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晚風拂動少年時》, 本章共3718字, 更新于: 2025-01-07 17:41:16

「等等……謝了啊!」


雖然我和江時遠玩得好,但我還是不好意思。要不是我不自律,整天玩來玩去心裡沒數,他也不用幫我趕作業。


熬夜傷身啊!


自己熬沒事兒,熬別人那可是罪過。


「以後有的是機會謝我……」


江時遠話還沒說完,那邊傳來一陣哀號,我忍不住問:「你那裡怎麼了?」


「我媽的開學總結還沒寫完,」他習以為常,「可能還差得多。」


62


頂著黑眼圈到校門口的時候江時遠正在等我,他把替我寫的那部分作業給了我。


我小心翼翼地捧過去,不敢說話。


經過教師辦公室,我往裡面看了一眼,隨口問:「葉老師還沒有來嗎?」


江時遠咳嗽幾聲,面不改色:「感冒,說是嗓子實在說不出話,請了兩天假。」


哦,生病了啊……


他見我低下頭若有所思,又補充道:「總結我都已經幫她寫過了,可還是寫不完,你千萬不要學她。」


唉,我在心裡默默地嘆氣:葉老師,人就算長大了,也還是應該自律的。


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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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樓的時候遇上何蔚月,江時遠就先走了。


「這個給你。」


何蔚月從書包裡取出一個盒子塞到我手裡,抿嘴笑了笑,湊到我耳邊輕聲地說:「電瓶錢。」


她這個假期倒確實賺了不少錢,聽說她爸爸找了新的工作,家裡的境況稍微好一些,倒也不至於交不上學費。


我低頭看那個盒子,牛皮紙的表面,用麻繩捆上幾圈,盒蓋上黏的幾朵向日葵正笑得燦爛。


這麼好看的盒子,裡面裝的卻是一百塊一百塊的錢。


我噘了噘嘴,輕哼一聲,假裝不滿意:「何蔚月,你俗氣。」


何蔚月挽上我的手臂,朝我眨眼睛,指了指盒子底部。


她那雙眼睛清澈又明亮,像星星落入了深夜的海裡。她欠著我的時候,從沒有這樣笑過。


我好奇地把錢取出來,扒拉底下的紙屑。


是個羊毛毡的小娃娃。


小娃娃有一雙黑亮的眼睛,眼下帶著淡淡的紅暈。她穿著粉紅的裙子,噘起嘴巴,頭上戴了一個小皇冠。


「路昭昭,你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小公主。」


何蔚月說著捏了捏我的臉,我知道,我和她真正成為朋友了。


她今後可以放肆地大笑,生氣也能和我鬧脾氣。


想想就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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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何蔚月一路鬧著走到教室門口,站在走廊上的女生毫不掩飾地上下打量我倆。


她們的目光像在審視犯人,帶著不屑和好奇。


我一陣火起,又覺得這些人莫名其妙,於是不客氣地問:「看什麼?」


有兩三個女生立刻轉過頭小聲地討論起來,時不時地還朝這邊瞟。


過了一會兒,其中一個把我拉到旁邊,刻意地伸手隔開何蔚月。


「路昭昭,你怎麼還和何蔚月走得這麼近,她不是偷你東西了嗎?」


這話說得並不大聲,卻剛好何蔚月也能聽見。


我看見她微微一怔,眼裡的星辰暗淡下去,又爬滿了自卑。


這事兒一直是她的心結,本以為錢還上了就好了,可現在是怎麼回事兒?


我抬頭看那些人的目光,有人探究、有人竊笑、有人鄙夷。


周圍的聲音好像砸開了一個裂縫,把何蔚月整個扯了下去。


也把她剛剛萌生的歡喜和友誼,踩個粉碎。


她本來以為,以後就是個簡簡單單的高中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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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你聽誰瞎說的?」


我大聲地否認,又親密地拉何蔚月的手,想證明她的清白。


可事情既然傳出去了,就不會這麼輕易地過去。


不過兩天,這件事兒就傳得外班都知道了。


煩,我真的煩死了。


體育課,我叼著一根草盯著刻意避開人群的何蔚月。


我們班有一群女生在不遠處打羽毛球,那個羽毛球飛來飛去突然就砸到了何蔚月臉上。


「沒看見你。」跑過來撿球的女生皮笑肉不笑,攤了攤手,絲毫沒有歉意。


何蔚月捂著眼睛打開一旁的水龍頭,想清洗眼睛,那女生突然用力地把手搭在她身上,假惺惺地問:「沒事兒吧?」


她這一用力,何蔚月沒站穩往前傾,衣服就打湿了。


她捂著嘴笑起來,我心頭的火快炸了,幾步跑過去搶了她手裡的羽毛球扔到房頂上。


「路昭昭,你幹什麼?」


「你管得著嗎?」我一把推開她,「滾開!」


整個班的人都知道我暴躁有錢,我媽還溺愛我,這女生也沒有跟我糾纏,罵罵咧咧地走了。


何蔚月呆呆地站了一會兒,低頭對我說:「你還是離我遠一點兒吧。」


「為什麼?」我小心地用紙擦她的眼睛,毫不在意,「你又沒做錯。」


「我……」


話在她嘴裡打了好幾個轉,我終於聽見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做錯了。」


「我始終是偷了你的東西,不管別人說的多難聽,我都反駁不了。」


66


何蔚月怕我也被針對,刻意地與我保持了距離。


我很無力,我也知道她說的沒有錯,這件事是事實,所以沒辦法反駁,我們一開口就理虧。


可這明明不是她的錯。


錯的是憑空出現又害人的阮棠還有何蔚月那個自私自利的後媽。


憑什麼是她受懲罰?這不公平。


眼見著我面前的煎餅隻啃了幾口,江時遠伸手摸摸我的額頭:「奇怪,怎麼會有公主不喜歡煎餅呢?」


「江時遠,這件事還有辦法嗎?」我抓住他的手腕,抬頭看他。


江時遠的手微微地僵了一下,我立刻松開。


他少有的浮躁起來,喝了兩口水,又裝模作樣想了一會兒,終於回答:「難。」


那怎麼辦?我憂愁得連東西都不想吃。


總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何蔚月被孤立。


67


晚自習下課,我特意追著何蔚月跑出教室。


我實在想不通,這件事兒怎麼會傳出去?


甚至還有人傳是洛塵宇親眼所見。


班裡的人都知道洛塵宇住在我家,這麼一來,事情又更可信了一些。


我嘴巴很嚴,也是出事兒之後才把原委告訴江時遠,根本沒有第三個人從我這裡得知這事兒。


原本我以為是阮棠,但原小說裡何蔚月並沒有偷東西,阮棠應該不知道這件事,她嫌疑也不重。


「你跟別人說過這件事嗎?」我拉著何蔚月的手臂問。


她低著頭,沉默好久才回答:「放假的時候,有一次跟洛塵宇提起過。」


68


回家之後我忍著怒氣敲洛塵宇的門,要不是怕嚇到陳叔,我恨不得直接把門砸了。


「怎麼了?」洛塵宇開了門。


這個假期我和洛塵宇的關系緩和了許多,可是現在,我和他脆弱的友誼立刻會破裂。


「是不是你把何蔚月的事兒說出去了?」


我直截了當地問了,洛塵宇神色一暗,緊接著搖頭:「沒有。」


「你再仔細地想一想,這件事隻有我和她兩個人知道,她又告訴了你,如果不是你,那會是誰?」


我倒沒有覺得是洛塵宇,但如果他不小心把這件事說出去,那就不一樣了。


「我也很擔心她,但我真的沒有,她跟我說了之後……」


洛塵宇話到一半,突然住了嘴,他緩緩地皺眉,眼裡泛起困惑:「阮棠問過何蔚月的事兒,我好像提了一句,沒有詳細說,但她應該不會……」


「洛塵宇!」


我大吼一聲,用力地拍了拍門,打斷他:「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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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一陣子,我本來以為他清醒了,結果還是滿腦子糨糊。


「這件事兒連江時遠都不知道,阮棠是什麼人?你敢告訴她?」


洛塵宇眼裡有猶豫,他握緊門把手又松開,思考半天才出聲:「我隻是覺得沒有證據,也不能……」


「這件事兒隻有四個人知道,你說不是你傳的。那我問你,我和何蔚月會發了瘋把這種事兒說出去嗎?」


我簡直要氣瘋,何蔚月都快被人欺負死了,他竟然還沒有懷疑阮棠。


他憑什麼做何蔚月的男主角?他配嗎?


「我和你在一個家裡,我父母虧待過你嗎?我有欺負過你嗎?既然沒有,你為什麼寧肯相信阮棠一個外人,也不相信我?口口聲聲地說著感恩,其實根本就不顧我們。」


「洛塵宇,何蔚月這麼慘都是因為你眼瞎。」


「現在大家都傳這件事情是你親眼看見的,你這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我頭一次發這麼大的脾氣,走的時候一腳踢翻洛塵宇房間的垃圾桶,氣得語無倫次:「這麼相信阮棠,你認她做妹妹吧,反正你也看不起我,你以為我就不討厭你嗎?王八蛋,何蔚月被你害死了。幼稚,你跟阮棠一起去當狗吧!我都說了她是狗,你為什麼不信?為什麼啊?你給我等著,你放學別走!」


70


我亂七八糟地說了一通,最後用力地把門關上,發出一聲巨響,震得我自己腦瓜都嗡嗡直響。


陳叔嚇得打開房門,他手裡還拿著正在播劇的手機,來不及按暫停就跑到我面前。


他看了一眼被我摔的門,柔聲地問:「怎麼了,小姐?」


「陳叔,」我抽抽鼻子,委屈地指著洛塵宇的房門告狀,「他太過分了。」


陳叔把手機關上,安慰我:「都是自家人,好好兒說,別氣。」


「咱們把他當自己人,可他呢?他就是個白眼兒狼,沒心沒肝。」


我又氣又急,伸手胡亂地抹了把臉,恨得咬牙切齒。


真的,我恨不得把洛塵宇的腦子撬開看一看裡面到底是水還是豆腐渣。


「好了好了,不哭了,傷人的話不要多說。」


陳叔替我揉了幾下眼睛,微微地嘆口氣:「感情可經不起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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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裡人對何蔚月的排擠隻增不減,第二天她們那一小組負責打掃我們班的公共衛生區域,她一個人被安排到了最髒的那一塊兒。


下午放學後我看見她打了整整一桶水,艱難地往前移動。


那桶水好像特別重,她走兩步就得停一下,陽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人來人往中,她像一隻艱難爬行的蝸牛。


我挽起袖子要過去幫她,卻看見洛塵宇先一步過去了。


他想接走那桶水,何蔚月躲了躲,又把水放在一旁,下意識地往後退。


她不肯讓洛塵宇靠近,甚至不願意抬頭看他一眼。


洛塵宇僵在那裡,伸過去的那隻手一動也不動。


就這麼過了一會兒,他緩緩地收回手,開口說:「我想幫你。」


何蔚月搖頭,聲音不大卻很堅定:「不用了。」


我懷疑自己看錯了,因為洛塵宇的眼眶竟然微微地發紅,他問:「你怪我嗎?」


「我沒有怪你,我隻是……」


何蔚月終於看向他,眼睛裡的情緒看不真切,我隻聽到她說:「我隻是很失望,你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勇氣才敢把事情告訴你。」


「我願意告訴你是因為信任,因為真的把你當成朋友,可你一點兒也沒有顧及我,那麼輕易地就把事情告訴別人。」


「我想得太簡單了,我……」


洛塵宇想解釋,但現在說什麼都太過蒼白,以至於他好半晌倒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我知道,可當你說出那件事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想過我會被這樣對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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