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那個女人沒什麼感情,她就是攪渾水看熱鬧的,她是恨不得那母女撕起來,至於誰熟誰贏,反正她坐山觀虎鬥吧。
他嘆了聲:“我也是納悶,你和三叔性情完全不同。”
本來他們何曾把這三叔看在眼裡,搶起家產,三叔能得到什麼呢?結果如今三叔突然有這麼一個女兒從天而降,瞬間改變了葉家子女的格局。
葉天卉:“走吧,看今天的比賽,若贏了,我高興,你也能跟著開心,若輸了,那我們就灰頭土臉在那裡顯眼吧!”
葉文慵苦笑一聲,沒再說什麼,當下兩個人過去貴賓觀賽廳,一時早有保鏢和助理上前,恭敬地引導他們過去前面。
今日的貴賓觀賽廳自然是經過改裝的,特設了內場外場,其中內場又有最核心的貴賓區,那裡都是保鏢林立戒備森嚴,視線也是絕佳,一般人很難接近的。
而就在這片區域,今日坐著的要麼是香江政要長官,要麼是頂尖豪門,每一個走出去都是能撼動香江政治或經濟的大佬。
此時的葉老爺子正坐在顧老爺子一旁,兩位老人正笑著說話,而和他們平起平坐的,分別是香江第一行政長官盧先生,以及香江賽馬會主席馮先生等。
在他們旁邊,則有孟家主事人孟寶輝,以及寧家掌舵人——也就是周畹蘭的公公寧老先生等。
再下首,坐著的便是各家晚輩。
顯然,能在這種場合露臉的晚輩,那都是這個家族的生力軍,那必然是未來的接班人人選了。
葉天卉便看到了顧志镡的父親顧時理,周畹蘭夫婦,以及孟逸年等,可以說,主要競爭對手都在這裡了。
大家見了,自然一團和氣,互相打著招呼,談笑風生。
如今葉天卉過來,周畹蘭和孟逸年的視線便全都掃了過來。
自從上次Palace music慘敗在地獄王者手下,她看到葉天卉總有幾分無奈和尷尬。
她自然存著讓柯志明駕馭龍華佳人擊敗地獄王者一雪前恥的想法,奈何一則無信心,二則無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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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國際一級賽,地獄王者因為積分問題沒有資格參賽。
至於如今葉天卉參賽的那匹馬,她倒是查過,是一匹代號叫做“六十七號”的馬,隻知道這匹馬來自英國,參加過幾次比賽獲得了積分,並且有些負重,但是具體什麼經歷竟然並沒有檔案記載。
她明白這位“六十七號”就是之前葉天卉騎過的那匹馬,她看著那匹馬實在覺得眼熟,但是一時之間,卻也想不起來這匹馬是何方神聖。
其實攏光在受傷之前已經在英國停止比賽長達一年時間,加上受傷後,形體也略有變化,又有護眼罩和馬巾等的遮掩,是以沒有人想到這Light竟然是昔日名馬攏光。
當然也是因為,那攏光是英國注冊的馬駒,誰能想到它突然出現在香江。
唯一知情的隻有孟逸年,但孟逸年顯然不能透露這個秘密。
至於周畹蘭,她也隻知道顧時璋買走了攏光,但具體什麼情況,她並不知情。
此時她見到葉天卉,她笑著打招呼,卻是按兵不動。
她知道頭一場比賽中,孟家的馬翡翠山河。
她當然也明白,自家也就罷了,輸了無非是面子,是賽馬界的地位,但是孟家和葉家,那確實生死之爭,是兩塊地皮的未來發展之爭,甚至是香江發展格局之爭。
如今第一場比賽也沒有自己,她倒是可以從旁笑看風雲,看本賽季第一個冠軍馬花落誰家。
這時候,卻聽孟逸年問起葉天卉:“葉小姐,這場比賽你們旗下的一匹馬也要出戰,對不對?”
他這一問,眾人紛紛看向葉天卉。
葉天卉笑著道:“是。”
孟逸年自然看出,那匹馬就是攏光,但他不好說什麼,他也隻能苦笑一聲。
其他長輩們聽了,難免聊起來。
那孟寶輝倒是有幾分謙虛的意思,笑著道:“這次國際一級賽名駒雲集,我們翡翠山河隻怕是不行,就看你們的了。”
旁邊葉老爺子一聽,忙道:“說哪裡話,你們翡翠山河可是幾次出戰海外的,我們哪能和你們比,不過是湊個熱鬧罷了。”
其他人等,也有自己賽馬要參賽的,難免心裡犯嘀咕,有著自己的小算盤,也有恰好沒有參賽的,便笑著從中打哈哈看熱鬧。
一時之間諸人各有心思,倒是有趣得很。
說話間,比賽開始了,大家也停止了說笑,全都看向閘口處,卻見十二匹賽馬已經站在閘口處整裝待發,每匹馬都是矯健威武,精神抖擻。
這都是品種不同的寶駒,是久經沙場的老馬,是層層選拔的贏家,此時這些寶馬良駒齊聚一堂,即將逐鹿於這賽馬場,競逐此次賽季第一枚冠軍之位。
比賽如箭在弦,眾人一時安靜下來。
很明顯,賽場上的氛圍已經變得熱烈,而貴賓觀賽區的氣氛也不一樣了。
可以說,此時此刻貴賓席裡坐著的幾位白發老人,這就是香江政府的最高層,是香江豪門頂流,手中掌控著足可以左右整個香江局勢的資源和力量。
這裡的談笑風生,甩出去財經新聞隨便就是一個熱門頭條。
這甚至可以說是一個決定香江政治金融走向的圈子,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有頭有臉。
而現在所有的人,都開始關注著這場比賽。
誰家的賽馬能在這麼多頂尖大佬面前角逐群雄,一戰成名,這不隻是金錢和榮譽,還代表著在其在香江賽馬的地位,以及更深層次的話語權。
當所有的分量全都加諸在這麼一場賽馬中時,十二匹精神抖擻的寶駒,十二位整裝待發的騎師,成為了所有人矚目的焦點。
葉天卉的視線也緩緩投向賽場。
第88章
如果視線能聚焦, 那賽馬場怕是已經開始燃燒。
鈴聲一響,十二匹馬便如同子彈一般被彈射出來,驟然往前猛衝。
其中衝在最前面的赫然正是孟家的翡翠山河, 和另一匹叫做萬事勝意的寶駒, 卻見這兩匹馬身形矯健, 如閃電一般飛馳而過,在眾人視網膜上隻留下一道殘痕。
那賽馬會主席馮先生見此,不免贊嘆:“好,這翡翠山河果然是當世寶駒!”
旁邊行政第一長官盧先生也跟著點頭:“這匹馬氣勢非凡。”
孟寶輝聽此,卻是笑得謙虛:“隻是一時領先罷了, 路還很長,賽馬場上風雲變幻, 總是有意外發生。”
葉老爺子看著場上, 卻見那些賽馬紛紛試圖搶到內圈最有利的位置,以減少後面的路程,而他打眼一看,看了半晌, 才發現自家那一匹馬竟然落在後面,一時面上也有些無光, 不過聽那孟寶輝的話,還是笑著道:“你們家那翡翠山河,必然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了,誰能與之爭鋒呢!”
孟寶輝聽此,便問起來:“咦, 葉老, 你們家馬呢?哪匹是你們的?我怎麼沒看到呢?”
這話問的,葉老爺子臉上頓時無光。
旁邊孟逸年也是沒想到自己爹地竟然直接這麼問。
他忙道:“是那匹藍色的五十七號, 叫Light的,那匹馬不太運氣,好像剛才被別的馬腿碰了一下?”
他這麼一說,眾人全都看過去,果然見那匹叫做Light的五十七號馬竟然落在了馬群之後。
頓時大家都感慨起來:“這……有點可惜了!”
一臉遺憾的樣子。
旁邊周畹蘭也看過來,顯然她也有些意外。
因為地獄王者的勝利,她對葉天卉的馬總是多了幾分提防,隻以為能前來參加國際一級賽的馬必然是頂尖名馬,如今看,也不過如此。
當然她到底是有些見識,當下也不敢太過放松,還是抱著警惕,觀察著那匹馬。
葉天卉其實將場上一切看得清楚,就在剛剛,眾馬往前衝刺時,唯獨陳綜萬在起跑時竟然被旁邊一匹馬的馬腿碰了下,就此痛失先機,沒能搶到第一陣列,落在馬群之後。
不過這也並沒什麼。
在比賽前幾日,她帶領大家伙把各種可能出現的情況,可能遇到的對手,以及各種位置的優勢劣勢都已經分析過了。
內圈採用什麼策略,外圈該如何追擊,如果落後了該如何化劣勢為優勢,這些全都精心推演過。
如今陳綜萬落後在馬群中,未必不是一樁優勢。
要知道這不是尋常比賽,這是國際一級賽,參加這次比賽的都是香江頂尖名駒,每一匹馬都有著赫赫戰績。
和這些人一直比拼,攏光未必能佔到便宜,所以最佳策略是,讓這些名駒先爭取領跑位置,爭搶內圈位置,先讓他們進行內耗,而陳綜萬駕馭攏光落在馬群後面,等待時機,等到那些人懈怠時,再一舉衝刺,突破重圍,取得成績。
這個策略自然是有風險的,萬一追不上怎麼辦。
不過眼下這些競爭者,全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如果想在這群馬中從最開始就爭搶領跑者的位置,那必然引來眾馬的排擠,說不得出現什麼閃失。
所以相對來說,這種先保存實力坐山觀虎鬥的方式,反而是最優的。
是以面對眾人異樣的目光,以及那孟寶輝明顯的優越感,她很平靜。
她可以看得出,此時的陳綜萬未曾發力,他在用這些日子訓練出的冷靜控制著自己,讓自己壓抑下來。
甚至攏光已經有些按捺不住了,它畢竟曾經是馳騁賽場的名駒,它便是脾性再好,骨子裡也有好勝的天性,群馬在追逐,馬蹄翻飛,馬尾擺動,陣陣塵囂揚起,而夾道兩旁,則是觀眾海浪一般的呼嘯聲,熱烈激狂的尖叫聲。
腎上激素在狂飆,寫在基因中的奔跑天性在蠢蠢欲動。
葉天卉的視線穿過那高高的臺階,落在賽道上,她看著攏光的耳朵已經支稜起來。
攏光已經無法壓抑它的本性。
它想衝。
但是,陳綜萬到底按了下來,他捏著韁繩,將韁繩壓在攏光的背部。
前面馬群在爭奪內圈位置,名駒爭鋒,角逐激烈,稍有一慎,便是功虧一簣。
所以必須等,等那個最佳時機,一舉領先。
葉天卉盯著賽道上的陳綜萬,距離很遠,不過她的視力好,她清楚地看到了這個少年此時前所未有的冷靜。
這讓她忍不住在心裡為他拍案叫好。
忍耐,冷靜,潛伏,在這呼嘯震天的賽馬場是那麼珍貴。
她需要一個能夠在關鍵時候壓下心中所有澎湃的騎師,為她攻城掠地。
她的眼睛中是那騎師此刻捏著韁繩的手,耳邊卻是幾個大佬的嘆息聲。
他們在惋惜,無所謂,她有足夠的自信,這些惋惜終將重重跌落在地上。
她抬起眼,笑看了一眼孟逸年,此時的孟逸年顯然也並不樂觀,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賽場。
葉天卉正要收回視線,卻突然間,便聽到耳邊傳來驚呼聲。
她看向場上。
卻見在那馬群揚起的塵囂中,陳綜萬前方三米處出現了一個通道,他放開韁繩,驅策攏光自那一線縫隙中蹿過。
於是眾人看到,一人一馬,猶如閃電一般衝過那狹窄的縫隙,馬蹄陣陣猶如驚雷,群馬嘶鳴,塵囂飛起,觀眾們發出幾乎斷氣一般的尖叫。
他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