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一生初安》, 本章共4462字, 更新于: 2025-01-16 16:37:35

「閉嘴。」


「我的事和陳落初無關,你再自作主張,就自己辭職吧。」


我懶怠再聽這些,直接掛了電話。


心底絲毫波動都沒有,順手又將宋秘書的電話也拉入了黑名單。


11


凌晨一點的時候,我莫名驚醒了。


微信裡翻出了周庭安的賬號。


嫁給傅寒洲這五年,


我們之間連一句節日祝福的話語都沒有發過。


但他的頭像還是用了十幾年的那個。


一個雕琢得很粗糙的小木偶。


勉強能看出是個小男孩的模樣。


是我心血來潮學木雕的時候,雕出的第一個人偶。


後來送給了他。


我盯著那個頭像,忍不住笑了。


但笑著笑著,卻又莫名地掉了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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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周庭安發了一條微信。


「周庭安,我牙好痛,痛得睡不著了。」


對話框頂端很快顯示了正在輸入。


但卻遲遲沒有消息過來。


就在我等得快要困倦睡著時。


微信提示音響了一聲。


「給你買了藥,一會同城快送會送過去。」


我怔了怔,才回復:「哦。」


周庭安沒有再回復。


我攥著手機,卻沒有了睡意。


隻是,他那邊再沒有消息過來了。


差不多過了四十分鍾,門鈴響了。


我有些恹恹地起床,過去開了門。


可房門打開,站在外面的不是外送小哥。


卻是臉上還帶著倦意的周庭安。


「周庭安?」


我怔住了。


他手中還拎著買藥的袋子,臉上並無太多表情。


「還是那顆牙痛?」


我呆呆地點了點頭。


他放下藥,轉身去洗手間洗手消毒。


「張嘴,我ẗú¹看一下。」


「你又不是牙醫……」


「陳落初,你哪次牙疼不是我處理的?」


他這話說完,我們兩個人都愣怔了一下。


我們,已經五年沒有再見過了啊。


周庭安臉色微冷,但手上的動作卻無比溫柔。


我被他按在沙發上,仰臉,張開了嘴。


修長的手指,熟練地摸到了我經常痛的那顆智齒。


但其實這一次,這顆牙並沒有紅腫發炎。


周庭安看了我一眼。


然後,慢條斯理地撤回了手指。


「陳落初。」


他拿了消毒湿巾,將手指一根一根擦幹淨。


然後,捧住我的臉,低了頭。


「騙我啊。」


我有些不敢看他,眼神閃躲著不敢和他直視:「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


周庭安忽然勾唇笑了:「我很開心。」


「周庭安?」


我訝異看向他時,他卻吻住了我。


「航班趕不上了。」


「那怎麼辦?」


「這次回去是要去相親的。」


「現在,老婆也飛了。」


「那,那怎麼辦?」


「你說呢,陳落初。」


周庭安的手指拂開我臉頰邊凌亂的頭發。


一點一點加深了那個吻:「不如你賠我一個。」


「我嫁過人,還生過孩子……」


「沒關系。」


「我大齡,剩男,能娶到老婆就滿足了。」


我忍不住笑:「周庭安,你算什麼剩男?追你的女人都排到法國去了……」


周庭安深深看著我:「可我寧缺毋濫。」


「看,看不出來……」


「以後,我做的時候,你就能看出來了。」


12


我當時真的不知道周庭安這句話其實是一語雙關。


直到我們的第一次,他甚至沒能忍到抱我回床上。


膝蓋在沙發上磨得有點疼。


我忍不住咬他:「周庭安,我膝蓋好疼……」


他滾燙的大掌掐住我的腰,抱著我翻了個身。


姿勢就變成了他靠坐在沙發上,而我背對著他,坐在他懷中。


隻是,我坐下去那一瞬,感覺他腰腹的肌肉瞬間繃緊了。


甚至連呼吸都急促粗重:「初初,對不起,我有點忍不住了……」


原本我以為,他之前那句話,是讓我看他以後表現的意思。


但卻怎麼都沒料想到。


他年近三十,卻竟然還是第一次。


在國外這些年,一個女朋友都沒有交往過。


「周庭安,你這些年,沒有談過戀愛嗎?」


我伏在枕上,任他給我清理身體。


周庭安垂著眼,手上動作溫柔,但卻沒有看我,也沒有說話。


直到洗完澡出來。


他難得地拿了煙去露臺。


我去找他時,他指間夾著煙,正看著深遠的天空,不知在想什麼。


「周庭安。」


我自後輕輕抱住了他的腰:「在想什麼?」


「在想你會負責,還是玩完穿上裙子就走人。」


我忍不住笑:「我有那麼壞?」


他回身看著我,眼底卻蘊著淡淡的紅:「你有。」


「周庭安……」


我笑不出來了,眼眶酸脹難耐。


是啊,當年他出國時,我答應過他。


等他回來我就嫁給他。


可我喜歡上了傅寒洲。


又稀裡糊塗地,和他有了那樣錯亂的一夜。


「周庭安。」


我緊緊抱住他:「我對你負責。」


「好。」


他抱得更緊,發了狠地吻住我:


「陳落初,既然說了負責,那你就要對我負責到底。」


13


在港城的第三十天。


傅寒洲還沒有在離婚協議上籤字。


我懶得再等下去,直接起訴到了法院。


傅寒洲收到起訴書那天。


傅司晨的幼兒園老師也給我打了一個電話。


「司晨媽媽,司晨這些天在學校上課的時候總是打瞌睡走神。」


「我看他精神狀態不太好,人也瘦了點……」


我輕嘆:「謝老師,您還是聯系傅司晨的爸爸吧。」


「司晨媽媽,您方便來學校一下嗎?已經很久沒看到您接送司晨了……」


「抱歉,不太方便。」


「那好吧,打擾您了。」


準備掛電話的時候,我還是沒忍住。


「謝老師,司晨爸爸來接他的時候,您可以讓他留意一下,孩子是不是半夜偷偷躲著玩平板遊戲了。」


傅司晨之前確實會裝睡,然後半夜偷偷玩遊戲。


有一次被我抓到,我氣得摔了平板。


但沒多久,他過生日,就又收到了好幾個最新款的平板電腦。


也許是怕我再摔了,他倒是有所收斂,不敢半夜偷著玩了。


但現在我走了,傅寒洲天天忙著公司和蘇荷的事。


哪還有精力時間管他。


我雖然決定和傅寒洲離婚,也不打算要傅司晨。


可他終究還是我生的,我也不願意看著他徹底廢了。


但,我也隻是好心提醒一句。


14


傅寒洲從來沒覺得,管教孩子是這樣心累的一件事。


他聽了幼兒園老師的話,當晚特意半夜去了傅司晨的房間。


果然抓到了他偷偷玩遊戲。


他一怒之下也摔了平板。


傅司晨當時玩得正嗨,氣急了竟然狠狠推了他一下。


直到這一刻,他好像才突然明白。


當初陳落初為什麼會那樣生氣失望。


他又給傅司晨買了新平板的時候,陳落初又為什麼會氣得和他大吵一架。


他沒忍住,打了傅司晨一個耳光。


傅司晨顯然嚇到了,哭了很久,一個人老老實實睡了。


但傅寒洲卻半點睡意都沒有。


他想到那晚宋秘書給陳落初打的那個電話。


其實一開始他是默認的,沒有阻止。


隻是陳落初的話和態度,讓他瞬間勃然大怒。


因為一個蘇荷,她就任性胡鬧到這般地步。


簡直讓他焦頭爛額。


他知道她隻是拿離婚要挾他。


傅司晨又這樣疏於管教不聽話。


其實都是陳落初的手段。


她就是想讓他知道她的重要性。


傅寒洲抽完了一支煙,拿了手機出來。


他是為了傅司晨才主動給她打電話的。


傅司晨是傅家的骨肉,但也是陳落初九死一生生下來的。


她為人母,總不能不管自己的孩子。


可傅寒洲怎麼都沒想到。


他的所有聯絡方式,都被陳落初拉黑了。


就連她閨蜜的電話,如今也無法打通。


傅寒洲忍著怒氣,一路走到樓下。


夜風吹來,他仍是覺得滿腔的怒火消散不去。


陳落初想玩真的是吧?


行。


傅寒洲怒極反笑。


她不是想離婚嗎?


那他成全她。


他現在真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


當他真的在離婚協議上籤字Ṱû⁽時,陳落初會是什麼表情。


假戲真做了,弄假成真了。


她一定後悔莫及吧。


畢竟,她當初那樣愛慕著他。


以至於蘇荷剛出國離開,她立刻就出現在了他的Ṭū₇面前。


又勾得他意亂情迷,和她有了那樣的一夜。


有了傅司晨,如願成了傅太太。


那麼這次,他一定會給陳落初一個最重的教訓。


他會讓她知道,什麼叫後悔莫及。


15


傅寒洲的律師打來電話時。


周庭安正不知疲倦地纏著我,要證明他並非外強中幹。


「陳小姐,傅先生讓我通知您,後天在京辦離婚手續。」


律師的聲音冷漠而又客氣的傳來時。


我隻覺得心口最後那塊大石,忽然就落了地。


「好,你轉告傅先生,我會按時回京țŭ̀₂辦理的。」


掛斷電話後,周庭安從後抱住了我。


「落初,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我卻搖了頭:「這是我和傅寒洲指間的事,我自己可以處理妥當。」


周庭安滿眼都是不放心:「可是落初,我很擔心。」


我故意逗他:「你擔心什麼啊?怕我離不掉?」


周庭安忽然笑了笑,但那笑卻又帶著說不出的破碎。


「落初,你不會知道,當年聽說你和傅寒洲在一起時,我的心裡有多難受。」


「但我永遠不會逼你,強迫你。」


「你是自由的。」


「那晚我說讓你對我負責,其實你也不用當真。」


「就算你不對我負責,也沒有關系的。」


我轉過身抱住他,仰起臉輕輕吻了他。


「可是周庭安。」


「這些天和你在一起好開心。」


「還有剛才,你讓我很舒服。」


我輕咬了咬他的下巴:「我會對你負責的,等我回來。」


周庭安那雙總是溫潤沉靜的眼,一瞬間像是滿天星子跌落其中了。


「陳落初!」


他翻身將我壓在床上,沉沉醇厚的嗓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還可以讓你更舒服……」


「那是不是,這一輩子,你都會舍不得離開我?」


我忍不住想笑,可整個人卻被他撞得幾乎散架。


眼角洇出生理性的淚,一層水汽暈染:「周庭安……」


他低了頭,細細碎碎地吻我。


那種強悍的力道,漸漸又變成和風細雨一般的廝磨。


我被磨得受不住,嗚嗚咽咽地哭了出來:「周庭安,好難受……」


「是難受……還是舒服,落初,告訴我。」


他似乎也隱忍到了極致,小臂上肌肉緊繃。


額上的汗一顆一顆砸落在我胸口。


我終是受不住,哭著搖頭:「是舒服,舒服的……」


「落初,舒服了,就早點回來。」


最後的意識抽離時,我感覺到周庭安很溫柔地吻了吻我的眉心。


「ţūⁿ我在香港等你,落初。」


16


回京那天,我直接去了律師那裡。


隻是剛下車,就看到了傅寒洲和蘇荷。


蘇荷滿臉的歡喜,到最後甚至喜極而泣了。


然後傅寒洲就滿臉心疼地輕輕抱了她。


幾個律師站在一邊,都很識趣地背過了身去。


我知道,蘇荷的離婚官司應該是塵埃落定了。


所以傅寒洲也迫不及待地要和我辦完離婚手續恢復單身了。


挺好的。


蘇荷開心,傅寒洲開心,傅司晨也開心。


而我,還有周庭安,又舒服又開心。


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樣十全十美的好事?


想到這裡,我實在沒忍住,就笑了出來。


可我這剛一笑,就被蘇荷看到了。


她瞬間就不高興了。


拉著傅寒洲的衣袖,不知說了什麼。


傅寒洲回頭看向我,眼神冷漠疏離到了極致。


「陳落初,你笑什麼?」


蘇荷眼睛紅紅的,小兔子一樣躲在傅寒洲身後。


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蘇小姐離婚了很開心,我也要離婚了,也很開心,不行嗎?」


傅寒洲噎了一下。


眼底的寒氣好像更重了一些。


蘇荷忙又拽著他衣袖:「寒洲,你和陳小姐有話好好說,千萬別生氣。」


「我們沒什麼好說的,傅先生,手續盡快辦理吧。」


「陳落初,我有沒有提醒過你,做任何事都要適可而止。」


我挑了挑眉:「什麼意思?」


「離婚手續如果辦妥,你就和傅家再無瓜葛了。」


「還有傅司晨,我永遠不會再讓你見他一面。」


聽到這句話,其實我心底還是難免有些悵惘的。


人可以一瞬間想通。


但血肉相連的羈絆,卻也不是一瞬間就能徹底放下的。


但我首先是個獨立的個體,然後才是傅司晨的媽媽。


我相信漫長時間的療愈後,那一天總會到來。


「傅先生,其實,如果我要和你打官司,爭取探視權,是絕對可以勝算的。」


「但我現在,並不想再浪費時間在這些事情上面了。」


「我和傅司晨母子緣分淺薄,彼此相看兩相厭,不見就不見吧。」


我不知為什麼,這些話說完後。


傅寒洲沒有如釋重負的開心,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有些失態。


「陳落初,你還真是心狠。」


「我就沒見過比你更心狠冷血的母親。」


「司晨不喜歡你,我從前還不理解,但我現在明白了。」


「既然你死不悔改,那我也不會再給你機會。」


他說完,轉身就上車離開了。


甚至連蘇荷還沒有上車都沒注意到。


我並不在意他的這些說辭。


因為我早已連他這個人都不在意了。


17


離婚手續辦理到最後一項程序時。


傅寒洲這樣殺伐果斷的人,莫名變得黏黏糊糊起來。


「陳落初,最後這項字還沒籤,如果,你現在認錯……」


「認什麼錯?」


我毫不猶豫籤完自己的名字。


將紙張推到傅寒洲面前。


「不夠包容小三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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