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鎖清秋》, 本章共3859字, 更新于: 2025-01-07 14:02:12

「太子妃呢?」


「娘娘好像不大高興。」我抓住太子的衣領,有些膽怯,「您真的要娶柳姑娘嗎?」


太子點點頭,他捉住我的手,「金寶不願意嗎?」


「不是的,是……」


我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太子打斷,「金寶,這世上之事本就是身不由己。不如意事常八九,剩下兩三分也無人可說。」


「柳南煙下個月初六進門,你多陪陪娘娘。」那雙亮亮的眸子看著我,我也不知如何拒絕。


「金寶是個乖孩子,對了你兄長是不是在光祿勳手下做事?」


我的兄長隻是五官中郎將下管車馬的掌事,小的不能再小。


太子突然提起這事讓我不知該如何作答,隻能點頭。


「金寶來東宮也有三個月了,有沒有什麼想要的?」


李嬤嬤說過,這種情況太子都會給些暗示。接著上面的話說就好,可我不知為何搖了搖頭。


希望兄長不要怪我。


太子捏了捏我的臉,「好吧,金寶不要就算了。」


可不久之後,兄長還是升官了。成了太子僕射,雖然還是管車馬,但這次他還可以行太子令符調動軍隊。


太子妃說太子就是這樣的。


「看著挺多情的一個人,其實骨子裡血都是冷的。他隻做對的事,至於情愛要往旁邊放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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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太子妃告誡我,「不要對太子動情。」


她生的那樣好看,睫羽在陽光下閃著光。知心姐姐一般拉著我的手坐在桃林下,風一陣一陣的刮。卷起輕柔的花瓣落在太子妃的衣袖上亦或是她的發絲。


「金寶,你這一輩子會錦衣玉食,榮華富貴。隻要你不對太子動情,你就什麼都有。」


她說這話時抬眼看了看不遠處的太子和柳南煙,連自己也不曾察覺皺緊的眉頭。


柳南煙和太子妃是截然不同的女子,她是柔軟的,骨子裡卻又剛強。


彼時春景,太子為她種了這一片桃林。稱著她發間的桃花步搖,面容更加嫵媚。便是太子妃也不得不承認,她確實美得驚心動魄。


柳南煙固執的認為,太子心裡隻有她一人。


我們離得不遠不近,柳南煙倚在太子的肩上。媚眼如絲,勾著太子的一縷發。


「殿下,若哪一日妾身去了請將這縷頭發放在妾的手中。」


太子自然呵斥她,「別說那麼不吉利的話。」


太子妃嗤笑了聲,拉著我的手說:「金寶,你Ṫû⁻可別學柳南煙。情深不壽的道理,你要省得。」


我沒讀過什麼書,哪裡懂這些道理。隻是應著太子妃,想她高興些。


太子這幾日一直宿在柳南煙房裡,李嬤嬤看不過眼讓我使些手段。


太子妃是不屑也懶得理會太子的,她終日有面團太子陪著比真的太子貼心的多。


李嬤嬤不這麼認為,哪怕太子宿在我這也不能讓柳南煙佔了便宜。在她的印象裡,我們才是同一陣線。


思來想去我也沒什麼爭寵的計謀,就學著話本裡在太子去柳南煙那時支人去請他。說是我病了,如今喘不上氣請他去瞧瞧。


太子急匆匆穿上衣服,柳南煙沒拉住。


春枝趕著回來往我的臉上抹些鉛粉,我身子一向康健。東宮的伙食好又豐腴許多,春枝說病裝得不像可是要挨罰的。


她囑咐我躺在床上要慢慢地吸氣,不能叫太子看出破綻。


太子很快就來了,我聽著他的腳步聲差點忘了呼吸險些憋死。


太子居高臨下地站在床邊,盈著笑。


「金寶。」


我睜開半隻眼,「殿下,妾喘不過氣。」


太子笑得更厲害了,彎了腰笑出眼淚來。


「金寶,你的粉擦的太多了。」


他指著我的被子,「看看,都擦到被子上了。」


我的臉蹭一下紅了,太子坐在床邊有一搭沒一搭摸著我的臉。然後捻捻手指,搓下一堆粉來。


太子收了笑,臉色諱莫如深。


「金寶,你什麼時候學會這種手段了?」


我結結巴巴,隻憋出幾個字來。


「妾想您。」


太子哦了一聲,在我旁邊躺下。


「睡吧,今日我陪你。」


隔日太子妃知道這事,讓我離柳南煙遠些。


「你仔細些,恐怕她要為難你。」


為此我一直避著柳南煙,生怕她要怎麼著我。


隻是柳南煙那日招我去,仔細打量了一番道:「你瞧瞧謝穗寧哪裡是個會調教人的,這樣畏畏縮縮日後出去不是要丟了東宮的臉。」


她揚著下巴倨傲極了,「鹌鹑一樣,她平日教你什麼?」


我有些迷惑,「太子妃平日與我時常做些糕點。」


「嘁,你是廚子嗎,做什麼糕點。」她又問,「會寫字嗎?」


我搖搖頭,柳南煙纖纖玉指伸出來挑了個婢子道:「你,每日教她習字。」


「一日兩個時辰不能偷懶。」


說罷她便在一旁坐定了,悠悠飲著茶,時不時指點我兩句。亦或驚呼一聲:「天吶這是人能寫出來的字嗎,怎麼雞爬一樣?」


我忽然覺得柳南煙也不是那麼壞,太子妃聽罷垂了眉眼。


「我的傻金寶,我家是武將之首,她家是文臣之首我們怎麼可能和睦呢?」


她看著我又笑了笑,「金寶不一樣,金寶有最清白的家世,所以她待你也有一份真心吧。」


4


葉子黃了的時候兄長又升官了,尚書臺長史。官職不大區區五品,卻是太子一手提拔的。


他在朝廷上了折子,漠北蠻夷已平。大將軍卻擁兵在外,於情於理都不合適。


於是天子一封詔書,將大將軍詔了回來。


太子妃起得很早,站在城樓上看著大將軍拉著馬兒一步一步踱進了城門。


百姓夾道歡迎,大將軍抬頭看見了太子妃。


我看見後者幹澀的唇動了動,即便隔得那樣遠也似乎聽見了低啞卻又震耳欲聾地話語。


「我的兒,你瘦了。」


太子設了家宴,太子妃坐在太子身邊。兩人牽著手一副琴瑟和鳴的樣子,柳南煙稱病沒來。


「我給謝穗寧留點面子。」


她本來拉著我想我也別去,可太子妃差人來請不得不去。


柳南煙眉眼壓得很低,嘴裡說著沒趣。


「我和謝穗寧雖然不對付,和你卻沒什麼龃龉。隻是金寶你記住,你和她關系再好,在朝堂上遞了折子的是你哥哥。」


我哎哎應了兩聲,柳南煙擺擺手:「去吧。」


那時候她是很高興的,大將軍沒了實權,她們家就真的是朝廷魁首。


永寧侯府家四世三公,她的哥哥舅舅皆是重臣。


柳南煙以為太子心裡她始終是獨一份的,不然何須如此捧她。


我往出走時聽見柳南煙的唏噓,「謝穗寧也是個可憐人,若不是聿川那時候根基不穩哪裡會娶她。」


我坐在末席,太子屈尊降貴親自為大將軍斟酒。而後緊緊握住了太子妃的手,大將軍看著嘿嘿笑了兩聲。太子在一旁做出恩愛的樣子,「讓嶽丈看笑話了。」


大將軍是個實在人,「哪裡哪裡,你們過得好就行。年輕人嘛,是親熱些。我年輕時候也這樣。」


太子妃笑笑,「父親和母親確實恩愛。」


太子在一旁搭腔,「嶽丈這次回來一定要好好欣賞京城的風光,您打了一輩子仗,是時候好好休息了。」


大將軍沒說話,隻是舉起了酒杯。


我雖然愚笨卻也知道這是杯酒釋兵權的意思,大將軍放下酒杯後雙手不住摩挲自己的衣擺。他轉臉看了太子妃一眼,後者垂下眼皮壓著瑩潤的水光,喚了聲爹爹。


大將軍便不再摩挲了,那點子不忿在太子妃的眼淚裡灰飛煙滅。


他知道太子忌憚他,外戚當權在大宣的歷史上發生了太多次。


忌憚是應該的,因為他的女兒是太子妃是未來的皇後。是她親手選擇了這條路,得到必然會有失去。


我戰戰兢兢地坐著,大將軍知道的。我是尚書臺長史的妹妹,是我的兄長做了太子的刀親手刺向他們。


這頓飯過後太子妃就不像從前那樣對太子不冷不熱,她會學著繡荷包送給太子表達情意。會熬一碗參湯送給忙碌的太子,從來不點燈的院子也會燃起宮燈。


她不再傲氣,似乎折斷了傲骨。就連柳南煙都說她失了生氣,不是從前的謝穗寧了。


太子妃的藥依舊每日喝著,隻是人卻一天比一天消瘦。


直到有一日太醫請了平安脈,太子妃有喜了。那張蒼白的臉上終於又迸發了光彩,她開始吃飯。大口大口地吃,不像為自己吃的全然是為了肚子裡的孩子。


我們依舊去看馬球,隻是太子妃再也不會騎馬,連馬鞭都不再拿起。那雙手柔軟細嫩,和京城所有的貴人們一樣,看不出曾經漠北縱馬逍遙的影子。


太子妃會溫婉地笑,她養了一隻鳥關在籠子裡。把自己比作那隻鳥,雙手擬作翅膀。


她看我也不是從前看小女孩一樣,她甚至會謙卑地請求我。


「金寶,還請你的兄長在朝堂上多多關照我的父親。」


我嚇得發抖,那時候我的兄長已經是尚書令了。


他從前不過是個養馬的,如今一飛衝天。爹娘穿金戴銀,嘴裡愈發誇贊他的本事。兄長的背挺得筆直,他從來沒有這樣意氣風發過。


以前他看見我總是不屑地,在他眼裡我懦弱膽小,腦子蠢笨。可如今他見我會恭恭敬敬地叫一聲娘娘,他是個很聰明的人。什麼地位什麼做派學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有點懷念他沒發達的時候,畢竟那會子他雖然自大有些瞧不起我。卻坦蕩磊落,偶爾也會帶些我愛吃的山楂糖丸。可如今他陰沉著眉眼,眸子裡都是算計。


兄長打量著我的肚子,「你什麼時候能給殿下添個孩子。」


我明白,我成了他的棋子,加官進爵的籌碼。


他是最衷心的太子黨,他們有知遇之恩,提拔之恩。


這種關系連太子妃都不得不重視。


我很想念磨豆子賣豆腐的日子,我和太子妃在一起的時候時常說:「如果還是十六歲多好啊,什麼也不用想隻管賣豆腐就好。」


太子妃撫摸著肚子,突然哭了。


她說:「我坦蕩一生,唯獨做了這一件錯事。金寶,我不該把你拉進這座囚籠!」


我險些把糕點抖落在地,太子妃月份大了。不能如此激動,恐動了胎氣。


太子妃忌憚我,柳南煙可不會。她是永寧侯獨女,鍾鼎之家。天生尊貴無比,在她眼裡太子妃是屠戶出生粗鄙無比。我是商戶之後,最末之流。


她眼裡隻有太子,其他人都得靠邊站。


太子妃懷孕,柳南煙氣得跳腳。一碗一碗的坐胎藥灌下去,肚子卻始終沒有動靜。


柳南煙剪斷了一支海棠,憤憤揪著花瓣。


「好嘛,謝穗寧這下得意了。等她生下孩子肯定要求殿下為她父親進萬戶侯。將軍,國丈,萬戶侯。這朝堂幹脆是她謝家的天下好了,還有別人說話的份嗎!」


我被太子妃嚇了一跳又被柳南煙嚇個半死,急忙阻止她。


「娘娘,這話可不能亂說!」


柳南煙斜斜撇了我一眼,「你的膽子有芝麻大嗎?」


「謹言慎行總沒有錯的。」


柳南煙便不說話了,「說起來你還比我早進東宮呢,怎麼也沒動靜?」


柳南煙煩心的事不止這一件,皇後看太子的後院太空。又塞了個娘家的侄女進來,名叫白梓妍。是京城有名的才女,有一舞動天下之名。


太子沒有不收的道理。


白梓妍進門那天大放異彩,做了水袖舞。


確實翩若驚鴻,婉若遊龍。媚眼如絲,雲鬢疊翠。我看得如痴如醉,柳南煙就在一邊氣鼓鼓地看我。


「那樣也能叫一舞傾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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