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們一起在餐廳吃了晚餐。
套房剛好有五間房,酒店附帶地下酒吧,陸璽和陳家宿兩個人一個性子,有樂子從不缺席,吃過晚飯馬不停蹄就去開下一場。
而喬翊玩歸玩,鬧歸鬧,不會忘了正事,借了酒店的筆記本,回房間處理幾份工作郵件。
許織夏也回了房間。
在棠裡鎮那晚摔傷了膝蓋的韌帶,躺了半月才好,傷筋動骨一百天,昨天這麼一瘋,膝蓋隱隱有些犯疼,收拾完後,就老老實實躺上了床。
許織夏抵著隻枕頭靠背,隨手拿了本酒店的書,準備看一會兒早點休息。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書的內容太無趣,密密麻麻的英文單詞在眼前飛出來,催眠她的腦波,她頻頻走神。
一走神,就不能自控地回想到黃昏,他挨得極近,唇溫著她耳垂,語速慢悠悠,卻好像是在往她耳朵裡倒酒。
“以後不管外面那些賤男人怎麼勾引你,你都隻能是哥哥一個人的baby girl……”
許織夏臉上頓時又有了發燙的跡象。
她松開書,雙手捧了捧臉,竟比傍晚那碗湯圓還要熱乎,身體誠實的反應,讓她不由回味起在小船艙被他湿漉地親著,那心蕩神迷的感覺。
聽見叩門聲,許織夏一瞬回神,掀開被子過去,一開門,就看到弄得她魂不守舍的人,正一身睡袍,懶著筋骨倚在門框。
他目光落向她,笑意分明。
許織夏被他瞧得心怦怦跳,但記著他在陽臺的無賴,於是哼了他一聲。
紀淮周拇指和其他幾根手指各自抵住她一邊臉蛋,握著捏了捏:“怎麼,不讓哥哥進去?”
放在從前,許織夏肯定直接讓他進屋了,但現在她不由自主生出幾分小女生的矜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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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織夏瞥著他:“大晚上的,哥哥為什麼要進我房間……”
他下巴輕抬:“哥哥不能進?”
許織夏很有骨氣地想要點個頭,先聽見他接著隨意一問:“那男朋友呢?”
許織夏被問得失神。
紀淮周低下身子,同她臉對著臉,他眼裡的笑濃鬱了,嗓音壓低下去:“男朋友能不能進?”
他的臉突然一湊近,深濃的五官視覺衝擊感總是很強,許織夏胸腔頓時悸動得厲害。
何況這個新身份對於一個純情的小姑娘而言,需要時間適應。
許織夏垂下眼,溫吞裝傻:“不知道……”
“你喬翊哥要出來了。”
許織夏忍不住瞟他,見他朝著對面緊閉的房間偏了下臉示意,她不上當,埋怨道:“你又忽悠我。”
紀淮周輕笑,還挺冤枉,若無其事抱起胳膊:“我是不介意,你不想哥哥進去,那我們就在門口談。”
許織夏意識得慢:“談什麼?”
“戀愛啊。”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那一刻,許織夏彌漫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奇妙心情,很難形容,就好像她溺進了水裡,但那是一池可以呼吸的春水。
許織夏抿住嘴角,象徵性地遲疑了會兒,聲音很輕:“你把門帶上。”
說完就回身進了屋,不和他對視。
門合上的時候,許織夏已經跑到床畔,鑽回了被子裡,她背靠住厚枕頭,捧起那本書,裝模作樣地繼續看起來。
男士皮質拖鞋踏在地毯上,發出低低的瓮悶聲,他走近了,隨之有袋子放到邊櫃的聲響。
床邊略微一陷,他坐下。
許織夏心跳重重的,佯裝用心,翻過一張書頁。
臥室裡突兀寂靜半天。
許織夏根本就是心不在焉,在等他開口,可他居然反常地安靜,而書裡的文章又實在沒吸引力。
她按捺不住,悄悄去看他。
許織夏不知道他一直都在盯著她,目光一傾,就被他雙眼逮住。
這會兒閃躲顯得無中生有,許織夏激靈了下,就這麼和他面面相看。
他歪斜著身子,在床頭松散靠著,模樣瞧上去很清闲,好像就如此什麼都不做,看著她也不會無聊。
“怎麼不說話?”紀淮周笑了下:“跟哥哥沒話講?”
許織夏眉眼間有稍許的羞怯,但他和別人永遠不同,因為她對他,會多一份小時候的心境。
真誠,溫順,小貓體質。
“不是。”
許織夏低下臉,指尖做著小動作,壓著書的厚度慢慢摩挲:“……我第一次談戀愛。”
她說著說著又沒聲了,紀淮周枕著床背的皮墊,等著她繼續:“嗯?”
許織夏抬眼望回向他,耳根泛著紅,卻又實誠地告訴他:“我不知道要怎麼談。”
紀淮周逸出絲含笑的氣音,似乎又沒有。
他伸手過去,撫住她後頸,揉捏的力度讓他的語氣都變得有些不明意味:“什麼都不用想,自己哥哥,談著還不放心麼?”
許織夏琢磨著,對這話存疑。
可他說得太過自然,沒有半點別有用心的痕跡。
忽然他岔開話,稀松平常問了句:“今晚還想不想哥哥抱著你睡?”
聞言,許織夏覷了眼過去,始終牢記著他那句,世界上沒有正經男人。
但不能否認,她喜歡被他抱著睡覺。
“……也行吧。”許織夏嘀咕,狀似勉強。
紀淮周好整以暇看著她,傾身過去,握她頸的手掌也同時稍一使勁,將她的臉控過來。
他聲音溫沉:“委屈你了?”
彼此的臉一下子湊到很近。
他的鼻息熱著她,眼神好似咬住了她的唇,許織夏眼睫亂眨,感覺他隨時要張開唇,去親她。
許織夏老實巴交掀開被子:“你上來吧。”
紀淮周揚了瞬笑,抽走她手裡的書,擱到邊櫃,許織夏順著他動作,才看到櫃上的袋子。
“哥哥,那裡面裝著什麼?”
“你的衣物。”
許織夏好奇:“你去買的?”
紀淮周關掉亮得晃眼的吊燈,隻留下一盞小夜燈,回到床邊躺進去,答非所問:“不用換麼?”
他也不懂女孩子的衣物,直接報了尺碼,讓店員拿了最貴的。
“要換的……”
昏暗的光暈裡,許織夏欲言又止,其實她更想換裡面那套小衣裳,不知道有沒有,沒好意思問。
身子被他摟過去,許織夏總覺得要發生點什麼,本能繃住,不知道是他察覺到,還是本來就想睡正經的,靜了良久,他隻是單純抱著。
許織夏慢慢地也就放松了。
他睡袍領子寬敞,許織夏窩在他懷裡,臉直接貼上了他胸肌之間的那片肌膚,熱烘烘的,又結實。
許織夏挪了挪腦袋,想尋個舒坦的位置,動來動去,半天都沒尋著。
紀淮周終於沉不住氣,一把按住身前那顆不安分的腦袋,臉低下去,埋進她頸窩,作勢吮了下:“再蹭親你了。”
聽出他悶重的喘息,許織夏屏住呼吸,乖了。
這一夜就如此平靜地過去了。
許織夏被他抱著,總能睡得很沉,天亮時她的手機在邊櫃振動了好一會兒,她都沒有醒。
紀淮周洗漱完走出浴室,接通了電話,房間裡才重新靜下。
手機舉到耳旁,他出了屋子。
是周清梧的電話,顧慮著許織夏的膝蓋得要靜養,提醒她不要劇烈活動。
紀淮周在客廳的茶水吧,單手倒了杯水,不聲不響聽完了,才出聲:“膝蓋?”
對面愣片刻,周清梧驚訝:“阿玦?寶寶呢?”
“她還在睡。”紀淮周仰頸喝了口水。
周清梧問:“怎麼是你接的?”
紀淮周停頓了下,玻璃杯放回吧臺,不動聲色地說:“落我這兒了。”
他們兄妹感情一向親近,周清梧沒疑心,隻把許織夏在棠裡鎮翻牆進院子,摔傷膝蓋韌帶,坐了半個月輪椅的事跟他講了,囑咐他看著點。
紀淮周聽得雙眉緊鎖。
兩天沒換貼身衣物,許織夏不習慣,再睡不久就在一身悶燥中迷糊醒來。
身邊空著,他不在。
她想洗個澡,去翻昨晚那隻袋子裡的衣物,除了一條連衣裙,意外還有一套貼身的。
雖然此刻許織夏很需要,但一想到是哥哥給她買的,她還是難以避免地羞恥了一下。
畢竟她現在長大了。
當她將這套小衣裳從袋子裡取出來,看清楚的剎那,許織夏心髒都漏了一拍。
黑色網紗蕾絲,配套的衣褲都不太正經,尤其是褲,交叉腰帶的款式,要露不露的,腰帶也不是正經腰帶,是一條閃鑽的細腰鏈。
許織夏咬住下唇。
原來哥哥喜歡這種調調。
紀淮周再回屋時,許織夏就坐在床邊上。
“沒換?”紀淮周拿著一支藥膏走過去,見她身上還套著睡覺穿的棉睡裙。
他一問,許織夏驀地就臊紅了臉。
許織夏不作聲,雙腿不可描述地並得很攏。
她別著臉,看也不看他,扭捏得要命,紀淮周坐到她旁邊,哼笑:“你還跟我鬧上別扭了,膝蓋傷了為什麼不說?”
許織夏連怔愣的功夫都沒有,隨即就被他握住了左腿,拉過去,抬放到他的腿上。
她穿的是裙子,分開抬高,就沒遮掩了。
許織夏心突突直跳,下一瞬他去擠藥膏,她慌不擇路收起腿,臀往後挪了兩下。
“我自己塗……”
他肅著臉,顧著她韌帶,所以抓在膝蓋上面,不由分說把人往回一扯。
許織夏猝不及防沒坐穩,人一仰倒,順帶著曲高了膝,裙擺無意掀卷了上去。
紀淮周一抬眼,視野裡是一條閃鑽的腰鏈。
第59章 風傳花信
【媽媽說,要是遇著心眼兒好的,就跟人回家。
我還是想跟你回家。
——周楚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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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拖她回去,她挪遠的臀也跟著陡然往回一個位移,許織夏一秒仰倒。
左腿被抓著按在他膝上,失去重心,右腿忽地凌空,膝蓋高高曲起,一驚慌足尖抵住床面,可有可無地支住。
於是乎裙擺半卷至腰際。
似突然暢通的山谷,他的目光如大風,一發不可收拾地刮進來。
黑蕾絲低腰,薄透且省布料,閃鑽的細腰鏈代替了交叉細帶,從褲沿分出去,勾在腰肢最窄處。
紀淮周眼神變得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