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生了,以藥王谷千金的身份。
容貌未變,身份不同。
藥王谷谷主便是樹靈所化,他常年治病救人助修行,所以藥王谷名聲在外。
此番我們是被請進皇宮給重傷的太子看病。
聽說太子周瑾出行遭到刺殺,危在旦夕。
羅槐更是告訴我太子受傷和我被害是同一天,周瑀已經搜集了證據,秉明刺殺太子之人與害我的是同一批人。
我冷笑:「根本不是什麼五皇子,肯定都是周瑀的人,他刺殺太子殿下,事情敗露便嫁禍給死人罷了。」
說著話,我們已經來到宮門口,剛和迎接的內侍打了招呼,迎面就遇到周瑀和方雲卿。
內侍給周瑀介紹:「這二位便是請來給太子殿下療傷的醫師,藥王谷谷主羅槐和大小姐羅琬。」
周瑀瘦了些,面容也有些蒼白。
他身邊的方雲卿一身素白,大風吹起一角裙擺,裡面竟然是粉紅色裙衫。
很顯然,她對我這個妹妹的離世並未有多少傷心。
見禮之後,我們打算隨著內侍繼續走,結果與周瑀擦肩而過時,他突然開口:「等等。」
周瑀的目光落在我臉上。
我帶著面紗,微低著頭,不看他,也不說話。
羅槐上前一步擋在我身前:「瑀王殿下,小女是第一次進宮,有些怕生。」
Advertisement
然而周瑀卻略帶顫音地問了一句:「是……婉卿?」
我藏在袖中的雙手越握越緊,但臉上卻一派淡然:「殿下認錯人了,民女姓羅,單名一個琬字。」
「不對,你是婉卿,你是……」
見狀,方雲卿連忙上前拉住周瑀:「王爺冷靜一些,這是藥王谷的大小姐,不是婉卿,婉卿已經死了。」
「你住口!」
周瑀紅著眼睛推開方雲卿:「再咒一句婉卿,本王讓你先死!」
我抬眸看到宮門口的一些路過官員,心中不免冷笑。
原來周瑀這做戲的功夫如此精湛。
果然聽到周瑀的話,那些人臉上也都帶著哀傷神色。
我想,這周瑀的好名聲又會加成不少。
最後還是內侍解圍,與我解釋說瑀王妃剛過世,瑀王殿下相思成疾,希望我能海涵。
我點點頭:「瑀王殿下和王妃琴瑟和鳴,民女在民間也有所耳聞。」
周瑀一雙眼睛死死盯著我,我朝他微微一笑,眼角含情。
9
那日之後,我和羅槐便暫住東宮。
旁人以為是太子重傷難愈,不然也不會把江湖赫赫有名的藥王谷谷主都請來。
但若不是親眼所見,我也不會相信短短三日,周瑾便已經恢復了六七成。
畢竟初見周瑾那日他還昏迷著,所有御醫都束手無策。
可經過羅槐診治,現在的他隻需要調理靜養就好。
但因周瑾身份特殊,他傷好之事並沒有外傳,隻是說暫時無性命之憂,但仍舊謝絕一切探訪。
為避免節外生枝,東宮的侍女都不能靠近,所以這照顧周瑾的任務就交給了我。
這日,我正在給水果裝盤,羅槐從外面進來:「丫頭,聽說那瑀王最近一直在打探你。」
我並沒有什麼驚訝:「對尚未到手的獵物他一向執著,不奇怪。」
羅槐喝了一口茶:「對了,你讓我暗中遞給太子的消息我都已經遞出去了,但好像有點問題。」
「怎麼回事?」
「消息遞出去之前太子那邊就已經動手了,短短幾日就已經把瑀王打壓的夠嗆,我就來問問你還需要再給消息嗎?」
我有些震驚。
周瑾從蘇醒到現在也不過七日,竟是這麼快就開始對周瑀動手。
「不止瑀王,還有方家,也被太子收拾的很慘。」
方家和周瑀一貫都是一脈的,一起收拾倒是不新鮮。
而且從成效來看,周瑾肯定一早就已經握住了他們的把柄,隻是不知為何現在才動手。
「丫頭,接下來你打算怎麼做?」
聽到這話,我眼前突然閃過那幾個人的臉。
周瑀,方雲卿,還有方父方母。
我掌心放著一串葡萄,飽滿圓潤。
我慢慢合上手掌:「那就……把他們最想得到的東西捧到他們面前,然後……狠狠捏碎。」
我說的雲淡風輕。
手上卻用了十足的力氣。
紫紅色的汁水從指縫流出來,滴滴噠噠,妖娆又詭異。
羅槐看了我片刻,然後輕笑:「你倒是個好苗子,若你當初嫁的人是太子,估摸你們會是一對很合拍的夫妻。」
我愣了愣,然後十分無語:「這種話可莫讓旁人聽了去,對太子,對我們都不好。」
言罷,我拎起食盒打算去給周瑾送藥。
到書房門口,正聽到侍衛跟周瑾匯報周瑀的事情。
看到我也不曾避諱。
我有些詫異,每每我來總是會聽到關於周瑀的消息。
無一例外,他一次比一次慘。
周瑾手上是有兵權的,周瑀沒有。
所以之前隻是周瑾沒動他,如今他真生氣了,周瑀便有些招架不住。
見我進來,周瑾臉上露出笑意:「羅姑娘一日三次送藥,如今聽到你的腳步聲孤都有些害怕了。」
周瑾面相比周瑀溫潤許多,且他愛笑,那雙清澈的眼睛不像是外面所傳那般果決狠厲,反倒是像戲文裡的清秀書生。
我將藥碗放到案幾上,看到堆積如山的公文不禁輕嘆:「殿下雖已經大好,但身子還得好好調理才是。」
說來也怪,我和周瑾雖都在京都,但卻從未正式見過。
幼時我隨祖父進宮,那時隻是遙遙一望。
再往後我便極少入宮。
偶有機會入宮,也基本遇不到他,就連我和周瑀大婚他也沒來。
聽說是臨時決定去治理水患,誰知離開一個月就受了重傷。
但不得不說皇帝眼光極好,周瑾能力出眾,是眾皇子裡最出色的一個,且母後是皇帝青梅竹馬的原配皇後,身份十分高貴。
隻不過周瑾有一點不好,就是心腸太軟。
哪怕他知道周瑀一直野心勃勃,也隻是暗中牽制,卻從未下過狠手。
想來是這次周瑾去江南,周瑀暗中籠絡了不少官員,這才惹到了周瑾。
10
從書房回到住處,羅槐帶給我一個消息。
說周瑀開始反擊,他這麼多年手中勢力也不容小覷,此番若是反擊成功,怕是對周瑾也會不利。
「如此看來,我們必須要搶先把周瑀扳倒才行。」
羅槐點頭:「他手中有一份諜者名冊,還有一塊暗衛腰牌,若是能拿到我們事半功倍。」
我腦海中突然閃過周瑀書房的暗格,然後我看羅槐:「想辦法讓我進瑀王府,剩下的交給我來辦。」
「這好辦,下點藥就成了。」
羅槐速度很快,第二日周瑀就抱病沒有早朝。
緊接著羅槐就收到皇帝旨意,說瑀王重病,請我們過去瞧瞧。
因為宮中還有太子要照顧,所以羅槐開了藥方之後就回宮了,這裡隻留下我照顧周瑀。
雖然平時都有侍女照應,但我每每過來送藥,都能感受到周瑀的目光。
那是對獵物的志在必得,我太熟悉了。
我如今已經不戴面紗,眾人也都習慣了我隻是與故去的方婉卿相似而已。
「這幾日勞煩羅姑娘了。」
我面色羞怯:「殿下若是不嫌棄,喚我琬琬便好。」
「婉婉?」
我注意到周瑀臉色微變,但很快便調整好,他點頭:「好,婉婉。」
周瑀伸手握上我的手腕,拇指指腹在腕間輕輕摩挲。
看起來隻是撩撥,可我知道,他是在試探。
當年我落水,左手手腕落下一道疤痕。
可他不知道,我這副身軀是羅槐重塑的,哪裡還有疤痕?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在確定我手腕沒有那道疤痕時,我似乎看到周瑀臉上的失落。
我在瑀王府住了幾日,周瑀對我千依百順。
從前隻有「我」能進的書房,如今也隻有我能進。
我終於尋到機會拿到了名冊,隻剩周瑀腰間的令牌還沒有得手。
晚上,我一個人在荷花池邊吹風,周瑀從身後擁住我:「婉婉,別再折磨本王了,本王給你王妃名分,就從了本王吧。」
他低頭吻我,我偏頭躲開,強壓住心頭惡心,轉身雙手環住他的腰:「可方姑娘怎麼辦?」
「她的身份做個側妃已經抬舉了。」
經過幾日相處我才發現,原來周瑀對方雲卿也隻是利用。
想來是得知方家的女兒有一個是鳳命,我死了,那便隻剩下方雲卿了。
再加上方雲卿性格跋扈聒噪,周瑀是真的感到厭煩。
周瑀還想吻我,我雙手撫在他腰間,一邊玩鬧著躲開他的吻,一邊在他腰間摸索。
就在我手剛觸到令牌時,突然看到方雲卿從遠處過來。
她一臉兇神惡煞:「賤人,勾引男人勾到我頭上來了,你好不要臉!」
方雲卿衝上來就要打我,卻直接被周瑀制住:「胡鬧什麼?」
我滿臉楚楚可憐:「雲卿姐姐這是做什麼?我和殿下……也隻是情不自禁啊。」
當初她的話,我都還給她。
「賤人,我撕爛你的臉!」
「王爺救我。」
自打重新接近周瑀,我一直都是喚他殿下。
如今再喊王爺,周瑀神色一下子就變了。
他一把將我攬進懷裡:「婉婉別怕,我不會再讓她欺負你。」
再?
果然是賤人,我活著的時候被他戲耍,這會死了他倒是深情上了。
不過我現在沒工夫想太多,我趁著周瑀抱著我,便速度極快地用一塊相似令牌換下他腰間的令牌。
眼見周瑀護著我,方雲卿便像瘋了一樣撲上來。
周瑀緊緊將我護在懷裡,直接一腳將方雲卿踢飛。
我聽到方雲卿一聲慘叫,緊接著人就掉進了荷花池。
11
周瑀似是也沒想到,又連忙叫人去撈人。
他雖對方雲卿已經膩煩,但還要仗著方家的勢力,還有方雲卿那被傳為鳳命的命格。
周瑀還是有些擔心,也想往荷花池附近去,卻被管家攔住:「王爺暈水,這邊老奴來處理。」
說著,管家又看我:「姑娘快扶著王爺離這裡吧,離著水近了王爺會不舒服。」
暈水?
我心頭猛地一顫。
當年我落水可是他救了我,他怎會暈水?
我回想當年,落水之後我以為自己要死了。
思緒混沌之時看到是一個身著黑色錦袍的人救了我。
再醒來時,我看到渾身湿透的周瑀,正是一身黑衣。
當時我已經十四歲,周瑀也十九歲。
都到了議親的年紀,這事要是傳出去恐對我名聲有損。
也正因為如此,周瑀說要對我負責,所以找皇帝求了婚旨。
可剛剛管家說他暈水,他怎會暈水呢?
我的頭一陣陣劇痛,似是有什麼塵封的記憶要破繭而出。
當年,當年……
突然,我猛地想起那人抱著我往岸邊去時,左手手腕也被劃傷,似乎與我是同樣的位置。
我伸手去摸周瑀的手腕,那裡光滑無比。
可……為什麼這些事情我之前一點印象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