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結婚允許,離婚駁回》, 本章共4493字, 更新于: 2024-12-20 13:32:34

現在的他,成熟端重。


而我……


在他面前,自慚形穢。


我把頭低了低,下巴枕在手背上,半蹲著看弈銘,看一遍不夠,看兩遍也不夠,要一直看,一直看才好……


弈銘睡得不安穩,一直在皺眉。


還是得叫醒他。


我想站起身,可蹲了太久,雙腿不聽使喚,整個人直撲了過去。


弈銘醒了。


被泰山壓頂給壓醒的。


「不好意思,我腿麻了。」我朝弈銘幹笑。


「沒事,」弈銘的聲音有些低啞,手指卻按向我膝蓋:「哪裡麻?大腿還是小腿?」


「小腿,」我說,「沒事,一會兒就好了。」


弈銘嗯了一聲,沒說別的,隻是在不停揉按我酸麻的肌肉。


我坐在他腿上,抬眼就能看見他半垂下的眼眸,幽深晦暗。


「你今天工作多?」我問。


「不少,」弈銘換了一隻腿揉:「國外幾個案子的資料傳過來了,得盡快審閱整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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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沒有助理嗎?」我覺得奇怪,弈銘這個級別的大律師,應該不缺做這種雜事的助理才對。


「之前的助理留在國外,國內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弈銘問:「還麻嗎?」


我踢了踢腳,搖搖頭:「不麻了。」


「你先睡吧,」弈銘把我從他腿上退了下去,淡聲道:「我去書房工作,今晚不回房間了。」


不回房間了啊……


我心裡一閃而過了難以言喻的失落。


在弈銘拿起文件時,又忍不住道:「這些基礎工作我也能做,我幫你吧。」


弈銘眯了一下眼:「你想做我的助理?」


「也不是,」我撓了撓耳後:「我就想幫幫你……」


弈銘堅定拒絕:「事關涉及當事人隱私,除代理律師和有關人員外,不能外泄。」


「啊那——那就算了。」我隻能放下手。


弈銘帶著文件上樓,進書房後關了門。


我站在門外,遺憾嘀咕:「……桑桑的晚安吻,我還沒帶到呢。」


13


弈銘變得很忙,忙到每晚都在書房加班,沒空回臥室睡覺。


眼見他工作這麼多,我覺得我最好體貼一些,別給他找麻煩。


幼兒園的親子會每月一次,我沒告訴弈銘。


領著桑桑進幼兒園時,桑桑還在問,爸爸怎麼沒來。


「爸爸在忙工作,」我摸了摸她軟軟的頭發:「以前不也是媽媽陪你的嗎?」


「可是以前我沒有爸爸呀……」桑桑小聲說:「現在有爸爸了,我想爸爸媽媽一起陪我。」


「下次吧,」我對桑桑保證:「下次一定讓爸爸也來。」


桑桑雖然失望,可也乖乖點了頭。


親子活動大部分都是些室外遊戲,父母子女共同完成。


我領著桑桑,遇到了鄭師兄和嘟嘟。


「阮阮,」鄭佑牽著嘟嘟:「你來了——嘟嘟,叫葉阿姨。」


「葉阿姨好。」白胖胖的嘟嘟很有禮貌。


「你好呀,」我比了比嘟嘟的身高:「你是不是又長高了?」


「小孩子長得快,」鄭佑看向桑桑,笑著說:「桑桑也長高了點。」


「鄭叔叔好。」桑桑對鄭佑很是親近,但對嘟嘟……她哼了一聲。


搶糖之仇,不共戴天。


幼兒園老師遠遠地召集著家長和孩子,我和鄭佑帶著桑桑嘟嘟走了過去。


嘟嘟和桑桑年紀相當,我與鄭佑又是同校畢業,彼此之間,關系熟稔。


這種活動參加的次數多了,很懂怎麼分配合理。


需要腦力參與的,拼小花,畫太陽,我領著桑桑和嘟嘟。


需要體力參與的,打手球,滑滑梯,鄭佑領著桑桑和嘟嘟。


中途休息時,所有小孩和家長被安排在沙地,堆沙子玩。


桑桑用沙子捏成小狗,嘟嘟要攏一條大龍。


我和鄭佑坐在一旁,看向兩個孩子。


「桑桑動手能力很強,」鄭佑笑著說:「小狗捏的不錯,你可以考慮讓她學美術,或者雕塑。」


「她捏的好,是因為最近真的養了一隻狗。」我說。


「養了狗啊……」鄭佑感慨:「嘟嘟也一直很想養個寵物。可我工作忙,照顧他已經很勉強了,沒多餘的精力再照顧寵物。」


「律師嘛,」我想起家裡的那位,不由得笑了笑:「忙是應該的。」


「有的時候也在想,如果不當律師,像你一樣,當個大學老師,或者法律顧問,會不會好一點,可我入行這麼多年,哪能說放下就放下。」鄭佑苦笑:「何況,我又是單身父親,相比起安逸的工作,我更需要為嘟嘟的將來做打算。」


與我的情況不同,鄭佑是因為喪偶,才不得不成為單身父親。


「阮阮,」鄭佑回望向我:「你想過要組建家庭嗎?」


我一愣。


鄭佑低笑了一聲:「不瞞你說,我想過——最近想的。」


不等我說話,鄭佑垂眸道:「淑雪去世三年了,一開始我走不出來,覺得這個世界是灰暗一片。嘟嘟是我唯一的希望,看見嘟嘟,我能想到淑雪,照顧嘟嘟,就是照顧我和淑雪的孩子……時間就這麼一天天過去,直到最近,我開始考慮新的生活。」


說到這裡,他又慚愧地笑了一下:「……這麼說,似乎有些對不起淑雪,但我想,無論是我還是嘟嘟,都不應該一直困在孤城裡。尤其是嘟嘟,他沒有母親,生命裡注定缺少了一份柔和的愛,至於我——我其實,也很願意讓這個家庭再度完整。」


「鄭師兄……」我失措地喃喃。


「阮阮,」鄭佑直白地看向我:「桑桑需要父親,嘟嘟需要母親。我們一直是很好的朋友,彼此知根知底,我的情況你了解,你的情況我的清楚。無論從性格還是能力,從學歷還是感情上來看,我覺得,我們很合適。」


我明白鄭佑的意思。


客觀來說,他是高收入的知名律師,我是社會地位很高的大學老師,一個有錢,一個空闲,可以平衡家庭關系,讓兩個孩子都得到很好的照顧。


「你不用急著回復我,」鄭佑溫和地笑了笑:「我隻是提出建議,你可以仔細考慮,之後再——」


不用考慮了。


我深吸一口氣,開口道「鄭師兄……」


「鄭佑!」


和我聲音一同響起的,是弈銘冷到骨子裡的聲音。


我連忙回頭,就見弈銘站在沙地外,西裝革履,單手插兜。


與我對視時,他閉了閉眼,再睜開時,越過我,直直看向鄭佑:「好久不見。」


「弈銘?」


鄭佑也是一愣,但很快反應過來,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沙子,伸出手道:「是有些年沒見了。」


弈銘與鄭佑單手交握,緩緩說道:「我剛回國,工作忙,來得晚了點,不過——再怎麼說也是一校畢業,阮阮又是你的師妹,你怎麼好讓她犯罪呢?」


犯罪兩個字一出來,鄭佑頓時皺眉:「你什麼意思?」


弈銘松開手,動作優雅緩慢地轉動了一下手上的戒指,又看向了我。


我手指上空空如也。


弈銘冷淡地掀了掀唇,壓下眼底湧動的惱怒,對鄭佑一字一句道:「行為人違反我國刑法有關規定,在有合法配偶的情況下又與他人結婚,或明知他人有配偶的而與之結婚……這種行為構成什麼犯罪,你應該很清楚。」


「……重婚罪,」鄭佑喃喃了一句後,忽然道:「你和阮阮結婚了!」


「大概是吧。」弈銘淡淡道:「我們有結婚證,有共同的孩子,但她似乎還沒進入狀態。」


鄭佑輕嘆了一口氣,恢復溫笑:「桑桑果然是你的孩子……我就說嘛,除了你,阮阮也不會生別人的孩子。」


這話說完,鄭佑又對弈銘道:「剛剛抱歉,我並不知道你和阮阮已經結婚了,提出這種請求,是我冒昧。不過我對阮阮的好感,是基於我覺得我們兩個可以建立一個完整的家庭。現在她結婚了,我——」


鄭佑笑嘆:「我就再遇吧。」


「爸爸!我的大龍砌好了!」嘟嘟遠遠地喊。


「媽媽,我捏的星星也……爸爸!爸爸!」


桑桑看見了弈銘,直接從沙地跳起來,深一腳淺一腳地跑了過來。


桑桑抱住弈銘的大腿,滿眼激動:「媽媽說你不來了,爸爸來了是驚喜!」


弈銘把桑桑抱起來,輕掃掉她臉上沾著的細沙:「這個驚喜喜歡嗎?」


「喜歡!」桑桑摟著他的脖子不放手。


弈銘走進沙地裡,看向桑桑捏的小狗:「這是星星?」


「像嗎?」桑桑滿懷期待地問。


「如果你把尾巴也捏上去的話,就很像了。」


桑桑仔細一看,啊地一聲:「我忘了尾巴!」


弈銘把桑桑放下來,桑桑又跑回去繼續捏她的星星了。


我走到弈銘身邊,有些心虛道:「你怎麼來了?」


弈銘的視線在桑桑身上,對於我,淡淡地回問:「我不能來?還是不應該來?」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連忙說:「我是看你最近太忙了,每天晚上都睡在書房,才沒告訴你,不是故意隱瞞。」


「你這麼做合適嗎?」


弈銘的聲音越來越沉,他轉頭看我,滿眼冷意:「我們是夫妻,是桑桑的父母,你應該做的難道不是告訴我這件事,然後問我有沒有時間——隻因為你覺得我忙,就可以不經我同意,甚至不知會我,直接剝奪我選擇來或者不來的權利?」


「我……」我辯解不了,啞口無言。


「在你心裡,隻把我當做持結婚證的另一半,」弈銘眼中閃過一絲疲憊:「就像鄭佑說的,『條件合適』『彼此合適』,就可以考慮結婚……可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


「那你想要什麼?」我急切地問:「你說出來,我有的,都給你!」


「我要你。」弈銘定定看向我:「重逢之初,我已經告訴過你,我要的是你。」


「可我,我們已經結婚了啊……」他的要求,我已經達成了。


「葉阮阮!」


弈銘像是真的生氣了,他急喘了兩下,咬牙道:「如果你繼續這樣——」


弈銘想說什麼,卻沒有說出來,隻用力攥了攥手指。


片刻後,他頹然松開。


「……如果你繼續這樣,那或許是我錯了。」


「……我想要的那個人,不是你。」


14


我和弈銘陷入了冷戰。


那天之後,我們沒有再交流過。


弈銘依舊睡書房,好幾次我想敲門進去,都沒能提起最後的勇氣。


家裡的氣氛不對,連桑桑都感覺出來。


她曾經是沒有爸爸的孩子,現在有了爸爸,就很怕再失去來之不易的父愛。


晚上給桑桑洗澡的時候,她拽著我的手,小聲問:「媽媽,別和爸爸吵架,可以嗎?」


我微怔:「我們沒吵架。」


桑桑搖搖頭,說:「你們吵架了,我知道,爸爸很傷心,媽媽很難過,我也知道……如果是爸爸的錯,你可以讓他道歉,如果是你的錯,你向爸爸道歉。媽媽,我如果做錯了事,你會指出來,可是為什麼,你和爸爸什麼都不說呢……」


桑桑的話把我問住了。


有什麼話是不能問的,不能說的,不能解釋的,不能坦白的?


我和弈銘。


在一個錯綜復雜的毛線球兩端,用力拉扯,越拉越緊,幾乎成了死結。


再這樣下去……


再這樣彼此疏離下去。


會不會就真的像弈銘說的,我不再是他要的那個人了……


患得患失,誠惶誠恐。


怎麼會是弈銘要的「葉阮阮」呢。


-


食堂的紅燒肉味道沒變,但我的胃口卻越來越差。


「你這是怎麼了?」


梅子坐到我對面,看向餐盤裡沒動幾口的紅燒肉,試探著問:「又懷孕了?」


「別亂說。」我提不起力氣地回答。


我和弈銘是清清白白的柏拉圖夫妻。


「那你怎麼一副要喘不上氣的樣子?」梅子又看向我手邊厚厚一疊海報:「工作忙?」


「學校在暑假前安排了一場講座,」我說:「這些海報得貼到布告欄,還有一些要發給學生。」


「什麼講座?誰的講座?」梅子拿起一張海報,嚯了一聲:「這是法學院的講座?你確定?」


她把海報翻過來,正面是暗紅一片。


海報正中間是穿著晚禮服,露著半個背,微微側臉,半張臉隱在暗影中的女人。


「確定,這是國外姐妹校的著名法學教授,MS·Lorrin,領導邀約過幾次,她都沒答應,這次不知道怎麼,居然主動要過來。這海報是她提供的,要求務必印刷成這樣。」


梅子嘖嘖稱奇:「這身材,這氣質……雖說外國人都很有個性,但這位——真的是教授?」


「如假包換。」


我收起她手裡的海報:「下周就到了,你有空可以去聽聽。」


「我聽什麼?」梅子嗤笑:「我一個承包食堂的……」


「說真的,」我認真看向梅子:「你沒有想過要重新申請律師執照?」


「沒想過。」梅子想都不想就回答。


「一次都沒想過,一點都沒想過?」我追問。


梅子把手臂往身前一端,要笑不笑地看我:「葉阮阮,你清醒一點吧,和你注銷律師執照不同,我是被吊銷的。因為毆打當事人,情節惡劣,終身吊銷。」


「吊銷也可以恢復,隻要滿足條件……」


「滿足不了,」梅子冷淡道:「自有律師行業以來,國內沒有一個被吊銷執照的律師能申請恢復,何況我本來也不想做律師。再讓我給一個涉嫌強奸的狗男人做無罪辯護,我寧願繼續當廚師。有些東西,隻要下定決心,扔了就扔了,不後悔也不挽回。有些東西,如果舍不得,就千萬別輕易放手,免得後悔莫及。律師執照就是我不稀罕的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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