,覷他:“你還敢來。”
有人讓位子給嚴賀禹,嚴賀禹在旁邊坐下, 道:“我有什麼不敢來。我要不來, 你跟誰比慘,到哪找幸福感。”
傅言洲說:“你們倆唯一不缺的就是自知之明。”
在嚴賀禹分手那晚, 蔣城聿跟沈棠也分手。
最近一段時間,圈子裡議論沸沸揚揚的,莫過於溫笛和沈棠這對閨蜜,把嚴賀禹和蔣城聿兩個發小踹了。
沈棠看到溫笛和嚴賀禹的結局,也似乎看到自己跟蔣城聿的結局,他們那個圈子的男人,不會輕易許給別人婚姻。
那段時間, 沈棠正好拍一個古裝劇,對帝王的薄情,對男人的無情, 深有體會。陪他徵戰沙場、陪他出生入死,也不會影響他在權勢上的權衡。
劇本裡, 長安城的權貴們,為了鞏固家族勢力,穩定既得利益,隻會強強聯姻,哪怕是不務正業爛泥扶不上牆的紈绔子弟,在婚姻大事上,也決不會一時昏頭。
就更別說有野心的世子們。
一般人家的姑娘,即便是商賈之女,壓根不在他們考慮範圍,畢竟富商有的,他們也有,富商沒有的,他們還有。
即使劇本最後為了追求大團圓結局,讓門不當戶不對的兩人在一起,那也是吃盡苦頭。
放在現實裡,怕是不存在。
在戲裡,沈棠忍受煎熬。
戲外,跟劇中一樣現實,尤其是她親眼看到田清璐高高在上的樣子,他們那個圈子,她跟溫笛觸不可及。
而蔣城聿明確表示不婚,她看不到希望,於是果斷分手。
如果不是田清璐跟溫笛攤牌時的一番話,被沈棠聽到,蔣城聿跟沈棠不至於走到分手這一步,所以多少,他心裡對田清璐有氣。
秦醒給蔣城聿倒杯茶,“蔣哥,消消火。”
他又親自給嚴賀禹倒了一杯酒,他不敢貿然問提溫笛戀情的事,若無其事問:“嚴哥,你不是說今晚在家吃飯,不過來?”
嚴賀禹敷衍著:“嗯。”他拿起酒杯抿了幾口。
這個回答過於潦草,秦醒表示理解,畢竟失戀了。不止失戀,說不定還被催著訂下結婚的日子。聽說,嚴伯伯回來時,車子直接停在田家老宅門口。
能勞嚴伯伯大駕,除了婚姻大事,他想不到別的。
包間裡過於安靜。
嚴賀禹說:“我爸媽他們知道了我跟溫笛的事。”
頓了下,“你們該聊什麼就聊什麼,不用顧忌我。”
原來他已經看到熱搜上的新聞。
“嚴哥,你放心,祁明澈和溫笛姐長不了,這可不是我瞎編亂造。”
秦醒看上去是在寬慰嚴賀禹,其實是在給他扎刀子,“好多網友都這麼覺得,說祁明澈肯定是想靠溫笛姐紅,溫笛姐八成也是看上他那張臉,總有膩味的一天。要我說,膩味了就再換一個,有什麼大不了。”
傅言洲踹秦醒椅子,讓他閉嘴。
秦醒跟嚴賀言年紀相仿,兩人還都喜歡刀人。
他假裝不懂傅言洲的暗示,語重心長道:“蔣哥和嚴哥是你的前車,你一定要好好鑑鑑,免得哪天被你媳婦甩了,你走上他們倆老路子。”
傅言洲:“......”
秦醒見好就收,他今天沒參與牌局,坐在旁邊喝酒刷手機。
他平常對娛樂八卦不感興趣,因為跟溫笛有關,他多瞄幾眼。
那天他在路上碰到溫笛的場面,實在過於印象深刻,溫笛當時坐在車裡,臉色慘白,連車都不會開,他以為她熬夜熬的心髒出現毛病。
秦醒刷新熱搜,溫笛和祁明澈情頭的詞條排在熱搜第一。
他們倆微信用了情頭,據說是《如影隨形》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爆料出來。
他切換小號,給這條情頭的微博點贊。
秦醒看一眼嚴賀禹,在心裡嘆口氣,又切換賬號,把小號點的贊取消。
嚴賀禹的酒杯空了,秦醒給滿上,自己也倒了半杯。
“嚴哥,來支煙?”
嚴賀禹道:“你抽吧。”
秦醒倒支煙出來,含嘴裡,半天沒打火。
他把玩著打火機,忽然拿下嘴裡的煙,“我讓人把熱搜撤撤?錢我出。”
嚴賀禹從不幹自欺欺人的事,“用不著。”
他手機有消息進來,隨手點開。
是康助理發來的工作匯報。
秦醒不是故意要看他手機,無意瞄到,置頂的那個微信備注是“老婆”。
要不是有結婚的打算,以嚴賀禹的性子,不會隨便給誰備注“老婆”。
今天嚴伯伯回來,應該是商量嚴賀禹和田清璐的婚事。
難怪用不著撤溫笛的熱搜。
“清璐姐什麼時候換了頭像,我還沒注意。哥,你們打算近期結婚?還是偷偷領了證,沒告訴我們。”
嚴賀禹和田清璐解除婚約,暫時沒對外公開,他答應田清璐,八月初再對外說。
如今隻有他們兩家人知道,包括他一眾發小都不知情。今天父親去田家,也隻是過去表示一下歉意。
“不是她。”
秦醒沒聽明白:“啊?”
“那個微信不是清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