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直到手機叮咚一下,我迅速拿起手機,仔細辨認。
【他吃藥的頻率越來越頻繁了。醫生裏有我的人,下一批藥會失效,你要準備好。】
我快速回複:【注意安全,薔薇。】
很快,我刪掉這條短信,將電話卡折斷衝進馬桶。
然後捂住臉,直到笑聲再也控製不住。
我等這一天太久了。
我想過先同意他結婚,可查過陳羨知母親的遭遇,我知道這是一條死路。
對一家子有瘋子血脈的人來說,其實求婚應該並不重要。
可陳羨知不一樣,他幾乎在重複他父親的老路。
無論是出軌還是求婚。
隻是不同的是,陳羨知的母親是真愛他病態的父親,求婚很順利。
可他父親同樣對妻子強烈的佔有欲,導致陳羨知從未享受過父愛與母愛。
甚至陳羨知自出生後沒吃過一口母乳。
畸形的基因會遺傳,於是陳羨知戀父又渴母。
最終這種極端的情緒釀成對父母這種眼裏隻有對方的扭曲的愛的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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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他選中的下一個汲取愛的母體。
陳羨知越長大越變得深不可測,他懂得極端的情緒是個極大的弱點。
這幾年幾乎將情緒掩蓋得滴水不漏。
可是情緒需要發泄。
那幾個隔三差五就出現的情人就是出口。
盡管陳羨知對外的說辭是怕我吃醋,給了她們一筆錢,把她們打發出國了。
但實際上,直到周薔找到我,我才知道她們徹底失蹤了。
周薔之前從事機密工作,從事這一個行業基本真實身份都是死亡狀態。
她整了容,從小又是孤兒,唯一的朋友在一年前和陳羨知交往後徹底消失。
苦於沒有證據,她決定以身涉險,和我裏應外合。
所以陳羨知向我求婚的時候,我知道機會來了。
陳羨知聰明得要命,可是同時他又固執得一意孤行。
他習慣病態地模仿父親的足跡,但我的拒絕把一切都打亂了。
他被迫走了父親從未走過的路,當眾宣布周薔是他的未婚妻。
失去了以往獵人般遊刃有餘的從容。
這讓他本就不穩定的情緒更加暴躁,也更容易露出破綻。
而我這次出現,也隻是為了親眼確認陳羨知的狀態,同時也確保周薔的安全。
作為對我的威脅和折辱,短時間內她都不會被舍棄。
我平複了下情緒,壓住眼底的瘋狂,還有一件事需要確認。
9
薑宅,薑浩例行在佛堂念完經,罵罵咧咧地往回走。
想到最近薑氏的損失,他就麵目扭曲,還沒出佛堂就汙言穢語不斷:
「薑晚這個賤人!老子下次一定要讓她跪下來求饒。和她那個婊子媽一樣晦氣,還想要骨灰,她自己的還差不多!」
罵爽快了,他剛想走,一陣風吹過,佛堂的蠟燭詭異地全滅了。
緊接著,是陰森森的綠光。
他慌忙想跑出去,卻發現門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鎖上了。
他瞬間嚇倒,抱頭蜷縮在角落:
「祖宗救我,佛祖救我。」
可透過指縫卻隻能看見一個渾身是血的白裙女鬼,懸浮在空中。
她的皮膚青黑,頭發把整張臉遮住。
可聲音一出,她化成灰薑浩都認得出。
「我的骨灰,還我骨灰!」
薑浩驚叫出聲:
「喬嵐,你不是死了嗎?你別過來啊,不是我害死你的!」
可是女鬼非但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像鎖定了目標一般,迅速朝薑浩飄去。
她的聲音尖利,仿佛恨得泣血:
「是你!是你搶了我的骨灰,我要讓你償命。」
眼看青黑的指甲要碰上自己的脖頸,薑浩終於堅持不住了。
他渾身顫抖,精神崩潰地大喊:
「我怎麼知道那玩意兒在哪兒?骨灰那麼晦氣的東西,我怎麼可能留在身邊?!你要纏去纏陳羨知啊,是那個瘋子教我這麼說的,你變成鬼跟著我乾什麼?!」
空氣中彌漫著難聞的腥臊味。
薑浩發瘋似的跪地磕頭大喊:
「火化完我就給你下葬了,塵歸塵土歸土,當初也是你自願的。你別纏著我,我求求你了。」
就算在這個時候他也不忘給自己開脫。
「所以你騙我那麼慘?」
我扯下假發,蹲下看著薑浩狼狽的模樣,笑得諷刺。
可笑的是這樣一個作孽的男人極度迷信鬼神。
一個相信因果報應的人卻作惡多端,多麼可悲啊!
10
我把薑浩送進了監獄。
強奸、貪汙、走私。
這幾項罪名壓下去,他後半輩子都得待在裏麵。
這件事在圈子裏掀起了軒然大波。
能起家的世家大族哪一個在富貴下沒藏著點齷齪?
可是選擇將自己的父親送進去的卻沒有幾個,哪個人能舍得這富裕奢侈的生活?所有人都在腹誹我不聰明,猜測我因為被陳羨知拋棄的落差逼瘋了。
他們甚至開始打賭我什麼時候會被逼著去求陳羨知。
可是他們沒想到,先發瘋的是陳羨知。
鏟除薑浩這一步,我知道自己太急了。
為了降低懷疑,我直接在上層圈子裏消失了好幾天。
空出來的時間我都在陪裴焰。
戀愛後的小狗黏人得可以,尤其是那天看到我臉頰的傷後,幾乎巴不得充當我的保鏢,寸步不離。
但最終還是因為要照顧奶奶而被絆住了手腳。
直到裴焰連續好幾天沒有聯係我,我才遲鈍地意識到出事了。
我接到裴焰同事的電話的時候,已經是深夜。
回想起電話那頭帶著哭腔的女聲,我斂下眼底的複雜。
怎麼就那麼巧,裴焰得罪的人偏偏是少數幾個和陳羨知說得上話的朋友。
但一推開門,我還是裝作驚訝:
「怎麼是你們?」
包廂內劍拔弩張的氣氛一滯。
姚瑞顯然也沒料到會見到我。
他譏諷地勾了勾唇:
「怎麼?薑大小姐,離開陳哥,你都淪落到要開盲盒找金主了嗎?」
深夜,酒吧,他顯然是誤會了什麼。
但我也懶得和他解釋。
徑直走向被包圍在中間的裴焰。
他像是犯錯的小狗,可憐巴巴地看著我。
看到我們倆的動作,姚瑞發出誇張的笑聲:
「哈哈哈,你別告訴我你看上了他。」
得到我的默認,他的眼底是扭曲的怨毒。
剩下的人接收到他的眼色,都默默把我們包圍起來。
姚瑞咬牙切齒:
「我不信!把這杯酒喝了,我就放你們走。」
我從小胃就沒養好。
和陳羨知在一起的那段時間,替他擋酒進過一次醫院。
後來圈子裏的人沒人不知道我不能喝酒。
姚瑞擺明是在故意刁難我。
但我還是不管不顧地拿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
我轉頭利落地拉著裴焰要離開,姚瑞不甘地吶喊:
「他們要結婚了,我就不信你不急!」
我想起他手裏不知道接通多久的電話,心裏了然他在等誰。
轉頭,露出手上的戒指,笑得張揚:
「同喜,我也要結婚了。」
幾乎在話音剛落的下一秒,耳邊傳來門被狠狠踹開的聲音。
陳羨知不知道在門外聽了多麼久。
他的聲音平靜到了極點,透著詭異:
「薑晚,過來。」
裴焰握住我的手緊了緊。
我依戀地嗅著他身上乾淨的氣息,轉頭在他唇上落了一個吻,微不可察地歎息:「等我。」
溫熱的氣息讓人眷戀。
我突然有點後悔選擇了他當這個棋子。
但是,我閉了閉眼,在心底說了聲「抱歉」。
已經來不及了。
裴焰被強行扯開,陳羨知掐住我的脖子,強硬地把我拉進他的懷裏。
他大衣還帶著點外麵的寒意,凍得我發抖。
男人的情緒被壓抑到極致,讓聲音神經質地發抖:
「晚晚,你不聽話。誰準你認真的?!」
我知道,陳羨知終於發病了。