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千年玄龜誤入皇宮做美人》, 本章共3688字, 更新于: 2025-01-07 17:13:07

我想起那個卦象,躊躇了片刻。


「太後有請,歸婕妤難道還要讓她老人家等你?」


公公的聲音尖細,聽著刺耳。


而且太後如今才幾歲,我杜歸良上千歲了,在我面前,太後怎麼也當不起「老人家」三個字。


我思忖了片刻,還是決定去一趟。


不宜出門而已,我杜歸良千年修行,倒不至於怕。


「太後隻見歸婕妤一人,其他人等就不用跟去了。」


枚朱跟在我身後,還未走兩步便被攔住了。


「婕妤……」枚朱不安地搓著手掌。


我抿了抿嘴:「無妨,你便留著吧。」


走了不出一刻,我便察覺不太對:「這似乎不是太後寢宮的方向。」


「太後不在寢宮。」那公公冷聲道,「跟著便是。」


又走了一陣,漸漸路上連一個宮人都瞧不見了,我似乎也從未踏足過這裡。


「哼,就憑你也敢魅惑皇上!」


話音未落,一記重擊便砸在我的後背。


「快,利索點,拖到池子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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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雖心有防備,也沒成想居然如此明目張膽地在皇宮中謀害人命。


倉促之間,竟連個護體金罡都未來得及開,結結實實挨了一棒。


隻好在,那一棒抡在了我的後背,落在我的龜甲上。


而且那幫人也真是蠢,既要動手殺人,至少也該看著人咽氣。


將我丟進水裡?


我杜歸良若被水溺了,當真要被多少後輩笑掉大牙。


正打算恢復真身,躲在這池中休養幾日再說,誰料竟聽著有人喚我。


「歸良!」


「杜歸良!」


聲聲切切,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如此驚慌失措的聲音。


我隻得放棄沉入水底的打算,任由自己浮上了水面。


「歸,歸良?」


感受到他獨有的紫氣,我忍不住睜開了眼。


他紅著眼,額頭的細汗順著發絲往下滴,兩隻手緊緊抓著我的手臂,將我從池子裡撈出來。


「不是告訴你,若太後再叫你問話,定要告知我!怎就不聽,自己去!」


他說著,將自己身上的外衫脫了披在我身上。


「我要遲來一步,你還有命在嗎!」


倉皇之間,他連自稱都換成了我。


我沒料到他會如此激動,原本隻覺得有些憤懑,如今卻成了滿腹委屈,撲在他懷裡,哭了起來。


「我也不知會這樣嘛,想著最多就是被責罵幾句。」


「她從不允許我心中有任何惦念,她說那都會成為我為帝的軟肋。自幼便是。我依賴的乳母、最好的玩伴,甚至幼時養的兔子……都死在她手下。」


「就連那隻玄龜,我都不敢日日去看,甚至隻敢停留片刻,隻怕被她發現。」


他說著,雖沒有一滴淚落,可眼中的苦澀和痛楚,卻讓我的胸口都跟著悶悶的難受。


做一個帝王,便要如此斷情絕義嗎?


「如今,連你也是。」


他將頭埋在我的臂彎中,良久,良久。


「朕,竟是一個如此無能的皇帝。」


「不!」


他興許真的護不住自己所鍾愛之人,可他絕不是一個無能的皇帝。


我昂起頭,振聲說道:「你是明君!」


「你懂什麼明君!」他嘴角歪了一下,哭笑不得。


「朕先抱你回宮。」


他如今又成了那個小皇帝,不是剛才那般無措的孩子。


我越發心疼起面前的這個人。


可這並不妨礙他把我抱回去後,我拽著他的袖子撒嬌。


「身上可還有別的地方傷著?」


「沒有了。」我搖搖頭。


「那朕先走了,太後那邊朕去為你求個生路。」


我松開拽著他衣袖的手,半靠在床上點點頭。


直待他出去,我才迅速翻了個身,趴了下來。


躺著,後背灼燒一般的疼。


枚朱喪著臉蹲在我床邊:「婕妤,身上哪裡疼?」


「被敲了一悶棍。」我嘆了口氣。


「我,我去拿藥!」


「不必。」我拽住小丫頭的手腕,「傷得不重,休息幾天就是。」


「今日之事,你什麼都不知。懂了嗎!」


枚朱的淚花在眼眶裡轉了幾圈,用袖子抹了一把:「知道了。」


13.


過了兩日,小皇帝始終不見再來。


倒是惠妃來了。


她提著一盒子的綠豆糕,急急切切進了門。


「若不是皇上今日去我那裡,我還以為你是這兩日貪玩,沒曾想卻是不慎落了水。怎麼也不差人告訴我一聲!」她帶著些許埋怨,一瞧見我就說個不停。


我咬了一口綠豆糕,如今這熟悉的甜膩,竟讓我莫名的心安。


「沒什麼事。」我笑道。


「沒事就好。」她勉強笑著,「沒事就好。」


「這幾日皇上的心緒似乎也很亂,每天都要來我這裡拿幾塊綠豆糕,站在那個瑤月池邊發呆。」


惠妃見我有些懶怠,並沒有停留太久,隻囑咐讓我好好休息。


有什麼需要的就差人去雲露宮。


瞧著枚朱送惠妃離開,給其他宮人交代了兩句,我便溜出了月趣閣,直奔瑤月池。


趁著四下無人,我恢復了真身,趴在青石上。


做皇帝的妃子,真不如做一隻玄龜自在。


也不知等了多久,總算看到一團紫氣由遠至近走了過來。


我張開嘴等他投喂,他卻一塊綠豆糕生生捏碎了也不見扔出來。


直勾勾地盯著我的龜殼。


盯得我不自覺甩了甩尾巴。


「你也受傷了。」半晌,他才開口。


我扭動長頸,轉了半天也沒看見自己的龜殼究竟傷的如何。


想來那一棍子,最多也就是多一道裂紋罷了。


「朕是不是該將你送出去了。」他將捏碎的綠豆糕扔了一地。


「過幾日,朕便將你送出宮。那裡天高水闊,想必……才是你的樂土。」


他離開了。


我伸著脖子,卻一塊綠豆糕都沒有吃到。


隻得將頭埋在水裡,叼了幾尾魚吃掉。


要出宮了嗎?


回到月趣閣,看著滿目琳琅,並無一絲不舍,可要我出宮,卻仍是不願。


我原本貪圖的是那一口紫氣,如今卻是舍不得……人了。


又等了幾日,依舊不見小皇帝再來。


我本想再扔一卦,可同樣的事情不二卜。


一想起那句鏡中花我就想甩殼。


索性去了雲露宮。


14.


他也在。


他端坐在一旁,聽見我來,隻抬了一下眼皮子。


「惠妃,既你這裡有客,我便不留了。這食盒裡的綠豆糕便賜了歸婕妤吧。」


說罷,他抬腳離開。


連多看我一眼都不曾。


惠妃將食盒推給我,握著我的手叮囑:「妹妹,這食盒裡的綠豆糕是專為你做的,一定要吃。」


這倒叫我納悶。


我是突然來的,這綠豆糕怎就是專為我做的?


我抱著食盒,連坐都沒坐,就被惠妃推出了雲露宮。


我不是鐵憨憨,暗示到這個地步,玄龜也看出來這食盒有貓膩了。


隻枚朱一臉心疼地看著我,甩的帕子唰唰響,嘴裡嘟嘟囔囔說什麼:「涼薄」。


我笑著把她撵到門外,這才打開食盒。


盛著綠豆糕的碟子下,壓著一張疊的方方正正的紙。


上面的字跡我熟悉得很。


夜夜秉燭下,他朱筆御批,就是這樣的字跡。


「歸良。


「朕已答應太後,不再去月趣閣。


「朕,有愧。


「惠妃知朕,也知太後,那日,是她派了人告訴朕你有危險。


「朕與她,都望你平安。惠妃說,後宮拘了你。


「有時,朕看著你,總隱約覺得你如那隻玄龜一般,該是在廣闊天地中。」


「本想著多留你些日子,可如今卻是不行了。


「隻要你安然,便是不再見面,也可。


「歸良,瑤月池的玄龜也託付給你了。再過三日,你便吃下這綠豆糕中的藥丸,自會有人送你們出宮。


「切切,平安。」


我將信讀了又讀,看了又看,直到每一個字都記在心裡,這才將紙吞進了肚子。


難怪,自那時起,就再不見他來這裡。


難怪,惠妃那日來看我,笑得那麼勉強。


我捏開綠豆糕,取出中間的赤色藥丸,指尖輕觸,便化作了齑粉。


我杜歸良還沒有落魄到需要吃假死藥的份兒上。


不過一個訣的事罷了。


我將剩下的綠豆糕悉數塞進了嘴裡,怕是以後,都吃不到如此甜膩的糕點了。


15.


本是誤入宮,如今離開,也是自然。


沒曾想,我還來不及多做打算,玲嫔竟回來了,還帶了一高僧。


枚朱說,那高僧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手中拿著一把蒲扇,雖然看著瘋瘋癲癲,可很有名望。


不多時,枚朱口中的高僧便到了。


我將月趣閣的宮人都遣了門外,這才笑呵呵地朝那個高僧行了個禮:「原來是羅漢親臨。」


高僧也笑了,揮了揮蒲扇:「怎麼,你竟沒算出是我來了?


「你怎麼入了宮,還修了人形?」


我將前因後果細細說了,高僧卻是笑得開懷:「罷了罷了,這天子命有一劫,待你為他化了劫,還了恩,再離去吧!」


說著,高僧席地而坐,從懷裡掏出一個油紙,裡面竟包著我愛吃的椒鹽大蝦。


「給。」


「你竟還記得。」我捏起一隻扔進嘴裡,唔,還是鄉野的蝦更鮮。


「知道是故人,早早就備下了。」


高僧依舊是笑呵呵的:「歸良,你應知,仇易報,恩難償。你已修行千年,不該貪這捷徑。」


「知道了。」我嗍著手指的餘味,「你呢,幾年不見,可度過你說的劫了?」


「未曾。」高僧搖搖頭,「劫尚未至。」


「歸良,切記,待你還了恩莫要再留戀。那裡,已有主位。」


他指著惠妃的雲露宮說道。


「嗯。」


「待你出宮,若無去處,可來尋我,你知我在何處。」說罷,他站起身,又看了我一眼,「我等你。」


「和尚!」我將自己第二珍愛的龜殼掏出來,「你拿著,別的東西你也不稀罕,隻這龜殼,你問我討了幾次,這次送你。」


「珍重。」他將龜殼收好,搖著蒲扇晃晃悠悠地離開了。


我望著他的背影,想起第一次見他時,他隻穿了個褲衩子,在溪流裡抓螃蟹。


我當時隻覺得眼前明晃晃的,一座羅漢金身在我眼前蹦來蹦去。


沒忍住,一口就叼住了他的手指,羅漢的味道,也不過如此。


再往後,他金身蘇醒,我的好日子也到了頭。


打打鬧鬧,直到他說自己要出去遊歷了。


一晃,就這麼多年了。


他還是老樣子。


16.


「婕妤!」


高僧一走,枚朱就衝了進來。


看我沒事,才拍著胸脯松了口氣。


我回到房間,從新起了一卦。


剛才和尚說,那小皇帝命裡有一劫,不知是什麼劫。


「病厄落陷,煞星雲集。」


大兇之兆。


小皇帝這一劫竟如此兇險。


看來,三日後,我是走不脫了。


「枚朱,你把這食盒送還給惠妃娘娘,再捎句話,說多謝賞賜,三日後再去拜訪。」


枚朱再回來的時候,氣得小臉發紅:「惠妃聽到婕妤去拜訪,竟惱了。便是皇上不再來,也不至於如此。」


「你這丫頭,怎麼嘴越來越碎。不可胡說。」我打了一下枚朱的手背,「惠妃是滿宮裡最心善的,以後你有什麼難處也可去找她,她不會不管。」


「我若有事,自是找婕妤。」她嘟囔道。


那之後,我便閉門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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