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病嬌的路,讓病嬌無路可走。
那日之後,我對何允熙反而「上心」起來。
「你怎麼才回來?」我站在主屋門口,掐指算著何允熙回府的時間,「今日比昨日足足晚了一刻鍾,你是不是去會情妹妹了?」
「路上馬車壞了,我等不及見你,步行回府的。」何允熙笑著捏捏我的臉。
我更加不滿,「你步行回來的?那得讓多少姑娘瞧到你的臉?!」
「瞧到我的臉又怎樣?」
「瞧到你的臉,心裡就會惦記你。」我主動坐到何允熙的腿上,環住他的脖頸,用手指細細描繪他的唇形,「你——是我的。」
我學著何允熙的病嬌發言,已經做好了挨打的準備,不想何允熙直接親了上來,一邊親我一邊承諾,「下次不會了。」
他的眸色裡滿是愉悅。
我「病嬌化」以後,何允熙反而正常了些。
或許是因為他不再需要通過「讓我受傷後照顧我」來獲得被我需要的快感,現在他反而對我溫柔了些。
「你方才去哪裡了?」我盯著剛剛離開了一小會兒的何允熙,他解釋道,有些政事手下的人拿不定主意,過來問一下。」
「是政事重要還是我重要?」我不滿地看著他,「好容易休沐一天,你居然還不專心陪我?」
「好。」何允熙將我抱到他的腿上,我倚在他的懷裡,反手摸上他的臉,他索性將下巴放在我的肩膀上,痴迷地喊我,「栀栀,你是我的,對不對?」
「對。」我聲音柔柔,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冷了臉,手指撫上他的眼角,「你也是我的。」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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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後娘娘又召我入宮了。
許是受了齊昊的囑咐,皇後娘娘怕我被何允熙欺凌,每半月必要召我入宮,也算是給我撐腰。
隻是這次皇後娘娘明顯有些急切,我到鳳儀宮的時候她眼圈發紅,顯然方才哭過。
林芷,不見了。
皇後娘娘心急如焚,林芷自和離後就與娘家人斷了聯系,如今身邊也沒個親人陪著,再加上她神出鬼沒的性子,皇後娘娘兩次召她入宮不見其蹤也沒在意,如今細說起來,隻怕林芷失蹤快半個月了。
我想起那日何允熙以死相逼之後我再沒見過那把匕首,心裡已經隱隱約約有了猜測。
一想到我在奢華溫暖的屋子裡與何允熙虛與委蛇的時候,林芷可能被他關在一處陰暗寒冷的地方等著我們去救她,我的心就一陣一陣地疼。
原本我計劃著先與何允熙周旋之後想辦法取得他的信任,拿到一些能給他定罪的證據,然後等皇上羽翼豐滿之後準備對何允熙發難時,我可以出來落井下石,順便保命,可如今,我打算主動出擊了。
皇上被皇後娘娘請到了鳳儀宮。
年輕的帝王已經有了上位者的氣場,他矜貴威嚴,聽完我的話後慢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朕憑什麼相信你?」
「憑皇上想做一代明君。」我跪在他下首,不卑不亢,「如今何家把控揚州城半邊鹽商生意,借此日入鬥金,從而收攏人心,賣爵鬻官,吞並田產,擴編家奴,培養死士,朝堂半邊是何家天下,相權不斷擴大,皇權就會被不斷削弱,隻怕皇上苦何家久已。」
許久之後,皇上才輕笑一聲,「你倒是不像陶磊的女兒。」
「她的見識和如儀不相上下。」皇上拍了拍皇後的手,轉而問我,「你能給朕什麼?」
「丞相府的圖紙,以及何允熙的暗室位置。」丞相府戒備森嚴,暗處還有死士盯著,隻怕皇上很難派人打探清楚丞相府的結構,若是有了我的圖紙,便是如虎添翼。
「你要什麼?」
「我的性命,自由,以及林芷。」
皇上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皇後娘娘解釋道:「她是如儀的義妹。」
「把這個吃下去。」皇上點點頭,遞過來一顆藥丸,看起來像是宮中秘藥,果然他如小說中的帝王一樣說出了屬於他的臺詞,「這是宮中秘毒,隻朕手裡有解藥,隻要你半月服用一顆,就不會有事。若是你敢背叛朕,就會嘗到萬蟻噬心、生不如死的感覺。」
皇上起身離開,聲音遠遠地傳來,「朕會派人找尋林芷,半月後你帶著丞相府的圖紙入宮。」
……
接下來的半個月,我一直在丞相府裡轉悠,甚至借口要等何允熙,用步子丈量了丞相府門口的尺寸。
齊昊主動請纓要接應我,稱病從宮中回到了成國公府。
皇上那邊傳來消息,他派人搜過了何允熙的別院和莊子,都沒有發現林芷的蹤影,如果林芷真的被何允熙擄走並且活著的話,她很有可能在丞相府內。
我要找到林芷,必須打聽出丞相府中暗牢的位置。
那日我在丞相府裡轉悠,何允熙回府時,恰好瞧見我和牆頭上的齊昊對視,我心中警鈴大震,連忙讓齊昊回去。
隻是何允熙毫不在意,輕輕一笑,「栀栀真的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他步步逼近,身影將我籠罩,他的手已經掐在我的脖子上,「我本來想看看,我的小貓能張牙舞爪到什麼地步,原來你真的想害死我啊。」
在他的力道收緊之前,我故作痴迷地笑了一聲,「我怎麼舍得你死呢?隻是等你淪為階下囚的時候,你就會是我一個人的了。」
何允熙手上的力道松了幾分,「不要騙我,栀栀。」
「你在找林芷,是不是?」
「是。」我大大方方承認,「夫君把她關了起來,是不是?」
畢竟林芷有诰命在身,而現在皇上又盯丞相府盯得很緊,所以即便何允熙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也不敢輕易給皇上留下「殺害朝廷诰命夫人」這麼大一個把柄。
我在賭林芷還活著。
「我要殺了她,栀栀。」何允熙松開我的脖頸,轉而捧住我的臉,「她要教我的小貓反殺我。」
「你做不到的,栀栀。」何允熙的聲音越來越輕,近乎呢喃,「你隻能乖乖留在我身邊。」
「我知道。」我拉著何允熙回了屋子,將他推倒在床上,騎在他身上,用他之前鎖我的金鏈子扣住他的手腕,然後俯下身去親吻他,「你現在是我的了。」
何允熙倒是很享受被我鎖起來,我一邊親他,一邊誘哄他,「叫姐姐。」
何允熙眼眶發紅,「姐姐」這兩個字,是他的禁區。
他的生母是華陽長公主,十八年前被送去了西漠和親。
何允熙是她和何少卿無媒苟合的孩子,隻是誰知何少卿翻臉不認,既不承認這個孩子,也不肯庇護華陽長公主,何允熙在生母身邊長到七歲,隻能叫她「姐姐」。
那年西漠發兵來勢洶洶,先帝不得已將三位公主都送到了西漠,伴隨著陣陣鈴聲,西漠人用駱駝接走了華陽長公主。
而何允熙,被先帝強硬地送到了何家。
「我的姐姐,已經死了。」何允熙面色沉沉,伸手一扯,被他固定在牆內的金鏈子就被扯了出來,他翻身將我壓在身下,「我沒有姐姐了。」
華陽長公主在西漠沒能熬過三年,而何少卿也沒能活過何允熙的十五歲。
我伸手摸上他的臉,他的動作兇狠起來,像是御敵一般,他抿著唇一言不發,我沒有求饒,等到他事了之後,我才環住他的脖子,將我二人之間的距離拉近,「帶我去見她。」
我讓何允熙心軟的方法很蠢。
故意在床上刺激他,讓他把我弄傷,然後何允熙就可以將我關起來細心照顧我,他就會感覺到被需要。
果然,傷痕累累的我取悅到了他。
丞相府的暗牢不是我轉悠就能找到的,唯一的出入口居然在何允熙的書房了。
何允熙抱著路都走不了的我,一步一步下到暗牢最深處。
角落裡的林芷,背對著我蜷在角落,似乎已經死去多時。
14
「栀栀,把她叫起來。」
林芷聽見我的名字,艱難地轉過身來看我。
何允熙抱著我走進去,將我放在剛剛鋪好的軟墊上,「一刻鍾,栀栀。」
「姐姐。」我伸手去拉林芷,她顯然被何允熙折磨得不輕,「還是我連累了你。」
「說什麼連累不連累的,」她還有心思笑,「攤上這樣的人渣是誰也不願意的……栀栀,你快逃吧。何允熙,不是你我能對付的。」
「姐姐,對不起。」我衝她柔柔一笑,「之前我騙了你。」
「我愛他。」我知道一定有人在竊聽我們的對話,「隻要我聽話,他就不會打我了。」
「你真的要對他的 PUA 屈服不成?!」
「姐姐,人總有缺點的。」我垂下眸子,「夫君是有時候粗暴了些,可他也對我是真的好呢。丞相府裡隻有我一個女主人,夫君他一得空就會陪我,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姐姐你不明白,夫君他也很可憐,他的童年裡沒有父愛母愛,所以他長大後,才會變得性格偏激了些,隻要我用更多的時候和愛去安撫他,他會被治愈的。」
「先前姐姐給我的匕首,我圖貴重收下了,不想連累姐姐至此,回頭我會求夫君將姐姐放出去。」我預備離開,最後諷刺了她一句,「姐姐也找個好人家嫁了吧,你孤身一人,失蹤半個多月也沒有人知道。隻怕將來未必有人給姐姐收屍呢。」
「陶栀,你太讓我失望了。」林芷最後隻是淡淡地接了這麼一句,背過身去不肯再看我。
我強撐著身子走出了牢房,撲進拐角處何允熙的懷裡,被他打橫抱起,他心情很是愉悅,「栀栀真乖。」
「夫君。」我環住他的脖子,悶悶地說道,「你讓她走吧。她不過是個無知的女人,若是真的死在丞相府,又要給夫君添麻煩了。」
林芷被何允熙當著我的面放了出去,「栀栀,你看,她走了哦。」
「看她做什麼,」我不滿地往何允熙懷裡拱了拱,「夫君且準備好,她若是去告御狀,你又有麻煩。」
「她不敢。」何允熙彎了彎嘴角,「她被我喂了毒藥,必須找我拿解藥才能活著。」
……
當晚,何允熙拿了十多把匕首讓我挑。
我挑了一把最華麗的,拿來砍桌角,發現就像切豆腐一樣輕松,當即欣喜地抱著,十分寶貝,「這個好,我就要這個!」
「好。」何允熙從不在物質上對我吝嗇,我拿著這把匕首滿屋子轉悠,最後拿它去砍又被何允熙裝回牆上的金鏈子——沒砍動。
我伸手拽了拽那金鏈子,使出吃奶的勁兒也沒能拽動,由此可見,何允熙的武力值有多恐怖。
再過幾日就是我入宮見皇後的日子了,這兩天我極盡所能地討好何允熙,終於在入宮那天獲得了他讓我出門的許可。
「我可以帶著夫君給的匕首入宮嗎?」看到何允熙點頭應允,我歡呼一聲,「夫君最好了!」
我當然沒有傻到拿把匕首入宮去刺殺皇上,我帶匕首入宮的本意,是想讓皇上看看這把匕首上鑲嵌的紅寶石,以及制作刀刃的玄鐵——恐怕是何允熙私礦產出的東西。
皇後娘娘在內宮接見了我,我憑著印象畫出了丞相府的布局,齊昊也悄悄入了內宮,他一掃之前的浮躁急進,主動請纓參與清剿何黨勢力的行動。
隻是他畢竟隻有十六歲,皇上和皇後娘娘雖然有心歷練他,也不許他參與最危險的那一環——生擒何允熙。
15
三日後,宮裡傳出皇上遇刺的消息,京中人心惶惶,宮門被重兵把守,不論是否被皇上特赦過的人員出入,一律不準攜帶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