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日夢想家》, 本章共3793字, 更新于: 2025-01-03 14:28:34

我心裡一陣酸澀。


我和江遠,會因為直播間的那通電話而產生誤會,從而分開。這大約是一個劇情點。


而我不能做出任何有悖於原劇情的事情。


所以不能不分手。


但是眼下,江遠正把我抱在懷裡。


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指尖卻微微有些顫抖。


像龇著牙兇人的小狗,色厲內荏。


他分明怕極了我會離開。


手伸出去,又在半空停頓好半天。終於還是調轉了方向,落下來。


我回抱住了江遠。


然後稍微偏過頭,在他白皙如玉的頸側,輕輕落下一吻。


就當是對他剛剛的問題,給出一個模稜兩可的回應。


風雨如晦,前路不明。


我答應不了他不分手。


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麼。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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摟在一塊兒膩歪了半天。


直到江遠咳嗽了幾聲,我才猛然想起來,他剛剛淋著大雨跑來找我,現在湿衣服還沒換。


我於是趕緊催促他去洗個熱水澡。


江遠不情不願地松開我,拿了換洗衣物去浴室。


我獨自窩在客廳的沙發上,盯著面前半杯牛奶出神。


浴室方向傳來隱隱約約的淋浴水聲。


困意席卷而來。


14


我和江遠其實原本不可能會有任何實質性的接觸。


我很喜歡他,但我們之間有壁。


次元壁。


我是三次元苦逼社畜。


他是二次元紙片人。


不過是個平平無奇的夜晚,清風漾開江面上一圈圈漣漪。


隔江,對岸,喧囂的人群在為即將到來的煙花盛宴狂歡。


我坐在江畔的公共長椅上,百無聊賴打開手機。


意外發現了一款名為《白日夢想家》的冷門乙女遊戲。


原本是想劃走的,但四位男主的立繪實在精致。


每一個都完美而又準確地踩在了我的審美點上。


尤其是——


我視線停留在那個一身正裝的男主身上。


膚色冷白。淺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清凌凌。


即便身為紙片人,他也好看得過分。


他叫,江遠。


15


在玩這款乙遊的過程裡,我所走的每一步,做出的每一個選擇,都毫無保留也毫不意外地偏移向江遠。


遊戲劇情倒是一般。


至少「我」和江遠的單線劇情,較為一般。


再加之江遠這個男主在遊戲前期走的是虐粉路線。


他一度在四位男主中的人氣居於末位。


但這絲毫不影響我對江遠的喜歡。


究其緣由。


…………


不,沒有緣由。


或許偏愛,從我初次見他的那一眼開始,就已經注定。


而江遠也的確對得起這份偏愛。


他在外人眼裡清冷孤高,不易接近,似乎世間萬物沒有什麼能入得了他的眼。


卻會在雨夜的街角裡,俯身撐傘,為流浪的小動物遮雨。


他站在聚光燈下萬眾矚目,不可一世。


也會在面對媒體詢問時,毫不避諱地告訴所有人,他隻愛你。


他可以在各路鏡頭前遊刃有餘地侃侃而談。


也能在繁華落幕後全副武裝地站在路口等著接你下班。


他認真地記得你的特殊時期,記得你們之間每一個紀念日。


知道你的全部忌諱,了解你所有喜好。


不論旁人如何議論評判。你在他那裡,永遠被奉若珍寶。無人問津的真心在另一個世界有人珍視。


不知從何時起,江遠於我而言,已不再隻是冰冷的數據。


他的存在有特殊的意義,與周遭一切都區別開來。


而作為乙遊男主,江遠的設定,也注定了他天生就會愛我。


全心全意,不可更改,且無法逆轉地愛我。


這大概也算一種雙向奔赴。


即便我和我的愛人,相隔時空,不曾謀面。


可愛意真實存在。


16


跨年夜,零點將至。


我登錄上遊戲,收到一張江遠發來的照片。


點開看,原來是張手寫的新年祝福卡。


純白底色,上書一行工整有力的鋼筆字:


「祝舊願皆已償,來年有新願。」


緊接著,又彈出一條語音。


青年的嗓音清冽而低沉,笑著問我:「你的新年願望是什麼?」


願望?


我看著手機屏幕,怔了怔。又抬眼望向窗外。


客廳的玻璃窗正對著不遠處商場大樓的 LED 屏。


此時恰逢新年將至。


大屏上已經開始了零點倒計時。


顯眼醒目的阿拉伯數字隨著人群的歡呼聲一起不斷變化。


零點到來那一刻。


喧囂人聲沸騰至頂峰,屏幕上炸開數朵絢爛至極的電子煙花。


願望終於變得清晰明了。


我說:「希望能和他見一面。」


就看一眼也好。


哪怕最終仍要面臨分別。


我隻求能短暫地相遇。


…………


耳邊突然一陣嗡鳴。


手裡握著的手機變得無比沉重。


世界開始扭曲,坍塌,及至破碎。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


我聽到一道機械的女聲:


「如你所願,親愛的玩家。」


17


「親愛的玩家。歡迎來到遊戲《白日夢想家》,請選擇是否進入與遊戲人物『江遠』的單線劇情」


我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前方大約半米處,出現了「是」與「否」兩個按鍵。


我手比腦子快。


大腦還沒完全清醒過來,就已經伸手點擊了「是」。


機械音再次響起:


「您已成功確認進入劇情,請仔細閱讀以下兩條注意事項。」


「1.遊戲過程中,請勿做出任何有悖於系統指令的行為。否則原劇情將受到幹擾,遊戲將自動讀檔重來。」


「2.當遊戲人物『江遠』對您的好感度達到 100/100 時,遊戲結束。您可以回到現實世界。」


「遊戲即將開始,祝您擁有一次難忘的體驗。」


18


再次睜開眼睛,我發現自己正身處一個稍顯破敗的院落。


鋪滿青苔的石階上,滴滴答答,淌著殘雨。


​‍‍‍​‍‍‍​‍‍‍‍​​​​‍‍​‍​​‍​‍‍​​‍​​​​‍‍‍​‍​​‍‍‍​‍‍‍​‍‍‍‍​​​​‍‍​‍​​‍​‍‍​​‍​​​‍​‍‍‍‍‍​​‍‍​​‍‍​‍‍‍​​​‍​​‍‍​​‍‍​​‍‍‍​​​​‍‍‍​​​​​‍‍‍​‍‍​​‍‍‍‍​​​​‍‍‍​​​​​​‍‍​‍‍‍​‍‍‍‍​‍​​​‍‍‍​​​​‍‍‍​‍​‍​​‍‍​​​‍​​‍‍​​‍​​​‍‍‍​‍‍​‍‍​​‍‍​​‍‍‍​​‍​​‍‍​‍‍‍‍​‍‍​‍‍​‍​‍​‍​‍‍‍​‍‍‍‍​​​​‍‍​‍​​‍​‍‍​​‍​​​​‍‍‍​‍​​​‍‍​‍​‍​​‍‍​​‍‍​​‍‍‍​​‍​​‍‍​‍​‍​​‍‍‍​​‍​​‍‍‍​​‍​​‍‍​​​​​​‍‍‍​​​​​‍‍​‍‍‍​​‍‍‍​​‍​​‍‍​​​​​‍​​​​​​​‍‍​​​‍‍​‍‍​‍​​​​‍‍​​​​‍​‍‍‍​‍​​​‍‍‍​​‍​​‍‍​‍‍‍‍​‍‍​‍‍‍‍​‍‍​‍‍​‍​​‍‍‍​‍‍​‍‍​​‍‍​​‍‍​‍​​‍​‍‍​‍‍‍​​‍‍​​​​‍​‍‍​‍‍​​​‍​​​‍‍​​‍‍‍​​‍​​‍‍​‍‍‍‍​‍‍​‍‍​‍​‍​‍​‍‍‍​‍‍‍‍​​​​‍‍​‍​​‍​‍‍​​‍​​​​‍‍‍​‍​​‍‍‍​‍‍‍​‍‍‍‍​​​​‍‍​‍​​‍​‍‍​​‍​​​‍​‍‍‍‍‍​​‍‍​​​‍​​‍‍‍​​​​​‍‍​​‍‍​​‍‍​‍‍‍​​‍‍​‍‍​​​‍‍‍​​​​​‍‍‍​​​​​‍‍​​‍‍​​‍‍​‍‍‍​​‍‍​‍‍​​​‍‍​‍​‍​​‍‍​​​‍​​‍‍​​‍​妝容精致的美貌婦人笑看著我,身後站著一個身形颀長的少年。


下一刻,她彎下腰,輕輕摸了摸我的頭:「你好呀。」


紅唇向上彎起,牽出一個更為明顯的笑意,她接著道:「我和阿遠剛剛搬來這裡,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


還未及我出聲應答,她又朝身後招了招手:「阿遠,過來,把糖分給妹妹一些。」


阿遠……


江遠?


我這才把頭抬起來,仔細打量她身後站著的人。


淺褐色瞳眸,烏發漆黑,肌膚是泛著冷意的白。


五官雖然稍顯稚嫩,但已依稀可辨出成年後的俊朗模樣。


這的確是少年時期的江遠。


在原本的遊戲劇情裡,我與他初識那年,他就已經二十好幾了。


看來這是進入了一段我此前從未了解過的劇情。


此刻,少年江遠正冷著臉,一言不發地把一袋糖果遞到我面前。


他拿糖的手五指修長,骨節勻停。


各色的硬糖在陽光下熠熠閃光。


我把糖接過來,然後朝他扯出了可能是我此生最為燦爛的一個笑容。


「你好,我叫孟阮。」


我們,終於見面了。


19


江遠母子搬過來以後,一些流言蜚語也紛至沓來。


東大街榕樹底下下棋的大爺。


早起去超市搶雞蛋的阿婆。


甚至於每天跟我一起去上學的小花。


他們都說江阿姨,是個做皮肉生意的人。


她賣自己。


「為什麼這麼說啊?」我問小花。


「因為她漂亮。」


林蔭道長。小花踩著斑駁樹影往前走,一邊跟我轉述她爸爸的話:「我爸說她一個單身帶孩子的人,整天也沒見她幹過什麼活,還打扮得花枝招展。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人。」


我跟在後面,瞧著她,心下訝然。


這得是什麼樣的成年人啊?


竟會把那點齷齪心思,毫不遮掩地灌輸給自己半大的女兒聽。


我嘆了口氣,緊走幾步跟上去,拍了拍小花的肩。


我好歹比她多活了這麼些年。


這高低也得跟這孩子好好談談人生。


但話還沒出口,身後就傳來一道冷冷的聲音:


「讓開。」


我回過頭,看到江遠正站在身後。


少年人還不大會遮掩情緒。


他眼睛裡像凝了層冰。


頭頂上的好感度,顯示:5/100。


我死皮賴臉地跟在他後邊兒噓寒問暖了好幾個月,好不容易才漲到 15 的好感度。


現在明晃晃地,顯示一個扎眼的 5。


他都聽到了。


20


於是入了夜,我爬到殘垣上,友好地和江遠打招呼。


他正在侍弄院子裡的白玫瑰,連眼皮子都沒掀一下。


這裡的人極少有養花弄草的習慣。


白玫瑰也不是常見品種。


我猜他以前家境不錯,後來大概是落魄了。


可惜劇情隻從這裡開始。


我無法得知他從前發生的事。


21


趴牆上喊了大半天,江遠也沒有半分要搭理我的意思。


我目測了一下從自己此刻身處的地方到地面的距離。


然後心一橫,咬著牙鬼叫著從牆上摔下去。


江遠果然立刻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跑到牆根兒底下來扶我。


月光灑滿整個院落,描摹出少年精致的眉眼。


我想對他笑一下。


但笑到一半,表情卻突然硬生生滯住。


他伸出來扶我的手於是也頓在了半空。


好半晌,斟酌著開口,問:「怎麼了?」


「不太清楚。」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有一種腿和上半身分了家的感覺。


那種感覺是……


我猛地一把攥住了江遠的袖子:「臥槽江遠我他媽腿好像摔斷了。」


22


江遠說要去找人幫忙,臨走之前卻被我一把拉住。


「你能先打個 120 嗎?」


他蹙起了眉:「咱們鎮哪來的 120?」


「在這兒等我。」


於是最後街坊四鄰全都大張旗鼓地來了,張羅著要把我抬去鎮上的醫院。


沒臉面對,索性一偏頭暈死過去。


醒過來的時候,入目是一片潔白。


江遠正坐在我床邊看書。


見狀挑了挑眉,問:「醒了?」


眸中揶揄的笑意絲毫不加掩飾。


我暫且沒工夫跟他計較。


先把目光投向了下半身。


「放心吧,腿還在。」


江遠隨手拍了拍我的頭,然後用玻璃杯倒了杯水遞給我:「你是真腦子有坑啊,那麼高的牆說跳就跳?」


那倒也不是。


我主要是因為天色太黑對高度的判斷失誤,以為摔下來最多就破點皮。


但此刻是個賣慘的好機會。


我扯著江遠的袖子,放軟了語氣:「那是因為你不理我啊。」


「我翻牆是為了去找你道歉。」


「嗯。」他手下書本滑過一頁,「道什麼歉?」


我頓了頓,垂下眼睫。


「下午的事,我沒有別的意思。小花也……」


「我知道。」


他放下書,視線落向醫院的玻璃窗外。


梧桐葉落,鳥鳴陣陣。


片刻後,像是在跟我說話,又像是自言自語。輕嘆了一聲,道:「不必再提了。」


23


當日下午。


我辦理了出院,和江遠一起回家。


剛走到院門口那棵梧桐樹底下,就看到好一些人圍在江遠家門口。


門上、牆面,被潑上了大片大片的紅色油漆。


其間遍布著許多張牙舞爪又模糊不清的猩紅字跡。


江阿姨頹然地坐在門前石階上,衣衫凌亂不堪,被圍在一圈又一圈的圍觀人群中央。


江遠撥開人群,走過去扶她。


江阿姨順著他的力道站起來。


看見我以後,她抬手撩了把頭發,然後很勉強地扯著唇角對我笑了笑。


「阮阮,今天阿姨招待不了你了。先回家去,好不好?」


她眼下烏青一片,嘴唇幹裂。


瞧著疲憊至極,遠不如初時漂亮。


姿態卻仍舊維持著大體上的端莊。


令人聯想到……折頸的天鵝。


這不是什麼好的聯想。


我搖了搖頭,收回思緒。


不過以眼下的情況,一個半大的孩子,留在這裡的確也幫不上什麼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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