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了,有潔癖的不知道是誰……
「所以,你剛才形容的是誰?」葉俞白突然問道。
我捏著手機,表情有些不自然,「前段時間……在地鐵上遇見了一個帥哥。」
葉俞白挑眉,嘲諷我幾句萬年鐵樹終肯開花爾爾。
沒一會兒,葉俞白便說他還約了人。
約在咖啡店……
大約是個女生。
我識趣地先回了家。
一下午,隔壁都沒有開門的動靜。
吃過飯後,我帶著「小年糕」去公園遛彎。
意外地在街頭的轉角遇見了同在遛狗的許砚存。
四目相對,還沒來得及跟他打招呼,他的哈士奇就開始朝我的金毛挑釁。
我家金毛平時很溫順,大概是哈士奇罵得太難聽,它竟然掙脫牽引繩跑去和哈士奇決鬥。
最終,哈士奇慘敗。
躲在許砚存懷裡委屈地抽鼻子。
我被它逗得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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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而將視線放在許砚存的身上。
他今天穿了一件霧霾藍的休闲襯衫,很是儒雅溫潤。
九
「不好意思,happy 沒有嚇到你吧?」此刻夕陽灑金,許砚存的身上被籠上一層光紗,令他的五官愈發柔和。
我搖搖頭,笑著問他:「你家也住在這兒附近嗎?」
許砚存正半蹲著身子垂眼撫摸我家金毛的腦袋,聞言,他抬起眼睫看我。「嗯,很巧。」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感覺他在影射地鐵上的事情。
我尬笑一聲。
「小年糕」似乎很喜歡許砚存,這會兒,它又去蹭 happy 的頭,像是在與它和解。
許砚存看著兩個「小朋友」,啞然失笑。
「一起走吧。」
他又將目光落在我身上。
就這樣,「兩人行」變成了「四人行」。
直到明月當空,我提出回家。
公園到小區的路程並不遠。
可許砚存非說:「你一個女孩子,不安全。」
我隻好讓他送。
才到小區門口。
餘光裡暼到一個高大的人影,直直地向我撲過來。
「葉俞白?」我看清來人的臉。
他的長臂箍著我的脖頸,半個身子壓過來,壓得我喘不過氣。
「你喝酒了?」我皺眉。
葉俞白身上濃鬱的酒氣燻得我頭發暈。
這是喝了多少?
「需要幫忙嗎?」許砚存還沒走,雖是詢問,但是他已經將葉俞白的手臂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看葉俞白這不省人事的樣子,我自己把他弄回去估計會難如登天。
「那麻煩你了。」我沒推辭,順手將 happy 牽了過來。
十
許砚存一直把葉俞白送到家門口才走,
跟他道過謝後,我費勁地將身上的龐然大物扔到床上。
方才還半死不活的葉俞白在我幫我他脫外套時,驀地睜開眼。
「他喜歡你。」
「什麼?」
我被嚇了一跳。
無論是因為他突然出聲,還是葉俞白話裡的內容。
「剛才送我回來的那個男人,他喜歡你。」這一次,葉俞白的氣息加重了一些,語氣也不似平常輕佻。
「不可能的。」我剛要起身,卻被他撈住手腕。
「我也是男人。」葉俞白嗓音黏膩,在靜謐的空氣中劃過,勾起一片漣漪,「男人最懂男人。」
葉俞白略顯迷離的眼灼灼地盯著我,看得我脊背發涼。
我僵硬地避開他的目光,調侃他:「你是男人?我怎麼沒看出來。」
我對他的記憶還停留在往我身上扔毛毛蟲的混小子時期。
葉俞白聽了我的話,胡亂地抓了抓頭發,嘴角勾起邪氣的笑容。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翻身,單手禁錮住我兩隻手腕置於頭頂,另一隻手擎在我的後頸,大拇指在我的頸側反復摩挲著。
他的指尖微涼,惹得我渾身顫粟。
「你……做什麼?」我愣愣地看著葉俞白,呼吸一滯。
他的眸色滾燙,裡面翻湧的……是我從沒見過的東西。
十一
「不行。」我驚呼。
葉俞白的唇險些壓下來,我偏頭躲避,他卻在距離我臉頰幾釐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以後還敢不敢說我不是男人這種話了,嗯?」
見我真被嚇到了,葉俞白這才調笑著放開我,滾在一旁。
我喘著氣迅速從床上爬起來,看見他那吊兒郎當的樣子,差點一口氣沒提上來。
「葉俞白,你有病。」
狠狠地踹他一腳之後,我落荒而逃。
之後的許多天,我都會莫名其妙地想起那晚葉俞白五迷三道的模樣。
也不能怪我,我倆認識二十餘年,那是葉俞白對我做出的最親密的事情。
我姑且當做他喝醉了沒從溫柔鄉裡緩過神來。
我不跟他計較。
立夏的第三天,朋友們組了個局,給我過生日。
聚會的地點是一家音樂串吧。
酒過三巡之後,有朋友打趣地問我,「榛子,你還處不處對象了?到底喜歡什麼樣兒的?姐給你找。」
她說完這話,視線有意無意地往我旁邊的葉俞白身上飄。
我捏著酒杯,有點醉意。
什麼樣的?
光是喜歡就行嗎?
我笑而不語。
中途去解手,從衛生間出來,我一眼就看見了窗邊那個長身玉立的男人,他眉眼掩著淡淡的愁,指間燃著猩紅,整個人莫名有種頹廢感。
葉俞白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存在。
四目相對。
我率先走過去。
走近了。
我才發現他的下眼睑泛著紅。
冷白的膚色暈著那抹熾紅,無端多出幾分欲。
他垂眸看著我,整個人養眼得有些過分。
「怎麼在這兒吹風?」我的眼睛發著熱,腦子空白一片,有種想要一吐為快的失控感。
「等你。」
葉俞白聲音有些啞,與平常平日漫不經心的調子相比,顯得痞性攻勢。
嗯?
我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然後露出一個傻氣的笑來:「什麼意思?」
葉俞白抿唇,替我將粘在臉上的發絲捋到耳後,傾身擁過來。
烏龍茶與佛手柑的香氣爭先恐後地湧入鼻息。
沒有想象中的擁抱。
脖頸一涼。
葉俞白重新拉開距離。
然後,我看見他的眼裡,炸開一束煙花。
「生日快樂,小石榴。」
十二
借著酒勁,我今晚打遊戲格外狂野。
ko 敵人之後,我支起一條腿,擺起大哥的範兒:「師父,你以後跟著我混。」
桃司小丸子:「(表情包)行,以後你罩著我。」
一局結束,手邊的手機屏幕亮了幾次。
信息是許砚存發過來的。
興許是看見了我的朋友圈,他在午夜將過之時給我發了一句:「生日快樂。」
我盯著屏幕上的那幾個字,突然想起自己許下的願望。
假如,白日夢能成真就好了……
「師父,你說什麼是喜歡?」
桃司小丸子過了好一會兒才回復我:「大概……就是討厭的東西,會因為那個人都會變得美好;就是令你不理解的物事因為那個人都會變得合理;是想觀賞,也想擁有。」
我想……我聽懂了她話裡的意思。
「師父,今天我生日,你還沒有祝我生日快樂呢。」
這句話才發過去,右下角已經變了數字。
我遺憾地撤回了那句話。
看來……
隻能等明年了。
這一夜,我睡得並不踏實。
我似乎夢見了什麼,可是再想去回憶,卻空白一片。
……
到寵物救助中心時,已經下午兩點。
我看著滿院子的寵物用品,問李哥:「那個人神秘人又資助東西了?」
「可不。那個好心人這次又捐了不少錢,這些東西也都是他送過來的,真是個大好人啊。」李哥感慨。
這寵物救助中心是我和幾位愛寵人士的朋友一同創立的。
那位神秘人從中心創立到現在每一年都會向我們捐助資金,且數額巨大。
靠著神秘人的資助,我們挺過了無數個難熬的日子。
越來越多的動物也有家可歸。
「對了。」李哥一拍腦袋,「同這批貨一起送過來的,還有這些水果,這些是你的,小溫。」
李哥遞給我一個紙箱。
十三
「石榴?」我驚嘆道。
李哥問我:「怎麼了嗎,你不愛吃?」
我搖搖頭。
看著那些火紅的石榴,總一種錯過什麼的無力感。
……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我也慢慢習慣了被葉俞白騷擾的日子。
這幾天氣溫變化大,生病的「小朋友」不少,我熬了一天大夜,剛睡醒就被葉俞白從床上拉起來去逛超市。
用他的話來說,他需要一個免費勞動力。
我:「……」
還能再狗點嗎?
我是不願意跟葉俞白走在一起的。
他本人太過惹眼,無論走在哪兒,都會收獲一堆注目禮。
就比如現在。
我有些不自在,趁著葉俞白不注意,偷偷拐到零食區。
幾個貨架子走過來,我手上的零食越來越多,還不慎掉了一袋糖。
「謝謝。」我對著面前給我撿糖的人說。
「不客氣。」男人聲音清潤。
見我盯著他口罩之上的眉眼看,許砚存輕笑:「溫醫生不認識我了?」
「怎麼會。」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手上的零食又隨之掉了幾袋。
許砚存見狀幹脆將我懷裡的零食全部接了過來,放進他的車裡。
「一起走吧。」他說。
也隻能這樣了。
我點點頭,給葉俞白發微信,告訴他我的位置,讓他過來接我。
我跟著許砚存一起來到生鮮區。
看著他放進車裡的蔬菜,我驚喜地問他,「你也喜歡吃香菜?」
許砚存溫和一笑:「嗯,溫醫生也喜歡?」
「我身邊喜歡吃香菜的人還是挺少的。還有上次遛狗偶遇溫醫生,證明我倆還是有些緣分在的。」
許砚存說得坦坦蕩蕩,絲毫不會讓人覺得不舒服。
我搓了搓手,舔了舔嘴唇:「那個,其實,喜歡吃——」
話還沒說完,我猝不及防地被一旁的賣魚大媽拉了過去:「小姑娘買魚不?可新鮮了。」
我尷尬地擺手:「不好意思哈,阿姨,我不會做飯。」
大媽東北口音,格外豪爽:「怕啥,讓你男朋友做?是不,小伙子?」
說著,大媽看向我身旁的許砚存。
許砚存也沒介意,他的唇邊掛著淡淡的笑容,偏頭問我:「你喜歡吃魚嗎?」
我剛想回答,一陣冷風吹過,人直接雙腳離地。
「不喜歡。」
葉俞白的臉臭得要命。
我看著環在我腰上的那隻手,再將目光落在邊走邊釋放冷空氣的葉俞白身上,嘴角一抽。
「阿姨,話可不能亂說。您這魚,我本來是想包圓了的。」葉俞白的聲音又硬又冷。
都走出去這麼遠了……
大媽硬是聽了個全,追上葉俞白就是一頓亂誇。
還說什麼自己沒戴老花鏡。
我汗顏。
阿姨,不倒翁都沒您這麼能倒,您大可不必為了掙錢這麼損自己。
十四
我本以為葉俞白是說說而已。
沒想到,他真的將那些魚全買了下來。
然後,接下來的一個月我每天都能吃到同一種魚。
以至於,後來我看到這種魚就反胃。
而無辜躺槍的許砚存,我後來去公園遛狗的時候,鄭重地跟他道了歉。
說真的。
給葉俞白擦屁股這種事,不是第一次做了。
……
買魚事件沒過幾天,葉俞白牽著一隻薩摩耶推開了醫院的玻璃門。
「你這是?」我疑惑地看著他。
「朋友家的。這不,她有事,把狗扔給我了。」葉俞白隨便拿起我桌子上的鋼筆放在手裡把玩著,「我哪會養,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