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毒膳》, 本章共3948字, 更新于: 2024-12-19 14:21:59

就連她留我用膳,吃的都是一些清粥小菜。


太後說,並非她不想動謝夫人,而是殺人罪孽深重,佛祖不能諒解。


我跪下,重重叩首:


「臣妾鬥膽一問。


「臣妾兄長在邊關帶兵打仗數年,奮勇殺敵,手上人命無數,這是否也算罪孽深重?」


我俯身再拜:


「倘若母後不想手染鮮血,那臣妾,甘願做母後手中的一把刀。」


太後看著我,眼光微動,平靜的湖面下掀起一陣波瀾。


她終究點了頭。


宸妃聽完沉默半晌,忽然嗚嗚咽咽地哭起來。


她講起了出生不久便夭亡的小公主安兒。


明知道安兒死於謝氏之手,但她依舊毫無還手之力。


她哭著求我。


求我幫她的安兒復仇,幫她殺掉謝氏。


現在,放眼整個後宮,能幫她復仇的隻有我。


因為我身後有蕭景承的寵愛,有哥哥、有太後,可她什麼都沒有。她隻是一個宮女出身,若不是當年被偶然看中,現在早就到年紀放出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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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說話,隻是坐在那,平靜地等她哭完。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她才抽噎著平復下來。


我遞上手帕幫她擦眼淚:


「我可以幫你殺掉她,但你也要幫我做一件事。」


「妹妹但說無妨。」


我緩緩啟唇:


「你去爭寵。」


「什麼?」


宸妃不可置信。


我盯著她的眼,一字一句道:


「我說,你去爭蕭景承的寵。」


她忽然一下就緊張結巴起來:


「這這這……不行不行!


「且不說我已經兩年沒有被陛下召見了,現在後宮新鮮血液這麼多,一個賽著一個年輕,我怎麼可能爭得來啊!」


「年輕的美人固然新鮮,但姐姐可以想別的法子啊。」


我握著她的手,笑得意味深長:


「畢竟咱們陛下內心深處,還是個長不大的孩子啊。」


7


我在書房裡伺候筆墨。


下人端了宸妃做的藥膳上來,他嘗了一口,看起來心情愉悅:


「以前還不知道,她會做這個。」


藥膳不僅滋補,味道也是極佳。


我放下墨條,適時添話:「女子為了心愛的人,什麼都能學會。」


他把我攬進懷裡:「你慣會說話討朕歡心。」


他不懂,正是因為我恨他,我想要他的命,才能說出這般好聽的話來蠱惑他。


我臉上捎著幾分紅暈,又道:


「說來……陛下也好久沒有見姐姐了。」


蕭景承點點頭,撐著下巴沉思一會,朝下面吩咐道:


「那今晚朕去看看宸妃。」


宸妃所做的這一切,全部出自我手。


她一開始還對我設防,畢竟教會徒弟餓死師傅,但我卻毫無保留地傾囊相授,讓她感到意外。


因為,比起爭奪蕭景承那點不值錢的寵愛,我還有更重要的事——


讀書。


接下來的日子,我常去賢者雲集的文淵閣走動,拜見學者大儒。


經史、謀論、律法、治世、博弈,凡是蕭景承學的,我都要學。不僅要學,我還要學得比他更好。


這些舉動,引起了蕭景承的懷疑。


深夜,他突然造訪:


「聽聞愛妃近日頻頻造訪文淵閣,結交文臣?」


寒湛湛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到底想做什麼?」


蕭景承他隻是昏庸,他又不傻。


我從容地站起來:


「臣妾是想……


「給昭兒物色一位合適的師傅。」


他臉上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愣怔:


「昭兒是誰?」


我拉著他的手摸上小腹:「臣妾自作主張給他取名叫昭兒,陛下覺得好聽嗎?」


「真的有了?」


他小心翼翼地探問,欣喜之情溢於言表:


「什麼時候的事?」


蕭景承成年親政以來,妃妾如雲,但他膝下依舊子嗣稀薄。原因無他,謝夫人善妒,在她們的飲食中動手腳,寥寥無幾懷上孕的,不是流產就是夭亡。


後宮已經三年沒有皇子公主降生了。


前兩年,操心國本問題的大臣們隻敢在私下悄悄議論,說陛下年輕氣盛,皇嗣以後還會再有的。時間一長,眾人開始琢磨出些不對勁來,紛紛施壓。


再加上太後常常耳提面命,他糟心得夠嗆。


我給自己開了張催胎的方子,叫人偷偷去宮外的醫館抓回來,頓頓不落地喝。


「大概……兩個多月?」


我握著他的手在小腹上緩緩摩挲:


「臣妾近來總是食欲不振,困乏無力。某日歇息時,忽有潛龍入夢,是祥瑞之兆,醒來後找太醫來診脈,果然有了。


「一直想找個好日子告訴陛下,結果,一孕傻三年,臣妾忙著忙著,就把這事兒給忘了。」


蕭景承將我攔腰抱起,語氣欣喜若狂:


「這樣好的消息,挑哪天說,都是個好日子。」


我攬著他的脖子,小心翼翼問道:


「雖說孩子生下來都是要跟著乳母的,但臣妾仍想親自給他擇一位良師,這也算是臣妾能為他做的最多的事了,所以……陛下不會介意吧?」


他珍重地吻了吻我的額頭:「怎麼會。」


懷胎六月時,我開始分泌乳汁。


某日,蕭景承看見我換下的小衣兩團濡湿。


他眼眸微眯:


「愛妃有孕之後,身子不但沒有臃腫,反而愈發豐腴。」


我嚇得冷汗涔涔。


他的特殊癖好,我是清楚不過的。


不過好在,蕭景承還未來得及把腦中想法付諸實踐,便被新的玩意勾走了注意。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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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六月,蕭景承命右將軍鄭荀率領二十萬大軍出徵,攻打北齊。


誰知北齊早有準備,在北山關外設下埋伏,截了糧草,二十萬大軍死傷慘重,活生生葬送了一半。


七月,鄭將軍率剩餘部隊歸來。


八月,兩國派遣使者議和。


大周送去無數金銀財寶,北齊君主送來了自己的掌上明珠。


公主掌心上有一枚月牙胎記,因此得名撫月。


九月,也就是現在,撫月公主被迎入宮中。


北齊民風彪悍,可這位撫月公主卻生得嬌小玲瓏、花容月貌、柔若無骨、腰身纖細,可於掌上起舞。


蕭景承甚愛之,為她重金建造寢宮,命名仰月臺。


本來以為,隻是後宮又多了個人,可我在此時收到了哥哥的密信。


他說,這位公主的來歷,或許遠比我們想象得更復雜。


為觀察敵方動向,哥哥籌謀數年,在北齊羅織了精密的情報網。


三月份有探子來報,發現一支車隊從北齊王廷出發,沿著商道一路向南。


起初他以為這隻是一群來大周做生意的商人,直到車隊五月進入大周京城,他才發現,那是護送公主的和親儀仗。


也就意味著,蕭景承早在三月便和北齊國君私下達成了議和。


鄭將軍戎馬半生,鮮有敗績,此次敗歸後,他自覺無顏面對十萬將士家屬,幾次想拔刀自盡,都被忠心的屬下攔住。


可真相讓人不寒而慄……


害死那十萬將士的,不是決策失誤的鄭將軍,也不是驍勇善戰的北齊人。


而是他們所效忠的皇帝,蕭景承。


他這麼做的原因隻有一個——功高震主。


領兵之人,要心狠,要手黑,要能與普通士兵吃一樣的飯食、挨一樣的凍,像牛一樣地俯首幹活,要像毒蛇一樣狡詐陰險,隱於九地之下,動於九天之上。


然而,最後卻以一身傷痛,換來了高堂下皇帝的猜忌和疑心。


所以這一戰,鄭荀必輸無疑。


隻有他輸了,失掉了威望和軍心,才能換來蕭景承的高枕無憂、美人在懷。


窗外雷聲陣陣,欒樹枝條傾斜下來,在傾天暴雨的摧壓下瑟瑟發顫,滿地殘紅敗綠。


我抖著手,燒掉了秘信,火舌將信紙慢慢包裹、吞噬。


餘燼將熄時,蕭景承來了。


8


他進門時,眉間滿是不悅的神色。


桌上擺著一副殘局,他拉著我坐下來:「愛妃,陪朕下棋。」


我給他的茶杯斟滿,小心翼翼地察言觀色:


「陛下這是怎麼了?」


「朝堂大臣都在為議和一事上疏痛斥朕。」


他聲音中帶著怒氣,手中冰玉棋子當啷一聲:


「愛妃兄長也是領兵之人,對此,你有何見解?」


我手執白棋,落在能放走黑子的地方,不著痕跡地放水:


「臣妾倒認為,陛下撤兵議和,是件利大於弊的好事。」


「哦?」


蕭景承饒有興致地挑眉,手中棋子順著我做的局落下。


「一來,連年徵討不利於江山社稷;二來,止戈休戰能為陛下在四海之內博得仁慈的好名聲;三來……」


我一臉乖順,手中的棋一退再退:「鄭將軍威望太甚,不懂掩藏鋒芒,功高震主,陛下也可借此機會敲打一二。」


蕭景承點點頭,神色愉悅了不少:


「朝堂大臣又說,要麼不打,要麼打到底,朕中途轉變態度,撤兵議和,先前的十萬傷亡便白白折損,朕愧對這十萬亡靈,愛妃又有何見解?」


我強壓下心中的不適,用最平靜的語氣恭維道:


「陛下是天子。天下百姓,都是陛下的子民,為陛下生,為陛下死,是他們的職責所在。」


啪嗒,最後一顆棋子敲定。


陣法已成,白棋瞬間被黑棋圍剿,我被蕭景承在棋盤上殺得落花流水。


「臣妾輸了,不玩了。」


我扁扁嘴,撒嬌的口吻。


蕭景承大笑起來,拉著我的手拍了拍:


「整個宮裡,愛妃最得朕心。」


他站起身,拂了拂衣袍:「朕去仰月臺看看公主,你身子不方便,就早點歇下吧。」


我在春楹的攙扶下站起來,微微福身:


「臣妾恭送陛下。」


他前腳剛走,後腳我便頭暈目眩,眼前一黑,手撐在桌子上才堪堪沒有摔倒。


廣袖一掃,棋子灑落在地,但聞清脆落地聲,仿若大珠小珠落玉盤。


春楹驚呼:


「娘娘!娘娘!」


我艱難地粗喘著,而後「哇」地一下吐出鮮血,口中溢滿腥甜。


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


蕭景承他不配為君。


更不配為人!


9


在我深居簡出、安心養胎的這段日子裡,後宮中最得寵的是撫月公主,其次便是宸妃。


蕭景承喝了一碗又一碗她親手做的藥膳,他的身體也在被一點一點地蛀空。


當年謝夫人搶走的,其實並不是完整的配方。


當年祖上為了防盜,每一張藥方,都會隱去三味最重要的藥材,以頭腦記憶,代代相傳。


所以謝夫人這麼多年服用的藥膳,都少了三味用來中和的藥材,就導致藥膳中陰性太甚,陽性虧空。


而虧空的這一部分,都從蕭景承身上補。


同時,我教宸妃做的,全是藥性與之相克的藥膳。毒性緩和,會慢慢侵蝕五髒六腑,卻讓人抓不住一點把柄。


所以他表面看起來生龍活虎,其實內裡早已不堪一擊。


醫理藥理,一通百通,藥材在我手上,是救人還是毒人,全憑我的心意。


新年一月,我生下了一個男嬰。


大名叫蕭鈺,乳名叫昭兒。


因懷胎時的祥瑞徵兆,再加上蕭景承多年無所出,所以昭兒一降生,便是萬千寵愛在身。


為防止有人心懷不軌,太後把他抱到宮裡親自撫養。


昭兒周歲禮時,被冊封為太子,我母憑子貴,晉為貴妃,掌鳳印,攝六宮事。


一切看似順遂無虞。


靜水深流,實則暗潮洶湧。


火山沉寂,深處熔巖滾動。


三年時間一晃飛逝。


這中間,發生了幾件大事。


第一,昭兒三歲時無疾而終,我抱著他哭得撕心裂肺。


第二,常年禮佛的太後瘋了,口中念念有詞,不讓任何人靠近,三個月後,掉入荷花池淹死。


第三,蕭景承體內經年累月積攢的毒性開始發作,手腳逐漸萎縮,走路需要人攙扶。


第四,謝夫人奉了蕭景承的密詔,潛入御膳房,調查宸妃的藥膳,被我提前安排好的人一把扣住。


我把昭兒的死一口咬在她身上,然後把她鎖進暴室嚴加看管。


第五,鄭將軍帶著兄弟們反了,蕭景承派哥哥前去鎮壓。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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