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和別人親過,所有的生理性啟蒙都來自於他,不清楚別人親親也都是會吮出不清不白的放浪聲音,還是隻有他這樣。
反正昨晚她身子骨都酥掉了。
現在唇上還有些脹脹的。
許織夏捏著自己的手指頭,吞吞吐吐地說:“還、還行……”
紀淮周揚起唇,沒拆穿她的嘴硬。
一見他笑,許織夏耳廓都羞恥得紅了,踩住鞋子,往他胳膊下一鑽,跑開了。
這艘貿易船停靠在了曼徹斯特港。
這座歷史悠久的工業城市,一半是維多利亞時期的古典建築,一半是時尚的新世紀,如兩個拼接的時空。
擺在眼前像道選擇題,是繼續被困在過去,還是邁向未來。
白日瘋得耗盡了力氣,晚上的船艙又簡陋,小小一張木箱床,兩個人擠著,腿連著腿,再多分出一絲空隙都不能。
雖然他很樂意,但總歸是沒讓她睡舒坦。
於是下船離開港口,紀淮周直接帶許織夏去了酒店,這間酒店曾經是曼徹斯特的證券交易所,周圍有商場,帶她吃飯出行都方便。
許織夏洗了個澡,身上舒爽了,躺到酒店柔軟的大床上,沒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一不小心一覺睡到了日落黃昏。
客廳裡依稀有說話聲,許織夏下床趿拉著拖鞋過去,一開門,看到陳家宿和喬翊靠在沙發裡,陸璽叉腰站著。
“老喬你這車技有水平啊,居然開得我們被請去警局喝茶。”陸璽匪夷所思地氣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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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不是因為水槍衝人巡警腦門了嗎?”喬翊神情淡淡,銀絲眼鏡下的雙眼瞥了他們一人一眼:“是你們誰?”
陳家宿低咳一聲不說話,薅了把中分望天。
陸璽一句怨言掛到嘴邊,發現門口的許織夏,忽地變臉一笑:“小今寶!”
許織夏穿著酒店提供的棉睡裙,朝四周望望,透過陽臺的玻璃門,瞧見那人倚著欄杆,在外面講電話。
尋到他身影,她才回視陸璽,掛著笑走過去:“陸璽哥,家宿哥,喬翊哥。”
陸璽眉毛得意地一揚:“昨天,好不好玩兒?”
許織夏點點頭,笑意都要溢出眼眶了,好奇又問:“他們沒再追了嗎?”
“紀家現在就是個大火場。”陳家宿仰在沙發靠姿隨性,笑容別有深意:“顧不上我們的。”
陸璽嘖聲反對:“特殊時期,輕敵是大忌!”
他斜著眼將這間客廳東望西觀,摸著下巴陷入沉思,嘴裡念念有詞:“肯定有詐。”
門鈴“叮咚”響起。
許織夏離得近,小跑著過去開門,是服務員送來了一碗湯圓。
合上門,許織夏端著湯圓回屋,正奇怪,迎上了陽臺外那人的目光。
他慢悠悠回過身,背靠著護欄,手機還擱在耳旁,另一隻手朝她抬了抬示意。
許織夏領會到他意思,是讓她先墊墊肚子。
她不經意眉眼染上笑,握住勺子,舀起一隻湯圓。
“且慢!”陸璽指間夾著根不知從何而來的銀針,鄭重地在白花花的湯圓上扎了下。
許織夏若無其事,他一收回銀針,她勺子就往嘴裡一送,一口吞了那隻湯圓。
銀針舉到眼前,針尖烏黑。
陸璽瞠目,情緒劇烈,驟然伸出手驚叫:“今寶——”
許織夏鼓著腮幫子,茫然望著他,一嚼一嚼地眨巴著眼。
喬翊無語地閉了眼,摘下眼鏡,捏了捏鼻梁:“你在中國沒吃過芝麻湯圓?”
“……”陸璽反應到自己入戲太深。
陳家宿不厚道地笑了,笑著笑著捧腹壓不住,從沙發滾下去。
許織夏眸中含著點疑惑,感覺哥哥們還瘋著,於是不假思索,嗒嗒嗒踩著拖鞋去了陽臺。
紀淮周胳膊肘往後倚著護欄,背後一片燒紅的晚霞光,他襯衫紐扣解著幾顆,領子松垮著,肌理若隱若現,加重了他的慵懶感。
一見她跑出來,他便翹起了唇角。
許織夏舀了隻湯圓,抬高胳膊去喂他,他遷就著她的身高,彎下脖頸,就著她手吃了湯圓。
他還在聽電話,許織夏沒出聲,乖乖留在他跟前,自己也低頭去吃了一隻。
“嗯。”紀淮周拖著腔,那隻屬於一個成熟男人青筋脈絡清晰的手,撫上了她的腦袋。
不知聽到什麼,他帶著幾分奚落笑了聲,骨節勁瘦的手指勾起她一簇頭發,慢條斯理地把玩,烏黑的長發一圈一圈纏繞到指上。
“我就在這裡。”野生眉下,他神色傲慢,怠懶地戲謔:“等你親自來求我。”
許織夏琢磨著碗裡的湯圓。
聞言去看他,他正好掛了電話。
“哥哥,你在和誰打電話?”許織夏能聽出他們的對話不是很愉快。
耳畔的手機隨著指尖垂落下去,紀淮周漫不經心說了句:“無關緊要的人。”
他的回答點到為止,許織夏就不問了,眼下她好奇心更重的,是碗裡的湯圓。
她舉起碗給他看:“哥哥你看,湯圓怪怪的。”
紀淮周唇畔的笑痕深了,放開她那一簇黑發,去拍她的頭:“你也被陸璽這呆頭鵝影響了?疑神疑鬼。”
“不是。”許織夏正經和他解釋:“這裡的湯圓每顆都不一樣大。”
難道是酒店手工制作的。
許織夏費解的表情,捏著勺子舀了舀:“你那個好像很大。”
紀淮周可有可無地掃了眼肩後日落的光景,聽見這話,他扭回脖頸,眼簾垂下去,眼神不明意味。
許織夏昂著臉:“你的不大嗎?”
紀淮周忽地勾唇,似笑非笑:“你是在調戲我麼?”
許織夏驚愣,滿眼的純良中含起幾許冤枉。
曼徹斯特的傍晚,彌天的火燒雲,如一幅紫紅色系的顏料塗抹成的壯麗油畫。
酒店哥譚風格的裝修貴氣,陽臺是斑馬紋理的地磚,牆上掛著摩登裝飾畫。
沒開燈,四周沉浸在一個溫情脈脈的亮度。
紀淮周盯了她片刻,胳膊一撈她肩,同她調換了個位置。
許織夏冷不防後背抵到護欄上,男人雙手抓住她兩邊的欄杆,人壓近她,高大的體型瞬間吞沒了小小一隻的她。
“隻給男朋友親的小尾巴。”
他特意在稱呼前加上了前綴,臉低到她眼前,目光深刻地望進她眼底:“都親一晚了,能跟哥哥好了麼?”
許織夏整個體腔都震顫了下,怕又像那瓶牛奶一樣摔落,手指頭緊緊端住那碗湯圓。
見她木訥著,他氣定神闲催促:“再不回答,他們要看見了。”
許織夏在彼此交融的呼吸裡心跳著。
驟不及防的,她都沒思想準備,晚霞光本就濃得人意醉心迷,他一講,她頓時心就慌了,一開口,蹦出一句胡言亂語。
“好是……什麼意思?”
他若有似無地笑出一聲。
“跟哥哥好的意思就是,以後不管外面那些賤男人怎麼勾引你……”
紀淮周唇貼到她耳垂,嗓音慢慢沉沉的:“你都隻能是哥哥一個人的baby girl”
他張開唇,輕輕咬了下:“懂了麼?”
第58章 風傳花信
【曼徹斯特的晚霞很美,一座古典與現代完美融合的城市,這顆工業革命的心髒,於新世紀也不曾被規訓。
在曼徹斯特的心情,與在金陵頤和路的心情,是相似的。
都讓我懷念起海棠鎮消逝的煙火氣和風骨。
——周楚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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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垂一下異樣的刺痛,似疼非疼。
許織夏幾不可聞地輕哼。
他離得很近,許織夏後背嚴嚴實實抵住護欄牆,和他的身體隻隔著一隻碗的距離。
捧著碗熱湯圓,掌心溫溫的,而頭頂他的呼吸永遠那麼灼燙。
她既因他的話語和氣息而心跳撲騰,又羞恥自己那一聲略顯迷離的細碎。
但當時最局促的,是其他幾個哥哥就在客廳,陽臺的落地玻璃明亮,他們回一回頭,就能瞧見,他壓她在護欄,以一個越了兄妹尺度邊界的姿勢。
許織夏縮起脖頸,躲了躲耳旁他的唇,她一根手指頭在碗沿磨來磨去:“哥哥,你站好說話。”
“我說完了,”他絲毫沒有被撞破的擔憂,倒是很悠闲,唇回到她前面:“該你說了。”
近在眼前的,是他低敞著的領子,他俯撐欄杆的動作,使得鎖骨輪廓深深凸起,再往下是起伏明顯的線條。
許織夏別開眼。
明明自幼時起,他就一直這麼養眼,但她現在越來越做不到曾經那樣,心無雜念地面對這個臉和身體都賞心悅目的男人了。
齊恆的告白,裡斯的告白,談近的告白,以及其他所有人,許織夏都能冷靜應付,她在拒絕這方面,頗有經驗。
但到了哥哥這裡,她就不知所措了,或許是她潛意識裡壓根沒想過拒絕他。
而在接受這方面,她經驗匱乏。
許織夏腦子一亂,小聲說:“我想想。”
“行。”他不遲疑。
許織夏松口氣:“那你……”
“想,現在想。”紀淮周腦袋低垂著,耐心瞧著她臉,看上去根本沒有要逼她的意思。
人闲闲的,語氣也闲闲的:“哥哥就在這兒等你想。”
許織夏抬眼,困惑地看向他。
接著便聽見他問:“想好了麼?”
這才過了兩三秒,許織夏半圓的鹿眼睜得很開,逐漸從納悶變成驚詫:“什麼啊?”
紀淮周平靜:“快點兒,會被看見。”
他身軀高大,完全擋住了許織夏的視線,許織夏隻能聽著他話幹緊張:“不是……”
四目相對,他又說:“好不好,給句話。”
許織夏嗔道:“哥哥——”
“他們看過來了。”說著,紀淮周故意往客廳望了一眼,似乎是為了證明這話。
湊巧屋裡響起一陣笑鬧聲。
許織夏被牽動住了神經,慌了神,眼巴巴央他,但這人揣著明白裝糊塗,岿然不動,一臉淡定。
陸璽的聲喉陡然穿透玻璃門,傳到陽臺,嘹亮得如同近在耳畔。
人一心慌就不管不顧了,許織夏忙不疊答應,聲腔裡都摻進了幾聲低嗚:“好,好……”
紀淮周彎了下唇,漸濃的晚霞光裡,他眼底不易察覺地掠過一瞬得逞。
他徐徐直起腰背,撤開了圈住她的臂膀,由著她溜出去,欲蓋彌彰地跟他站開兩米遠。
“嗯。”他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似真似假,側了側頸:“陽臺涼,進去吧。”
曼徹斯特所有的雲都在燃燒,許織夏抱著碗,臉頰上也有了兩片火燒紅。
“哼……”她怨聲,跑走了。
紀淮周噙著笑,看著她棉裙子擺蕩,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