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陶良跟我去了教室。
教室裡的嘰嘰喳喳討論聲,從我們並肩走進門,到陶良手腳麻利地幫我弄好課件。
一直沒有停歇。
我納悶地往底下看了一眼。
總不會還在嘲笑我前幾天暈倒講臺的事吧。
我板起臉,清了清嗓子。
教室逐漸地安靜了下來。
這堂課是專業課,但前幾排依舊沒人坐。
陶良大大方方地坐在第一排。
兩隻手規規矩矩地放在桌子上,挺直了腰板。
反而聽得格外入迷。
大課休息時,我想喝水。
陶良頭也沒抬,直接給我擰好了遞上來。
下面又是一片喧嘩。
我疑惑地挑挑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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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良回頭看過去,卻是又沒動靜了。
文院女生多,之前這群小姑娘都挺文靜的,今天是在鬧騰啥?
該不會是......
我目光移到陶良身上。
這家伙又高又帥的,聽說還是他們院的院草。
這群小姑娘不會是因為他吧?
靠,打著照顧我的名號,居然在這裡魅惑我的學生!
簡直可惡!
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脾氣,直接將水杯重重地放在陶良桌子上。
「不喝了?」
「不喝了。」
陶良還想說什麼,但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震了一下,他又轉而去看消息。
「老師,我學院那邊有事,你下課在這兒等我唄,我回來找你,咱們一起去吃飯。」
剩下的半節課,上得很順利。
隻是陶良不在,我一個人端著個破胳膊,收拾東西很吃力。
幾個女生一直不走,在後排鬼鬼祟祟地看我。
好像有事情要問我。
「怎麼了?是還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嗎?我現在不走,你們可以問我。」
女生們躊躇著不敢上前。
我溫聲地鼓勵他們。
「沒事,我不會說你們的,想問什麼就問吧。」
一個女孩兒被推了出來。
我期待地看向他。
她絞著手,臉色漲紅,磕磕巴巴:
「老師,您......您是不是和陶良學長在一起了?祝你們天天開心。」
我:「......」
我:「???」
她這問題,屬實在我意料之外。
誰料剩下的幾個女生全都一個勁兒地點頭。
看向我的眼神無比清澈、無比認真。
「不是,你們啊!」我扶額苦笑,「怎麼會有這種看法啊?哪裡聽說的?」
一個女生堅持道:「明明就很相配,網友們都這樣說的!」
「網友?」我徹底地不理解了,「這和網友有什麼關系?」
女生賊兮兮地拿出手機,眉飛色舞道:
「老師還不知道嗎?你可是網上脆皮系列裡唯一的老師,視頻都五十萬點贊啦!」
啊?
沒人告訴我啊。
誰在網上發我啥視頻了?
我一頭霧水地接過手機。
是那天我暈倒講臺,陶良公主抱我去醫院的。
視頻裡我沒露臉,整張臉都埋在陶良懷裡。
身子被他抱著,骨折的手很不自然地耷拉著。
陶良火急火燎地往前跑,一路嘶吼著讓人讓開。
我眨眨眼。
哦吼,他這麼著急的嗎?
底下的評論也很難評。
【靠,脆皮系列到了尾聲,居然擠進來教授了。】
【我去,姐妹們,這個身材差,感覺這教授好嬌啊。】
【穿西裝,被穿運動鞋的抱在懷裡,我的媽呀。】
【清冷教授 VS 年下狼狗,仙品!絕絕品!】
【教授這小細腰,奶狗弟弟一手就能掐住,我實在不敢往下想......】
越往下看,評論越可怕。
露骨程度是我從未涉及的領域。
我控制著自己爆發出尖銳爆鳴聲的欲望。
把視頻一關,氣憤道:
「廣大網友太過分了,陶良還那麼小,我怎麼可能老牛吃嫩草?我跟他差了六歲,六歲!」
女生老實地點頭。
「可魅力就在年下。」
我冷靜地跟學生解釋清楚。
「這都是網友意淫,你們今天一直在下面說話,不會也是因為這個?」
「不可能,我和陶良真的不可能,他怎麼會隨便喜歡男生呢?我也不會啊,麻煩你們千萬不要瞎傳,這不利於陶良同學戀愛。」
幾個女生不說話。
「或許,陶良不是這麼認為。老師,要不你跟他解釋吧。」
「是啊!」一聲輕笑從門口傳來。
我轉過頭,就看見陶良依靠在門框上,嘴角勾起一絲冷笑。
「老師剛才說的,我並不認同哦。」
11
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一種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覺。
方才還鎮定自若。
他一笑,我冷汗直接滾下來了。
媽的,這小子是專來克我的吧。
幾個女生有眼力見兒地溜走了。
陶良目光陰沉,直勾勾地看著我。
然後大步上前,一把扯下我的公文包,挎在自己脖子上。
我想解釋,可又不知道說什麼。
陶良煩躁地抓抓頭發。
「閉嘴吧,老師。」
他頓了頓,又說:「別想那麼多,網友說什麼都正常,跟他們計較你就輸了。」
我嘴唇抖了抖。
網友隨口一說,我怎麼還真往心裡去了呢。
什麼最配,什麼在一起。
都是子虛烏有。
還是陶良清醒。
既然這樣,那我還是和他保持些距離才好,他這個年紀,應該有很多女孩子喜歡吧。
「陶良,我想了一下,脫臼的那隻胳膊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我可以照顧好自己,我想回去住。」
陶良頓住腳步。
幹巴巴地點了點頭。
「好。」
看來確實是我想多了。
我松了一口氣,卻感覺心口壓上了什麼東西。
沉甸甸的,很不舒服。
原本計劃的一起吃飯計劃也擱淺了。
下班之後,陶良執意地要送我回宿舍。
學校給單身的教職工準備了單人宿舍,就在校園裡面。
我拎東西還是不太方便,隻好同意。
隻是......
陶良看著我的小窩,瞪大眼睛。
「老師,你自己一個人住,是怎麼把屋子搞這麼亂的?」
我撓撓頭。
這半個月過的是啥日子啊,哪有空收拾東西啊。
陶良嘆息一聲。
他一聲不吭,撿起鋪在沙發上的衣服,塞進洗衣機。
又拿起拖把,呼哧呼哧地拖地板。
「你......你......」我尷尬得腳趾摳地。
想去攔,又被陶良摁在沙發上。
「去去去,別擋道,一邊坐著去。」
我實在過意不去。
想了又想,掏出手機給他訂了兩杯奶茶。
洗好的衣服被烘幹,陶良坐沙發上,一件一件疊得板板正正。
門鈴敲好響了。
我想也沒想,就開了門。
誰料被人撲了個滿懷。
「Surprise!成想,見到我開心不!」
我往後踉蹌一步。
門口的人,赫然是我請了婚假的好兄弟郭滔。
郭滔拎著兩瓶茅臺,橫沖直撞就往門裡擠。
「來來來,這麼久不見,想不想我?
「我給你帶了好酒,咱哥倆喝一杯!」
想起陶良還在沙發上疊衣服,我下意識地就是猛勁兒關門。
「不行,改天吧,今天沒空!」
郭滔滿臉疑惑。
「成想,我之前可是隨便來你這裡的,今天為啥不讓我進門?
「哦我懂了,是不是金屋藏嬌了?!」
他話不說完,猛地一撞門。
歡呼道:「成想,讓我看看弟妹!」
我骨折的那隻手使不上勁兒,直接被這股大力往後推了一大把。
陶良聞聲趕來,手及時地環住我的腰。
我後背撞在他胸膛。
闖進門的郭滔傻了眼。
「你......你,陶良?」
陶良把我扶好,手還搭在我腰上。
他語氣很遺憾:
「郭老師,您多慮了,我還沒升級為成老師藏的那個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