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送我一份大禮,我自然也得回敬一份。
跟我想的一樣,冷風帶著管家兒子剛走沒多久,孟初禾就帶著一幫護衛和婆子,氣勢洶洶地過來了。
8
孟初禾站在門口:「姐姐,有刺客闖入府中。我聽下人說,他往你這邊逃竄。為了府裡人的安全,還請你開個門,讓下人進來搜一搜。」
「你先等一等。」
孟初禾見我推辭,還以為那管家兒子已經得逞,她心中一喜,語氣嚴肅:「你不開門,難道是你屋子裡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是迫不及待想看到我出事了。
都沒招呼護衛,她自己一腳將這門給踹開了。
懸在門上的一大桶汙水應聲而落,把孟柔兒澆成了落湯雞。
一股刺鼻的惡臭味,在孟柔兒身上散發開來。
那些護衛丫鬟們見了,都下意識捂住了鼻子,往後倒退了幾步。
孟柔兒更是受了刺激,驚聲尖叫起來。
就在這時,沈徹也趕了過來。
他怒吼:「孟初禾,你對柔兒做了什麼?」
我神情無辜:「王爺,這事真不怪我。我讓她別開門進來,是她不聽的。」
孟柔兒含淚控訴著:「你就是故意的,正常人誰會在門上掛汙水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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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太偏僻了,除了我和蘭兒就沒其他人了。我怕有歹人闖入,才在門上放了汙水桶示警。」
才怪!
是我知道孟柔兒會踹門進來,特地讓冷風放在門上的。
此時,我看向沈徹,語氣多多少少有些哀怨。
沈徹心中有愧,撇過了頭,不再為難我:「柔兒,算了,我看孟初禾不是故意的。」
孟柔兒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然後朝沈徹的懷裡撲去,嬌聲抱怨著:「王爺,可是奴家好難受啊。」
沈徹面不改色,摟住了孟柔兒的腰,開始安慰起了她。
我是真的佩服沈徹。
要知道,這汙水桶裡的水,我特地讓暗衛加了料。
不是別的,正是後院裡那隻豬拉的粑粑。
這會兒,孟柔兒眉心微蹙:「王爺,我現在好臭啊。」
沈徹深情款款:「不,你不臭。」
「真的嗎?」
「真的不臭,嘔,你好臭!」
聞著孟柔兒身上散發出的異味,沈徹再也忍不住了,他一把推開了她,在旁邊嘔吐了起來。
孟柔兒看到這一幕,臉都黑了。
她埋怨地看了我一眼,對護衛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快去搜一搜姐姐的屋子裡,有沒有刺客啊。」
護衛們對我說了一聲得罪,就往屋裡走去。
孟柔兒神情怨毒地看著我,無聲地說著三個字,你完了。
不一會兒,護衛們出來了,他們一無所獲。
孟柔兒不敢置信:「你們都仔細搜了嗎?」
護衛點點頭:「房梁,衣櫃,床底,我們都仔仔細細搜了一遍。」
我似笑非笑地看向孟柔兒:「看來,刺客不在我這兒。」
孟柔兒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但她現在渾身髒汙,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狠狠瞪了我一眼後,就狼狽地回自己小院梳洗去了。
原本被塞得熱熱鬧鬧的小院,瞬間冷清了不少。
隻有孟柔兒帶來的幾個婆子,被我強留了下來,打掃我那一片狼藉的門口。
過了沒多久,孟柔兒的院子裡,就傳來了刺耳的尖叫聲。
9
被我派去打探消息的蘭兒,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
「王妃,大事不好了。」
我看著她一臉興奮,臉蛋紅撲撲的,一點都不像大事不好的樣子。
原來,孟柔兒一身髒汙,回了房連忙將自己洗漱幹淨。
她正要歇下,掀開被子就看到有人在床上躺著,一絲不掛。
護衛聽見呼救,二話不說就把那人給解決了。
等屍體被抬出去,護衛才發現,他殺的是管家兒子劉餘。
「王妃,你不知道。這劉餘平日裡最愛佔我們丫鬟們便宜。他爹是管家,我們是敢怒不敢言。現在他死了,沒人敢為難我們了。
「現在柔兒夫人非說劉餘是自己闖進來的,可劉管家卻不這麼想。他說她這幾日,私底下去找了劉餘好幾回。分明是她勾引了劉餘,劉餘才會出現在她屋子裡。這會兒,管家非要王爺還劉餘一個公道呢。」
我垂著眸嗑著瓜子,聽得津津有味。
這孟柔兒也算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王爺似乎相信了管家的話,跟柔兒夫人大吵了一架。王妃啊,王爺應該是認清了柔兒夫人的真面目。他遲早會意識到,隻有你才是真正對他好的人,你的好日子還在後頭呢。」
我連忙打住了蘭兒的話頭:「蘭兒啊,這話可不興說啊。」
已經很晚了。
我打發了蘭兒去休息,自己也回了屋。
一進屋,我就看到沈砚坐在桌邊。
燭火明明暗暗,他一襲白衣,袖口處是金絲繡成的暗紋,神色一如既往地清冷。
當然,他身上束著白玉腰帶,寬肩窄腰,身材也是一如既往地好。
嘿嘿嘿。
我跑到他面前:「你怎麼來了?」
沈砚目光落在我身上時,稍稍帶了些溫度。
「我聽冷風說,你很想我,便過來見見你。」
冷風少說了一個字,我是很想睡他!!!
「你不在的日子,我吃不好也睡不著。」
我坐在沈砚的腿上,將臉埋在了他的脖頸處,語氣裡是滿滿的眷念。
溫熱的呼吸拂過他的肌膚,沈砚平靜的聲音裡,已然多了些啞意:「你先站起來說話。」
我從善如流站了起來,拉過他的手:「好,我們去床上說話。」
沈砚眉心微蹙:「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當然看出來了。
沒了那日春藥的控制,沈砚整個人變得冷靜自持。
他是真的準備看我一眼就離開,可到嘴的肉,哪有讓他飛走的道理。
「可我是這個意思!」
「你真的不嫌棄我?」
沈砚淡然的眉眼裡,透著審視。
笑話,我怎麼可能嫌棄沈砚。
三條腿的男人很好找,四條腿的可不好找。
我沒說話,在他的薄唇上落下一吻。
下一秒,沈砚沒了剛剛的雲淡風輕。
他扣住了我後腦勺,薄唇吻住了我,帶著不容拒絕的強硬。
不知過了多久,意識模模糊糊之際,房門被敲響。
外頭傳來了沈徹的聲音:「初禾,這段日子,是我疏忽你了。你一個人睡,一定很害怕很寂寞吧,我今晚就過來陪你。」
不不不,我一點都不寂寞。
兩個人的床剛剛好,三個人的床多少有些擁擠了。
我勉強維持著聲音的平穩:「我睡了,你先回去吧。」
沈徹不聽:「蠟燭還燃著,我知道你還沒睡,隻不過在跟我說氣話,我這就進來陪你。」
說著,他伸手朝大門推去。
「唔……」
我想說些什麼,沈砚堵住了我的唇。
動作很兇,像是要把我拆吃入腹。
眉眼更是黑沉沉的,如一張網,嚴絲合縫地將我包圍。
我這才意識到,沈砚沒有表面看著那樣冷靜自持。
雲淡風輕的表象背後,藏著不易察覺的佔有欲。
唇瓣被堵住,我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神情緊張地看向門口。
隨著沈徹的動作,門被緩緩推開。
推到一半,門外突然傳來了劍氣破空的聲音。
隨之而來的,是沈徹和別人打鬥在一塊的聲音。
他嘴裡還喊著:「來人,抓刺客!」
沈徹和人打鬥,都不忘替我關上門。
他真的很貼心。
漸漸地,打鬥聲遠離了小院。
我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看向沈砚。
沈砚眉眼平靜,慢條斯理地將我額前湿漉漉的烏發,撥到了耳後:「沒錯,是冷風。 」
怪不得,沈徹過來了,沈砚依舊我行我素,沒把他放在眼裡。
我隻能說:冷風,辛苦你了。
10
沈徹受傷了,手臂上被刺了一劍。
平日裡,生活起居都要人照顧。
至於冷風,安然無恙,全身而退。
一時之間,我不知道該說王府護院實力太差,還是冷風太厲害。
據說,孟柔兒得知這件事後,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原來真有刺客啊。
她再聽說王爺是大半夜不睡覺,去了我的小院才遇刺的,氣得把屋子裡的東西亂砸一通。
她再也顧不得歇息,趕去照顧沈徹了。
生怕被我搶了先,沈徹再和我培養出什麼感情。
我去看望沈徹的時候,孟柔兒正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在給沈徹喂藥。
見我來了,孟柔兒的語氣裡是藏不住的得意:「姐姐,你來晚了。」
我沉默了。
怎麼還有人喜歡上趕著做丫鬟的。
講實話,無論是床上還是床下,都隻有男人伺候我的份。
這種伺候沈徹的活,誰愛幹誰幹。
沈徹看到我,臉色有些難看:「孟初禾,你怎麼現在才過來。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差點沒了一條命。」
這得怪沈砚太能折騰,聽說我要去看望王爺。
他那雙眼烏沉沉,有些冰冷:「這麼急著去看那狗東西,是對他還餘情未了?」
吃醋的男人最能幹。
等我安撫好他,已經是一個時辰後的事。
這會兒,我的腰還酸著。
此時,我面上愧疚:「都是我的錯,我準備明日就啟程去天音寺,為你祈福,好讓你早日康復。」
沈徹垂著眸,神色有些陰晴不定:「你考慮清楚了?」
我當然考慮清楚了。
王府是非太多,一不小心就會被孟柔兒算計。
這沈徹偶爾腦子抽風,還會來我的小院。
真的很影響我偷情。
今天的事情,我可不想經歷第二回了。
我還不如直接去外面,換一個清闲。
孟柔兒巴不得我出去,連忙道:「姐姐一片心意,王爺你就成全了她吧。」
沈徹沉吟不語。
我暗暗翻了個白眼。
這就是男人,你喜歡他的時候,他不屑一顧。
這會兒你要離開他了,他又不樂意了。
好在,孟柔兒這會兒起了作用,她雙眸含著淚,看著委屈極了:「王爺,你是舍不得姐姐嗎?難道你有我還不夠嗎?」
沈徹神色松動:「算了,你走吧。」
我松了口氣。
我走的那日,孟柔兒把我送到了門口,眼中閃過志在必得的光芒:「姐姐,你放心。王爺這邊,有我來伺候,我會讓他再也舍不得離開我。」
「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母親說,我天生就不是伺候人的命。不像妹妹,那麼的擅長。我啊,還是安安心心享福吧。」
孟柔兒:……明明我贏了,可我怎麼感覺我輸了呢。
11
和我一同離開的,還有沈砚特地派來保護我的冷風。
見到冷風,我豎起了大拇指:「冷風,厲害啊,幹了我一直想幹的事情。」
冷風很委屈:「我沒想要傷王爺,是他自己被石子跌倒,摔到我劍上。因為這事,主子還責罰了我。」
我有些詫異:「原來沈砚那麼善良啊。」
冷風的語氣有些一言難盡:「我那主子嫌我沒把王爺給閹了,也沒在他臉上劃上兩刀。」
我:……
冷風又說:「主子很忙,昨晚匆匆見了你一面,就下了江南賑災。你要是想他,可以寫信給他。」
「我知道了。」
冷風看我悶悶不樂,問:「孟小姐,你就這麼愛主子嗎?這才分開不到一日,就難受成了這樣。」
他誤會了。
我隻是在想,男人這種生物。
一個不嫌少,兩個不嫌多,三個四個正正好。
如果足夠多,我哪裡還會承受什麼相思之苦。
在冷風高高興興地準備寫信告訴沈砚,我有多愛他的時候,我已經打開馬車簾子,開始物色起新男人了。
新男人沒找到,倒是在街邊看到了來進京趕考,卻被人偷了盤纏的未來狀元郎寧渡。
寧渡面容清俊,氣質如冰雪,身上穿的衣袍微微發白,正在街邊賣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