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開始。
陳最不客氣,對方的節奏一開始就亂了,幾乎摸不到球。
起跳,扣球,怒吼。
全場氣氛都被他帶了起來。
這會球飛往我這邊,陳最有意讓我表現,我起跳,一個利落的扣殺。
觀眾席上的喝彩此起彼伏。
上半場很快結束。
因為很久沒打,手腕有些生疏,我活動了兩下,找找感覺。
陳最卻拉起我的手,我下意識想要抽回。
聲音卻小了下去:「你幹嗎呢……」
陳最自然沒讓我抽回去,他拿了一瓶噴霧,往我手腕上噴。
「謝謝……」
「客氣。」
「下半場緩緩,不用跟我跟那麼緊,放松打就行,反正他們贏不了。」
我噗嗤笑出聲:「你別太自信了,萬一楊昊他們厚積薄發了。」
「就憑他?吃我十隻雞腿也發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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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陳最所言,下半場他明顯松弛下來了,但也沒讓楊昊隊撈到好處。
贏得毫無意外,輕松進入決賽。
接下來是我的長距離遊泳。
賽道就設在海裡,泳鏡上會有電子屏提醒,每隔一公裡也會有賽點裁判。
救援直升機全程跟隨。
「撐不住隨時叫我。」陳最指著我的泳鏡說。
我戴上眼鏡:「你小看我。」
陳最笑笑,輕輕按住我的頭:「那就別給我丟臉。」
「為了餐券!」
「為了我。」
我齜牙表示抗議。
和我一起參加比賽的,還有楊昊的向導娜塔莎。
她真的是白得發光,身材也特別好,我默默看了眼自己,將身軀又沒入水裡一點。
岸邊的哨兵向導站了好多,烏壓壓一片。
放眼望去,沒看見陳最。
左邊右邊都看了,真的沒有他。
不知為何,心中有些失落。
「這可是我的強項呢。」
哨令響起,不由我多想,所有運動員都遊了出去。
一公裡後,距離逐漸拉開。
三公裡後,緊緊咬著我不放的,隻有娜塔莎和另外一位年紀輕的小男生。
救援直升機先我們而去,在終點的停機坪上空,緩緩下降。
隱約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為了看清楚,我換成自由泳作最後沖刺。
裁判打鈴。
我整個人癱軟下來,趴在隔離水帶上大喘氣。
真的累壞了。
陳最整個人蹲下來,手肘抵在膝蓋,兩條手臂自然下垂。
「累了?」
「有點。」
「那抱你回去。」
也不管我同不同意,他一把把我從水裡撈了出來。
我被他扛在肩上。
「我第一嗎?」
「是。」
「我的券……」
「你就惦記你的券。」
「你可以和我一起吃!」
「我謝謝你。」
「不客氣。」
賽後,我和陳最一起拿獎,一起領券。
兩季度的券,半年的肚子有著落了!
11
共生固然能使我強大。
但也有尷尬,不僅共享夢境,時不時還會感受到陳最的一些心理活動。
比如說現在。
我感受到了心臟有些微癢。
緩了一會,癢勁不減反增,我後知後覺應該是陳最有情緒波動。
這會讓我睡不好覺,我必須得找到他。
最後在哨兵訓練場,我感受到了陳最的氣息。
「陳最,這次任務很危險,帶上 208 才是最妥當的。」
竟然是黑塔領袖的聲音。
我開門的手停住。
「哪次出任務不都是我一個人。」
「這次能一樣嗎?原住民,還有島上的變異生命體,沒向導作為後盾,我不踏實。」
「她跟去我也不踏實。」
過了好一會,領袖有些訝異的聲音響起:「陳最,你在擔心她?我原以為陳想死了以後……」
陳最語氣一下子變得不耐煩:「能別提這個人了嗎?」
我捂住心口,他在不高興。
「你也別怪我說話不好聽,其實這是好事,說明你在往前看了,就像上次去解決美杜莎,你就帶著 208 去了。」
「我是為了鍛煉她。」
「那這次運動會,你和 208 的配合,大家都看在眼裡,你不能因為沒了個陳想,什麼事都一個人扛了。」
聲音小去。
「偷聽不是好習慣。」
毫無意外,我被陳最逮到。
「因為你影響到我了,你的情緒有波動,我不舒服。」
我指著自己的心臟位置。
陳最一時沒接上話。
我繼續說:「為什麼不需要我去?我還不夠強大是嗎?」
陳最搖頭:「不是這個原因。」
「那是因為陳想,我不如她。」
陳最臉色變了。
我也有情緒了,轉身就走。
陳最沒跟上來。
我更鬱悶了。
回去的路上我碰到了楊昊和娜塔莎,他們在走廊裡忘情接吻。
不知不覺,走到了電子檔案館。
我站了一會,拉出光屏。
搜索陳最。
光屏一下子跳出了他的戰績編年史。
十五歲就覺醒成黑暗哨兵,率領黑塔贏得戰役,包括開採資源、開闢大陸、解放聯邦遺留在外的殖民地等。
就像他說的,消滅美杜莎真的隻是很小的事情。
能力穩定,情緒穩定,黑白兩塔把他當寶貝無可厚非。
搜索陳想。
看到向導兩字時,我瞳孔緊縮。
一股前所未有的嫉妒彌漫全身。
手指微顫,我慢慢往下滑。
我看到了她的黑白證件照,短發齊耳,五官清冷,蔑視生命的眼睛讓我感覺特別不舒服。
她是陳最十五歲覺醒後就一直跟著他的向導,隨他徵戰無數,而且她的精神體也是黑豹。
精神共導、舔舐安撫幾個字眼躍入我眼簾,我緊咬牙關。
劃到最後,我卻愣住。
紅色的「叛變死亡」字樣交代了她的結局。
12
第二天,我就知道了這次任務。
開闢仰洲島。
黑塔覬覦這塊肥肉很久了,這座島上資源豐富,一旦拿下,黑塔接下去至少兩百年的淡水、礦產資源就不愁了。
但資源和危險並存。
島上除了排外的原住民,還有即將休眠結束的海妖六頭蛇以及島內其他的變異生命體。
簡而言之,如果原住民不投降,那接下來就是一場變相的殖民屠殺。
黑塔這次是志在必得,畢竟派出了陳最這張王牌。
我也在任務之中,領袖欽點的,防止後顧之憂。
到了仰洲島海域,我才明白他們口中的危險具體指的是什麼。
巨大的六頭蛇環抱住了整座島。
深淵巨口,六個頭,六道口。
砍頭沒用,砍了還會再長,得主攻心臟。
我和陳最加上炸彈小組是先頭部隊,拿下六頭蛇後哨兵隊再上島。
水底下的蛇身又長又粗,死死纏住了島底的巖石根基。
心臟不好找,周圍又有海蛇群附身於巨蛇築巢,這一定程度上阻礙了行動。
聲吶波可以震碎海蛇,但也會驚擾到六頭蛇。
但沒有比這個更快的法子了。
很快,水裡染起一片一片的紅色。
蛇身也開始動了。
六頭蛇徹底蘇醒定會引發海嘯,艦隊到時候進退兩難也麻煩。
必須速戰速決。
清理完一部分,陳最拿著紅外監測儀往上遊。
儀器顯示警告,就是這了。
炸彈小組上,準備倒計時引爆。
到安全距離後,巨浪翻滾,巨蛇痛苦嚎叫,六個頭開始胡亂擺動掙扎。
就是現在!
飛行隊空中壓制,巨蛇離島越來越遠,直至沉沒海底。
陳最帶著我跳出水,上島。
但原住民頑強抵抗,死不投降,任務進入白熱化狀態。
我跟著陳最繞到島後,他說這一片密林裡全是食人獸。
蛇首蟻身,毒液有強腐蝕性,人一旦碰到,就會融化。
「讓你別來。」
「為什麼不來,是怕我沒有陳想配合得好嗎?」
這時,一隻食人獸竄了出來,陳最一刀砍死,還不忘問我:「你在說什麼?」
又來一隻,我聲吶波擊碎:「你不想我來,不就是因為有陰影嘛。」
陳最換槍,對著一眾食人獸一頓猛射:「對一個叛徒我能有個什麼屁陰影?!」
我腦子裡全是兩隻黑豹互相安撫的樣子,越想氣:「還舔來舔去!惡心!」
陳最瞪大眼睛,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來堵我。
邊上楊昊忍不住了:「你倆能別吵吵了嗎?一個死了好幾年的人有必要你倆在出任務的時候拌嘴?!」
我和陳最異口同聲:「閉嘴!」
13
直到第二天傍晚,仰洲島才基本拿下。
哨兵們在做最後的清理,俘虜該殺的殺,該留的留,有研究價值的變異生命體帶回黑塔實驗中心。
而我坐在海邊看日落。
不遠處,小海豚在水面跳來跳去,這麼兩天,它肯定也累了。
「啾啾~」
小海豚突然興奮。
它一定是看到它的小伙伴了。
黑豹高冷地瞅了我一眼,繼續往前走。
陳最丟給我一個奇形怪狀的水果:「仰洲特有的奇異果,其他地方沒有。」
我在衣擺蹭蹭,咬了一口。
表情扭曲,巨酸。
我看到了陳最得逞的笑容,我氣得直接砸過去。
「無聊!」
「喏,現在的味道,比昨天殺食人獸的時候甜多了。」
他在我邊上坐下來,我挪開了一點。
「你和陳想不一樣,無論各方面,差別最大的是向導素。」
我看著陳最。
「她確實是一個優秀的戰友,從我覺醒後,她就被領袖派來和我打配合了,但那隻是任務,對我們倆而言,都是任務,我們不是絕配,她的作用,其實更偏向於生理安撫,就是你嫌惡心的舔舐。」
我尷尬地幹咳兩聲。
「直到在一次任務時,她遇到了她命中的哨兵。」
「不屬於聯邦,也不屬於黑塔,是一位自由人。」
「陳想背叛了我,救下了他,自由人想剝奪我的能力導致我任務差點失敗。」
我沒忍住:「後來呢?」
陳最突然臭屁:「我的能力是說剝奪就剝奪的嗎?」
「你殺了她。」
「是。」
「以前我不理解,她所說的向死而生是什麼意思,但是那天救起你後,我好像明白了一點。」
我耳朵微熱。
「明白什麼?」
陳最靠近我一點,瞇起眼神,帶著危險的味道。
「不放過,也不允許她離開。」
「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安恕,你的嫉妒,全都在臉上,裝也裝不像。」
我把頭埋進膝蓋。
突然,我感覺自己被人推了推。
陳最不知何時已經緊緊挨著我。
「我想試試楊昊所說的接吻,他總是形容那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東西。我在你夢裡見過,但那不真實。」
14
我說過,陳最是霸道直球型選手,但我現在需要給他加個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