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我的事和陳落初無關,你再自作主張,就自己辭職吧。」
我懶怠再聽這些,直接掛了電話。
心底絲毫波動都沒有,順手又將宋秘書的電話也拉入了黑名單。
11
凌晨一點的時候,我莫名驚醒了。
微信裡翻出了周庭安的賬號。
嫁給傅寒洲這五年,
我們之間連一句節日祝福的話語都沒有發過。
但他的頭像還是用了十幾年的那個。
一個雕琢得很粗糙的小木偶。
勉強能看出是個小男孩的模樣。
是我心血來潮學木雕的時候,雕出的第一個人偶。
後來送給了他。
我盯著那個頭像,忍不住笑了。
但笑著笑著,卻又莫名地掉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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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周庭安發了一條微信。
「周庭安,我牙好痛,痛得睡不著了。」
對話框頂端很快顯示了正在輸入。
但卻遲遲沒有消息過來。
就在我等得快要困倦睡著時。
微信提示音響了一聲。
「給你買了藥,一會同城快送會送過去。」
我怔了怔,才回復:「哦。」
周庭安沒有再回復。
我攥著手機,卻沒有了睡意。
隻是,他那邊再沒有消息過來了。
差不多過了四十分鍾,門鈴響了。
我有些恹恹地起床,過去開了門。
可房門打開,站在外面的不是外送小哥。
卻是臉上還帶著倦意的周庭安。
「周庭安?」
我怔住了。
他手中還拎著買藥的袋子,臉上並無太多表情。
「還是那顆牙痛?」
我呆呆地點了點頭。
他放下藥,轉身去洗手間洗手消毒。
「張嘴,我ẗú¹看一下。」
「你又不是牙醫……」
「陳落初,你哪次牙疼不是我處理的?」
他這話說完,我們兩個人都愣怔了一下。
我們,已經五年沒有再見過了啊。
周庭安臉色微冷,但手上的動作卻無比溫柔。
我被他按在沙發上,仰臉,張開了嘴。
修長的手指,熟練地摸到了我經常痛的那顆智齒。
但其實這一次,這顆牙並沒有紅腫發炎。
周庭安看了我一眼。
然後,慢條斯理地撤回了手指。
「陳落初。」
他拿了消毒湿巾,將手指一根一根擦幹淨。
然後,捧住我的臉,低了頭。
「騙我啊。」
我有些不敢看他,眼神閃躲著不敢和他直視:「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
周庭安忽然勾唇笑了:「我很開心。」
「周庭安?」
我訝異看向他時,他卻吻住了我。
「航班趕不上了。」
「那怎麼辦?」
「這次回去是要去相親的。」
「現在,老婆也飛了。」
「那,那怎麼辦?」
「你說呢,陳落初。」
周庭安的手指拂開我臉頰邊凌亂的頭發。
一點一點加深了那個吻:「不如你賠我一個。」
「我嫁過人,還生過孩子……」
「沒關系。」
「我大齡,剩男,能娶到老婆就滿足了。」
我忍不住笑:「周庭安,你算什麼剩男?追你的女人都排到法國去了……」
周庭安深深看著我:「可我寧缺毋濫。」
「看,看不出來……」
「以後,我做的時候,你就能看出來了。」
12
我當時真的不知道周庭安這句話其實是一語雙關。
直到我們的第一次,他甚至沒能忍到抱我回床上。
膝蓋在沙發上磨得有點疼。
我忍不住咬他:「周庭安,我膝蓋好疼……」
他滾燙的大掌掐住我的腰,抱著我翻了個身。
姿勢就變成了他靠坐在沙發上,而我背對著他,坐在他懷中。
隻是,我坐下去那一瞬,感覺他腰腹的肌肉瞬間繃緊了。
甚至連呼吸都急促粗重:「初初,對不起,我有點忍不住了……」
原本我以為,他之前那句話,是讓我看他以後表現的意思。
但卻怎麼都沒料想到。
他年近三十,卻竟然還是第一次。
在國外這些年,一個女朋友都沒有交往過。
「周庭安,你這些年,沒有談過戀愛嗎?」
我伏在枕上,任他給我清理身體。
周庭安垂著眼,手上動作溫柔,但卻沒有看我,也沒有說話。
直到洗完澡出來。
他難得地拿了煙去露臺。
我去找他時,他指間夾著煙,正看著深遠的天空,不知在想什麼。
「周庭安。」
我自後輕輕抱住了他的腰:「在想什麼?」
「在想你會負責,還是玩完穿上裙子就走人。」
我忍不住笑:「我有那麼壞?」
他回身看著我,眼底卻蘊著淡淡的紅:「你有。」
「周庭安……」
我笑不出來了,眼眶酸脹難耐。
是啊,當年他出國時,我答應過他。
等他回來我就嫁給他。
可我喜歡上了傅寒洲。
又稀裡糊塗地,和他有了那樣錯亂的一夜。
「周庭安。」
我緊緊抱住他:「我對你負責。」
「好。」
他抱得更緊,發了狠地吻住我:
「陳落初,既然說了負責,那你就要對我負責到底。」
13
在港城的第三十天。
傅寒洲還沒有在離婚協議上籤字。
我懶得再等下去,直接起訴到了法院。
傅寒洲收到起訴書那天。
傅司晨的幼兒園老師也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司晨媽媽,司晨這些天在學校上課的時候總是打瞌睡走神。」
「我看他精神狀態不太好,人也瘦了點……」
我輕嘆:「謝老師,您還是聯系傅司晨的爸爸吧。」
「司晨媽媽,您方便來學校一下嗎?已經很久沒看到您接送司晨了……」
「抱歉,不太方便。」
「那好吧,打擾您了。」
準備掛電話的時候,我還是沒忍住。
「謝老師,司晨爸爸來接他的時候,您可以讓他留意一下,孩子是不是半夜偷偷躲著玩平板遊戲了。」
傅司晨之前確實會裝睡,然後半夜偷偷玩遊戲。
有一次被我抓到,我氣得摔了平板。
但沒多久,他過生日,就又收到了好幾個最新款的平板電腦。
也許是怕我再摔了,他倒是有所收斂,不敢半夜偷著玩了。
但現在我走了,傅寒洲天天忙著公司和蘇荷的事。
哪還有精力時間管他。
我雖然決定和傅寒洲離婚,也不打算要傅司晨。
可他終究還是我生的,我也不願意看著他徹底廢了。
但,我也隻是好心提醒一句。
14
傅寒洲從來沒覺得,管教孩子是這樣心累的一件事。
他聽了幼兒園老師的話,當晚特意半夜去了傅司晨的房間。
果然抓到了他偷偷玩遊戲。
他一怒之下也摔了平板。
傅司晨當時玩得正嗨,氣急了竟然狠狠推了他一下。
直到這一刻,他好像才突然明白。
當初陳落初為什麼會那樣生氣失望。
他又給傅司晨買了新平板的時候,陳落初又為什麼會氣得和他大吵一架。
他沒忍住,打了傅司晨一個耳光。
傅司晨顯然嚇到了,哭了很久,一個人老老實實睡了。
但傅寒洲卻半點睡意都沒有。
他想到那晚宋秘書給陳落初打的那個電話。
其實一開始他是默認的,沒有阻止。
隻是陳落初的話和態度,讓他瞬間勃然大怒。
因為一個蘇荷,她就任性胡鬧到這般地步。
簡直讓他焦頭爛額。
他知道她隻是拿離婚要挾他。
傅司晨又這樣疏於管教不聽話。
其實都是陳落初的手段。
她就是想讓他知道她的重要性。
傅寒洲抽完了一支煙,拿了手機出來。
他是為了傅司晨才主動給她打電話的。
傅司晨是傅家的骨肉,但也是陳落初九死一生生下來的。
她為人母,總不能不管自己的孩子。
可傅寒洲怎麼都沒想到。
他的所有聯絡方式,都被陳落初拉黑了。
就連她閨蜜的電話,如今也無法打通。
傅寒洲忍著怒氣,一路走到樓下。
夜風吹來,他仍是覺得滿腔的怒火消散不去。
陳落初想玩真的是吧?
行。
傅寒洲怒極反笑。
她不是想離婚嗎?
那他成全她。
他現在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
當他真的在離婚協議上籤字Ṱû⁽時,陳落初會是什麼表情。
假戲真做了,弄假成真了。
她一定後悔莫及吧。
畢竟,她當初那樣愛慕著他。
以至於蘇荷剛出國離開,她立刻就出現在了他的Ṭū₇面前。
又勾得他意亂情迷,和她有了那樣的一夜。
有了傅司晨,如願成了傅太太。
那麼這次,他一定會給陳落初一個最重的教訓。
他會讓她知道,什麼叫後悔莫及。
15
傅寒洲的律師打來電話時。
周庭安正不知疲倦地纏著我,要證明他並非外強中幹。
「陳小姐,傅先生讓我通知您,後天在京辦離婚手續。」
律師的聲音冷漠而又客氣的傳來時。
我隻覺得心口最後那塊大石,忽然就落了地。
「好,你轉告傅先生,我會按時回京țŭ̀₂辦理的。」
掛斷電話後,周庭安從後抱住了我。
「落初,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我卻搖了頭:「這是我和傅寒洲指間的事,我自己可以處理妥當。」
周庭安滿眼都是不放心:「可是落初,我很擔心。」
我故意逗他:「你擔心什麼啊?怕我離不掉?」
周庭安忽然笑了笑,但那笑卻又帶著說不出的破碎。
「落初,你不會知道,當年聽說你和傅寒洲在一起時,我的心裡有多難受。」
「但我永遠不會逼你,強迫你。」
「你是自由的。」
「那晚我說讓你對我負責,其實你也不用當真。」
「就算你不對我負責,也沒有關系的。」
我轉過身抱住他,仰起臉輕輕吻了他。
「可是周庭安。」
「這些天和你在一起好開心。」
「還有剛才,你讓我很舒服。」
我輕咬了咬他的下巴:「我會對你負責的,等我回來。」
周庭安那雙總是溫潤沉靜的眼,一瞬間像是滿天星子跌落其中了。
「陳落初!」
他翻身將我壓在床上,沉沉醇厚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還可以讓你更舒服……」
「那是不是,這一輩子,你都會舍不得離開我?」
我忍不住想笑,可整個人卻被他撞得幾乎散架。
眼角洇出生理性的淚,一層水汽暈染:「周庭安……」
他低了頭,細細碎碎地吻我。
那種強悍的力道,漸漸又變成和風細雨一般的廝磨。
我被磨得受不住,嗚嗚咽咽地哭了出來:「周庭安,好難受……」
「是難受……還是舒服,落初,告訴我。」
他似乎也隱忍到了極致,小臂上肌肉緊繃。
額上的汗一顆一顆砸落在我胸口。
我終是受不住,哭著搖頭:「是舒服,舒服的……」
「落初,舒服了,就早點回來。」
最後的意識抽離時,我感覺到周庭安很溫柔地吻了吻我的眉心。
「ţūⁿ我在香港等你,落初。」
16
回京那天,我直接去了律師那裡。
隻是剛下車,就看到了傅寒洲和蘇荷。
蘇荷滿臉的歡喜,到最後甚至喜極而泣了。
然後傅寒洲就滿臉心疼地輕輕抱了她。
幾個律師站在一邊,都很識趣地背過了身去。
我知道,蘇荷的離婚官司應該是塵埃落定了。
所以傅寒洲也迫不及待地要和我辦完離婚手續恢復單身了。
挺好的。
蘇荷開心,傅寒洲開心,傅司晨也開心。
而我,還有周庭安,又舒服又開心。
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十全十美的好事?
想到這裡,我實在沒忍住,就笑了出來。
可我這剛一笑,就被蘇荷看到了。
她瞬間就不高興了。
拉著傅寒洲的衣袖,不知說了什麼。
傅寒洲回頭看向我,眼神冷漠疏離到了極致。
「陳落初,你笑什麼?」
蘇荷眼睛紅紅的,小兔子一樣躲在傅寒洲身後。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蘇小姐離婚了很開心,我也要離婚了,也很開心,不行嗎?」
傅寒洲噎了一下。
眼底的寒氣好像更重了一些。
蘇荷忙又拽著他衣袖:「寒洲,你和陳小姐有話好好說,千萬別生氣。」
「我們沒什麼好說的,傅先生,手續盡快辦理吧。」
「陳落初,我有沒有提醒過你,做任何事都要適可而止。」
我挑了挑眉:「什麼意思?」
「離婚手續如果辦妥,你就和傅家再無瓜葛了。」
「還有傅司晨,我永遠不會再讓你見他一面。」
聽到這句話,其實我心底還是難免有些悵惘的。
人可以一瞬間想通。
但血肉相連的羈絆,卻也不是一瞬間就能徹底放下的。
但我首先是個獨立的個體,然後才是傅司晨的媽媽。
我相信漫長時間的療愈後,那一天總會到來。
「傅先生,其實,如果我要和你打官司,爭取探視權,是絕對可以勝算的。」
「但我現在,並不想再浪費時間在這些事情上面了。」
「我和傅司晨母子緣分淺薄,彼此相看兩相厭,不見就不見吧。」
我不知為什麼,這些話說完後。
傅寒洲沒有如釋重負的開心,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有些失態。
「陳落初,你還真是心狠。」
「我就沒見過比你更心狠冷血的母親。」
「司晨不喜歡你,我從前還不理解,但我現在明白了。」
「既然你死不悔改,那我也不會再給你機會。」
他說完,轉身就上車離開了。
甚至連蘇荷還沒有上車都沒注意到。
我並不在意他的這些說辭。
因為我早已連他這個人都不在意了。
17
離婚手續辦理到最後一項程序時。
傅寒洲這樣殺伐果斷的人,莫名變得黏黏糊糊起來。
「陳落初,最後這項字還沒籤,如果,你現在認錯……」
「認什麼錯?」
我毫不猶豫籤完自己的名字。
將紙張推到傅寒洲面前。
「不夠包容小三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