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終遇春》, 本章共3666字, 更新于: 2025-01-03 17:18:31

「師兄他比我年長十歲,是父親與母親撿來的棄嬰。我剛出生沒多久娘親就去世了,爹傷心欲絕,是師兄將我帶大。」


「我將他視為親兄長,他亦將我視作親妹。」


「我們並無男女主之情。」


鍾遇春面色有些泛紅,似乎是想到剛才有些窘迫,但是眉眼卻忍不住盈滿笑意:「是我誤會了,我也會將他當作親兄長。」


師兄他可是妹控,我不由笑道:「那可不容易,師兄眼光很高。」


師兄還不知道鍾遇春,現在也不是好時機。


想起最近發生的事情,我心緒又沉落下去。


……


14


鍾遇春走之後,周雲秀上門來找。


已經挺久沒見她了。


往常她三不五時就要來落霞峰小坐,但是這兩個月幾乎沒有來過。


我去看望她,幾乎都被懷丘長老攔下來,說她近來身體不好總是生病,他找了溫養的靈藥給她服下,不宜出門見客。


我們簡短見過一面,懷丘長老的氣場太過駭人,後來我就不去了。


我撐起笑容,打趣她:「你這病美人可總算舍得出門了。」


她也露出一個笑:「來找你一趟不容易,我還是偷偷跑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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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如從前一樣翻出她喜歡的零食。


她卻攔下我:「不用了,我得趕緊回去,隻是過來看看你。」


捏捏她的胳膊,似乎確實養出來點肉:「師伯最近也待你太嚴厲了些,你身體怎麼樣,看你氣色似乎比從前好一些。」


「我爹……」她笑得有些勉強,隨即眉頭一皺,匆匆拿出兩本書,「話本子你幫我保管下,我先回去了。」


周雲秀走得很匆忙。


我回想起她方才蒼白的笑容和閃躲的眼神,有些不安。


我無意識中翻著手上的話本。


一片泛黃的紙掉落在地上。


我撿起來,紙上「仙人避」三個字赫然映入我的眼簾。


【無望蓮,生於荒冥無悔山,可解至毒仙人避。】


雲秀怎麼會知道我正在找仙人避的解藥?她不是一直足不出戶嗎?


我急忙追出去尋周雲秀,可沒想到就這一會兒工夫,她已經沒影了。


直追到鳴翠山下,懷丘長老將我攔住。


我很著急:「師伯,我有事要尋雲秀,可否讓我與她見一面?」


懷丘長老面色沉凝將我拒絕:「雲秀身體還沒大好,偷溜出去正當受罰,你回去吧。」


心裡的謎團越來越大,周雲秀我是必定要見的。


我假裝回去,在懷丘長老靈力範圍之外,拿出了師兄昨晚送我的一件頂級法寶——穿雲梭。


這是師兄此次在外遊歷獲得,可以在十裡內任意瞬移到想去的位置,不過觸發的時間有點久。


我方位感遺傳上輩子,不是很好,但是雲秀的房間我去過挺多次,應該沒問題。


運轉靈力,我整個人融入進穿雲梭中,無影無跡。


下一瞬,出現在一個房間裡,裡面隻有一個大浴桶。


額……走錯了,這像是師伯或者雲秀的浴房。


再來。


又是一陣天旋地轉,還未睜開眼睛,我便感覺到衝天的血煞氣塞滿了全身毛孔。


陰冷漆黑,沒有一絲光。


鳴翠山還有這樣的地方嗎?我把自己給傳到哪裡了?


腳下有木棒一樣的東西,我掏出一顆夜明珠湊近了看。


灰白色的一段骨頭,在夜明珠的光輝下閃著幽冷的色澤。


我驚恐地跳開,汗毛倒豎,這是一段人的腿骨!


更可怖的是我跳完感覺背後又軟又黏膩,經我這麼一靠,正窸窸窣窣往下掉。


我顫抖著轉身,眼前是一堆腐肉交疊,慘青的皮膚組織與猩紅的內髒肉腸混在一起,其間還纏繞著灰黑的發絲。


驚駭與惡心交加,我的心跳一瞬暫停,隨後瘋狂激跳,直欲衝出喉嚨。


我緊緊捂住唇,不讓自己發出半點聲音。


這裡是懷丘長老待了幾百年的鳴翠山。


他修為比我高,不能驚動他。


我努力平復心情,拿出最亮的夜明珠,細細觀察。


這是一間不大的密室,密室四周都是腐肉、人骨,中間是一個巨大的丹爐。


有一些屍身相對完整,我努力辨認之後,認出兩人。


十年前失蹤的弟子沈塵和三年前宗門歷練中喪生的符清婉。


都是無極宗修煉天賦極好的弟子。


我拿出留影石,將眼前的一切仔細記錄下來。


隨後又將密室內腐肉跟枯骨的位置復原。


然後悄無聲息離開。


15


我用最快的速度奔向青雲峰去找師兄。


本想帶著他再用穿雲梭去一趟那間密室,可是那裡大概有什麼陣法,這次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了,還差點驚動懷丘長老。


等我們回來之後,南燭長老告訴我們,無望草能解仙人避的消息極可能是真的。


這就難辦了。


宗門除去我爹與周懷丘二人屬前掌教一脈,還有六大長老。


其中南燭長老是百草峰峰主,是醫修,慎獨長老坐鎮刑法峰,與我父親相交莫逆。


剩餘四大長老,態度難以捉摸。


如今懷丘長老心思不明,無極宗內暗流湧動,情況復雜。


我現在實力還太弱,師兄必須得留在宗門守著爹爹,可是荒冥在蒼元大陸最西邊,十分遙遠。


若沒有元嬰修士縮地成寸趕路,我以金丹修為需要趕路幾個月才能到荒冥。


我與師兄商量之後,決定將我爹中毒的消息告知宗門所有長老。


後半夜,師兄持掌教手令召集所有長老,並將宗門事務暫且委託於慎獨長老和另一位相對中立的和真長老。


我與師兄在七位長老的目送下,離開宗門,去往荒冥。


一日之後,師兄偷偷返回宗門。


一為保護我爹,二則暗地調查周懷丘。


我在與師兄分別之後,就待在伏虎山上等慎獨長老。


這是我昨天跟師兄計劃好的,他表面同我一起去取無望蓮,但是半路折返,換成慎獨長老帶我去荒冥。


可沒想到,先等來的是鍾遇春。


「你怎麼會過來?不是給你留了信讓你在宗門安心修煉嗎?」


鍾遇春的眼神溢滿擔憂:「今天宗門長老宣布大師兄閉關,我又收到你留信,總覺得心裡很不安。」


他拽住我袖子,小心翼翼看我:「師姐放心,我不會給你添亂的,我現在已經築基後期了。」


築基後期?我驚訝地探查一番,這就是男主角嗎?修煉速度這麼快?


但還是不行,荒冥太危險,我本是抱著有去無回的決心去的。


正在我與他僵持之際,慎獨長老到了。


「你是年初外門大比第一的弟子?」慎獨長老掃視鍾遇春一眼,「靈息渾厚,修為扎實,倒是個好苗子。」


隨後又對我說:「依我看可以帶他去,你要找的無望蓮是水屬靈植,他是純水靈根,比你更容易感應到。」


鍾遇春眼睛亮了,期待地看著我。


我有些動搖。


慎獨長老卻是雷厲風行的性子,長袍揮動,將我二人卷到袖子裡,施展縮地成寸直接趕路。


見狀,我也不再扭捏。


就當我自私吧,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我爹更重要,若能多一分找到無望蓮的可能性,我什麼都願意做。


七天後,慎獨長老將我們送到荒冥邊緣。


我與鍾遇春站在荒冥與大陸的交界處。


「荒冥裡面妖獸肆虐,地形復雜,一不小心便有可能喪生於此,你現在回去還來得及。」我最後還是提醒鍾遇春。


他卻很執著,牽住我的手,認真道:「師姐,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我不再多言。


荒冥是一塊深深凹陷的地,裡面灰色的霧氣籠罩,十米之外就見不到人影。


地上沒有土,全是灰黑色的沙石,稀稀疏疏生長著一些深碧色的植物。


灰霧所在之地,靈力與神識都被壓制得厲害,進入其中極易迷失方向,哪怕是元嬰化神修士,也有殒命的風險。


行在其中,隻覺得如墜迷宮。


越往裡走,不知名的妖獸越多。


十幾天過去,我與鍾遇春爬了近百座山,遭遇了數不清的妖獸,從最開始拔劍相對到最後繞著它們走。


成為修士之後,我幾乎從未有過像現在這樣身心俱疲的時候,身上每一寸肌肉都是酸疼的。


然而我的心像是在滾油中煎熬,我爹還在等我。


再過不到二十天,他就會肉身泯滅,神魂消散,再也救不回來。


而慎獨長老接我們回來還需要七八天。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咬牙又站起來朝前走,鍾遇春將我扶住:「師姐,不能再走了,你得先把傷口包扎好。」


我受傷了?我恍惚回頭,看見一雙滿是心疼的眼睛。


「不用管,我還能走,我們再去前面那座山……」


我的聲音越來越低,隨後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16


荒冥無悔山,在傳承數千年的無極宗也隻有隻言片語的記載:「無常形也。」


無悔山是什麼樣子,沒有人知道。


「無悔」,我細細咀嚼這兩個字的含義。


什麼是無悔?


心之所向,一往無前是無悔。


百折不撓,無尤無怨是無悔。


為尋到無望蓮治好爹爹,百死而無悔。


我隱約有所明悟,周身卷起靈氣漩渦。


「師姐,師姐?」


「宴挽星,你醒醒!」


有人在喚我名字,聲音很遙遠,很焦急。


我艱難睜開眼睛,一張俊秀卻消瘦憔悴的面容漸漸清晰。


是鍾遇春。


「我……怎麼了。」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啞得不像話。


他松了一口氣,將我抱進懷裡:「沒事,沒事,你忽然昏過去,嚇到我了。」


我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背:「遇春,我覺得我能找到無悔山,扶我起來,我們繼續走。」


他卻忽然低聲笑了,胸腔的震動傳到我心髒,麻麻的:「師姐,你沒發現嗎?我們現在已經在無悔山了。」


我驚訝地推開他:「你帶我來的?」


「是師姐你,昏過去之後你有一陣靈力波動很大,身形忽隱忽現,我緊緊抓著你,下一瞬,我們就到無悔山了。」


「師姐真的很厲害。」鍾遇春眼神亮晶晶,眼角眉梢都是溫柔與崇拜。


我有些發怔,實在是,他這副神情配上無雙的樣貌,好看到有些勾人了。


他在我的目光下喉結微動,臉漸漸泛紅。


最後克制地,在我唇上輕輕印下一個吻。


我心髒的跳動傳到耳膜,聲音大得像是在轟鳴。


我不自在地站起來:「那我們去找無望蓮吧,也不知道這傳說中的仙草長什麼樣子。」


「我帶師姐去,這座山有個地方水靈氣非常精純,應該是那裡。」


鍾遇春帶我從山峰直奔半山腰,最後在一片潭水前停下。


「就是這裡了。」


我皺眉看了看潭水,並沒有看到特別的東西。


鍾遇春飛身到潭水中央,手腕輕揮,隨後掌心向上,像是託著什麼東西向我走來。


一朵碧色的蓮花逐漸顯露出模樣。


我恍然大悟,原來「無望蓮」就是字面意思,看不見的蓮花。


我將無望蓮小心放置在特制的玉盒中。


緊繃這麼久的心神終於稍稍放松,露出一個笑容。


下了無悔山,我們就回到我暈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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