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回到家裡已經是半夜了。
爸媽極力要我們住一晚再走。
本來已經想答應了。
話出口前想到我們倆是分房睡的,留宿不就露餡兒了。
忍著困意讓司機把我們送回來。
一進門就聽到煤球的呼嚕聲。
我卸完妝也打算倒頭就睡,剛一沾床,想起來還有件大事沒辦。
偷姜澤安的偶像劇小筆記!
我最大的優點就是好奇心強,行動力更強。
沒想到還好,想到了但是看不到我就抓心撓肝地難受。
瞬間也不困了,我躡手躡腳地走到姜澤安房門口。
姜澤安的房門半敞著,剛好能側身進一個人。
我悄悄把耳朵往前靠,屋子裡淅淅瀝瀝傳出水流聲,雨點般傳到耳朵裡。
太好了,姜澤安在洗澡!
因為這套房子面積大房間少,裝修的時候每個臥室都配了獨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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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不發出聲音,我把鞋子脫在房間門口,光著腳踩上地毯。
不得不誇一下當初把全屋都定制了地毯的自己。
洗手間的門是磨砂玻璃的。
隱隱約約能看到一個囫圇的輪廓。
姜澤安身材怪不錯的。
在擠洗發水了。
在搓頭發上的泡泡了。
在用淋浴頭從上往下沖泡泡了。
打住!我連忙甩甩腦子裡的黃色廢料。
繼續往床邊走去。
這麼重要的東西,他肯定放在床邊櫃上。
我慢慢拉開床櫃的抽屜,餘光關注著浴室的人影。
然而裡面隻有些文件和幾個 U 盤。
正要合上時一抹棕色出現在眼前。
牛皮質地的封皮,外面繞了兩圈固定的繩子。
一看就是寫滿少男小秘密的本子!
我蒼蠅搓手地拿起來。
迫不及待地解開綁繩。
「找什麼呢?」
剛轉出一圈綁線,一陣低沉喑啞的聲音在耳邊蕩開。
發聲源離我的耳朵很近。
一下就從耳朵直竄心裡,酥酥麻麻。
我驚慌地轉過身子。
卻剛好絆到身後的拖鞋,一個沒站穩跌坐在床沿上。
抬頭看上去,目之所及全是緊實的腹肌。
姜澤安巋然不動地站著。
或許是出來得太匆忙,他隻下半身松松垮垮地裹著浴巾,身上和發梢的水珠欲落不落。
薄薄的肌肉蓋在身上,既不誇張也不單薄,隱約可見人魚線向下延伸……
「看傻了?」
聲音裡帶著幾絲調笑意味。
我恍然回過神。
該死。
色批本質被激發了。
然而面前可不是我花錢就能乖乖聽話的弟弟們。
我不動聲色地把筆記本往屁股底下一塞:
「沒……沒找什麼。」
「我浴室熱水壞了,來看看你的壞了沒。」
「既然你的沒壞我就能放心睡了,晚安啊。」
說著我起身就要溜。
臨危之際還不忘把筆記本扔進床底。
姜澤安潮濕的手抓著我手腕,沉默片刻:
「沒壞,你來我這兒洗。」
「哦,啊?」
……
此時我正站在姜澤安的浴室裡……洗澡。
十分鐘前我還在偷看他。
沒想到這麼快就攻守易形了。
一想到剛才磨砂玻璃裡姜澤安影影綽綽的身形,我努力地將自己往角落裡縮。
他可以吃虧,我不行。
迅速地洗完一個戰鬥澡,我裹著睡袍一推開門。
姜澤安正抱胸倚在門口:
「我剛剛去檢查了一下,你屋裡的熱水器沒壞。」
看破不說破啊兄弟。
這麼大生意做著,怎麼這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我心裡怒吼,面不改色。
「可能是剛剛又好了吧。正常,熱水器嘛,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心情不好的時候。」
姜澤安卻恍若未聞,就著墻邊逼近我。
他沒有開口,但是溫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臉頰上。
不知道是不是剛洗完澡的熱氣還沒散去,我覺得空氣更熱了,緊張到不敢呼吸。
姜澤安的頭慢慢側過來。
離我越來越近。
這是我們距離最近的一次。
我突然想到結婚那天晚上。
我這個人沒什麼別的愛好,就是喜歡錢和美色。
託我爹的福,錢一直沒缺過。
姜澤安的長相在我這裡絕對是排得上號的。
所以當初答應聯姻我其實也存了點假戲真做的意思。
萬一成了,我豈不是人財兩得?
結果成婚當晚。
大家都走了以後姜澤安一個人端坐在書房裡,像一尊禁欲的佛子。
我遠遠地看了一眼便回房反鎖了。
強扭的瓜不甜。
況且我有錢。
兩條腿的男人京城裡遍地都是。
後來又聽說了沈月白的事。
我更萎了。
在嘴唇即將碰觸到的一剎那,我深吸一口氣用力推開姜澤安,奪門而出。
回到房裡我一摸臉。
果然燒得發燙。
雖然這一天下來我對姜澤安有了點熄滅已久的新想法。
但是進度這麼快可不行。
12.
第二天。
睡得正香,煤球的聲音不斷闖進我的腦子:
「啦啦啦啦啦,終於要去見親親花花啦,開心開心,撒花撒花,汪汪。
」
「煤球你能不能安靜點!」
我隨手拿起一個枕頭往門口砸。
昨晚翻來覆去到凌晨才睡著,此時正困得要死。
「嗚嗚嗚夫人好兇。花花我來啦~月白姐姐的凍幹我來啦~開心的一天我來啦~」
煤球的聲音越來越遠,我翻身就要繼續睡。
突然聽到「月白」兩個字。
一個激靈,我睡中驚坐起。
什麼?
捏媽的姜澤安。
你以前背著我去見人也就算了。
跟我玩曖昧時還敢去見沈月白?!
我一掀被子就往外沖。
姜澤安正在門口彎腰準備換鞋子。
一手拽著煤球的繩子,一手捏著它的嘴不讓他叫出聲。
我涼涼的目光逡巡著姜澤安的兩條腿。
敢一腳踏兩船?
看我不剁了你。
姜澤安似有所感地打了個寒戰,手上捏得更緊了。
「吵醒你了?我這就帶煤球走。」
「松手啊啊啊啊!掐著我的嘴唇了啊啊啊啊啊!夫人救命啊啊啊啊。」
「一大早就走,這是趕著去見哪個重要的人吶。」
我無視煤球的求救,陰陽怪氣地開口。
主僕一體,現在我平等地仇視背著我去見白月光的他倆。
姜澤安欲言又止地看了看掛在客廳裡的時鐘。
我也順眼一瞟。
哦豁,十二點半了。
「咳咳,我問你去見誰。」
我忽略尷尬繼續質問。
「一個朋友。」
媽的。
還跟我在這兒惜字如金。
要不是我能聽到煤球的心聲,是不是還打算左擁右抱了。
我掐滅自己昨天對姜澤安升起的幾絲喜歡。
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要回房。
老娘不陪你玩了。
「見花花呀!見世界上最美麗的小柯基——花花!隻有像我這樣的帥氣紳士才配得上它嗷嗚嗷嗚嗷嗚!還有月白姐姐,她家的凍幹真的好好吃好好吃好好吃~~」
我腦子裡已經要被煤球的「嗷嗚」和「好吃」刷屏了。
等等——
柯基花花?
「沈月白是誰?」
我盯著姜澤安的眼睛質問。
畢竟我飽覽偶像劇,最討厭沒長嘴的人了。
我自己可不能當這樣的人。
死也得讓他死個明白嘛。
可能我的目光過於銳利,姜澤安也不高冷了,下意識回答道:
「花花的主人。」
「花花麻麻,我的親親丈母娘~」
「你們怎麼認識的?」
我繼續質問。
「煤球的柯基大比武比賽上。」
「那是一個明媚的午後,我對花花一見鐘情~」
「你,喜不喜歡她?」
最後這個問句我咬牙切齒。
敢說喜歡明天我就去你公司偷情報賣錢!
「怎麼可能!我不是!我沒有!」
「當然喜歡!無法自拔!命都給它!我愛花花嗷嗚嗷嗚嗷嗚……」
……
別騷了好嗎,煤球。
見我面色緩和,松了一口氣似的坐沙發上。
姜澤安才拉著煤球往回走:
「你怎麼知道沈月白?」
「這你別管,你們多久去一次她家?」
想了想姜澤安那個鋸嘴葫蘆的性格,我又強調道:
「問什麼就答什麼,否則立刻離婚。」
聽到離婚兩個字,姜澤安瞳孔地震,放開手裡煤球的繩子,正襟危坐:
「以前兩個月一次,上個月花花和煤球配種成功了。前幾天沈月白跟我說花花懷孕了,我帶著煤球過去看看它們。」
瞧瞧,這不是能說長句子嘛。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什麼什麼什麼什麼!花花懷孕了!我要當爸爸了!啊啊啊啊啊!我好幸福!我好快樂!我是世界上最快樂的柯基!汪汪汪汪。」
煤球開始在屋子裡拖著狗繩邊叫邊跑。
翻滾,尖叫,對著鏡子裝狼,在沙發上跳遠,咧著嘴大笑,像猴子一樣把狗繩蕩來蕩去。
我無語地扶額。
家裡兩個。
一個沒長嘴。
一個全是嘴。
「收拾一下,我和你一起去。」
「啊?喔。」
剛才的離婚好像嚇到他了,姜澤安一言不發。
默默地撿起煤球的繩子,坐在沙發上等我進屋換衣服。
煤球也終於平靜下來,蹭著姜澤安的褲腿:
「離不了啦,離不了啦,主人早就把結婚證鎖到公司保險櫃裡啦~~我和主人都擁有美好的愛情和未來~汪汪。」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幸好背對著他們。
狗子,還是得選話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