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肩頭落了一道陽光。
是祁明澈沒拿穩傘,讓陽光有機可乘。
他十分清楚,她之前跟嚴賀禹那段毫無保留的投入, 被傷的很重,她很難再像以前那樣,談戀愛是為了愛。
她不可能再輕易去愛, 也一時愛不起來。
如今談戀愛,隻是為談和戀。
圖一個開心和輕松。
她目前, 或者說以後很長的一段時間,對愛情的態度應該是,認真一點,隨遇而安。
他不強求她愛,隻要她開心。
他笑笑,讓自己看上去自然灑脫,“我覺得我算是合適你的一個人,認識這麼長時間,你跟我在一起不反感,有時還挺開心。我沒不良嗜好,長得還行,賺的錢能養活我跟你,家裡和你家門當戶對,不管是談一場戀愛,還是想走得再遠一點,我們都沒障礙。最重要的是,我喜歡你。喜歡很久了,比認識你的時間久。”
祁明澈不知道自己說到了哪,想到什麼說什麼,“參加《如影隨形》錄制,跟你同組,都是我的私心,那時我以為你單身。後來痛苦過一段時間,因為發現你跟我爸有‘關系’,我一度想放棄參加節目錄制,不知為什麼最終又沒放棄。導演看我在節目裡不配合你,找我談心,準備給我換搭檔,我還是拒絕了。”
說著,他抱歉道:“有點語無倫次。”
溫笛一直看著他,那瓶蘇打水始終沒擰開。
沒說話。
或者說,是沒想好怎麼回答。
祁明澈伸出一隻手,“把你的右手給我,或者,把你左手的蘇打水給我,我幫你打開。”
他給了她這樣的選擇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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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緩和氣氛:“放心,你就算給我蘇打水,我也照樣帶你出去玩。不過有可能就不想開車,讓你擠地鐵。”
溫笛笑了,直接把將右手給他。
祁明澈愣了愣,忽而欣喜一笑,他緊緊攥住她的右手,然後用撐傘的那隻手臂輕輕抱她。
他朝旁邊挪了挪,讓那道原本落在溫笛肩頭的陽光,照在他自己後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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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月翎第一個知道他們的戀情,飯局剛散,她收到女兒的消息:【媽媽,祁明澈今天中午跟我表白,我們在一起了。我很開心。】
趙月翎正在往電梯走,語音回復:【媽媽恭喜你。】
嚴賀禹和範智森走在趙月翎旁邊,她那句語音,嚴賀禹聽見了,他沒多想,以為溫笛又天價賣出一個劇本。
溫笛和祁明澈戀愛的事,兩周後曝光。
兩人經常打卡胡同的小店,先是被網友拍到兩人吃飯時挨在一起,同坐在餐桌一邊,祁明澈還給溫笛夾菜。
後來被娛樂記者蹲守到,他們被問戀情情況。
祁明澈想說隻是朋友逛街,因為他不清楚溫笛願不願公開。
反而是溫笛大方承認,說:“我們剛確定關系,希望給我們一點私人空間,謝謝。”
當晚就在熱搜上爆了。
《如影隨形》剛播第六期,不少粉絲磕他們CP。
在節目裡,有人早就發現祁明澈看溫笛的眼神不對,眼裡面都是溫柔,應了節目的名字,如影隨形。
跟他在第一期和第二期的表現,完全是兩個人。
原來待時間久了,兩人碰撞出火花。
也是當天晚上,嚴賀禹才知道他們戀愛。
他出差剛回國,跟趙月翎和範智森吃飯那天,他晚上的航班出國,在外兩周。
之前補償給田家的幾個項目,後續有些問題要解決,他這次出差就是一次性把問題處理好。
從機場出來,他直接回老宅。
今天父親在家,一家人難得一起吃頓飯,上次碰面還是在他訂婚宴上。
嚴賀禹剛在沙發上坐下來,就聽對面的嚴賀言說:“還真在一起了。”
他置若罔聞,拿遙控器開電視。
嚴賀言起身坐他旁邊,把手機懟在他跟前,“溫笛的新戀情。”
嚴賀禹看著視頻裡的人,溫笛穿著吊帶長裙,微卷的長發散在肩頭,她兩隻手抱著祁明澈的胳膊,眉眼帶笑,跟記者說:“我們剛確定關系,希望給我們一點私人空間,謝謝。”
他定定看著視頻,溫笛在視頻裡的說話聲也似乎忽遠忽近。
嚴賀言問:“你在想什麼?”
嚴賀禹沒聽見,突然間,他站起來,抄起茶幾上的車鑰匙,拔腿往外走。
“诶!手機給我!”
嚴賀言對著他喊道。
嚴賀禹顧不上轉身,把手機丟在路過的吧臺。
他快步走去院子。
今晚他打算留宿老宅,司機把他送過來便離開。
剛才他隨手拿的是嚴賀言的車鑰匙。
坐上車,嚴賀禹兩手握著方向盤,半天沒發動車子。
緩了緩,他喊來母親的司機開車。父親的司機,他請不動。
司機問他,去哪。
嚴賀禹頓了下。
司機眼神發出疑問,這麼著急出去,不知道去哪?
嚴賀禹確實不知道,他不知道去哪裡才能找到溫笛。
現在晚上六點鍾,她肯定在跟祁明澈約會,不可能在公寓。
明知她不在,他還是去了。
半路,康波給他發消息:【嚴總,熱搜第一那條,您看到沒?】
【看了。】
【要不要我過去?】
【沒事。】
嚴賀禹關了手機。
和他預料的一樣,溫笛不在家。
他按門鈴,阿姨回:你是笛笛的朋友啊?她不在家,你打她電話。她戀愛了,你知道吧?
嚴賀禹:“嗯。謝謝。”
他給保鏢發信息:【你過來一趟,把有我出現的監控鏡頭全部剪掉。】
他沒說人在哪。
但保鏢猜得到。
田清璐好幾個月沒單獨跟嚴賀禹聯系,今晚看到熱搜,沒忍住:【熱搜第一,看到沒?】
她又發來一條,說:【如果你沒給姜昀星家一個月撤出投資的時間,現在會不會不是這個結局?】
嚴賀禹沒回。
當然,田清璐也識趣地沒再發來。
在等溫笛回來期間,嚴賀禹接到範智森的電話。
所有人開頭似乎都是那句:溫笛戀愛了,你知道吧?熱搜第一。
範智森說這話不是為了扎他的心,“我問過長運老弟,他說溫笛確實在戀愛,不是節目組炒作。兩周前就談了。”
嚴賀禹單手插兜,靠在走道盡頭的窗沿,往樓下看。
樓層高,閃爍的示廓燈分不清是哪輛車,一輛挨著一輛。
他淡淡反問:“打電話,就為了告訴我這個?”
“嚴總您誤會。”範智森知道他心裡現在不爽,換誰誰也不痛快,“論實力,祁明澈跟您沒法比。”
可沒那個緣分。
如今送餐這事,他不確定嚴賀禹是什麼意思。
“餐繼續送,花再加兩朵。”嚴賀禹切斷通話。
在等了一小時三十二分鍾後,溫笛回來。
她今晚沒約會,祁明澈有工作,她跟瞿培在公司聊了聊工作,又討論要不要降降戀情熱度。
溫笛沒注意走廊盡頭有人,從電梯出來,徑直往家門口走。
“溫笛。”
她腳步一滯,轉身往後看。
嚴賀禹已經走近。
“又來找文件?”溫笛把手機塞包裡,“所有文件櫃我都看過一遍,沒有。”
他說:“來找你。”
溫笛跟他無話可說,還不等她邁步,被嚴賀禹攥著胳膊拉到懷裡。
兩人之前經常對峙,身高和力氣差距太大,他總能輕而易舉把她箍住。
嚴賀禹抵住她的長腿,沒像上次那樣反剪她的手在身後,而是跟她十指緊扣,胳膊貼在牆上。
她試圖掙脫,徒勞。
兩人無聲對望。
在彼此眼裡,是熟悉的,又是陌生的,最後是碎裂的。
溫笛說:“不是炒作,祁明澈現在是我男朋友。放手。”
“我都來了,你覺得我會放?”
她低聲警告:“你有點道德底線。”
他道:“對你,我沒有。要那個幹什麼?”
“......”
溫笛偏頭,胸腔燒著怒火。
嚴賀禹看著她側臉,一瞬不瞬,“你在我手機裡改的備注,我一直沒改過來。”
溫笛像沒聽到。
“我已經解除婚約。”
“那是你的事。”
靜默了幾秒。
他說:“那三年,你都忘了?”
“是你先放棄先不要的。”
他低聲說:“沒有不要。”
溫笛笑笑,“現在說這個沒意思。”
她重申:“我現在有男朋友,各自安好。”
嚴賀禹調整姿勢,低頭,跟她額頭相抵,“你跟我說說,怎麼個安好法?”
溫笛的手動彈不得,拿不到手機。
她現在唯一能求助的是阿姨,“你再不松開,我喊人了。”
嚴賀禹不懼威脅:“你可以喊,我正好有理由堵你的嘴。”
溫笛隻好放棄。
他現在這個架勢,能做出直接親她的舉動。
她讓自己平靜,“你來找我什麼事,有話好好說,你這樣算什麼。”
嚴賀禹依舊沒放開她,站直,說:“沒想好為什麼來找你。”就這麼來了。
“你跟他不合適。”這是他第二次下定論。
溫笛仰頭跟他對視,“我覺得合適就行,現在我就喜歡他那樣的。”
嚴賀禹看了她幾秒,忽而再次低頭。
溫笛躲得快,他的吻落在她臉頰。
“嚴賀禹!”
“我就當不知道你現在有男朋友,當你還是我的。”嚴賀禹松開她。
他知道她接下來要幹什麼,在她巴掌落下來前,攔住她那隻手,攥在手心。
上次在公寓,她扇他,他不會動。
他允許她為自己扇他耳光,但不可能允許她為別的男人扇他。
他掏出手機給保鏢打電話:“哪部電梯方便現在關監控?”
“一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