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陶良的家離學校很近。
房子比我想象中的大,裝修布置都很溫馨。
可是......不是所有男生房間都很亂嗎?
他這裡怎麼這麼整潔?
我扶著墻壁,發出由衷的稱贊。
「陶良,沒想到你還挺愛幹凈,不過也對,租房子確實應該注意衛生。」
陶良眼皮都沒抬。
「誰說是租的,買的好嗎?」
什麼!
我畢業了都沒買上房子,他年紀輕輕就有本了?
陶良嘆了口氣。
「我志願者去的地方很艱苦,爸媽心疼我,給了我不少補助,我一分沒花,攢下來買了房。」
哦哦哦。
一想起他那牛逼爸媽,買個房確實不在話下。
但我還是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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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為什麼要去最艱苦的地方啊?」
陶良「嘿嘿」一聲。
「一是不怕苦,二是為了走定向,要不我就一個普通人的智商,很難留校。」
「至於為什麼要留在這裡?」
陶良掃了我一眼,看起來像是要告訴我。
我充滿期待地看向他。
陶良吐了吐舌頭:「現在不告訴你。」
我:「......」
切。
不說拉倒,我還不想知道呢!
陶良家裡有兩個臥室,我匆匆地掃了一眼,挑準了客房。
剛打算進去,就被陶良拽進了主臥。
我:「?」
「不住一間臥室,我怎麼照顧你?你有事我也不知道啊,你說對不對?」
確實好對啊。
陶良從衣櫃裡抽出一套睡衣。
「我的,新的,你先穿著。」
可是,我......
我耷拉著袖子,半邊襯衣因為受傷的手脫不下來,隻好在肩膀上掛著。
正在猶豫要不要開口求助。
陶良直接上手拽了下來。
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我胸膛,「嘶」了一聲:「靠,好白。」
被人這樣看著,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偏偏陶良一本正經地展開睡衣,牽過我受傷的手。
寄人籬下,不得不從。
陶良的睡衣穿在我身上垮大垮大的。
為了讓我方便地露出手,陶良低頭捧著我胳膊,認真地往上疊袖子。
夜色漸濃,房內昏燈。
床上相抵而坐,竟讓我心中生出幾分旖旎來。
暫且不算師生,就說正常的兄弟,會這樣嗎?
重逢後的陶良雖然不再像小時候那麼乖了,但實際上都是在為我著想,對我好得也有點過分。
他不會是......
不可能!
我連忙搖頭,將自己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搖出去。
從小看他長大,陶良就是個很良善的孩子,對我這個哥哥好一點,倒也說得過去。
而且他剛才扒我衣服,也沒害羞啊。
想到這裡,我豁然開朗。
卻沒注意到,陶良已然紅通的臉。
8
睡覺之前,我有工作一會兒的習慣。
我靠在床頭,費勁地用一指禪打字。
我莫名其妙。
「你不睡覺嗎?」
陶良:「背單詞,過六級。」
我:「那你看單詞書啊。」
陶良粗聲粗氣地「嗯」了一聲,慢吞吞地低頭。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
陶良幹巴巴道:「十一點了。」
我正寫到緊要關頭,頭也沒抬。
「才十一點啊,睡什麼睡?我後半夜才睡呢。」
一道滿是怒火的視線緊緊地對準了我。
我後知後覺地抬頭,就看見陶良正氣勢洶洶地盯著我。
這氣場太強了。
手指都不自覺地抖了抖。
「陶......習?」
陶良忽地伸手,「啪」的一聲合上了我的筆記本。
「你幹什麼!我還沒完事!抽什麼瘋啊?」
可那隻大手牢牢地摁在筆記本上,任我如何拽也拽不開。
隻是重復一句話。
「成想,睡覺。」
我用肩膀撞開他,挽救我的論文。
可是已經被應急處理掉了。
偏偏陶良執拗得很,直接將我按倒了,想給我強制關機。
「醫生說了你要早起早睡,你不聽醫囑,簡直可惡。」
長期高壓力下積攢的怒火,在這種情況下徹底地爆發了。
我發了狠,一口咬在陶良手臂上。
「為什麼我能博士畢業直接進高校定級為副教授?那他媽都是一篇篇論文堆出來的!
「我是有教研任務的,這半個月忙著看管你們,忙著上課,我抽一點晚上的時間用來工作,這怎麼了?
「現在倒好,我白忙活了,陶良,你別太幼稚!」
我氣得嘴角都哆嗦。
陶良原本還皺著眉,見我如此,也有些慌。
「成想,不是,老師你,你......你別急啊。」
他想拿我筆記本,我立馬一躲。
「不給你,你還想幹哈啊?」
可受傷的手壓根兒護不住,我隻好眼睜睜地看著陶良打開我的筆記本,又拽著我的手指紋解鎖。
打又打不過,說還說不聽。
媽的,說什麼照顧我,凈欺負我,我不在這裡住了。
我直接從床上起來,光著腳就往外。
然而還沒走兩步,就被人攔腰端了起來。
我瘋了一樣地掙扎。
卻被人一巴掌打在屁股上。
陶良無奈道:「成想,你能不能老實一會兒?」
清脆的巴掌響和屁股上升上來的疼痛讓我老臉一紅。
我不可置信地回頭。
媽的,這小兔崽子居然打我屁股!
「啊啊啊,陶良,你怎麼敢的?我跟你勢不兩立,我他媽的要恁死你!」
陶良手疾眼快地將筆記本放我腿上。
我定睛一看。
方才已經被處理掉的論文已經復原了。
我激動地扒拉鼠標,一個字都沒少!
陶良淡淡道:「還弄死我不?」
我小聲道:「謝謝你。」
「哼!」陶良冷哼一聲。
「既然寫了那麼多論文,怎麼就不記得應急處理的能被找回來呢?熬夜真的會變傻,老師,你不要給自己那麼大的壓力。」
他忽然抬頭看我,表情變得嚴肅。
「成想,在我眼裡,你永遠是最值得追逐的人。人得先活下去才能活得更好,不要透支明天來成就今天,那樣的話,關心你的人會很心疼的。」
我窘得整張臉通紅。
是啊,剛才怎麼就忘了呢。
怎麼一對上這小子,我就成傻子了呢?
「不是傻子,這樣生動鮮活的,才是我認識的成想啊。」
他笑著晃了晃手臂上還帶著口水的大牙印。
「不要一板一眼,不要西裝革履,我喜歡會哭、會笑、會鬧的成想。」
我推開他的手,聲音悶悶的。
「知道了,明明比我小,裝什麼大人來教育我啊。」
陶良一樂。
抬手甩開被子,動作利索地把我卷在裡面,用雙腿夾住。
「既然知道了,就睡覺吧。」
燈滅了。
我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自己正被人騎在懷裡。
「陶良,你丫的,放開我!」
9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七點多了。
身邊已經涼了。
很久沒有和別人一起睡過了。
沒想到竟然睡得不錯。
我起身。
在客廳找水喝。
抬眼就看見陶良光著上半身,在廚房哼著歌忙碌。
他脖子上掛著白毛巾,看起來剛運動完。
裸露的小腹上是八塊形狀勻稱的腹肌。
抬手之間,小臂線條流暢,一雙腿更是又長又直,簡直完美到無可挑剔。
我「嘖」了一聲。
以前怎麼沒發現男生的身體這麼有看頭?
陶良聽見動靜回頭。
我赤裸裸的目光,直接與他眼神相觸。
不知道是偷窺被抓的尷尬,還是什麼別的原因,反正我的心臟忽然狂跳不止。
陶良皺了皺眉頭,兩步走過來。
「臉這麼紅?是不是又發燒了?告訴你啊成想,你晚上總踢被子,我一晚上給你蓋八百回,嘖,咋還不讓摸?」
「我又不是貓貓狗狗,總摸我腦袋幹嗎?真沒發燒。」
我閃身躲過去。
拉開椅子坐下去,隨手捏起桌子上的油條,轉移話題。
「別沒大沒小的,叫老師,這是給我買的?」
「老師。」陶良從善如流,轉身又有筷子打掉我的手。
「去洗手,不洗手不可以吃飯。」
洗手再回來時,桌子上又擺了好幾樣。
陶良坐在一邊,正在用紙巾吸去水果上的水分。
擦幹後又整整齊齊地放進一個小袋子裡。
我打趣:「怎麼,上學還給自己帶吃的?」
「那哪兒能啊。」
陶良舀了一碗湯,推給我。
手杵著下巴看我。
「一天一個啥,醫生遠離我?」
我悶了一口湯,濃鬱的味道讓人驚艷,我豎起大拇指,抽空回答他。
「蘋果。」
「對嘍!」陶良滿意地點點頭,把那一袋水果放在我公文包旁。
「所以要記得吃,別的老師看見了,你就給他一個,不要和老師發生沖突,你這個樣子,打不贏。」
我低頭喝湯,本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可越聽越不對勁。
「陶良,你哄小孩呢?我是老師,我不是幼兒園小班。」
「呵,你也知道,所以如果忘吃了,你就不如幼兒園小班。」
我:「......」
暗磨牙根,這人真的是,壞透了!
「不過問題不大,我今天沒課,可以一整天都跟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