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蔚月打斷了他:「洛塵宇,我不該相信你,你或許根本不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72
洛塵宇張張嘴,我看到他這副樣子心頭一股火起,衝過去擋在何蔚月面前:「你沒聽見嗎?她不想理你。」
何蔚月很容易心軟,可我不一樣。
我是惡毒女二,成為男女主的阻礙是我的職責。
「我幫你把水提過去吧。」
洛塵宇執意地要提那桶水,我看著就煩,一把拍開他的手,罵道:「現在做這些有什麼用?要不是你那張爛嘴,她至於這樣嗎?」
「再說了,你以為你是誰啊?提個水,不得了了?」
我橫了他一眼,兩手抓起水桶用力地往上提。
桶紋絲不動。
我搓搓手,蓄滿力輕輕地拍拍桶,又試了一次。
連水花都沒有蕩一下。
夕陽西下,我突然有些喪氣,因為我根本就不是一個合格的惡毒女二,連這點小事兒都做不好。
但我不管,讓何蔚月接受洛塵宇的幫助,我不答應。
73
「嗨!江時遠!」
Advertisement
我攔住和程落衍一起走過來的江時遠:「幫我提下水桶唄!」
我指了指何蔚月要打掃的那個地方,又用力地扯了一下洛塵宇說:「走,我找你有事兒。」
江時遠提起水,程落衍幫何蔚月拿了其他東西,三個人沉默地走了。
洛塵宇跟在我身後,時不時地回頭看何蔚月。
我帶著他走到走廊上,一陣流暢的琴聲傳來。
琴聲婉轉而憂傷,像在訴說一個百轉千回的故事,故事飄進夕陽裡與色彩絢麗的雲來回纏繞,寫盡了悲歡離合。
然而我大力地推開琴房的門,打破了唯美、浪漫的氛圍。
彈琴的阮棠頓了一下,她微微偏頭發現是我,於是沒有搭理,繼續彈那首曲子。
每天下午,晚自習之前,她總是愛在琴房彈琴。
這段時間她參加了很多比賽,已經拿了大大小小不少獎,連她爸媽都震驚,覺得女兒突然開竅了,聽說打算送她去集訓。
我當然知道原因,琴彈得好的是落到阮棠身上的那個靈魂,她似乎想利用阮棠的身份得到更好的資源。
說起來,我經常覺得她並不在乎洛塵宇,她最愛的是她的琴。
比如這會兒,阮棠雙眼微微地眯起,完全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裡,把我當成了空氣。
我當然不幹,走過去一手抓住她的手指,一手抓著她的下巴強迫她停下來跟我對視,並說了一句:「直視我,崽種。」
74
「路昭昭,你就是個神經病!」
阮棠非常憤怒,她掙扎幾下,不耐煩地甩開我的手,罵道:「看見你就煩。」
「你以為我想見你?」
簡直莫名其妙,我質問她:「既然不想看見我,那你為什麼要整何蔚月?」
「這跟你有什麼關系?」
阮棠皺起眉頭想趕我走:「出去,別打擾我。」
「你承認了?」
我雙眼一亮,拍起手大聲地吼道:「你承認整何蔚月了?」
「有病!」
阮棠無法理解我的反應,她用一種奇妙的眼神看我半天,終於指了指腦子認真地建議:「路昭昭,讓你媽帶你去看看吧。」
話音剛落,門響了一聲。
洛塵宇站在門口看著阮棠,他眼裡情緒復雜,總之我看不出是什麼意思。
人卻沒有我想象中的憤怒,好像已經接受了這一切。
見鬼!難道他聽進了我的話,早已相信這破事兒是阮棠搞出來的?
75
「洛塵宇……」
我在阮棠臉上看見了慌張,她穿過來之後,有錢、有心眼兒還知道劇情,很少有解決不了的事兒。
可這一次,她也知道洛塵宇不會蠢到現在還信她,隻能跑過去小心翼翼地扯著他的袖子解釋:「我真的是不小心,那天跟顧茜一起寫作業,說著說著就……」
「是我不了解你。」
洛塵宇目光暗淡,他輕輕地搖頭把衣袖從她手裡抽出來:「你總是逗我開心,我以為你可愛、善良,不會有不好的心思。」
她逗你開心?我忍不住「呵」了一聲,她不過是個假貨,這明明是何蔚月會做的事兒,她學得那麼拙劣,你竟然真的信了。
後面他倆說了什麼我沒興趣,總不過就是阮棠可憐兮兮地賣慘,至於洛塵宇……
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他要是再信阮棠,那就真的沒救了。
76
晚自習下課,我悶悶不樂地走向我的小電瓶車,盯著它看了半晌後,我忍不住嘆氣:「要是我那天沒有騎電瓶車就好了。」
「你沒騎電瓶車,她說不定就輟學了。」
江時遠走過來,戳了戳我哭喪的臉,笑話我:「怎麼愁成這樣?」
「江時遠,你說為什麼會有人為了取代另一個人不擇手段?」
「為什麼好人總是被欺負?」
我很惆悵,其實這個世界上也有很多東西錢挽回不了,比如何蔚月被踐踏的自尊和她越來越差的名聲。
「這都不是小公主應該考慮的事兒。」
江時遠把小頭盔套在我頭上,低下頭看我:「不過既然公主因為這事兒困惑,我就勉為其難地替她排憂解難吧!」
他說完故意地站在我面前,不再說話,好像在等我開口。
我扁嘴盯著不遠處的垃圾桶發呆,話在腦子裡滾了幾轉後,我緩緩地抬起頭盯著他看。
然後咧開嘴笑了:「你想到辦法了嗎?」
「請我吃煎餅,我就告訴你……」
江時遠話還沒說完,我已經騎上小電瓶狂奔,在風中狂喊:「煎餅攤兒見!」
77
這家煎餅我常吃,周圍每家煎餅我都吃過,沒有一家是對手。
我和江時遠蹲在路邊各自啃完了一個煎餅,他問我:「怎麼樣?」
我喝了口水轉身用盡全力地朝老板喊:「再來兩個煎餅!」
最近天天愁何蔚月的事兒,吃也吃不飽,睡也睡不好,是時候補回來了。
我想著拍了拍江時遠的肩膀,整個人散發著暴發戶的氣息:「今天隨便吃,我請。」
「不吃了,怕你破產。」江時遠起身,拒絕了再來幾個煎餅的提議。
「怕什麼?咱倆什麼關系?我就算對別人不厚道,還能餓著小江你?」
我順手拍電瓶車:「我送外賣養你。」
「別人都不要你。」
江時遠點了點我的額頭:「你這小胳膊小腿兒的,散架怎麼辦?」
「切!」
我接過剛做好的煎餅,隨口問:「那哪裡要我?」
「我要啊。」
江時遠低著頭漫不經心地踢路邊的石子兒,說完這話突然停了下來。
我從煎餅裡抬起頭瞪大眼睛:「江時遠,你說什麼?」
「我說,說……」
暗黃的燈光下,我看不出江時遠的臉色,隻知道他垂下頭,落到臉上的睫毛陰影顫了顫。
「我說以後來給我打工,我聘用你。」
「那當然,沒有比小江更厲害的人了,你必是潛力股。」
我張大嘴用力地咬了一口煎餅,含含糊糊地說:「我的眼光真好。」
「是,你說的對。」江時遠看著我笑起來,眼裡的星星都要溢出來了。
我愣了愣,伸出髒髒的手摸他的眼睛,小聲地說:「真好看。」
78
江時遠的睫毛在我的手指旁跳來跳去,他看著我,眼皮緩緩地下沉,好像很困。
正當他張嘴想說話,旁邊的正經網吧突然傳來一句:「恭喜 18 號機 xx 區超凡大師拿下五殺,請到前臺領取網吧贈送的五殺獎勵。」
五殺啊!
我的夢想!
我放下手,跑到網吧門口好奇地探頭去找 18 號機,那個位置正好離門不遠。
好家伙,熟人!
18 號機是程落意,旁邊坐著林老師。
程落意戴著耳機,嘴裡瘋狂地念叨,手上瘋狂地操作。
「大哥你已經 0 槓 13 了,有什麼臉在這裡叨叨?就站在那裡讓人家打嗎?回回被對面開你是不是傻?上啊,你上啊,對面沒閃、沒大,你怕什麼?adadadadad 殺 ad!送,就硬送,日照香爐生紫煙,牛馬竟在我身邊,牛馬是誰?我笑了。」
她一口氣一大段,就沒停過,旁邊的林慕根本不敢說話。
最後程落意憤怒地推開鍵盤,跟林慕吐槽:「走吧,多看這群菜狗一分鍾我都怕心肌梗塞。」
五殺禮物也不要了,她怒氣衝衝地走出來,我和江時遠趕緊轉身。
幸好燈光太暗,那兩人又走得急,我倆沒有被發現。
我偷瞄他們,隻見程落意走到一輛大紅色、十分拉風酷炫的摩託車前面,套上大紅為底色、黑色做裝飾的頭盔。
緊接著她把另一個頭盔遞給林老師,拍了拍後座,示意他坐。
那輛酷酷的摩託車揚起一地灰塵,我滿眼崇拜地目送他們遠去。
做程落意的小弟可真幸福。
我學著她的樣子拍了拍自己的電瓶車後座,對江時遠說:「總有一天,我也能那樣罩你。」
「行啊!」
江時遠替我擦了擦嘴邊的沙拉醬:「我等著。」
79
第二天,又是體育課。
我站在樹下,看到江時遠和程落衍他們一群人在打籃球。
正好程落衍投三分,他那球歪得離譜,直接飛到了不遠處的女生堆裡。
那群女生裡有幾個正咬耳朵,一邊往何蔚月的方向看。
有個打籃球的男生應該是看到了,突然問:「你們說那事兒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撿球回來的程落衍深信不疑,他抱著球在籃球架旁邊喘氣,一邊說:「不是說有人親眼看見嗎?千真萬確,偷的椅子。」
一陣哄笑聲傳來,之前問的那個男生更是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你瘋了吧?這怎麼可能?腦子有病才偷這個。」
「我聽到的是偷電風扇,比你這個靠譜多了。」
江時遠隨口一說,又擰開水瓶:「還說藍色的,九成新。」
「路昭昭家還用電風扇?」
那男生笑:「你們這都從哪裡聽的?這麼離譜?」
「還不就是班裡傳的,我看說得有模有樣,都像真的。」
程落衍答了一句,也沒有在這件事兒上糾纏,把球扔了過去。
80
討論的女生還沒有停,我控制住猙獰的表情盡量和善地走過去。
「你聽誰說的?」
「就那天,我……她還說……」
「那到底偷了什麼?」
「說是……我覺得不太可能吧?」
她們說得小聲,我隻能隱隱地聽到一些,於是插嘴:「偷的什麼?偷的遙控器啊!」
那兩人愣了愣,突然笑起來,其中一人還拍我的手:「路昭昭你開什麼玩笑?沒事兒偷你家遙控器幹什麼?」
「我怎麼知道?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我還信了,特意回家找了遙控器。」
那兩人對視一眼,交換了眼神,終於壓低聲音問我:「那她真偷你東西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