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你的意思是,已經做好和我攜手共度餘生的準備了嗎?」
呃。
我想搖頭來著。
但看他眼眸晶亮期盼,像是和主人撒嬌的小奶狗,我沒忍住,點了下頭。
他高興壞了,就差抱起我轉圈圈了。
「但我還要拼事業。」
我真怕他會趁熱打鐵,催我結婚,而我又不忍心拒絕他,趕緊先聲明了意願。
喜歡他不假,但我希望自己是獨立的個體。
而不是像鄭佩佩想的那樣,從鄭小姐變成傅家少奶奶,再沒有自己的名號。
「我知道,我知道。」他連連點頭,勾著笑看我,「但這不妨礙我幫你搞事業吧?」
那當然,放著助力不用,那才叫傻。
傅知禮的才華有目共睹,我打算去公司整理好近期文件,然後上傅氏找他,但是養母的電話卻先打了過來:
「薇薇,你今天陪我們去一趟傅氏集團吧?」
她話裡帶著請求。
我聽見鄭佩佩哼哼唧唧地,說找我管什麼用,但養母仍在堅持著。
我挑了下眉:「好,我們在傅氏會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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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當在正式工作前,看個熱鬧,放松放松心情了。
我到時,鄭家人已到。
鄭佩佩極不耐煩地踢著小石子:「磨磨嘰嘰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死在路上了。」
「佩佩!」
這話太過分,養母輕斥了聲。
鄭佩佩當即大怒,甩臉子上前走人了,養母就苦笑著給我講好話。
我淡淡道:「約好的九點半,現在才九點二十,畢竟上趕著那麼早,不知道的人還以為著急投胎。」
「你……」
鄭佩佩雖然懷著孕,也不代表我必須言語間讓著她。
養母就慣著鄭佩佩吧,遲早有一天,會有她後悔的時候。
「她是越來越不像話。」
養父惱著臉,低聲罵鄭佩佩不懂事,但也就僅此而已。
但凡他能壓一壓鄭佩佩的跋扈氣焰,都不至於她現在像個智障似的,有種腦幹缺失的美。
傅氏的前臺小姑娘認識我。
見我進門,笑吟吟地就要和我打招呼,但我飛快地使了眼神。
她也機靈,笑容不改地問道:「幾位有預約嗎?」
大家齊刷刷地看向鄭有志。
「沒有。」他漲紅了臉。
我問道:「您不是說,搭上線了嗎?」
養父的臉都漲成了豬肝色。
想來他找的關系並不過硬,說是搭上線,和沒搭也沒區別,還平白欠個人情。
「我女兒懷了你們傅總裁的孩子。」沒搭上線,養母就照直開懟,怒聲道,「大家都是有頭有腦的人,你馬上給傅知禮打電話,不然,別怪我們在這裡大吵大鬧!」
前臺小姑娘沒說話,眼神看向了我。
我微微點頭。
養母不是撒潑的性子,但她是母親。
要是攔著不讓她帶鄭佩佩見傅知禮,她極有可能會鬧起來。
可惜,傅知禮並未下樓。
來的是特助,不著痕跡地朝我微微點了下頭,才出聲詢問:
「誰是鄭佩佩?」
6
「我我我!」
鄭佩佩就差蹦起來。
那張隻能算作清秀的臉上,滿是藏不住的得意和喜氣。
就連養父母也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
可惜,特助一秒變臉,冷冷道:「鄭小姐,我們家傅總並不認識你,你要是再敢誣蔑,就休怪我們處理報警。」
「怎麼可能?」
鄭家人齊齊色變。
鄭佩佩都瘋了,尖聲叫起來:「怎麼不是他?那晚他都說了,他就是傅知禮!」
「傅知禮三個字並非專屬,你核查對方的身份了?」
特助問話極其犀利,直奔核心。
鄭佩佩臉都白了。
看她那樣,該是隻顧著爽,卻忘了查對方的身份。
「怎麼會錯?不可能錯的!」養母也慌了,厲聲道,「是不是傅知禮不肯相認,所以才叫你說的這些話?」
「您多慮了。」特助揚起公式化的微笑,「咱們可以對行程。」
事情鬧成這樣,不管鄭佩佩願不願意,養父都鐵青著臉逼著她說出了原委。
三個多月前,她去了萬福酒店的總統套房,所謂的傅知禮也在那裡,然後兩人黑燈瞎火地就做了,到現在才發現珠胎暗結。
我明白了。
那天傅知禮約我見面,房間都訂好了,但他臨時有急事飛國外,打電話給我的時候,我正準備從家裡出發,當時鄭佩佩問了我一句是誰。
我隻告訴她是重要客戶,然後也沒管這事了,結果,她竟偷偷去了萬福酒店?
自作孽,不可活。
「那天傅總飛國外了。」
特助辦事就是細心,把證據都列出來了:
「這是傅總的訂房紀錄,這是當天的退房紀錄,這三四個月,也就隻訂那一回。」
「還有當天下午飛國外的機票,轉乘機票和入住當地酒店的紀錄也在,這是和國外客戶見面的會議紀錄,日期時間也清清楚楚。」
證據簡直清楚得不能再清楚。
末了,特助又微笑道:「請問,你們還有什麼疑問嗎?」
養母一個趔趄,搖搖晃晃,差點摔倒。
「造孽啊!」
她失聲痛哭起來,鄭佩佩也慌了神,嘴裡不停地念叨著:「他說他就是傅知禮,如果不是傅知禮,那他又是誰?」
「這個我們就不知道了。」
特助禮貌笑笑,看了我一眼,便走了。
我估摸著,應該是知道酒店住房信息的人,又或者是誰無意間聽見傅知禮講話,就像鄭佩佩那樣偷摸過去,然後還真的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打掉吧!」
養父臉色鐵青,眼冒怒火。
可是鄭佩佩不幹,堅持就說是傅知禮的孩子。
但是傅知禮那邊證據齊全,她想賴到他身上都賴不了,最後連養母也勸她打掉孩子。
父不詳,怎麼能留?
一家人哭哭啼啼地跑到醫院,醫生卻臉色嚴肅起來:
「她的子宮壁太薄,這胎流掉以後,以後懷寶寶的幾率就很小了。」
得,還不能打。
養母都哭腫了眼睛:「我是她親媽,您就告訴我,她是不是天生就不適合孕養孩子?」
「阿姨,人流次數過多,就會子宮壁薄。」
婦產科醫生憐憫地搖了頭。
她走了,我養母卻癱在了地上,淚流不止,養父也是惆悵不已:
「就是個混賬東西!」
7
孩子最終還是沒打掉。
鄭佩佩像魔怔了似的,逢人就說她真懷了傅知禮的孩子。
養父母看見了就默默垂淚。
傻子都知道,她那晚被野男人給騙了。
更由於她作風不檢點,曾經也不知道墮過多少次胎,導致這次連修正的機會都沒有了。
隻能冒險生下這個孩子,免得老了無所依。
養母已經哭成了核桃眼。
和昨天暢想美好生活的樣子,判若兩人。
養父一根接一根地抽煙,煙霧嫋嫋飄起,也遮不住他煩躁鬱怒的臉。
可這事,他們必須消化。
我陪著聊了會兒,也就找借口離開了。
庭院裡,鄭佩佩正在蕩秋千,看見我秋千也不玩了,一路小跑過來, 然後找借口碰瓷我:
「鄭薇薇,你那天要見的客戶,就是傅知禮對不對?」
我沒和鄭家人說過傅知禮的任何事。
搖搖頭:「我不認識他。」
「你還裝?」她像個炮仗似的,又炸了,「鄭薇薇,要不是你說去見重要客戶,我也不會去萬福酒店!」
所以,她把錯全怪在了我頭上?
「關我什麼事?」我嘲諷地瞥了她一眼,「想搶我客戶,卻葬送了清白,你還真可笑。」
「哦,不對,你早就沒有清白了。」
她玩得比誰都花。
鄭佩佩又急眼了,衝上來要打我。
四個月的肚子已經顯懷,我確實怕她表演平地摔,麻溜地跑了。
回到家,把錄的視頻拿給傅知禮看。
他都後怕:「幸虧各類證據齊全,不然我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
鄭佩佩咬死了那晚的人是他。
當然,也可等孩子生下來以後,做親子鑑定。
「這事必須得深究。」我沉聲說道,「和你沒關系固然好,但是有人冒充你的名諱去辦惡心事,絕不能容忍。」
隻要想一想,就渾身不得勁。
「私家偵探已經在查。」
他的臉色也難看起來,沒誰想被如此亂用名諱。
而我大概能猜到,黑燈瞎火的情況下,對方承認是傅知禮,那昏了頭的鄭佩佩必然想盡各種辦法勾引他,能不滾床單才奇怪。
「薇寶,你不搬回去了吧?」傅知禮有些嗔怨,「鄭佩佩指不定會碰瓷你,找你的麻煩,我不想你再在鄭家受氣。」
我嗯了聲:「不回去了。」
鄭佩佩是以後不好生孩子了,但她也未必愛這胎孩子。
如果她碰瓷我,那麼養父母絕對會恨我。
我沒那麼傻。
「小薇兒真清醒。」
他誇贊著,細密的吻落在我耳畔頸側。
我低低嗚咽了聲,抓住他肆意點火的手:「阿禮,我還有很多問題想……唔!」
鎖骨被咬,我吃痛得陡然一戰慄。
可情潮,卻也更洶湧。
8
我沒再關注鄭家的事情。
自己的小公司才起步沒多久,太需要精力去建設壯大了。
好在,還有傅知禮能隨時幫襯我。
公司是在認識傅知禮之前成立的,業務都尚不明確,而我正式接手後,他給我提了建議,做與傅氏相關的產業。
我一聽有理,立即帶著小公司轉行。
傅氏是超級遠洋艦,我不需要跟傅氏一樣遠航,能伴生就已經很知足。
不過,他雖然提供了不少業務給我,但我自己帶領業務部員工,勤勤懇懇地跑市場拉訂單,將雞蛋分籃子裝起來。
他知道後,還挺委屈的:「你不相信我有庇佑你的實力?」
得,又戀愛腦了。
我仰頭,笑著吻吻他的唇:「傅總,請用您的商業思維來分析我的行為。」
得了吻的某人又高興了,還誇贊我幹得不錯。
我嚴重懷疑他是騙吻來著。
三年來,小公司迅速成長起來。
訂單多得根本做不完,我當機立斷,擴大規模。
規模大,訂單就更如雪片似的飛過來,傅知禮跟我商量著:「規模夠了,你想在哪上市?」
「國外吧。」
我不想和鄭家有瓜葛。
他沒意見,叫來專業團隊,著手幫我處理公司上市的事。
而我也更忙了,忙著擴張商業版圖,忙著應酬融資,忙著給即將上市的公司宣傳造勢。
忙到已經快要起飛。
傅知禮跟我抱怨,說我比他還忙。
我嗔他:「那要不,你找個不忙的女人,填補空虛寂寞的時間?」
「看看,你還戳我的心窩子!」
他生氣地啃我,像狗子似的纏著我各種撒嬌,直至喂飽了才肯乖乖地依偎著我:「你都累瘦了。」
微涼的手指落在我肋骨上,我摸摸,的確根根分明了。
但付出是值得的,終有收獲。
「我籌備一場商業酒會,給你拉投資,怎麼樣?」
「或者直接我倆控股。」
他腰杆子太粗,控股沒毛病,但他又說道:「或者我給你錢,你獨資也行。」
嘶。
這就是找個有錢男朋友的快樂嗎?
「籌備商業酒會吧。」
他和我控股,公司就成了傅氏的子公司,而他給我,我以後在傅家就站不直腰。
拉投資雖然苦點,但果實也是最香甜的。
「就知道你會這樣選。」他埋在我頸窩裡咕哝著,「已經廣發邀請函,三天後的晚七點,我來接你。」
他辦事果然周全,滴水不漏。
但是我笑場了,推他的頭:「你嗅什麼呢?太痒了。」
像小狗似的蹭著,又憨又萌。
「有好聞的奶香味。」
他深深地吸了幾口,好像給自己充電似的,惹得我都忍不住咯咯笑起來,不停掙扎。
見過吸貓吸狗,就沒見過吸人的。
而且,哪來的奶香味?
「小薇兒……」吸得不過癮,他又纏著我撒嬌,我警惕地往後縮,「你又想幹什麼?」
他笑,跟著滾過來:「當然是幹……」
大被一蓋,天色已黑。
幹活嘍。
9
傅知禮是京圈太子爺。
他廣發英雄帖,邀請各路大佬來參加酒會,幾乎座無虛席。
宴廳裡觥籌交錯,笑語迭起,華麗巨大的水晶燈照耀出璀璨光芒,人人笑臉生輝。
我挽著傅知禮的胳膊出席酒會。
剛進場,就贏來了無數注視,探究眼神多不勝數。
有相熟的合作商笑道:「看來傅總和鄭總好事將近,恭喜恭喜啊!」
有人起頭,周圍一片熱烈的恭喜聲。
傅知禮的唇角都彎出了笑意。
但他也隻是微微頷首:「革命尚未成功,我仍在努力中。」
這人向來尊重我。
我沒松口,他也不會隨意亂說什麼。
他都這樣說了,我也跟著微微笑道:「要是成功,定然會請大家喝杯喜酒的。」
「好,那咱們可就等著了!」
來的都是人精,沒誰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而我和傅知禮寒暄一圈後,他便登臺說了招資的事,我也描述了公司的發展前景。
希望有意向的,可以與我合作。
我和傅知禮雖然還沒有結婚,但我與他之間的關系,有目共睹。
幫我就等於賣了傅知禮人情。
那些想和傅知禮搭上線的,等我下臺後紛紛圍攏過來,既是有心想和我合作,也是想在傅知禮面前露臉。
有他給我當站哥,融資過程順利不少。
但是我沒想到,鄭佩佩竟然也在酒會上,衝進人群裡就要和我撕逼:
「鄭薇薇,還真的是你!」
她瘦成了骷髏架子,禮服好像掛在身上似的,眼睛閃爍著濃烈怨恨:「我說你怎麼會那麼大方地離開鄭家,原來是勾搭上了自己的姐夫!」
一句話,就惹起了無數八卦眼神。
看我和傅知禮的眼神都怪異而曖昧起來。
小姨子和姐夫……
「保安!」
傅知禮面色冷冽,眼神像寒箭似的,我看著都一激靈。
這女人,把他的冷酷因子都惹出來了。
安保人員就在宴廳門口候著,聞聲迅速跑過來,但是鄭佩佩跳著腳,像瘋子似的撒潑大哭:「傅知禮,你為什麼就不肯認我!」
「我都為你生孩子了!」
全場哗然。
各種復雜眼神像針似的,細細密密地扎過來,猶如芒刺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