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鮫人訴》, 本章共4199字, 更新于: 2025-01-03 14:29:09

我順手抄起桌上竹筷射了過去。


破空聲起,竹筷射穿黑衣人手臂,鮮血濺了公主裙擺,引得她失聲尖叫。


趁那黑衣人倒地,我縱身躍去,撿起他掉落的劍,同另一名黑衣人纏鬥著。


打鬥中分神看了一眼。


我家相公當真是好興致,還他娘的在吃。


公主縮在他身後都快嚇死了好嗎。


我心下無語,也沒什麼出風頭的心思,手下速度加快,一劍封了喉。


餘下黑衣人見刺殺失敗,紛紛撤逃,自有侯府侍衛去追,與我無關。


扔了那沾血的劍,我轉身想回桌,手臂卻忽然被人抱住。


一回身,竟是公主。


這位剛剛還相中我相公的小公主,這會卻仰著那張慘白的小臉,真誠誇我,「你剛剛好帥!」


我哭笑不得,欲抽出手臂,想了想還是沒敢,「謝公主誇贊。」


公主並沒有傳聞中那般難相與,許是沒怎麼在宮中待過的緣故,除了有些骨子裡的倨傲外,眼神倒是澄澈,親近起來也沒什麼公主的架子。


詢問我名字後,她又問起身份,我默了下,還是指了指謝辭安。


「那是我相公。」


公主大驚,「謝小將軍已娶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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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苦笑,「娶的正在在下。」


公主沉默兩秒,眼底有著明晃晃的惋惜之色,卻還是嘆道,「倒是般配。」


說著,她也不要向謝辭安討教了,挽著我手臂去了那桌,明明剛剛還被刺客嚇的驚聲尖叫,這會卻又有了興致,坐下後便一直同我攀談著。


要我說,焦薇也不知是平日在府裡太過受寵,還是生來便腦子拎不清,明明看出了小公主這會對我頗感興趣,還敢在旁嚼舌根。


隻見她壓低了聲音勸道,「公主莫要被她騙了,嫁入將軍府前她不過是個跑江湖的罷了,與這種人接觸,怕是會降了公主身份。」


「這種人?」


公主瞥她一眼,眉梢一挑,壓迫感驟起,「那你倒是說說,本宮的救命恩人是哪種人?」


一句「救命恩人」,瞬間將我抬到了焦薇不敢造次的高位。


焦薇面色難看,支吾著半個字也說不出。


長寧公主冷哼一聲,「怎地不說話了?」


「哪家的長舌婦,搬弄是非都鬧到了本宮面前。」


旁裡立馬有人低聲回應,「回公主,那是戶部侍郎的小女兒。」


長寧笑笑,「焦大人向來清正廉明,在朝中口碑極好,怎地家教如此?」


鄰桌的侍郎再坐不住,立馬起身呵斥自家女兒,「還不向公主道歉?」


「公主教訓的是」,焦薇死死咬唇,將頭垂的很低,「臣女不該多嘴。」


長寧卻不應,隻偏頭來看我,「清也可滿意?」


我垂眸,「焦小姐所言沒錯,清也嫁入將軍府前,本就是個跑江湖的。」


長寧點頭,「那就是不滿意。」


話落,便若有所思地看著焦薇。


焦薇便是再過驕縱遲鈍,也明白了長寧的意思,便僵硬地轉過身面向我,將唇咬了再咬,「對不起。」


我心下自是爽的。


焦薇剛剛被我當眾罵了一通,本就沒討到便宜,這會還要低頭道歉。


倒霉東西。


15


侯府壽宴過後,我倒與長寧成了朋友。


她性子單純,在外多年,也不喜宮中的爾虞我詐,每日得了闲便往將軍府跑。


隻是,自從得知我是謝辭安的妻子後,她每次遇了謝辭安都會刻意保持距離,見了面也隻是微微頷首,話都幾乎沒說過幾句。


我與謝辭安仍舊是對關系淡薄的表面夫妻,然而——


莊安與我關系倒是夜夜升溫。


有日我去謝辭安房中翻找東西時,無意間看見他床榻上有一片湛藍色的鱗片。


那是莊安的。


我撿去詢問莊安,他默了會,隻說是他去謝辭安房中偷東西時掉落,我問他去偷什麼,莊安從身後掏出一枚白玉打造的戒指,通體剔透,一看便是上等的好玉。


我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果然,詢問過後得知,莊安去偷了謝辭安最寶貝的玉佩,為我打造成了一枚白玉戒。


我忙收起戒指,「這可不興戴啊。」


謝辭安知道了怕是要惱的殺人。


果真。


當天晚上,一向對所有事物看的都淡的謝辭安卻險些將府邸翻個底朝天,最後隻能將一切歸咎於府裡進了賊。


那晚,京城裡出了名的佛子是頭一遭發了怒,砸了半間屋子,誓要將那賊人捉到,抽筋剝骨。


而罪魁禍首卻正在房中哄我喝藥。


「夫人不肯喝藥,可是要我喂?」


我驀地想起那晚。


臉一燙,藥碗便已被我搶了過來,「我喝就是了。」


咕嘟嘟咽下一大碗湯藥,滿嘴苦澀時,莊安卻半跪在我面前,捧著我的臉細細吻來。


溫柔繾綣,竟當真消了那苦澀的藥味。


快喘息不來時,我將他推開些,壓低聲道,「我有相公了。」


莊安卻捏著我下颌,又湊來親了一下,嗓音有點啞,「嗯,但他不行。」


「他不行,你就行?」


莊安笑,「夫人大可試試。」


那手掌滾燙,握著我的手便要探去,我忙縮了回來,「累了,睡覺。」


莊安也不說什麼,隻細心地替我蓋了被。


16


天色漸暗時,長寧來了府中。


「清也!」


她人剛進我別院,便揚聲喊道,「林清也!」


我忙迎了出去,剛欲行禮便被她攔了,「行了,又沒有外人。」


說著,她抬抬手,身後跟著的侍女便遞來兩個包裹。


「這是?」


她朝我眨眨眼,展開,是兩身男裝。


「清也,本宮聽人說京城那春風樓近日裡有鮫人,生的貌美無比,你帶我一同去看看,好不好?」


「就我們?」


「對」,她壓低聲道,「人多難免生了口舌,傳到父皇那裡又該嘮叨我了。」


「我們女扮男裝,行事低調些,也沒人能認出來。再說,不是有你護著我嗎,定是不會出事的。」


她威逼利誘,勸了我半晌,我還是招架不住,應了。


隻是換了男裝後,我看了眼她身上從不離身的玉佩,本想讓她摘下,想了想,要來掛在了我腰間。


我與長寧本就都是清麗一掛的長相,扮了男裝,故意將眉描粗了些,臉色擦暗了些,不細看倒也有幾分像。


若是真遇見歹人,那春風樓中光線黯淡,他們也第一時間定會以玉佩為目標。


長寧畢竟身份特殊,我擔心生事,臨出府前趁她不注意,叮囑房中侍女去找謝辭安知會一聲,謝辭安雖說性子淡薄了些,還是知曉事情輕重緩急的。


……


春風樓裡。


我雖說已是第二次來,卻還是覺著新鮮。


和長寧換了男裝,一進門便有姑娘迎了過來,軟玉懷香往身上一倚,我瞬間就理解那些臭男人了。


這誰頂得住呢。


我與長寧尋了個僻靜些的位置,點了些精致小菜,又上了一壺佳釀,身旁姑娘很有眼色地喂著我們喝酒,杯杯都喂到唇邊。


臺上還有花魁妖娆起舞,聲樂飄飄。


怪不得那些男子都對這流連忘返。


然而,總有些不長眼的要來煞風景,一舞尚未終了,鄰桌的幾名男子忽然拍案而起,直朝我們這邊而來。


我暗嘆一聲,又要壞菜。


這身嬌體弱的小公主礙著誰了,怎麼一波又一波的人要刺殺她?


長寧還未反應,我便已縮去了她身後,高喊一聲,「清也救我!」


並在無意間露出了我腰間玉佩。


果然。


那群不長眼的直奔我而來,我趁勢用掌風將長寧輕輕推開,低喝,「快走!回將軍府。」


說話間,我便已被人抓了去。


我沒敢反抗,畢竟這會一動手,便會讓人發現長寧,到時雙拳難敵四手,我不一定能護住她。


然而,我沒想到這群歹人這麼能跑,硬是扛著我一路跑去了懸崖邊。


他們定了我的穴道,沒打算當場刺殺,似是生擒了我在等人。


不過,短短片刻過去,他們的人沒等到,反倒是等來了小侯爺。


周斐。


他持劍而來,衣袂無風自動。


那般溫和的人,這會看著竟也滿身殺意,「放了她。」


那會在春風樓中遠遠見了個人就覺著像他,本以為是眼花,竟還真是。


這種緊張的時刻,我竟還在腦中感慨,原來小侯爺這種君子也會逛青樓。


17


周斐一人一劍,毫不退讓地同那些刺客對上。


他功夫不差,隻是雙拳終究難敵,落入下風時,他虛晃一劍,一個提縱到了我身邊,那些人當他想救我,幾道劍鋒刺來,卻陪他輕巧閃過。


周斐到了我身邊,飛快地解了我的穴道。


終於自由了。


我笑笑,一腳踹翻離我最近的刺客,空手奪了他的劍,轉身殺入重圍。


我從未與周斐交手過,配合的卻格外默契。


隻可惜。


刺客的外援先趕到了。


我和周斐還是對峙不過,一劍橫擋幾人,我轉身吼道,「你先走!」


我不過是多年前救過小侯爺一次而已,多年前的情分他數次相幫早就還了,我不想拖累他。


周斐卻不走,反倒擋去我身前,一把劍舞的密不透風,「哪有把你扔下,我這個男人逃走的道理?」


然而,敵方人數驟增,見了小侯爺後似乎也不打算留我活口了,招招下了死手。


說話間,周斐身上已添了幾道傷。


這人看著溫和,實際上死犟,他不肯走,我隻能提劍上前,同他並肩作戰。


身上漸漸也添了傷。


我甚至在想。


也許今日就要命喪此地了吧。


隻是可惜了小侯爺,年紀輕輕尚未娶親,便要被我連累丟了性命……


劍鋒刺向我胸口時,我已無力躲避,恍惚間想起的,竟是莊安那雙蠱惑人心的眼。


驀地。


破空聲起。


一塊碎石擊來,重重打在劍身,對方一劍刺空,劍鋒穿透我肩頭衣裳,隻堪堪蹭出一條血痕。


是謝辭安來了。


他率兵而來,臉色陰沉的要命。


看向他時,我分神間胸口受了一掌,整個人倒飛出去,跌下懸崖。


「林清也!」


謝辭安與小侯爺的吼聲幾乎同時響起。


我想要踏在峭壁上借力上崖,可那一掌幾乎打亂了我氣息,氣無法聚,頃刻間便已墜下。


耳邊風聲呼嘯,恍惚間,我看見有人縱身躍下。


不是小侯爺,也不是莊安。


是謝辭安。


竟是謝辭安,那個一心向佛,向來冷落我的夫君,謝辭安。


萬幸的是,懸崖下方並非枯地,而是汪洋海底。


而可惜的是——


我不識水性。


跌入海底那一刻,我便猛灌了一大口水,胸口疼的厲害,怎麼也用不上力氣。


重重波浪模糊了視線,我似乎看見了謝辭安。


又好像不是他。


連著嗆了幾口水,我整個人向海底沉去。


意識漸模糊時,似乎有條巨大魚尾將我死死纏住……


18


我醒來時,人正躺在一處山洞中,身下墊著幹草。


奇怪。


重傷,跌崖,墜海,可我這會狀態卻格外的好,胸口也不疼,除了身子虛些,狀態格外的好。


「沒良心。」


身側忽然響起一道壓低的聲音。


我轉身去看,謝辭安正倚著洞壁,席地而坐,臉色有些蒼白。


細細看去,胸口圍了紗布,隱隱透著血跡。


這人瞥我一眼,「拼命救了你,醒來連聲謝都沒有。」


我湊過去,盯著他的臉看了又看,忽然抬起手,在他眼睑下方用力蹭了蹭。


謝辭安愣了下,飛快地推開我手,悶聲,「做什麼?」


我指了指他眼尾處被蹭掉遮蓋痕跡,露出的淚痣,笑,「別遮了,我還是喜歡你這顆淚痣。」


這人沉默兩秒,一副攤牌的樣子,「夫人跌入海中,謝辭安帶人抓了那些刺客。我跳海救了你,鮫人識水性,在海中救人很容易。」


「還裝。」


我湊過去,捏著他下颌晃了晃,「我是該叫你謝辭安呢,還是該叫你莊安?」


「說吧,那晚的謝辭安是誰扮的?」


謝辭安沉默良久,最後還是認了,悶聲道,「分身。」


我驚訝瞪眼,「鮫人還有分身?」


謝辭安這回卻不說話了。


然而,還是扛不住我一再逼問,這人以手捂臉,低聲道,「那處變的。」


我一時沒繞過彎來,「哪處?」


話剛出口,我驀地想起那晚——


氤氲燭光下,莊安直白的回應說鮫人不止一個。


反應過來的瞬間,我臉色一燙,瞬間噤了聲。


謝辭安反倒笑了,「不問了?」


我白他一眼,「不問了。」


謝辭安問我是何時得知莊安便是謝辭安的,提及此,我得意的笑笑,「在春風樓裡見你時便知曉了。」


喜歡了那麼久,心心念念嫁了的人,怎會分辨不出?


隻是。


我一直以為那晚匆匆出現的謝辭安是他讓人易容的,卻沒想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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