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他一直都在那裡。
心神恍惚間,葉天卉看到他已經穿過馬路向自己走來,他走到自己身邊,俯首笑看著自己。
她仰著臉看過去,清風朗月一般的人物,熟悉的輪廓,垂下的眉眼,他笑著,一如千年前那般。
顧時璋挑眉,笑嘆:“這是怎麼了,傻傻的?”
葉天卉有些艱難地別過臉去。
顧時璋意識到不對,溫聲道:“到底怎麼了?”
葉天卉緩慢搖頭:“沒什麼,隻是有些累了。”
顧時璋伸出手,握住葉天卉的:“吃飯了嗎?”
葉天卉卻在這時,掂起腳尖來——
顧時璋未曾預料,正疑惑,葉天卉閉上眼睛,唇輕輕落在他的臉頰上。
顧時璋微怔了下,垂眸望著葉天卉。
他眸間有什麼異樣的情緒在流動:“嗯?”
葉天卉仰臉看著他:“你怎麼不親我?”
顧時璋抿唇,低聲道:“你確定嗎,這是大街上。”
葉天卉不說話,直勾勾地看著他,眼神中有著說不出的情愫。
顧時璋陡然間拉住她手腕,把她拽到懷中,之後捧住她的臉,俯首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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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一瞬間,所有的熙攘喧囂全都遠去了,這個世界隻剩下他和她。
他吻得很瘋,有力的五指牢牢禁錮著葉天卉的後腦,舌尖躍入葉天卉的口腔,他吻得徹底,吻得貪婪,就像是要把她吞下去一樣。
他滿身蓬勃的渴望猶如烈火,最新完結文在叩扣群幺汙貳爾齊伍耳巴一幾乎把她吞噬,她隻覺自己已經烈火焚神,和他一起在燃燒,燒得噼裡啪啦。
仿佛過了一千年那麼久,他終於停了下來。
他憐惜地捧著她的臉,低頭輕吻她的唇縫,就像是收拾殘局一樣,細致耐心地吻過她每一處潤湿。
葉天卉隻覺身上無力,手指頭也在顫抖。
她閉上眼睛,感受著他帶給自己的那種感覺,那種陌生又熟悉的復雜感覺。
這是大街上,人來人往,有人好奇看過來,也有人喊著拍拖好甜。
葉天卉終於無力地埋首在顧時璋肩窩裡,她悶悶地摟住他的肩膀,就那麼貪婪地汲取著他的氣息。
忌憚,提防,懷疑,拿捏,拋卻君和臣之間的諸般心思,他到底是她曾經那麼熟悉的人,幾乎覆蓋了那個葉天卉二十五年的人生。
如果沒有他,那葉天卉不會是現在的葉天卉。
當他們那一場君臣之緣走到最後,她對他的猜忌,也隻是她的懷疑罷了。
而現在,在異世相逢,她再次嗅到了來自大昭國的氣息,那是熟悉的,那是讓她戰慄的,是埋在她靈魂深處的。
她一下子想起許多往事,童年時的御學苑讀書聲,少年時的千裡陪伴,後來的君臣協力,以及他對自己的種種照拂。
這些記憶猶如潮水一般向她湧來,讓她幾乎無法克制自己。
這個世界如此陌生,唯獨他是熟悉的,有著和她一樣的基因,有著和她相同的回憶。
她抱著他的肩膀,手指尖都在顫抖,但她努力壓抑住,壓抑住。
顧時璋安撫地拍著她的背:“到底怎麼了?是和你爹地吵架了,還是賽馬的事?”
葉天卉咬住顫抖的唇,低聲道;“也沒什麼,就是,就是——”
顧時璋:“告訴我,乖乖告訴我好不好?”
葉天卉埋在他肩窩裡不吭聲,半晌,到底是道:“我想起爹地的事來,挺難過的,賽馬的事也煩心,我看中的那匹馬,可能沒了,可能死了……”
死了……這是一件多傷心的事。
葉天卉的眼淚終於落下來,借著那匹馬,她發泄著自己的情緒:“那匹馬死了,我沒能救它。”
顧時璋見此,握著她的手:“走,跟我過來。”
他牽著她,乘電梯進去家中。
其實到了顧時璋家裡後,葉天卉的情緒已經平復下來了。
不過顯然顧時璋很緊張,他拿了溫熱的湿毛巾,細致地幫她擦拭過眼淚,之後抱著她坐在沙發上。
他捧著她的臉,低聲道:“要不要再喝一杯冰可樂?”
葉天卉眨眨還有些湿潤的眼睛,搖頭。
顧時璋看著她那好生無辜的樣子,啞然失笑,他用額頭抵著她的:“這是哭鼻子哭傻了嗎?連可樂都不愛喝了。”
葉天卉低聲嘟哝道:“就是沒心情……”
顧時璋:“那就喝杯果汁吧?”
葉天卉:“也行。”
顧時璋:“柚子汁,蘋果汁?”
葉天卉:“蘋果吧?”
顧時璋便起身過去,拿了蘋果給她榨汁。
他自己是不愛喝這個的,不過上次她過來,她想喝可樂,他這裡沒有,當時便告訴鍾點工以後定時置辦,放在冰箱裡,萬一她來了可以喝。
又想著可樂到底並不健康,便購置了榨汁機,並準備幾樣時令水果。
他很快給她榨了果汁,拿了坐在沙發上。
葉天卉要接過來,顧時璋卻沒給,就著她的唇喂給她喝。
葉天卉喝著果汁,抬著眼皮看他。
從她的角度,越發清楚地看到他斯文好看的薄唇,往上是挺拔的鼻梁,以及優雅的眉骨。
他彎著眉眼,笑吟吟的,沉靜眸底泛著直白的憐惜和喜歡。
葉天卉喝了幾口後,便不喝了。
顧時璋也就把那果汁杯放到一旁,之後他捧住她的臉,俯首下來。
葉天卉:“幹嘛?”
顧時璋眸子有些深,他看著她,聲音沉沉的:“還想親。”
這次說是親,其實是舔,他將她唇縫裡殘餘果汁都吃幹淨了。
吃得葉天卉唇上酥酥麻麻的。
他這麼溫存繾綣著的時候,她有些暈乎乎,又有些走神。
心想誰想到他竟是這樣呢。
那個矜貴疏淡的帝王,他高高在上,藏在冕旒後面那雙眼睛總是淡漠的,居高臨下地望著世人。
他寂靜無聲,深不可測。
多少臣子在他一個淡漠的眼神下寢食難安,私底下絞盡腦汁揣摩著他背後深藏的用意。
可他現在不是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了,他幻化為一凡夫俗子,好生隨和溫柔的模樣,竟和她在男女情愛間沉浮。
上輩子他有欲望嗎,好像沒有。
他後宮形同虛設,無數臣子猜測,這位帝王從來就不曾踏入後宮!
葉天卉覺得不太真實,腳底懸浮。
不過在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後,那就隻有一個真相,他就是。
就是天子轉世,他和她一樣擁有上一世的記憶!
正想著,顧時璋微涼的手指輕捏著她的下巴,垂眸間,鼻息縈繞,他低聲道:“在想什麼?”
葉天卉收斂了心思,她看著他:“你不問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顧時璋的手憐惜地撫過她的唇:“看你現在情緒好多了,不著急,你想說就說。”
葉天卉打量著他:“幹嘛說這種假話,其實你很想知道,隻是不想給我壓力,所以故意這麼說吧?”
顧時璋啞然失笑:“你——”
他很沒辦法地道:“看你剛才那麼難過,現在好不容易好些了,我怎麼舍得再問你。”
葉天卉聽著他這麼說,隻覺他那語調中都是溫寵。
他很憐惜自己,處處小心地哄著自己。
回想最開始,他對自己就是處處溫存樣樣細致,端得好一番成熟紳士模樣。
或許是他一直如此,她竟習以為常,把他的溫柔下意識當成了理所當然。
她便看著他,故意道:“為什麼不舍得?”
顧時璋眉眼越發溫柔:“看你剛才哭成那樣,我能不心疼嗎?”
葉天卉歪頭:“你怎麼竟生了這麼會哄人的一張嘴?這話聽著讓人好喜歡。”
顧時璋:“我確實這麼想的,又不是故意哄你。”
葉天卉笑了下,也就說起葉立軒要帶她去掃墓的事,也說起自己和葉立軒的生分。
她嘆道:“他反正沒有要低頭的意思,你告訴我要抻著,那我當然也不低頭,反正就這麼著吧。”
顧時璋:“你既然這麼在意,那還是早些說清楚,不然白白自己難受。”
葉天卉:“再說吧。”
顧時璋:“那匹馬又是怎麼回事?”
葉天卉便將地獄王者的事說了,顧時璋蹙眉:“你想要這匹馬的話,也可以,我認識一個行內朋友,讓他們幫著打聽,趕緊找回來這匹馬。”
葉天卉:“現在真能這麼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