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我隻是在席佩洛耳邊低聲說:「我勸你低調點,你是希望我在葉晨跟前當面拆穿你身上穿的這間 PRADA 是仿的嗎?你以為你沒錢了,你還是她的女神?」
席佩洛狠狠地瞪著我,但到底還是十分識時務地閉上了嘴巴。
葉晨這個傻瓜,還在一臉的痛心疾首:「羅玥,聽我一句勸,不要跟這種二代在一起,他們能有什麼真心,小心到頭來被白玩。」
呵,他怒了,他怒了。
他羨慕嫉妒又無能狂怒了。
一時之間,我望著面前的兩人,簡直要控制不住自己笑場了。
一個有眼不識金鑲玉,徘徊在被綠邊緣的大傻子。
一個唯恐自己沒賣個更好的價格的心機女。
他們的未來,我可真是太期待了!
我饒有興致ŧü₎地看著葉晨,掏出手機,對他倆咔咔拍:「葉老板,你沒錢給員工發工資,卻有錢給賤人買包,你的員工知道嗎?勸你今天不要買包,趕緊發工資。」
他原本看好戲的表情,瞬間凝固。
跟葉晨分手也就兩天,這兩天裡,我收到了他公司好幾位員工發來的微信。
他們都問我,為什麼本月公司沒有按時發放,是不是公司遇到了什麼困難。
收到微信的我,一下就明白了,這是葉晨的騷操作。
以前,他跟我提過好幾次「通過遲發工資,利用員工工資進行理財投資套現」的提議,都被我否決了。
打工人打工就是為了賺錢,不給人發錢人家還怎麼認你當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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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我其實已經隱約覺得葉晨格局太小,但愛情的濾鏡還是讓我選擇性的忽略了他的道德瑕疵,自動幫他找借口,覺得他隻是創業壓力太大所以有點誤入歧途了,隻要我在一旁及時提醒修正就好。
現在,我隻不過幾天沒去公司,他就真的開始騷操作了。
愛情濾鏡消失,此時我終於看清了他周扒皮的本來面目。
真。精神資本家。
我點了點手機,又把屏幕翻轉給他看:「你在這裡消費的照片,已經發到公司群裡了。」
葉晨氣得臉都綠了,拼命奪我手機。
然而,擁有黑金卡一樣堅挺的胸膛司文南,已經擋在了我的身前,用一雙長臂,將葉晨擋在半米開外。
「請不要靠近我的女朋友。」
4.
女朋友?
切,不愧是他。
這句臺詞,我非常熟悉。
司文南,從小就愛在嘴上佔我便宜。
高中畢業,為了拒絕校內校外喜歡他的那幫女孩,他曾經張口就說我是他女朋友。
當然,在驚退一眾女孩後,他向我鄭重道了歉,承諾以後在我需要的時候,也可以當一當我的男朋友。
當年的我,一心愛著孔宥和南柱赫,當然不需要他來「當」我的男朋友。
但當年我為他背負的流言蜚語,可真是車載鬥量。
好吧,我承認,此刻我有點需要了。
君子當男友,十年不晚。
我笑納了。
託了狗眼櫃姐們的福,當葉晨像鬣狗一樣,試圖上前對著我和司文南狂吠的時候,商場保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輕輕地挽住了葉晨的雙臂。
「這位男士,請您自重。」保安們彬彬有禮,仿佛並沒有鉗制葉晨。
但為什麼,葉晨半步都動彈不得?
他急切的想要擺脫鉗制,又勢單力薄的樣子,真的很滑稽。
而在他身邊,剛剛還尊貴如太後一般的席佩洛,早已經花容失色,喧哗不已。
聽著她聒噪的聲音,我突然覺得好無趣,衝司文南使了個眼色,雙雙離開。
「你們這樣是犯法的!都是消費者,你們憑什麼隻攔著我們?!你們這群狗,狗眼看人低!我要投訴你們。」
邁出門店的瞬間,我在席佩洛的咆哮聲中,聽見葉晨說:「切,神氣什麼,再牛逼還不是用我用過的爛貨!」
葉晨其實是用特別小的聲音說的,但是我還是不可避免地聽見了。
我幾乎忍不住顫抖起來。
他怎麼敢?!
我想回身撕了他。
但是還沒等我回身,我身後的司文南已經跟離弦之箭一樣衝了回去。
再我反應過來之前,我就看見司文南把葉晨摁倒在地上一頓亂錘。
席佩洛在一旁尖叫。
而我心頭滑過的唯一想法竟然是:糟糕,司文南家的股價要跌。
我上前拉他。
而葉晨早就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他說:「你完了,我要告死你!」
「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我一定要會讓你爸媽後悔生養你這個兒子。」
「富二代奢侈品店仗勢欺人,不知道這個標題夠不夠驚悚?」
葉晨像個無賴,瞪著司文南。
司文南則哈哈大笑:「媽的,你給老子告,老子要怕了你這個龜孫,老子隨你姓!」
「動老子可以,動老子的女人,我他媽打的你媽都不認識!」
司文南沉浸在我男朋友的人設中不可自拔,但是想到司文伯伯一向對我不薄,我不能不替他考慮他們家的股價。
我將司文南拉到身後,蹲下直視葉晨:「你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一樣東西叫攝像頭嗎,這家店是全程錄像的,你猜全國人民聽到你剛才那句發言,社死的會是誰?」
葉晨臉色一變,隨即冷笑:「全國人民聽到我的發言,社死的是你吧,到時候全國人民都知道你被我睡過了。」
我攥緊了拳頭,恨不得一拳砸爛他的頭。
但我同時又知道,真砸爛他的頭,就又掉進他的圈套裡去了。
眼前這個男人,不過是隻老鼠,而我和司文南分明是比他珍貴一千萬倍的明代青花瓷。
要是為了打他這隻老鼠,傷了我們倆瓷瓶,那才是得不償失。
而葉晨也正是因為算準了這點,所以才如此有恃無恐。
我笑笑,聽見自己對他說:「那又怎麼樣呢,對我來說,不過就是被瘋狗咬了一口。」
「葉晨,醒醒吧,現在已經是 21 世紀了,你還搞蕩婦羞辱那一套,太落伍了吧?」
「不服,你就試試呀。看我們誰死的更快!」
然後,我拉著司文南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5.
雖說我篤定葉晨在想清楚利弊之後,絕不會再告。
但我還是對司文南感到抱歉,畢竟差點害他成為頭條當事人。
可我對他說「對不起」的時候,司文南看我的眼神像要把我吞掉。
「羅玥,你真是一點都不把我當自己人啊。」
「我是你兄弟呀,兄弟有難,兩肋插刀,這個時候還想股價,我還是人嗎?」
「我在你心裡,就是這種貨色嗎?」
我無言以對,隻好討好地對他笑:「我不是怕你被伯父揍一頓嘛。」
他定定地看著我。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有一些心虛。
空氣中似乎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再流淌,但最終他也隻是暴躁地揉了揉我的頭發:「算了,怕了你了,反正你總是這麼沒心沒肺。」
後來,司文南就非要帶我去吃飯。
坐在司文南車上的時候,我還是有點愧疚的。
因為忙著和葉晨戀愛,除了每天找我報到的葉子,我跟曾經的朋友們,基本都疏遠了,也包括司文南。
印象裡,司文南最後一次主動找我,是他的公司開業,請我去參加開業典禮。
不巧的是,那個月葉晨的公司也要開張,我忙前忙後,把司文南公司開業的事情完全忘記了。
等我記起來的時候,已經半年之後了。
由此,我當然不好意思主動聯系司文南,而他,好像也很忙,從來也沒問過我。
不過託愛八卦的葉子的福,我還是了解到了不少司文南的消息。
比如,他的電商網絡從華北擴大到了華中,正在籌備東北和華南地區。
比如,司文南一個月換了四五個女朋友。
再比如,司文南和女孩子戀愛,買了一堆東西,卻沒有做那件事,直接把女孩甩了。
後面這件事,讓包括葉子在內的很多謠言傳遞者們,總結出一條巨大的八卦:司文南,不斯文,也不男。
我的天,想到這個謠言,我一時間又有點想笑,忍不住總是想看他。
可他喉結分明,鼻梁挺闊,手臂線條硬朗,完全不像不男啊。
而且,如果不男,怎麼還交那麼多女朋友呢?
就在我盯著他胡思亂想之際,司文南突然歪頭看我:「我有這麼好看?你盯了我五公裡,還沒看夠?」
我真是要笑掉牙,坦誠相告:「我隻是想起了一個謠言。」
「什麼謠言?」他問。
「不能說,說了也無法求證。」肚子很餓,我不能再坦誠了。
「謠言止於智者。不過我看你的樣子,不像什麼智者。」他居然伸手過來敲了一下我的腦門。
我也伸手去敲了他的腦門。
以前上高中的時候,我們也經常這麼敲對方。
敲著敲著就笑做一團。
那個時候,別人都說,司文男喜歡我,因為他隻對我笑。
我向他求證,他跟我說:「謠言止於智知者。」
這麼多年,我作為一個智者,當然不能信謠言。
本來嘛,司文南,圈內頂流富家公子,能有什麼真心。
可惜,窮男人也沒有真心。
想到葉晨,我心情又低落下來。
我攥緊拳頭,MD,我可一定得讓他破產!
6.
坐在能看到全城夜景的位置上,我卻無心賞景。
飢餓令我埋頭苦吃。
好在對面坐的是司文南,他早見識過我的吃相,所以我不必偽裝。
一邊吃,我一邊瞅著熱鬧的微信群。
在我剛發出照片的十分鍾內,群內鴉雀無聲。
可就在半小時前,某個大膽的員工,在對葉晨進行靈魂拷問之後,群裡炸鍋了。
「葉總,麻煩抽空發下工資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