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說完,冷不防被身後伸出的手一把撈進懷裡,勾住我的腰肢打橫抱起來。
陡然失重,我驚呼出聲。
下意識攀上了暮循的肩膀,勾緊了他的脖子。
暮循喉間滑出一聲輕笑。
溫熱的氣息掠過我額頭,卻燙得我微微戰慄。
暮循將我輕輕放在榻上,傾身而上。
四目相對,暮循眸子黑亮,直直地望我。
我被瞧得有些害羞,臉上也燒起來,忙捂了臉。
暮循面如止水,動作卻強勢得緊,隻一手就捉了我的兩隻手腕,扣在頭頂。
我頓時動彈不得,隻能巴巴地望著他。
眼睜睜地看他另一隻手捏了我下颌,嘴巴貼了上來。
淺嘗輒止之後。
他漸漸地變得霸道,抵著我的舌尖重重地親吻。
燭火搖曳,心意浮沉。
他伏在我耳側,身下滾燙氣息灼得我心跳飛快。
想起書裡說的會很疼,我忍不住縮了縮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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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循尾音模糊,格外撩人:「怕了?」
我當然不能說怕,不就夫妻之事,有甚可怕。
再說了,機會難得,我勢必要試上一試,驗證流言真偽。
嘴巴卻不管我死活,誠實地答道:「怕。」
哦,我忘了我是個隻會說真話的該獸。
我聲音極低。
但暮循還是聽清了。
他深吸口氣,翻過身子,在我旁邊躺了下去。
我扯回被暮循拉開的衣衫,捂住胸口,才覺得自己快跳出胸膛的心平和了一些。
放松了下來,又頗有些可惜。
眼角餘光掃見他紅透欲滴的耳垂。
原來不止我一人害羞,我這才心裡好受了一些。
8
連著好幾日,我看到暮循都不大好意思。
每次看到他冷峻眉眼,都不由得記起他情動撩人姿態。
不覺面紅耳赤,趕忙逃開。
暮循卻不若往日清冷,舉止變得格外貼心。
往日裡他起得早,都是先用早膳。
現在卻是等我睡到了晌午起來一起吃,還先給我剝好一碟子荔枝。
那荔枝拿冷水浸過。
剝了殼,晶瑩果肉泛著水珠,鮮嫩欲滴。
雲簇伸出手去拿,卻被暮循攔了回去。
「男孩子要勤勉些。」
雲簇不解:「叔叔,我吃荔枝跟勤勉有何幹系?」
「勤勉就是要你自己剝殼。
「這是給你嬸嬸的。」
雲簇癟了嘴:「原來是隻給嬸嬸吃,不給我吃。」
我好不容易哄好了小團子,怒瞪他一眼:「別逗小孩。」
某人隻是摸了摸鼻子,並不反駁。
接下來的日子,暮循日日在我眼前晃悠。
不是給我買凡間新流行的話本子,就是摘開在懸崖邊的凌霄花送我。
他書房裡懸著的貝珠風鈴,在陽光下流光溢彩。
風過成曲,愉悅動聽。
我多看了兩眼,就成了我的。
求了多次都沒要成功的雲簇眼饞地落下了小珍珠。
暮循隻是拍了拍他的腦袋:「男子漢大丈夫,怎可輕易流淚?」
雲簇於是更委屈了。
「叔叔變了,眼裡隻有嬸嬸,不愛我了。」
暮循依然我行我素,處處撩撥我。
次數多了,勾得我越發道心不穩。
9
可偏偏他不更進一步。
自成婚第二日起,暮循就搬去了書房。
美其名曰:「多些時間適應。」
這男人!
他當自己溫柔體貼。
也不想我也是要面子的,難道我還能裹著被子追到書房,說「我適應了,快來圓房」?
看得到吃不到,我焦灼地瘦了一圈。
嫂嫂知道緣由之後,笑得直不起身子。
給我出了個主意——
色誘。
當晚我穿著輕薄的紗裙,在及腰的浴桶裡溺了水。
我在滿桶的鮮花裡撲騰呼救。
暮循聞聲而來,看著我狼狽的樣子:「站不起來嗎?」
我想扯個謊說腿抽筋了,出口的卻是:「站得起。」
呸,我這不配合的嘴。
暮循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隻丟下一句。
「菊花放得多了,有些像柿子雞蛋湯。」
我锲而不舍,悄悄地淋了夜雨,又開了一夜窗。
終於發起高燒。
當我柔弱無力,面無血色地躺在暮循懷裡,噙著眼淚望向暮循。
「暮循,我難受。」
他果然心疼了。
心疼得親自給我煎藥,一天三碗,分量滿滿。
苦得我嘔出來,還要被他捏著鼻子喂下去。
色誘暮循計劃,卒。
10
我觀察了暮循一陣,看他心悅我的神情不似作偽。
又有嫂嫂佐證,他從未與旁的女子親近。
心中應是有我。
可偏又不與我多些親近。
我越發覺得姐姐聽到的流言真實,暮循定是有些問題。
所以新婚夜才戛然而止。
面對我的誘惑,又裝作不解風情。
話本子裡也提過,有些男子看著甚是可觀,實則用不了。
有些夫妻甚至因此鬧到和離。
可能暮循也是覺得自己不太夠用,所以很自卑?
思來想去,我給幼時玩伴落隱去了信。
落隱是隻蛟龍。
原形看起來很是兇猛,但他自幼心善,連隻螞蚱都不舍得捏死。
別的蛟龍長大後威風凜凜,圈湖成主。
他卻是師承神醫,學了一手好醫術,如今成了四海漂泊的遊醫。
要是能讓他給暮循治上一治,或許可以妙手回春。
幾日後,落隱回了信。
【十日後,我去青丘觀禮,當面細說。】
他說的是晟景的三千歲生辰禮。
姐姐早早地遞了帖子讓我前去。
出行那日,小團子雲簇抱著我的腿不撒手,應是蹭到了同去觀禮的名額。
青丘十裡桃林盛開,美不勝收。
姐姐很喜歡雲簇,給他找了好些有趣的小玩意兒。
她素來就喜歡小孩子,眼睛裡都是流動的歡喜。
我更加確定,這一世是正確的抉擇。
等到雲簇跟著一群小狐狸跑著去追逐落日。
剩我姐妹二人,姐姐才斂了笑意。
神態不似之前幸福無憂,反倒是眉間鬱色難掩。
我立馬想起晟景那十八個紅顏知己。
11
細問一番,才知道其中十七個都已被趕出了青丘。
挺好,這世終於有了人夫的自覺。
現在唯獨剩下一隻兔子精楚薇仍在青丘。
姐姐面色怪異:「那兔子精好像對你姐夫很上心。」
哦,那就是不上心了。
我有些納悶。
上一世楚薇每日裡無事就去我屋後的桃林,守著那些埋在地裡的酒。
整個青丘都知道,她惦記著晟景。
連他釀的酒都當成至寶,說是心上人釀的酒不允許別人碰。
後來得知被我偷喝完了那日,她氣急發瘋。
險些與我同歸於盡。
難道這一世,姐姐和晟景感情好,她就放棄了?
可姐姐臉色還是有些黯淡。
我詫異:「兔子精不惦記你夫君,你還擔憂什麼?」
她紅了臉,支支吾吾。
「就是……你姐夫床榻上有些不行,我……我尚能吃得消。」
我在心裡直譯了一下:晟景有些太行,我力不從心。
好好好,有人吃不消,有人被饞哭。
焦慮從她的眉眼間消失,轉移到了我的臉上。
早知道不問了。
我拿你當親姐姐,你戳我心窩子。
當真是多此一舉。
12
生辰宴這日,排場極大。
九尾狐一族素來喜歡排場,所有宴會都辦得格外隆重。
來參宴的客人眾多,我惦記著找落隱給暮循診斷。
轉了一圈都沒找見,反而瞧見了那隻兔子精楚薇。
晟景在大殿正前致辭時,楚薇頭都未抬。
確實不像對他隱藏愛慕的樣子。
我索性收回視線,把這件事拋之腦後。
到了獻禮環節,我挽了暮循的手上前,送上玲瓏剔透的紫玉葡萄。
葡萄粒粒,象徵著多子多福。
九尾狐子嗣艱難,所以格外重視這些。
晟景也知道寓意,臉上洋溢著喜色。
我認真地獻上祝福:「祝姐姐姐夫多子多福,早生貴子。」
姐姐羞紅了臉,張嘴就要說話。
我暗道不妙,趕忙伸手去捂她的嘴。
她想說「生」,但說出口的必定是「不生」。
在場的這一堆白胡子青丘長老,可不得當場黑臉。
哪知晟景比我動作更快,竟直接吻了上去。
「你今日太過美麗,我實在心動。」
狐族作風大膽開放,對此倒也不覺得奇怪。
臺下笑聲攢動,掌聲雷鳴。
姐姐滿臉緋紅,卻在眾人面前回擁了晟景,積極țũ₌回應。
縱然我Ŧüₒ對晟景理解著前世的不滿情緒,時常對他成了我姐夫這事憤懑不平。
但見他此刻細微小事都能想到,給姐姐圓場。
我還是鼓了掌。
看來他真是姐姐的良人。
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擁吻的兩人。
重活一世,我們姐妹倆一定都要擁有幸福。
身旁暮循看著我堅定的眼神,有些疑惑:「你喜歡這種?」
我一怔。
我喜歡肆無忌憚、直來直往的愛。
但這樣細節處的愛意,我自然也是喜歡的。
我理所當然地點了頭。
暮循臉上神情更為復雜,陷入了沉思。
我正要問他ƭũ̂⁽在想什麼,轉頭卻看見了兔子精楚薇的視線落在暮循臉上。
目光灼灼,與晟景看著姐姐時別無二țū⁵致。
怨不得姐姐說她不惦記晟景,原來改成暮循了。
13
宴席開場,佳餚鮮香。
晟景極為體貼,率先給姐姐舀了魚羹。
「清依,這是千水荷塘裡新撈的魚,嘗嘗。」
姐姐一勺入口,卻捂著唇幹嘔了起來,還隱隱地有止不住的架勢。
我拿了帕子給她擦嘴,卻見她什麼都沒吐出來。
晟景如臨大敵,摟緊姐姐的手臂微微顫抖。
聽見響動,滿桌子人都停下筷子。
醫師還未趕到。
唯有狐族大長老僵住了身子,緊緊地盯住姐姐的肚子。
臉上帶了不敢置信的喜色:「清依怕不是有孕了?」
姐姐聞言呆滯片刻,又垂頭看向自己小腹。
臉色越發溫柔似水。
我觀她這樣子,臉色也並不難看,頓時心裡有數。
倒是晟景急得站了起來,恨不能親自去催醫師。
堂前卻有一人鑽出:「我先看看。」
正是落隱。
他上前探了姐姐脈搏,臉上露出笑意:「是喜脈。」
晟景驚喜交加,一雙桃花眼亮得驚人,當著眾人面就將姐姐打橫抱了起來。
口中大喊:「我要做爹爹了!
「清依,有你真好!」
狐族長老們臉都要笑爛了:「又要多一隻九尾了,天佑我青丘。」
生辰宴上當爹爹,狐族喜上加喜。
宴席更是熱烈,狐族壓箱底的珍奇食材都被翻了出來。
各位佳餚流水般端上桌,佳釀源源不斷。
雲簇吃得腮幫子鼓鼓,可我惦記著要找落隱盡快幫我醫好暮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